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疑惑

海青從不問背叛者為何背叛，千百年來，她經歷過太多這種事，早已習慣。

無非，是利益上的沖突。

她只在乎，什麽時候能給背叛者最嚴苛的懲罰。

背叛，就要做好死亡的心裏準備。

可是幽清泉還是第一次經歷背叛，她很不解，想問個明白。

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幽清泉溫婉的聲音很突兀的打破了空氣中的凝重：“額，能不能等會再打？阿福，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看着幽清泉毫無危機感的對他招手，漂浮在夜空中的阿福無奈的笑着搖頭：“抱歉啊，主人。我不能過去，不過你有問題，可以直接問，我會盡量回答。”

阿福是幽清泉帶大的妖物之一，共同生活了兩千多年，雖然現在處在對立的局面，也做不到完全撕破臉。

阿福并非無情的人，只是欲壑難填。

*能吞噬理智，人一旦失去理智，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海青并不急，她在附近設置了足夠多的後手，而且她也想等一等她的援軍，羽煞和朱環她們。

如果幽清泉能和阿福慢慢扯拖時間，自然再好不過。

阿福也不急，因為這個局他布了很久，勝券在握。

這次，大概是最後一次心平氣和的與幽清泉以及海青聊天，如果可以，他也想慢慢聊。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背叛海青？”幽清泉非常不解的問阿福。

“大概，因為愛她吧。”阿福溫文爾雅的回答，本就小的眯眯眼，随着他的笑臉，徹底變成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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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邏輯？”幽清泉目瞪口呆。

因為恨，幽清泉很好理解，因為愛，就超出幽清泉的理解範圍了。

“很好理解的，主人。我那麽愛她，可是連表白都不敢。所有對她表白的人，都被調離她的身邊。這些年來，為了能呆在海青身邊，我一直都壓抑着內心的感情。可是我們妖族，壽命何等的長，愛慕這種感情，壓抑的越久，反彈的就越厲害，這種絕望的感情早就開始蠶食我理智，随着歲月的流逝，我的理智已經所剩無幾。失去理智之後，再被人慫恿一下，背叛是順理成章的事。”一向被認為懦弱可欺的阿福，以一副近乎刨開靈魂決絕，解釋了他背叛的原因。

“為什麽一定要是愛呢？妖族并不是特別癡情的啊。青梅竹馬的友情，不好嗎？”曾經斷情絕欲的幽清泉完全無法理解阿福的感情。

“主人，你是得道上仙，這些情情愛愛你不會了解的。就像海青對你的好，你永遠...”阿福對着幽清泉無奈的搖頭。

“閉嘴！”海青冷冷打斷了阿福的多嘴。

海青對幽清泉的愛慕，不需要借別人的口挑明。

“海青對你們不好嗎？你們背叛的時候，不會感覺愧疚，不會內心不安嗎？”幽清泉試圖說服阿福。

“哈哈哈哈，好，怎麽會不好的。”優雅的阿福突然有些斯歇底裏的狂笑“海青對我們其實很好的，除了有些霸道，大權獨攬，她是一個完美的領袖，物盡其用，人盡其責，在她的帶領下，我們才能躲過數萬年來的種種劫難，盡享世間富貴榮華，可以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欠她的。”

“但是！”阿福的聲音驀然變冷“我們背叛的時候，是不會愧疚或不安的，因為，我們的背叛是賭上性命的！事成，則成為神仙眷侶，不羨鴛鴦不羨仙，事敗，則被挫骨揚灰，萬劫不複。”

“就算你成功了，海青還是不喜歡你啊，怎麽可能成神仙眷侶？”幽清泉不解問道。

“呵呵，主人，你不懂。靈角海東青，會臣服于第一個折斷她頭上靈角的人，這些年來，打着和我一樣主意的可不少，不過那些蠢貨都死了。對了，有一些還是我處理掉的。”阿福微笑着回複幽清泉的疑問。

