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陶家人
陸軸這一關好過,可陳氏那裏就沒這麽容易了。陶然深知這個道理,等陸軸說完話後便下意識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他。
陳氏臉色難看,滿滿的瞪了陸軸一眼,起身竟直接離開了,什麽話都沒有說。
“湯圓,給你爹留點時間,他慢慢的也就想通了。”被夫郎怒視的陸軸跟個沒事人一樣,安撫性的看向緊抿着嘴唇目光随着陳氏背影的兒子。
陸喃微微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到陸頃這裏她倒是沒提什麽過分的要求,而是拍着她的肩膀說道:“好好對他。”
這簡單的四個字卻包含了一個情緒內斂的姐姐對弟弟所有的疼愛。陸頃她不想聽陶然說,她要看陶然以後會怎麽做。
眼見着這就要結束了,蘇糖眨巴眨巴眼睛舉起了手,舔了舔嘴唇臉蛋微紅,“還、還有我呢。”他也算半個陸家人呢。
陸頃要娶蘇糖的事并沒有人告訴陶然,所以她猛的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開,“好,你想說什麽?”
蘇糖嘿嘿一笑,站起身挺直腰板站在陸頃身旁,擡起下巴說道:“你要像你說的那樣對我弟弟好,不然、不然我和夫子就會把他接回來住!”
他的話倒是讓陸頃微微發怔。她想說卻沒說的話,他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替她說了出來。
陶然莞爾一笑,點頭,“自然。我自然是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的。”
“……”這自信滿滿的語氣讓蘇糖下意識地想沖她翻白眼。
等兩個人說完,陸軸才單獨的把陶然叫到了書房。
到底是自己親兒子,陸軸雖說不看重陶然有多少家財門第如何,卻還是擔心湯圓跟着她會吃苦會委屈。
陶然将自己現在所做的事要開的酒樓跟陸軸仔仔細細的解釋了一遍,讓她放心,娶了湯圓肯定不會委屈他。
再最後就是陳氏的态度了,湯圓要嫁人,當爹的肯定最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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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陶然皺眉,陸軸倒是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安心做你的事情,湯圓今年滿打滿算才十四,不如讓他再陪我們半年,畢竟年前出了那檔子事,等入了秋你再來提親如何?”
陶然猶豫了。這段時間太長,還有大半年呢,萬一中途陸家人再變卦了或是陳氏在兩人婚事上做了什麽變動委屈了湯圓可如何是好。陶然恨不得此時就把湯圓娶回去自己看着寵着。
陸軸作為一個人精如何看不懂陶然的神色,也知道她心底的憂慮,保證道:“既然過了我這關,這門親事我陸家是認定了,定不會再出什麽變故。湯圓他爹就是那種性子,你等他慢慢的接受這件事,所以秋季迎娶,是最好的選擇。
你放心,這大半年裏,湯圓可以随時出府去看你。”
說到這裏,陸軸停頓了一下,一臉認真的說道:“但是在成親之前,你不可以做逾越底線的事。”
她話裏所指有兩層含義,一是不能“抱”湯圓,二是不能和別的男子親近或是糾纏,否則,陸家定不會認她這個兒媳。
陶然自然将這事應下。
雖然陳氏沒吐口同意,但是兩人的親事也算是定下來,陶然心底一陣滿足,回去之前拉着湯圓手的時候還在笑。
湯圓自然想跟她一起走,可酒樓暫時還沒裝修好,陶然都是跟陳敬擠在一起湊合着睡,她哪裏舍得委屈湯圓跟過去受罪呢。
再何況,抱着吃不着,不是更煎熬難受嗎。
跟湯圓分開後,陶然便一心放在酒樓上。有了她在旁邊監工加幫忙打下手,一個星期後酒樓正式裝修完畢。
酒樓取名叫招招鮮。在這之前陶然寫信跟何天說了下這裏的情況,順便咨詢了一下酒樓名字如何。
對于她和湯圓的事何天倒是毫不吝啬的誇獎陸軸這人不錯拐彎抹角說她走了狗屎運,但對于酒樓的名字,何天大筆一揮字跡潦草,滿滿的一頁白紙上就寫了一個字:俗。
……管它俗不俗,好用就行。
信尾何天假裝不經意的提起一句,問她陶家人有沒有找她麻煩。
陶然從正月十六到現在來這裏都将近有兩個月了,期間并沒有接觸過任何陶家的人,所以便回她說沒有。
信才寄出去沒兩天,短時間內陶然自然不能立馬收到何天回信,加上酒樓明天開張事情又多,她就暫時把這事放在腦後了。
直到第二天,酒樓裏來了兩個長相跟她有六七分相似的人。
酒樓剛開業,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後,陶然和陳敬兩人并排站在門前臺階上,跟來看熱鬧的人說了些讨喜的話,又說酒樓開業前三天裏的優惠。
陸喃跟着陸頃過來給陶然捧場。看着站在那裏的人,他就覺得心底一陣悠然的自豪和歡喜。
那是他要嫁的人啊。
