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名額比試

那點白色猶如春日剛探出泥土的草尖,顫巍巍的, 小心翼翼的, 只敢露出一點點,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蛇, 蛇牙?!!”石中火驚得火焰猛地蹿起來, “這是蛇牙?!居然長出來了?不會吧!”

石中火說着整個火要往小蛇嘴裏怼, 準備探個究竟, 讓殷絕一巴掌拍開。

“是這裏癢麽?”殷絕輕輕觸碰到那丁點小牙, 像觸碰格外珍惜的東西般,蛇牙對小家夥來說有多重要他不會不知道, 盡管小家夥沒說,但心裏定是十分難過,如今小家夥蛇牙重新長出來, 殷絕說不高興那是假的。

“嗯,就是這裏,好癢。”

殷絕舒了一口氣,唇角噙笑, “星珏, 你蛇牙長出來。”

小蛇愣住,蛇牙?

他只是以為那裏傷口沒好, 所以才會發癢,原來是長蛇牙了嗎?!巨大欣喜猛地漫上心頭。小蛇猛地撲向殷絕,緊緊抱住殷絕。

殷絕反手摟住開心的某人,嘴角跟着上揚。眼見着小蛇不老實伸舌頭去抵, 殷絕連忙按住,“先別碰。”

幸好發現得早,不然殷絕真的擔心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蛇牙被小蛇給弄壞了。

小蛇聽話收回舌頭,可依舊癢得難受,殷絕瞧小蛇這樣,心有不忍。可沒等殷絕想好怎麽給小蛇舒緩,小蛇握住他的手指,放進嘴裏含住,用空洞洞虎牙那裏的嫩肉輕輕地在上面磨。

微凸的小蛇牙磨着指背,微微發癢,還帶着濕意,殷絕指尖忍不住一顫。

小蛇心滿意足彎起眼睛,舍不得松口放開殷絕的手,含糊不清道:“這樣,就不癢了。”

等小蛇睡熟,石中火還在嘀咕,恨不得鑽進小蛇嘴裏仔仔細細地瞅那蛇牙,“不可能啊,就沒聽說過流着妖獸血的蛇蛇牙還能長出來的。”

“難道這家夥體內血脈不對勁?”石中火湊到小蛇面前,收斂了溫度的火焰照耀小蛇側臉,“也不對啊,這些天我跟在他身邊,看着他和那些妖獸對打,除了耐打點,身子靈活點,也沒什麽特別的啊。要真是上古大妖的血脈,怎麽連點種族天賦都沒有?”

種族天賦。

血脈上等的妖獸皆有自己的傳承,這種妖獸有獨屬于自己的修煉方法,血脈再強的妖獸還會有自己的種族天賦。

譬如西域神獸,鳳族的浴火重生,玄龜的占卦之術,白虎的治愈……

“我傳承記憶在妖獸上也多了不少,可還是找不到符合這家夥的。嗯,究竟哪裏不對勁呢?難道因為血脈太沒用,所以就多了這種可以重新長出蛇牙的特性?”

