16 chapter 16

緩和的音樂聲從包間裏淺淺流淌而來,房間裏各種燈光漾在周澤清澈的眼底,韓迎冬深吸一口氣推開門,默默坐到角落。

周澤雖然平時嗓門大,但是唱起抒情歌來聲音變得格外好聽,像是有陽光包圍的感覺。

“好了,我唱完了,你們唱吧。”周澤放下話筒,坐到鐘鳴一旁,拿起眼前的酒杯,一仰而盡。

韓迎冬偏過頭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周澤,隐在光亮之後,眉眼變得格外深沉,卻也煞是好看。

正當他發呆時,周澤似乎察覺到什麽似的,忽然朝他這邊看過來,目光迷離不清,韓迎冬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足足對視了有近十秒鐘,周澤才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韓迎冬有些頭疼,再加上來之前有感冒的跡象,就吃了一些感冒藥,只是沒想到藥勁這麽大,頭昏昏沉沉的想睡覺。

“班長來一個吧?”

“來來來,班長來一個!班長來一個!”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起哄聲越來越高,韓迎冬臉上帶笑,走到前面坐下,“我不會說什麽煽情的話,今天請大家來唱K就算是表達我對你們的感謝了,給你們唱一首我自己寫的一首歌吧,我不是專業的,你們也就将就聽一下吧。”

“沒事,我們可以只看顏。”一個女生開玩笑說道。

韓迎冬一笑,鋼琴的前奏一響起,燈光也變得格外柔和,韓迎冬的聲線不是屬于那種清澈的,有些低沉微啞,額前的劉海遮住他眼底的消沉,歌詞恰到好處。

那時你笑談好風光,

濃花淡香推入了舊軒窗,

恰逢當年小兒郎,

不經風霜。

歸時你路過枯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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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枝殘葉飛出了夢裏鄉,

縱我情深你已忘,

不過斷腸。

故裏不見你少時小模樣,

區區三字,從未敢肆意逐放。

半世難評你眸中醉蒼茫,

堪堪一生,破碎的夢如酒觞。

來世無歸路,此生不回首。

……

雖然是清唱,但那種感傷卻從韓迎冬的歌聲中盡數流淌出來,有個女生吸吸鼻子,“班長,這首歌叫什麽名字啊?”

韓迎冬微微擡起頭來,視線落在周澤身上,“枯。”

愛你如枯葉,愛你如枯草,愛你,至死方休。

周澤掠過韓迎冬太過傷感的眼神,遮遮掩掩地看向一旁,恰好許恬也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淚意。

“給你。”周澤順勢拿了塊紙遞給許恬,許恬趕緊接過去,臉上帶上紅暈,“謝謝,這首歌太傷感了。”

“是嗎?”周澤循着韓迎冬走下臺的動作移動視線,他卻再也沒有朝這邊看,而是旁若無他地和身邊的那些莺莺燕燕交流甚歡。

周澤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咬開瓶蓋,咕咚咕咚半瓶便下了肚。

“周澤,你怎麽了?怎麽喝這麽多的酒?”許恬皺眉看着周澤,一臉擔憂。

周澤酒意上頭,晃晃悠悠走上臺去,拿起話筒來,胡亂指了個方向,“我……我今天要跟我喜歡的姑娘表白,大家都配合一點,來,那個誰,許恬,你上來,我我喜歡你,你做我女朋友呗。”

韓迎冬眼中升起熠熠的光,眉頭皺緊,拳頭握緊,“周澤,你他媽的發什麽酒瘋!”

周澤被韓迎冬拽出去的時候,屋子裏所有人都噤聲了,從來沒有人見韓迎冬發過這麽大的火,整個房間裏的氣壓瞬間低到冰點,站起身來的許恬臉上更是帶着尴尬的笑意,趕緊坐下身來,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默默拿起桌子上的果汁來喝。

* * * * * *

“我知道的就這些,至于後來韓迎冬把周澤拽出去說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鐘鳴說道。

陸言初喝了一口水,壓壓驚才說道:“我覺得他們兩個最近太不對勁了,前幾天周澤還問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什麽問題?”

陸言初一臉懵懂,“他和我說他有一個朋友被一個男的親了,然後該怎麽辦,還說他倆是一個寝室的,而且還是同桌呢,想想看确實很尴尬啊。”

鐘鳴差點沒被水噎死,怔怔地看着陸言初,這麽明顯的問題他竟然看不出來?

該說他單純還是單純還是單純呢?

“周澤這人本來就吊兒郎當的,要不是我們第二天和他說他向許恬表白的事情,估計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做了什麽。”

陸言初将手中的瓶子扔上扔下,“那他和韓迎冬是不是吵架了?雖然他倆以前天天吵,但是我感覺這次不太一樣。”

鐘鳴淡淡一說,“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有些事情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對了,周澤問你那個問題,你怎麽回答的?”

陸言初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能怎麽說,我就說看他那個朋友怎麽想呗。”

“那如果是你呢?”鐘鳴起身,微微低頭看着陸言初。

陸言初眼睛毫無焦距,一片迷蒙,“那如果對方是我喜歡的人的話,我無所謂啊。”

“男的也可以?”