“還有這事？”幽清泉一副吃驚的表情。

“主人，你該多關心一下海青的。”阿福頗為海青不平，幽清泉實在太不盡責了。

“恩，以後我會多關心海青。聽你的話嗎，似乎很多人喜歡海青？妖族應該是淡薄的居多，這沒道理啊。”幽清泉溫柔的凝視海青筆直挺拔的背部，繼續和阿福閑聊。

“這很正常，妖族生性淡薄，終究不像仙那樣斷情絕欲，海青那麽優秀，強大而聰慧，氣質氣場都很吸引人，沒人愛上她才奇怪吧？”阿福在夜空中對着海青微笑。

阿福雖在幽清泉對話，主要注意力卻在海青身上。

幽清泉還待再問，一陣強力的妖氣波動打斷了她，緊接着數十道身影出現在海青周圍。

“羽煞可真強！我可是布置了足足三萬妖魔聯軍，居然還是擋不住你們。”阿福好整以暇的看着海青身邊幾十個傷痕累累的羽煞成員。

阿福并沒有半點緊張感，羽煞雖強，已是強弩之末，他布下的天羅地網，能輕易絞殺他們。

“天王，我們拖住這些畜生，你帶着主人立刻離開！”說話的是一個獨眼的光頭大漢，臉上帶着必死的決絕。

禿鹫，羽煞的三個副隊長之一。

“哐。”

一道紅色和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沖向夜空中的阿福，緊接着空氣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黑影和紅影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即被對方蜂擁而上的大妖大魔剁成肉醬。

“紅隼，墨鹄！”海青怒視着空氣中突然現身的巨大白色身影。

海青知道阿福身邊有高手護衛，卻沒想到會是皓首寒鴉這個級別的高手。

皓首寒鴉的速度三界內罕逢敵手，以偷襲為主的紅隼墨鹄自然完全不是對手，普一交手就被擊落。

“天王，走！”禿鹫，對着海青低吼着哀求。

只是一瞬間，對方就擊殺兩個同為羽煞副隊長的高手，禿鹫明白，這是他是最後一次為海青效忠了。

如果海青能逃掉，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海青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往哪裏跑呢？海城是她大本營，實力最雄厚的地方，離開這裏，她還有什麽地方可去呢？

“結陣固守，等待援軍。”海青對傷痕累累的羽煞下令。

海青在賭，朱環或是赤蜂有一個人能将她的海城守衛軍帶過來。

這次海青和皓首寒鴉沒有互相嘲諷，海青是不想離開幽清泉身邊，皓首寒鴉是她的術法被幽清泉天克，懶得出手。

“上，除了海青，全部殺光，一個不留。”阿福冷酷的對漫天的妖魔下令。

被阿福約束不許上前的妖魔立刻發出震天的咆哮，如同潮水一般的沖向陽臺上結陣固守的衆人。

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瞬間讓第一波妖魔灰飛煙滅。

“離火陣？”阿福身邊有人小聲問。

“不是什麽大問題，讓炮灰再沖一次，離火陣就差不多沒用了。”另一個不肯現身的人悄聲獻計。

果然再次焚毀數百妖魔之後，離火陣已經處于暫時無法發動的狀态。

靠近陽臺的妖魔很快和羽煞短兵相接，局勢一面倒，對方派出的炮灰完全不是羽煞這種精銳的對手，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可以派出精銳了，炮灰也有其他用處的，不要過度消耗。”先前獻計的聲音再度響起。

陽臺上的局勢一變，對方的數十個大妖很快将傷痕累累的羽煞壓制住。

但是想殺死羽煞卻不是那麽容易的，即使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

海青将黑色魂劍刺入地板，煞氣蔓延開來，一個罕見的古代陣法迅速顯型。

“這是，百鬼令？”阿福身邊隐形的智囊驚異的說道。

他們的資料裏面，海青并不會這種鬼族特有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