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金貴的湯圓

陶然是第一次見識到傳統春節的熱鬧氣息。在沒有各種科技和娛樂設施的古代,人們在大年夜晚上幾乎都會出門來逛夜市和放天燈祈福。

街上從街頭至街尾,幾乎每戶人家門檻上都挂着各式各樣的燈籠,本來漆黑的夜晚在各色燈籠的照耀下恍如白晝般明亮。各色小吃,各類雜耍在街上更是随處可見,一些新奇的小攤前聚集的人更多。

陶然嘴上說是帶湯圓出來長長見識逛一逛,實際上目不暇接眼花缭亂的人是她,而湯圓則安靜的跟随着她的腳步。

陸喃總覺得這類熱鬧的場景自己仿佛見到過,應該是比眼前所見的還要更熱鬧有趣些。但想要仔細想想在哪裏見到過或者和誰一起看見過就想不起來了。

他側頭看着一臉好奇滿滿的陶然,嘴角抿起笑意,拉着她的手攥的更緊了些。陸喃覺得自己從來沒看她跟個孩子一樣這麽快樂過。她總是溫和穩重的,很少這麽明顯的在人面前表露自己其他的情緒。

也許是被周圍熱鬧氣氛感染,也許是四周都是不認識的人,陶然不再壓抑自己,而是随心随意起來。

從街角的小吃糕點到街中心的糖人面人,陶然都帶着陸喃嘗了一遍,最後兩人還擠進人群裏去看那舞獅噴火和雜耍。

仿佛是怕陶然走丢了一樣,湯圓總是緊緊的牽着她的手,或者攥着她的衣角,任由路上多少人摩肩接踵,他都緊緊的跟着她。

兩人逛了好大一圈之後,看衆人都紛紛拿着天燈往空地去等着待會兒一起放燈祈福後,陶然也趕緊去買了兩盞燈。

陶然站在燈攤前選燈,陸喃攥着她的衣角站在後面,緊抿着嘴唇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從剛才吃糖人起,他就隐隐覺得自己小腹有些疼,不是想拉肚子的那種,而是有些發脹往下墜墜的疼。

陸喃起初覺得可能是自己今天吃太多了,才讓肚子撐得都往下墜了。而現在都走了這麽一圈了他還是覺得很脹,甚至額頭都有些出冷汗,小腿也慢慢發軟,他才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吃多了。

看着陶然興致勃勃的在為兩個人挑天燈,陸喃緊抿着嘴唇想把脹痛忍下去。陶然今天看起來很開心,不能因為他擾了她的興致。

陶然選好燈籠時看他安靜的站在一旁不出聲,疑惑了一瞬。湯圓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沖她露出笑臉,本來攥着衣角的手改去牽她的手。

“累了嗎?”陶然握住他的手,感覺他手心裏出了汗,猜想他可能是逛的有些熱了,便想着待會兒放完天燈就回去休息,“咱們待會兒就回去了。”

陸喃忍過下腹的一陣疼痛,搖搖頭,語氣有些輕,聲音顯得越發甜糯,“不是很累,可以多逛一會兒。”

陶然已經打定主意回去,所以也沒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只是嗯了一聲。

陸縣似乎有個不成文的傳統,就是過年和正月十五之時大夥都聚集在這邊的空地來放天燈祈福。起初放燈的都是些家裏有人去世的,家人放天燈寄托濃濃的思念。後來慢慢的就衍變成了祈福,祈禱新年的平安順利身體健康。

陶然和陸喃到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所謂的空地就是城東的一片麥田。因為下雪麥苗都被覆蓋住,空出白茫茫一片由人放燈。

都說瑞雪兆豐年。麥子最是喜歡雪,另外冬季裏的麥子更是越踩來年長的越好不易被風吹倒。因此這也是大夥聚集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放燈似乎都成為陸縣過年裏一項必不可少的活動了,縣太爺也早早的過來,等到人聚集的差不多時,大夥一起點燃手中的天燈,一起放飛祈福。

