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誘

許是不開心,蘇糖這一壺酒咕嚕咕嚕入了肚子後倒是覺得自己有七八分醉了,至少都出現幻影了。

他擡起手在自己面前晃了幾下,那幻影依舊沒有消失,反而從門口慢慢朝他桌子邊走來。

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想着夫子,簡直是沒救了。蘇糖在心底鄙視了自己一番,沖着那幻影半嬌嗔半抱怨的吐了兩個字,“讨厭。”

明明都決定今天不想她的了。

陸頃聽見這兩個字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看見他寶貝似的抱在懷裏的酒壺,皺了皺眉頭,“怎麽又喝上酒了,不是答應過我不喝的嗎?”

男子家喝那麽些酒對身體多不好。說着陸頃就伸手去拿蘇糖手裏的酒壺。

蘇糖倒是乖乖的松了手,甜甜的沖她說道:“你說晚了,我都喝完了。”為了證明自己喝了不少,還特意仰頭沖着陸頃打了個飽滿的酒嗝,嬉皮笑臉的看着她。

看陸頃似乎皺起了眉頭,蘇糖倒是先嘟囔着控訴起她來,“今天我及笄,你怎麽不來呢?這壺酒是我剛出生時爹爹埋下的,昨天剛挖出來就被我讨了來,想着今天跟你一起喝一口,你卻連面都沒露!”

說着說着蘇糖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大聲嚷道:“你是怕我今天為難你,你才不來的吧!你個懦夫!膽小鬼!”

越說蘇糖情緒越激動,最後甚至墊着腳伸手揪着陸頃的衣襟惡狠狠的威脅道:“我跟你說,我這輩子纏定你了!除了我,你別指望能順順利利娶到其他人!大不了,小爺我陪你耗一輩子。”

喝完酒後突然反常的蘇糖倒是讓陸頃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往常他在自己面前跟只兔子一樣,溫順乖巧的很,許是今天喝了酒再加上心裏頭不開心,終于在她面前露出兩顆大白牙準備咬人了。

“我沒說要娶別人。”他墊着腳扯着自己的衣襟,重量前傾半壓在她身上,屬于少年身上獨特的清香夾雜着濃郁的桃花酒味撲面而來,陸頃頓時有些不自然的想往後退。

然而她腳步剛往後挪了一下,揪着她衣襟的人頓時站不住身子踉跄的向前撲了過來。陸頃心裏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他,生怕他再摔着了。

“還說你不喜歡我。”她懷裏的蘇糖嘟囔着小聲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伸出食指一下一下的點着她的胸口,笑眯眯的總結道:“還是身體比較誠實。”

被他用手指這麽撩着,陸頃頓時覺得臉有點發熱,慌忙想要松開懷裏的人。但是等人退出自己懷抱了,卻覺得他身上那股酒味依舊若有若無的萦繞在自己鼻尖,更覺得懷裏空了些。

蘇糖晃晃悠悠的摸着床柱子一屁股坐在床上,眨巴着桃花眼看着站在桌子邊有些手足無措的人,忽然擡起手沖她勾了勾食指,誘哄似的問道:“你想不想嘗嘗我成年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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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蘇糖平時白嫩的臉蛋此時顯得粉撲撲的,一雙沁了水的桃花眼更是波光流轉眼尾含情,眼波流轉間那雙漂亮的眼睛就就像撒了星光的銀河一般漂亮,誘人心魂。

他歪着身子半倚在床柱上,沖她勾手,舉手投足之間帶有三分的妩媚七分的慵懶。

這樣的他是陸頃從來沒有見過的,也許這才是他不在自己面前褪去乖巧外皮時的模樣,卻莫名讓她覺得心跳的有些快。

“你不是喝完了嗎?”陸頃趕緊垂下眼眸,聲音出口時不自覺得帶有一絲沙啞,竟沒注意到自己此時還在他房裏不妥。

若是往日蘇糖醉成這般,她定然會思慮着自己夫子的身份,覺得不适合待在他的閨房裏,尤其是他還醉着的時候。

蘇糖又沖她勾了勾手指頭,“沒喝完,我還藏着一些,你過來我就讓你嘗嘗。”