陶然自然看見了人群裏的湯圓,眼神雖看向大家,餘光卻不自覺的瞄向他。
等終于營業之後,陶然把陸頃湯圓和蘇糖安排在了廂房裏,才去後廚和她培訓的幾個學徒一起準備飯菜。
在開業之前,陶然還是招了兩個學徒,雖說廚藝不是多麽精湛,卻是會做基本菜的。
第一天生意還算不錯,陶然做完今天推得特色菜之後便指揮學徒做些別的菜,自己抽個空去了趟二樓看看湯圓。
說來也巧,她剛撩開簾子從後廚出來的時候,正好門口進來兩個客人。
小二熱情清脆的招呼聲讓陶然下意識地往門口瞥了一眼,只一眼她便定在了原地。
同樣,門口的兩人也在看她。走在前面的那個眼中劃過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驚訝,而後者則一臉的不耐煩嘴角更是帶着淡淡的諷刺。
憑借着這六七分相似的臉,加上兩人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年齡,陶然頓時知道這二人是誰了。
走在前面步伐沉穩氣質穩重的是陶家老大,也是陶家現在的家主陶衆,而後面那個氣質輕浮一臉不耐嘴角冷笑的是陶家老三陶匆。
陶然心底微微泛起嘀咕,她來桃州這麽久,陶家人都沒有任何動靜,然而今天她酒樓才剛剛開張,怎麽陶家老大和老三就來了?
如果說是來為她這個“親妹妹”酒樓捧場的她可不信,說是來找麻煩砸場子的她卻深信不疑。
何況從陶匆毫不掩飾的眼神中,她就明顯的感受到了濃厚的敵意和嘲諷。
來之前陶然跟何天說過這事,如果見到陶家人就說自己失憶了,因此陶然應該是裝作沒看見兩人繼續往樓上走才對。
實際上她也就這麽幹了,除了起初對視的一眼外,陶然神色淡然自若,仿佛剛才看她們只是眼睛随意一掃而已,并沒有什麽別的神色。
陶匆急脾氣,一看她這樣心中怒火就不打一處來,“你看看她這是什麽态度!”
陶衆轉頭看了她一眼,雖沒說任何話,卻将陶匆的火氣暫時壓了下去。
兩個人要了一間樓上的廂房,坐定,等小二端完茶水出去後陶匆就憋不住了,氣的伸手拍桌面,“我就說她賊心不死,你非不信我的話,你看看她剛才那個自以為是的神色,不是陶然又能是誰!”
“何天說她失憶了,不認識我們很正常。”陶衆神色淡然,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陶匆頓時沖她咬牙瞪眼睛,“萬一要是她跟何天串通了呢!裝作失憶又回來桃州,背着我們做小動作,賊心不死的惦記着你屁.股下的家主位子呢!”
陶衆因為她的話眉心跳了跳,冷冷清清的眼睛看向她,道:“何天不會。”
陶衆相信何天陶匆卻不信,依舊氣沖沖的埋怨她,“她剛來我就說要把她弄走,你非得攔着,現在好了吧,她在桃州還開了個酒樓,日.後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晃悠,怎麽看怎麽覺得惡心。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我都想弄死她!”
最後一句話,戾氣極重。
“她是你二姐。”陶衆皺眉,語氣微冷,“這話以後不許再說!”
挨了陶衆斥責,陶匆臉色更難看,伸手端起桌上茶杯,發洩似得一飲而盡,将空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面上。
“這話我這兩個月跟你說過數次,今日再講最後一遍,如果陶然回來有異心,何天定不會放她走。”
陶衆語氣緩了緩,“既然她失憶了,不記得那些糟心事,你又何必再提?這才是事前你說要為難她,我攔着你的原因。
如果她只是回來辦自己的事,你我又做什麽再去招惹她呢?今日你我只是尋個正大光明的機會以驗證她是否真的失憶而已,并非來找事的。
何況咱們之前也派人跟蹤調查了一番,她的确沒在背地裏做任何事情。”
陶衆軟了語氣一下子跟她說了這麽些話,陶匆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跟姐姐賭氣,只能梗着脖子小聲嘟囔道:“也許她是裝給咱們看的呢,畢竟陶然的心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隐忍着騙過何天了呢?到時候鬧出事來,又是一大麻煩。倒不如把她趕出桃州,離的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
聽着這話陶衆倒是搖搖頭笑了,一向不茍言笑的人突然笑了,陶匆就知道一定沒好事,果然看見陶衆一副無奈的神色,“那她要是在別的地方搞小動作我們豈不是更不清楚,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呢,再說,何天不是說她有心上人了嗎。”
陶匆眸子一亮,兩手一拍,說道:“那我們要不要用那人來要挾她聽話?”
聞言陶衆又瞪了她一眼。暗嘆道,三妹這腦子,要不是有自己護着,肯定活不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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