陶然跟身旁的人借了火,将天燈裏的油脂塊點燃,慢慢的天燈開始充氣往上浮。等站在高處的縣太爺一聲令下,至少千八百盞的天燈開始往天上飛。

數百上千盞的天燈一起飛上天空的那種震撼,是陶然從未感受過的。一個個紅色天燈,此時宛若散落星盤的紅色星星,早已取代身後滿天繁星,成為一條紅色的銀河。

當看到頭頂是一片流動的紅色,身邊是仰頭閉眼虔誠許願的人們,陶然從心底油然而生一種肅穆虔誠之感,忍不住輕阖雙眼,雙手合十。

她不知道自己該許些什麽願,一時頭腦中有些許空白,輕阖的雙眼中閃過的只有剛才一起升空的燈籠。也許此時閉眼合掌全因周圍氣氛的感染,純屬想感受一下這肅穆虔誠的感覺。

最後睜開眼,天燈早已慢慢升到半空,由之前獨立的一盞盞燈,在高空處彙聚成一道紅色的“河流”,順着風往遠處緩緩“流”動。

陶然是第一次過這麽熱鬧有氣氛的春節,多少年了,她每逢這個時候面對的都是空落落的房間和冰冷的電子設備。如今,有人陪她吃熱鬧的年夜飯,感受着這獨特的習俗,最重要的是身邊還有個緊緊攥着她手的湯圓。陶然覺得這一刻心底是無以複加的滿足。

“湯圓謝謝你,”陶然借着半空中的滿天紅光,低頭看着自己身邊的人,微微握緊他的手,說出心底話,“我不知道你原來是誰,也不想去知道和猜測你什麽時候會離開。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很感謝你的陪伴。”

說罷低頭輕輕的在他額頭上印下一枚吻,眉眼含笑,聲音溫柔,“新年快樂。”

陸喃臉上呆呆的仰着頭看着陶然,心卻因為額頭上仿佛羽毛撫過般的輕柔感而狂跳不已,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臉更是在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麽之後變的通紅。

她、她這是又在調戲自己嗎?

陸喃心底不敢去深思她這個舉動所代表的含義,但心卻不争氣的撲通撲通跳的飛快,臉也覺得有些發燙。

“你——”陸喃剛開口就覺得肚子的疼痛瞬間加劇,小腹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往下滑,滑動帶來的刺痛,疼的他幾乎呻-吟出聲。

陶然本來親他額頭完全是順從心底的感受,很自然而然的給了他一個新年吻。而等親完之後才注意到湯圓傻乎乎的表情,心底又開始隐隐約約的期待着他的反應,如果他不抗拒,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先跟他談個戀愛?

說到底陶然心底也有些緊張,這個吻可以說算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如果湯圓誤解了,并且不讨厭,那她就表白。如果湯圓表現的微微有些抗拒,那她就跟他說這是單純的新年祝福,并沒有別的含義。

如此,不管結果如何,兩人都不會多尴尬。她還能在湯圓回家之前跟他再相處一段時間,默默的陪着他。

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也沒被別人喜歡過的陶然在感情這方面表現的有些過于小心翼翼。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是屬蝸牛的,先用觸角探出殼試探一下外部環境,如果是安全的那她才會伸出頭。但一旦感受到任何危險,她便會緊緊的把頭縮進去,任由你在外千方百計,她也不會随意再出來。她一直以來都是一無所有,僅有自己這顆完整的心,在交付給別人前,怎能不小心謹慎……

陶然有些夜盲,此時卻努力的睜大眼睛借着身邊所有可利用的光亮去細細觀察他臉上的表情和反應。

湯圓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麽,呆呆的看着她。随後他伸手摸着她親過的地方,慢慢紅了臉。陶然心底一片狂喜,剛想拉着他的手借着這個好氛圍跟他說出自己的愛意之時,卻看到他嘴唇動了動,才剛說一個“我”字就臉色蒼白,神色也變得痛苦起來。

随着湯圓表情的變化,陶然的心也瞬間從嗓子眼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心下一片冰涼寒冷,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湯圓原來心底對她的親熱還是有些排斥的……