石中火不死心繼續想,騰起火焰變成無數股細線無緒地交織纏繞在一起。

殷絕并未多加過問,無論如何,蛇牙能長出來就好,倘若有一天他出事護不住小家夥,好歹小家夥能有自保能力。

蛇牙剛長出來時是最癢的,小蛇知道自己在長蛇牙,不敢再碰,他知道自己毒很厲害,如果沒有蛇牙,毒就沒有作用。所以他不敢動,怕蛇牙又沒了。

忍着嘴裏癢意,小蛇仍每天前往張家後山,挑戰的妖獸越來越強大,從煉體五重到煉體六重,再到煉體七重。

石中火傳承記憶不完全,只能暫時找到适合小蛇修煉的心法,但功法還沒有。

沒有功法的小蛇,只能借強大的妖獸淬煉自己身體,盡可能讓自己變得強大。

殷絕明白小蛇想法,再次用最起初他用來淬煉筋脈的古方給小蛇藥浴,然而無果。分明先前靠着這張古方改過的配方能治愈小蛇體內筋骨。

藥吸收了,但進入小蛇體內,便消失殆盡了般,全無反應。

小蛇泡在浴桶裏,熱氣氤氲而上,他伸出手任由殷絕将靈氣探入他體內,在看見殷絕為他蹙眉時,濕漉漉的手捧住殷絕臉頰,臉蹭着殷絕,“星珏沒事,星珏很厲害的,已經能打過煉體七重的妖獸了!絕絕別擔心,星珏會更強,星珏還要好好修煉保護絕絕。”

忍不住揉亂小家夥的頭發,殷絕心軟得一塌糊塗。

即便看不出藥浴對小蛇的作用,但總歸無害,能吸收就好。殷絕并未放棄給小蛇浸泡藥浴,只是浸泡後修為仍舊緩慢,至于身體強韌度也沒怎麽變化就是。

在幫小蛇時,殷絕自身修為同樣未落下。他做事向來不急不緩,境界早已穩固在金丹期,只是妖獸晉升需要靈氣積攢,非幾日時效。殷絕并不慌張,在給四位長老授完課後會和張家家主對打。

淬煉過的妖獸之身在步入金丹期之後裨益大顯,更是能整整跨越一個大階段抵擋住化神初期的威壓。剛開始在化神初期全部威壓下殷絕難以移動,但堅持了幾日很快殷絕徹底熟悉化神初期這樣的強度,甚至靈氣運轉毫無阻礙,可以主動對張家家主發動攻擊。

殷絕進步神速,張家家主每次和殷絕過招時都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轉眼殷絕到張家已有三月時日,離中州宗門前來招收弟子僅剩三月,而張家和李家最先定下的名額之争比試如期舉行。

比試有五場,在城主府舉行,在三個月前,張家還對這場比賽抱着拼死一戰的決心,但現在他們胸有成竹、滿腹信心,反觀李家一片愁雲滿霧。

到底自己教了三個月,這些人算自己半個弟子,這場比賽對張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殷絕答應張家家主的請求,随行前去觀戰,如今張家家主和程家家主同為化神初期,他也想看看城主的态度。

得知殷絕閣下要去觀戰,那些個今日要上場的弟子高興磨拳搓掌,內心戰意昂揚,信心倍增,恨不得現在立馬上臺,全力發揮讓殷絕閣下看見自己表現!

為了掩人耳目,張家家主并未恭敬讓殷絕前行,而是讓殷絕處于隊伍靠後,在安排位置時,殷絕也只是處在一群不起眼的金丹修士中。

小蛇乖乖纏在殷絕手腕上,大抵因第二次蛻皮,身上早些各種亂七八糟的花紋消失了大半,如今小蛇大部分只剩紅紋,底下的黑色麻斑也全部接連在一起,均勻有致分布在,外相與之前大不相同。瞧上去賞心悅目許多,說不上好看,但也并不醜。

李家和程家随後才到。

他們剛來,好幾道視線當即落在殷絕身上,有李玖怨恨惡毒的,有打量的,還有……

程立言進來第一眼便看見坐在下面之中的殷絕,即便殷絕坐在不起眼角落,但輕而易舉便能吸引衆人目光。

這是第一次見,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只妖獸。

心髒瘋狂跳動,程立言跟着坐到程家之位,目光片刻不離殷絕,此時的殷絕黑發黑眸,眉目間多了幾分清冷之意。

程立言還記得那幻影石中銀發紅眸的人,也是這般絕色,眼角帶紅,精美中多了幾分脆弱。

如果,如果……

就在程立言遐想之時,被他緊盯的人擡眼對上他視線,毫不掩藏欲望的目光直接撞入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中。

轟!

眼前仿佛突然炸開萬千血霧,屍山血海布滿鮮血的大掌猛地攥住程立言脖頸,殺氣畢露,五指用力,收攏,将他頸骨碾碎!