陸言初一笑,“我覺得這種事情和性別沒有什麽多大的關系吧,但是現在我也沒遇到,我不知道啊。”

鐘鳴移開視線,漫不經心地說,“也是,你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

“花哥,快看,咱班要贏了。”說完,陸言初就活蹦亂跳地遠離鐘鳴的視線。

鐘鳴眼底的寵溺之情越發明顯,在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璀璨的人,閃耀到讓人不敢炫耀。

天際挂着暈不開的紅,雲朵高高挂起,操場兩旁栽着不知名的花樹,姹紫嫣紅依舊盛開在人世,像極了十六七歲的少年們,正值華年,不谙世事,不知彷徨。

鐘鳴慢慢走過去,看着臉上綻開笑意的陸言初,好看的眉眼間流淌着溫柔,時光剛剛好,而你恰好在身旁,一切都還是最美好的模樣。

周澤遠立在操場盡頭,他眼中的韓迎冬帥氣陽光,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靠在後面的護欄上,慢慢伸出手去,單手虛握成一個小拳頭,透過圓洞他只看到韓迎冬一個。

也許,不知從何時起,目光已經無法再挪移,只是少年從來都自欺。

可笑又可憐,白駒過隙,那三個字随着年華流離,再也無法說出口。

那一刻,周澤終于明白韓迎冬那句歌詞裏的含義。

故裏不見你少時小模樣,

區區三字,從未敢肆意逐放。

半世難評你眸中醉蒼茫,

堪堪一生,破碎的夢如酒觞。

或許,他早就做好離開的準備了,只是長埋心底,不予嘆息。

在少年們沉浸于感傷與暗戀的時候,時光從來不會被誰挽留,它走得比誰都匆忙。

冬天的腳步悄然來臨,S市少見雪花,今年也不例外,意外的是冬雨卻一場接着一場,空氣裏滿是令人心燥的潮濕。

學校在這個多雨的冬季出乎意外地安排了半個月的寫生,本來說一個學期只安排一次寫生的,奈何校領導說恰逢雨日,帶學生們去山裏寫生,就當體驗生活了。

“我真是呵呵了,下這麽大的雨,還要去山裏,這要是碰上泥石流什麽的怎麽辦?”五毛剛從外面進教室,頭發絲上還有些微濕。

謝誠笑了笑,“別怕,五毛,你自己就是一股泥石流,學渣界的泥石流,你這次月考是不是又穩居倒一?”

“滾,懶得和你說話。”五毛拿起課本敲了一下謝誠的腦袋,接着就回到自己座位上,“期中考試我可考了倒二呢,這次是發揮失常了。”

韓迎冬一勾唇,“五毛,倒一就是你的正常發揮。”

剩下幾個人哈哈大笑,五毛氣得直跺腳,“一群沒良心的,看着吧,等着上了山我非要把你們一個個都推到山下去!”

“對了,我們去山上是不是要撘帳篷啥的?诶?是不是男生和女生一起啊?”謝誠兩個狼眼都已經開始放光,鐘鳴無奈地搖頭,“我覺得頂多讓你和妹妹一個帳篷。”

鐘鳴一語成谶,謝誠果然和妹妹分到了二號帳篷,外加陸言初,韓迎冬周澤鐘鳴在三號帳篷裏,很明顯,第一天晚上,三號帳篷裏的三個人集體失眠了。

鐘鳴被迫被其餘兩個人安排在了中間位置,一個個都背對着他,他夾在中間實在是太過難受,再加上二號帳篷那裏嬉笑聲太過吵鬧,他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晨起時,山裏霧氣迷蒙,鐘鳴頂着黑眼圈早早離開帳篷,誰知道他剛一出來,周澤就像個泥鳅一樣刺溜一下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這個場景讓他想到了熊貓媽媽産熊貓寶寶的視頻,瞬間撲哧一笑,“你做什麽?”

周澤打着哈哈,“我出來鍛煉身體啊,山裏空氣還真是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額……

這演技……

尴尬……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韓迎冬唱的那首《枯》,歌詞是我自己寫的,還沒完成,後半部分歌詞還沒寫完,我給花菜夫夫也寫了一首,歌詞差不多就是表達的意境不一樣,等到适當的時機就拿出來給你們看,我不是專業寫詞的,就寫了點簡單易懂的,其實我有找人把它唱出來的意願,但是再看看吧,先把小說寫完再說別的~~~~麽麽噠~~~感謝收藏的寶貝們,還有一直活躍在評論區裏的小天使,你們的留言我都有看的,有時候忙了可能就沒回複,基本上我都會發個紅包啥的,有時候吧,我就突然不知道怎麽表達了,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你們,看到你們滿滿的熱情不回複我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哎,我…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唠叨了~~~

這一章寫得過于文藝了,也算是個分水嶺吧,你們也能感覺出來,兩對都開始走感情線了,應該會齊頭并進的,最後讓我挨個親一口~~~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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