陶然說不出心底是什麽個滋味,只覺得周圍本來感覺熱鬧無比的氣氛此時都變得灰暗沉寂下來,将她孤立在熱鬧之外。

“回去吧……”陶然扯了扯嘴角,輕輕吐出這三個字。她心底就是再難過,也不會怪湯圓。感情這種東西,靠的就是感覺是沒辦法勉強的。也許湯圓就覺得她是個好人,心底沒別的意思和感情呢。

陶然第一次這麽痛恨好人卡這種東西……

她也不敢再随意伸手去牽湯圓了,而是在一旁等他,等他先走,她站在一旁護着他不被後面的人擠到。

而湯圓似乎沒聽到她的話,而是慢慢的蹲下了身子,肩膀微微有些發抖。

陶然吓得不行,心底更是後悔自己剛才的輕浮舉動。好了,現在吓到他了吧!

她立馬忙不疊的道歉,看他抖着肩膀,心又疼又苦,就差後悔的跟他跪下了,“對、對不起,你別哭呀,以後我一定不這麽碰你了,我保證。”

陸喃感覺到小腹裏跟有人在用刀絞他的肉一般,疼的滿頭冷汗想躺在地上打滾。但隐隐聽着她的道歉,還是搖了搖頭,吃力的伸手拉住她的袖子,胳膊有些顫抖,指尖崩的發白,脫口而出的就是痛苦虛弱的呻-吟聲。他疼的淚眼朦胧,弱弱的朝她道:“疼……”

“疼,”陶然配合的重複他嘴裏的話,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之後立馬睜大眼睛問道:“疼!哪裏疼?”

陶然半扶着他,讓他靠在懷裏。伸手朝他額頭一摸就是一手的冷汗,他更是縮着肩膀往她懷裏擠,臉色慘白牙齒緊咬着嘴唇不出聲。

看他一副忍痛說不出話的樣子陶然更是心急如焚,但一看他兩只手緊緊的壓着小腹,愣了一瞬,腦海中有個猜測一閃而逝。

不會是來那個了吧?

陶然不管心中如何猜測,手上動作都沒停,抱着他就往城裏醫館的方向跑,聲音有些喘,卻還是跟他說道:“別怕啊,你放松呼吸,別那麽緊張,我在呢我在這兒呢。”

一通小跑,陶然累的喘息不止,嗓子跑的發幹,更是出了一身的汗。好在湯圓瘦小身子輕,陶然在累倒之前還是把他送來了離得最近的醫館。

幸虧大夫是個不愛湊熱鬧的,不然陶然能急死。

大夫一看陶然累的只夠張嘴喘息說不出話來,又看到她緊緊抱在懷裏渾身發抖滿頭汗水臉色發白的人,一時以為是小兩口呢,臉色也很嚴肅,趕緊讓陶然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伸手把脈。

大過年的大夥都愛湊熱鬧,街上那麽多的人萬一擠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更何況剛成婚不久的小兩口更是圖個新鮮熱鬧往那些個地方擠。現在好了吧,擠出問題了,要是這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就讓這胡鬧的小兩口後悔去吧!

看男子疼的在床上直打滾,本來就一臉嚴肅的大夫瞬間沒了好臉色,朝站在一旁的陶然張口就訓斥道:“你說你,他身子如何你不知道嗎?現在是亂出門的時候?看這肚子都還沒顯懷呢,胎兒不穩還不知道在家裏休息!還好沒見紅,否則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小兩口就是哭都沒有眼淚。”

顯然是開醫館也不是第一次碰見這事了,大夫惱剛成婚只顧着自己不顧孩子的人不是一兩天了,所以語氣之重将陶然訓的都擡不起頭來。

陶然心底既着急還自責,湯圓斷然不會突然就疼的直不起腰,肯定是之前就不舒服,她怎麽就大意到沒發現一絲異常呢?

