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搏命

海青長得清冷俊美，皓首寒鴉則神秘妖冶，兩人舞劍，本該是件賞心悅目的事，可惜兩個美麗大妖搏命，并沒有美感可言。

渾身煞氣缭繞的海青和寒氣逼人的皓首寒鴉都是只攻不守，青色和白色羽毛在雙方劍氣的摧殘下，迅速折斷飄落，紛紛擾擾如同下了一場小雪。

不過幾個呼吸，皓首寒鴉渾身被鮮血所染紅，背上的白色巨翼也折斷的七零八落，海青也好不到哪去，只是青色的衣服被血浸透并不顯眼，背上的翅膀卻是明顯禿了一大片。

總的來說，海青還是略占上風。

“三萬年前，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你依然不是我的對手。”在空中長劍相交，雙方短暫的分開，海青還不忘嘲諷一下對手。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皓首寒鴉在空中折身，手中骨劍化作點點劍芒，将海青籠罩其中。

皓首寒鴉更靈活，海青則力勝一籌。

海青面對骨劍，不退不避，手中長劍帶着凄厲的哀嚎聲硬碰上去。

“你！”皓首寒鴉反而退卻了，美目圓睜。

她隐約聽出了那聲哀嚎，那是她摯愛的聲音。

“你感覺到了？這把劍裏鎖着她的靈魂，每當我想起你，我就折磨她的靈魂，你該和她一起死的！”海青聲音裏帶着她自己都想不到的惡毒。

其實海青沒折磨過那個靈魂，她忙的很，又要複活幽清泉，又要鞏固自己的地盤，又要找仇家麻煩，光是需要她直接指揮的妖，就不下千個，根本沒時間去做壞事，就是想讓皓首寒鴉難過而已。

皓首寒鴉的臉色由慘白變得鐵青，然後詭異的笑了笑：“那你猜，我手中這把劍，是誰的脊椎骨打磨成的？”

“操xxxx”海青銀牙緊咬，目眦盡裂，怒罵一聲撲了過去。

又一場劍劍帶血的搏命。

漸漸地，空中海青的煞氣壓制住皓首寒鴉的寒氣，海青的魂劍壓在皓首寒鴉骨劍的上方，猛地将對方撞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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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首寒鴉的速度和技巧還要勝海青一籌，海青則是妖力和體力都強于對方，所以海青從頭到尾就不畏懼對方搏命。

都是只攻不守，海青造成的傷害比對方要大。

魂劍架在骨劍上方，雙方在進行危險的角力。

劍刃一點一點的逼近皓首寒鴉的咽喉，雙方的眼睛相距不足半米，能看出對方眼眸中的恨意和怒火。

“去死吧！”海青面惡狠狠的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

猝不及防，皓首寒鴉忽然毫無形象的對着海青的臉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

海青立刻反應過來，側臉躲過，甩頭劃過對方的腦袋，頭上鋒利的靈角立刻将皓首寒鴉漂亮的臉弄花了。

由于這一下毫無章法的攻擊，雙方角力發生松懈，皓首寒鴉屈膝狠狠的給海青腹部來了一下。

腹部的劇痛，讓海青手上發力緩了一緩，皓首寒鴉趁機翻身将海青壓在身下。

由于貼身搏鬥，空間太小，雙方的長劍一直揮舞不開，還是以角力的方式粘在一起。

雙方都在找機會，試圖讓對方一擊斃命。

煞氣和寒氣在雙劍相交的點上散溢。

海青占着自己力量更大，全力向上一推，皓首寒鴉果然被她推開。

然而這在皓首寒鴉的計劃之內，借力翻身，巨大的翅膀正好橫掃海青握劍的手，手中的骨劍直刺海青的心髒。

海青沒料到對方能這麽精确的控制翅膀打擊她的手腕，剛起身，手中魂劍被打飛出去。

失去武器，海青頓時落入下風，被皓首寒鴉的骨劍逼迫的後退連連。

一咬牙，海青将身後的翅膀折到身前，硬生生的讓對方刺穿，同時封住骨劍的行動，一腳踢中皓首寒鴉的手腕。

劇烈的疼痛，皓首寒鴉手中的骨劍也被踢飛。

海青的左邊翅膀徹底殘了，就剩骨頭還連着，皓首寒鴉的右手手腕被踢碎，失去慣用手，也是戰力大減。

仇恨是戰意最強烈的支撐，盡管傷痕累累，雙方完全沒有後退的意思。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雙方又戰在一起。