半倚靠在床上的他就跟一只誘人的妖精一樣,陸頃乖乖的臣服于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腳步沖他走了過去。

蘇糖看人過來,殷勤的伸手拍拍床沿,招呼她,“坐下來我就給你嘗。”

然而等陸頃才剛剛坐定,一旁的人就撲進了她懷裏。蘇糖到現在還以為陸頃是他醉酒後的幻影,篤定她不會扔開自己,大膽的窩在她懷裏坐在她大腿上,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對着那張因為吃驚微微張開的嘴巴就親了上去。

蘇糖本能的咬着陸頃的嘴巴,親吻青澀毫無技巧,身子更是不安分的蹭着她。

這舉動突破了陸頃往日裏對于禮義廉恥的認識,一時有些接受不了,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清晰的提醒她這樣做是不對的,蘇糖喝醉了胡鬧,可她分明還清醒着,怎麽可以任由他犯錯!

推開他,然後狠狠地摔門而出,讓他自己反省今日的行為是否檢點!

腦海裏的聲音分明還在響,陸頃摟着蘇糖身子的手臂卻越箍越緊。

他的身子柔軟無骨一般,抱在懷裏很是舒服。果然胖些摸着軟和。

陸頃這時候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來這句蘇糖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其實他說的話,她都記着呢,只是沒告訴他。

腦海裏的理智依舊在苦苦掙紮。而嘴唇上那濕漉漉的感覺越來越清晰難以忍受,“笨!”

陸頃皺着眉頭,一只手扶住他的後腦勺,張開嘴巴伸出舌頭長驅直入的探進他的嘴裏,忘情的吮.吸着他口中的味道,糾纏着他的舌根。

通過這種方式,陸頃嘗到了蘇糖的成年酒,的确如他所說,味道很好。

現在自己也嘗到了桃花酒,所以還清醒嗎?她還能放的下懷裏的人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已經不清醒了,從蘇糖真正的開始纏上自己的時候她就不清醒了,否則定不會容忍他叽叽喳喳的在自己身邊待這麽久。

陶然的話不過是讓她更加無法逃避自己的心而已,就算她不說那些話,自己恐怕今日也會過來。

到底是他的及笄禮,那麽重要的日子,她怎麽能缺席。

即使是兩個從沒親吻過的人,陸頃本能使然的要比蘇糖更有技術。

研磨,吮.吸,舔.舐,輕咬,這般下來,蘇糖已經是軟了身子任她作為了。

就在陸頃本能的想接着做下去的時候,卻發現懷裏人似乎是睡着了。

“……”最掃興致的事情莫過于此。

陸頃一臉無奈的将人打橫抱起轉過身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就坐在床邊守了一會兒。

應付完客人的李氏進來時正好看到陸頃坐在床邊,一臉溫柔的看着床上的兒子,“他睡着了?”

李氏聲音很輕,湊過去看了一眼。

陸頃點了點頭,站起身很認真的沖着李氏說道:“伯父,我想娶蘇糖。”

“啊?”李氏倒是驚訝了一番,怎麽平時蘇糖如何表明心意都不松口的人今個就這麽同意了?

他眼神止不住的往床上睡的一臉滿足還砸吧着嘴的兒子身上看,見他衣衫整齊還是剛才穿的那身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李氏回過頭來看到陸頃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讓他尴尬。頓時打着哈哈幹笑道:“伯父這不是怕你們年輕人一時沖動做出點什麽事來嘛。……放心,伯父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其實她剛才抱着蘇糖時想做的就是那樣的事。

這種話作為道貌岸然的夫子陸頃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只見她一臉認真的說道:“多謝伯父信任。”

既然要娶自己兒子,李氏免不得的要多問兩句,伸手将人招出來,“你之前不是不喜歡糖糖嗎?至少是沒有表現過有這方面的意思。”

看陸頃微微吃驚的眼神,李氏笑了笑,“自己兒子嘛,我自然希望他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是這個人首先得也同樣喜歡他才行,而不是迫于某些別的原因而娶他。”