她心底悔的不行,此刻大夫的訓斥剛好能讓陶然心底稍微好受一些。她邊認真聽訓邊反思,直到聽到大夫的話越說越不對。

陶然皺了皺眉,出聲打斷自顧自說話的大夫,疑惑的問道:“孩子?”

大夫沒好臉色的回頭看她,聲音冷硬,“可不就是孩子!還好沒見紅,我說你們,真是胡鬧沒責任!”

說着這才伸手搭湯圓的脈,陶然被她氣笑了,她還沒摸脈就自以為是的亂猜測一通,還把她訓斥了一頓!莫不說她莫名挨了頓罵覺得心裏委屈,就這随意猜測病人情況的态度就讓陶然從心底對這大夫不信任。

“那您可得好好看看他是如何了!”陶然臉色微冷,将您這個敬詞音咬的極重。

如果湯圓不舒服時送他來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好心之人,被這大夫随意猜測訓斥一通,誰還會好脾氣的不還嘴留在這裏?萬一再碰到個脾氣差點的,一言不合吵鬧起來,那湯圓又由誰來照顧?說不定那人還會連他一起惱上。

大夫一看她這态度,頓時就不高興了,“怎麽着,說你兩句你還不高興了?你不高興是小,孩子性命為大!”

“那孩子呢?”陶然神色淡然的看着她,聲音平靜。搓熱的手代替湯圓捂在他肚子上,湯圓只忍了一瞬,又疼的把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往自己肚子上壓。

大夫臉色臭的不行,要不是病人為大,她早就把這人攆出去了,“孩子不是在——”這兒嗎……

她的聲音像是被人掐斷一樣突然戛然而止,眉頭皺的更深,手搭在脈上摸了又摸。陶然挑着眉看她不停的變換臉色。

現在大夫的臉更臭了,一把松開脈,朝床上人疼的冷汗直流的湯圓沒好氣的說道:“來個初葵還這麽大驚小怪的。”

自己之前的猜測被證實,陶然心底松了一口氣,默不吭聲的從懷裏掏出診脈費狠狠的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後脫去外衫将湯圓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彎腰将人抱在懷裏,對那一臉吃驚的大夫冷聲道:“我家這人還就金貴了,還就必須得大驚小怪!真是讓您這位見多識廣的華佗見笑了!”

她也不管身後大夫憋紅的臉,轉身就走。說起照顧來月經的人,這個大夫都沒她有經驗。

陶然出門前還是頓了頓腳步,轉身朝她說道:“我不管你是醫術界的華佗還是扁鵲,但希望你下次能先給病人把脈再張嘴,畢竟看病不是只用眼的。”

陶然懷裏的陸喃感受到了她隐隐的怒氣,愣了愣,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襟,不安的輕輕喚了她一聲,“陶然……”

“沒事,咱們回家。”陶然沖他笑了笑,柔聲說道:“你這病我看的肯定都比這只會訓人的大夫好。”

說完就抱着懷裏人離開,沒再回頭看一眼大夫的臉色。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的大夫,不管她醫術如何,陶然絕對不會再來這看病了。

見陶然這麽說,陸喃也不管她會不會看病是不是大夫,而是選擇信任的點頭,重重的朝她嗯了一聲。他這滿心的信任讓陶然心下一片柔軟,更是惱那大夫最後沖他說的那句話。

陸喃沒見過陶然生氣,當下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轉移走了,暫時竟忽略了肚子還疼着。他兩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下巴,手攥着她的衣襟輕輕搖了搖,軟着聲音小聲道:“你別生氣。”

陶然低頭看他一臉擔心,緩緩地搖了搖頭,“她就是醫術再好也不能沒看病就訓斥別人,若是真發生了什麽,她說就說吧,但她手都還沒給你診脈就自我猜測的亂說話,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還有——”

她頓了一下,緊接着陸喃就聽到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家湯圓就金貴了,是金湯圓,來了葵水更金貴!她算個什麽大夫啊真是!”