不過終究傷得太重，體力妖力都即将耗盡，已經沒什麽章法可言了。

最原始也是最殘酷的打法，雙方互相掐住對方脖子，将妖氣注入對方體內，讓對方妖氣爆體而亡。

海青的煞氣迅速侵入對方的身體，皓首寒鴉的寒氣也立刻占據了海青的四肢百骸。

很快，雙方就脫力了。

無力再戰的雙方，不得不暫時分開。

好冷。海青運起僅有的妖氣抵抗這種來自骨髓的寒冷，依然被凍得的牙齒都在打顫。

皓首寒鴉也不好過，原本白的沒有血色的肌膚，只過了一小會，就被煞氣染得漆黑，而煞氣還在不斷的吞噬她的生機，她必須運起全部妖力抵抗。

皓首寒鴉被攙扶到較遠的地方打坐，身邊有人幫忙逼出體內的煞氣，海青就沒這個機會了，原本被皓首寒鴉喝退的衆妖魔鬼神，慢慢的圍了過來。

‘沒想到，我居然有這麽多仇家。’海青自嘲的想，順便将這些人全部記了下來。

會有所以報的，等着。

顫抖的手甚至握不穩手中的魂劍，海青明白，今天到此為止了。

赤蜂，對不起，可能我要抛下你，獨自逃命了。

主人還在海城等我，我必須回去。

海青曾經在某個散仙那裏學了一個極其強大的歸還陣法，無論什麽情況下，她都可以立刻回到她設立的秘密歸還點。

這是個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連幽清泉都不知道。

不過一生只能用一次，而且學起來很麻煩，也算是個缺憾。

漫天的法器和術法，一起攻向站立不穩的海青，這一擊，就要讓這個大陸歷史以來最恐怖的屠夫灰飛煙滅。

還是賭一賭，将赤蜂裝進乾坤袋帶走吧，海青還有閑情想到。就算活命的概率不高，那也帶個全屍回去。

“時間剛剛好呢。”一堵厚實的水牆，将海青和赤蜂保護的嚴嚴實實，那溫婉的聲音，不是幽清泉是誰？

一朵祥雲，上面站着渾身純白的幽清泉，緩緩從天空落下。

慵懶而美麗的上仙，将渾身血污的海青抱在懷裏，滿眼都是心疼。

這種傷對海青來說，并不稀奇，可是幽清泉沒見過她受傷，幽清泉的印象裏，海青還個嬌嫩的孩子，哪裏吃過這種苦？

“主人。”海青顫抖着輕輕喊了一聲。

“別說話，我們回去找小萬看病。”幽清泉看着海青渾身密布的傷口，殘破的翅膀，毫無血色的臉，眼淚立刻就溢了出來，滾燙的滴在海青的臉色。

就剩一口氣的海青還有心情舔了舔幽清泉眼淚，嗯，很美味的樣子。

“不——你應該早就死了，你回來做什麽？你怎麽會回來的？”煞氣還未驅除幹淨，皓首寒鴉已經發現場上的異變。

當年對付重傷的幽清泉，她也集結了幾百位實力頗高的魑魅魍魉，幽清泉不是她一個人能打贏的。

但是她還是要試試，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聚集起全部妖力，一根巨大的冰刺帶着渾厚的妖力從海青腳下凸起，試圖瞬間了結海青的性命。

皓首寒鴉放棄了自己的身體，讓煞氣完全吞噬，孤注一擲也要殺死海青。

幽清泉的手掌一揮，那根冰刺就煙消雲散了。

幽清泉就是寒鴉一族的克星。

皓首寒鴉一直都知道的。

眼裏帶着不甘和憤恨，慢慢的蜷縮起來。

被煞氣吞噬，真的好痛，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嚣着痛苦。

“殺光這裏所有敵人！”姍姍來遲的小金打開妖道，帶着駐守海城的主力部隊，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

幽清泉放了一個水牆之後，就沒有其他攻擊行為，這給那些試圖殺死海青的人一種她沒什麽本事的錯覺，還在不停的攻擊幽清泉的水牆，只有少數幾個直覺敏銳的已經溜之大吉。

在這支百戰精銳面前，圍攻海青的烏合之衆瞬間被消滅了。

海青靠在幽清泉溫暖的懷抱裏，體內的寒冷似乎消除了大半。

“今天，寒鴉一族正式滅絕。”看着小金走近蜷縮起來皓首寒鴉，海青有些開心。

這是她幾萬年來最想殺死的一只妖，沒想到陰差陽錯，在今天達成了心願。

突然天空中伸出一只巨大的魔手，将生死不明的皓首寒鴉抓起，消失在空中。

一瞬間，除幽清泉之外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