李氏這話的意思是怕陸頃一時沖動,或者是因為被蘇糖感動而說娶他,這樣的感情對糖糖來說并不是好事。

“伯父放心,我是真的喜歡蘇糖。之前是總覺得他太小,分不清對我的到底是孺慕之情還是真心喜歡,才不敢接受他的那份愛意。

再加上我是他的夫子,他是我的學生,兩人在一起會被別人說三道四,才壓抑着自己心底對他的愛意。”

這些話說出來陸頃就仿佛卸下了一個重擔一樣,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許多,“今天他及笄,我也想明白了,日子是過給自己看的,何必太在乎別人的說法,人總不能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看法裏。

我喜歡蘇糖,娶了他會一輩子只對他一個人好,不管将來如何,絕不負他。”

這話李氏聽了倒沒有什麽特別感動的神色,更沒有一時激動一下拉着她的手眼含熱淚的說糖糖以後就交給你了這樣的話,而是斜睨了陸頃一樣。

他這樣的反應讓陸頃心底有些不安,後背都被他盯的直冒冷汗。

李氏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眼睛從門縫裏朝屋內床上看了一眼,“你說的那些只有糖糖今天及笄才是真的吧?”

他這話裏的意思讓陸頃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微微疑惑的嗯了一聲,“伯父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嗎?”李氏的表情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我家糖糖今天才及笄,你就說想娶他,你說,”李氏微微湊近陸頃,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平日裏端着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樣,但一旦糖糖及笄,能“吃”了,立馬上門提親。李氏估摸着這陸頃就是個悶騷的人。

“都說真正愛一個人就會對他忍不住,”李氏搓着下巴,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眼神撇向陸頃,“你忍不住忍得住?”

這話李氏說的已經很是含蓄了,到底對方是個二十來歲的人,還是個夫子,臉皮薄。想當初蘇糖他娘想要娶他時,他說的就直白多了。

——都說真正愛一個人看見他抱着他就會忍不住的想上他,你說,你想不想上我?

蘇糖他娘那時候如蔥般水嫩的年齡,紅透了一張臉,看起來煞是可愛。在他的逼問下,憋了半天硬是擠出來一個想字。

如今轉眼十六七年過去了,兒子都有豬上門來拱了,李氏免不得感慨一下歲月不饒人。

陸頃萬萬是想不到李氏身為一個長輩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臉頓時紅的不行。她其實應該早就想到的,能教出蘇糖這種性子的兒子,他爹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你就說想不想吧?”一個女人要是對男子沒有一絲欲念,那嫁給她作甚?守活寡嗎?李氏輕哼一聲,他才不要他兒子受那個清修罪呢。

他都這麽說了,陸頃要是不坦白承認,恐怕是不行了。當下為了得到李氏的首肯,她算是把臉皮都豁出去了,硬着頭皮擲地有聲的說道:“想!”

誰知道她都這麽回答了,李氏還是瞪了她一眼,說道:“想也得憋着,沒成親之前不許胡來!”

“……是。”陸頃覺得如果有地縫,她都恨不得鑽下去。但仔細一想李氏話裏的意思,是同意了?

她眼睛期望的看向面前容貌跟蘇糖有六分相似的人,對方和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你們的親事伯父一直都很贊同,剛才就是想逗你玩兒的,想看看你到底有多愛糖糖。”

能讓陸頃親口承認喜歡蘇糖并且說出那個想字,李氏莫名的覺得自己有當媒人的潛質,日後給女兒相夫郎的時候,他可以親自上場了。

至于李氏腦子裏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陸頃統統不知道,只知道對方走後她一個人站在蘇糖門口風中淩亂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忍不住的勾着嘴角笑了。

喝醉的了蘇糖,果然遺傳了他爹的性子。

這廂陸頃已經跟蘇家妻夫兩人表明了心意,并且回家将這事告訴了自己爹娘,準備備齊聘禮上門提親了,而那廂宿醉才醒的蘇糖正揉着腦袋在想昨晚上的夢。

夢裏,他好像把夫子給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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