“锵!”

程立言大腦一懵,手中茶杯滾落滾茶濺滿雙手,忽的從幻象中驚醒,程立言臉色蒼白地捂住自己脖頸,大力喘着粗氣,那種窒息感,令人顫抖的殺氣,好似他是芸芸衆生之中一介微不足道的蝼蟻。

“怎麽了?”程家家主察覺到自己兒子異常,傳音問道。

“沒,沒,沒事。”程立言強行穩住呼吸,壓住顫抖的雙手,害怕的咽了口唾沫,方才腦中旖旎煙消雲散,到底不敢再去看殷絕。

殷絕漫不經心收回視線,感受到纏在手腕上的力度增大,殷絕撫過小蛇,“跳梁小醜,無礙。”

言罷,食指撚起碟中精致糕點,殷絕特意挑了酥軟,味道清香沒那麽甜膩的,他掰碎了遞到小蛇嘴前:“吃點麽?”

小蛇于衣袖中探出腦袋,乖巧張嘴,含住殷絕給的糕點,餘光掃過程立言。

勉強才平息被殷絕震懾到心神幾欲崩潰的程立言,正欲喝茶壓住自己的失态,不知為何,脊背突得一涼,讓他情不自禁打了寒顫。

煉丹比試已正式開始,李家第一個上場的李玖,李玖雖說精神力受損,但也在二品巅峰煉丹師,在這一屆煉丹師中可是佼佼者,連張家張文笙也趕不上,若他能拿下第一局比賽同樣會後面上場的李家人增添自信。

而且這五個名額本就從張家原來名額中出的,只要贏,就是他們李家占到便宜。

李家出李玖,張家這邊為保險起見出張文笙。

瞧見張文笙上場,李玖熱絡打着招呼:“張大少爺,好久不見,我們最近的一場比試是在一年前吧,那時候張大少爺因丹藥品級輸給我,真是可惜啊。”

張文笙依舊面容溫潤,“是的,一年前輸給李大少爺着實可惜。”

像是一拳狠狠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的感覺,一年前,張文笙輸的時候也是這樣,即便面對他的嘲諷仍舊擺出這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李玖最讨厭張文笙這副淡然的樣子,明明天資比不過他,比賽輸給他,為什麽還能做出這樣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呵,好啊,他就看等會兒張文笙輸給他,眼睜睜看着他拿走本屬于他們張家的名額,還能不能保持這樣從容的模樣。

比賽正式開始,張文笙在放出精神力那一刻,全場震驚,李玖剔除丹藥的精神力猛地切斷數跟藥材靈氣線。

“三品丹師!!!”

“怎麽會?!三個月前張文笙不是堪堪到二品巅峰嗎?怎麽會這麽快突破三品丹師?!”

“而且看張文笙煉丹手法之娴熟,和一年前簡直天差地別!”

……

二、三品丹藥煉制很快,張文笙煉制三品低級中等丹藥,而李玖卻發揮失常,心緒激蕩下,炸了一次爐,第二次才勉強煉制出一顆二品中等丹藥。

高低立下。

張文笙下臺時仍舊風度翩翩,沒有出聲嘲諷,對精神恍惚的李玖略施小禮:“承讓。”

“怎麽會,怎麽會,怎麽會……”李玖腳步游移,臉色慘白如紙。

第二場,李家二品煉丹師對上張文瑤,慘敗!

第三場,慘敗!

第四場,慘敗!

第五場,慘敗!

五個名額全守住,而且張家今日展現出的煉丹師品級已經遠遠超出衆人想象,他們情不自禁想起張家丹藥鋪品質越來越好的丹藥。

李家衆人自此一蹶不振,李玖渾渾噩噩,精神恍惚,回去之後更是口中大吐鮮血,昏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提問:止癢的正确方式是什麽?

答:含住兔兔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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