陸喃攥着她衣襟的手頓了頓,慢慢的紅了臉,頭埋在她懷裏,手松開她的衣服,轉而捏着她裹在自己身上的外衫遮住幾乎要冒煙的臉,偷偷的咧開了嘴,心裏就跟吃了蜜一樣,甜滋滋暖乎乎的。

知道湯圓肚子疼是因為什麽原因之後,陶然也就沒剛才那麽急了。而是路上跟他說着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回到家裏之後,陶然将湯圓放在床上,用被子将他裹住,撈過自己從食為天跑回家在她腳邊喵喵喵的酥餅一把塞他懷裏,“先抱着暖暖肚子。我去給你燒熱水喝。”

酥餅被抱住後是各種扭動掙紮,陸喃疼的緊抿着嘴唇也不能安撫它讓它聽話。陶然伸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認真的跟它說道:“湯圓肚子冷,你聽話給他暖暖行嗎?”

陶然相信貓是最通人性的,更是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果然跟它把這話重複了兩三遍後它就仰着頭看着湯圓,喵喵了兩聲,看他一頭的冷汗沒摸自己,就團着暖乎乎的身子貼着他的肚子趴在那一動不動。後來湯圓動了動離它遠了,它就立馬湊過來再貼上去。

“乖。”陶然伸手揉了揉貓腦袋,決定以後多給酥餅些吃的,喂肥點,以後給湯圓來葵水時抱着暖肚子或者捂捂手也行。這可比需要燒炭的手爐好用多了。

陶然也沒耽擱,去燒了熱水,又翻出之前做糕點時剩的紅糖,弄好後讓他趕緊喝了一杯。湯圓是屬于來之前疼,加上是第一次來葵水,所以才疼的這麽厲害。

這種情況是不能吃藥的。陶然将手搓熱,征求過湯圓同意後才貼着他的中衣,一圈又一圈的替他揉按肚子。

陸喃起初是臉羞的通紅,而等肚子陣痛上來之後又疼的發白,臉就這麽一陣紅一陣白的變化着。

陶然邊給他揉肚子邊說些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剛開始他緊咬着嘴唇忍痛沒力氣回答她,到後來慢慢的好受些,特別是喝了熱茶後,滾燙的茶水滑過喉嚨一路向下,似乎來到痛的地方,緩緩的将疼痛随着茶水一起沖下去一樣。

從剛開始的緊咬牙關不出聲,到後來慢慢的回她一兩個字,最後跟她聊上一兩句。

湯圓肚子慢慢不疼了,他也不說出來,就任由陶然貼着中衣輕輕打圈揉他肚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認真關心的臉。

陶然看他不喊疼了,才停下來,抽回手将衣服給他系好,蓋上被子才說道:“我出去給你買東西,你先睡會兒,我待會兒就回來。”

她不明說陸喃也隐隐的猜測到了她要去給自己買什麽。臉頓時紅的冒煙,眼神更是不好意思看她。

想她一個女人要給自己買那種東西,陸喃就覺得羞的不行。在她起身時一把扯住她的袖子,看她回頭才哼哧着說道:“讓、讓小米幫忙買,你、你別去。”

陶然一愣,才明白他是怕自己被人笑話,笑着揉了一把他縮到被子裏只留在外面的頭頂應了一聲好。

其實這種私-密用品窮人家或小戶人家都是長輩自己弄好給孩子用的。不過街上其實也有賣這些東西的鋪子,只是有些貴,但是肯定比自己弄的要好上許多。

陶然其實沒見過這東西在哪裏有賣的。不過上次跟許小米一起逛街,見他跑開一會兒然後自己提了個小包回來,她問他那是什麽,許小米難得紅了臉支支吾吾說是他用的。她當時隐隐猜到,但沒好意思接着問。

許小米家裏除了他都是女人,他用的東西多數都是從鋪子裏買的,自己又不會弄。

她本來就打算問許小米去哪裏買這東西,問他總比路上随便拉一個男子問好太多了。

陶然想着何天和許小米應該回來,所以是直接去的食為天找他。路上陶然心底想着湯圓今天也算是“長大”了,而且是由自己陪着,竟莫名生出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錯覺,讓她微微覺得有些發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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