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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淳正帶着杆子在寫大字, 這是柳明月讓劉婷婷給教的。畢竟翻過年之後他們倆很快就要去上學了，所以算是提前适應适應，再有就是陳梓淳的性子比較跳躍, 需要練字靜心，不然這寒冷的天氣也拘不住她。

徐志明才剛剛掀開簾子呢, 她馬上馬上就發覺了。“徐爸爸，你來了？！”陳梓淳簡直不要太高興, 放下手裏的筆就撲了過來。“您怎麽這麽長時間都不來看我？”

說罷，噘着嘴靠在他身邊，拉着他的手晃, “你上次不是說要帶我去堆雪人, 這會兒雪都停了。”

“沒事兒，過年後肯定還得下一場雪，到時候徐爸爸就放假了, 能帶你玩兒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來好幾個顏色蠻漂亮的小石頭, “這一次徐爸爸去的地方比較偏, 也沒什麽好東西，這幾顆就給你留着玩兒吧。”

他可是打聽過了，這些都是玉石原石，如果運氣好, 能開出不錯品相的玉石。不過徐志明自己也沒多少錢富裕出來, 索性就只買些小的回來哄哄她。

陳梓淳從徐志明的手上接過來, 一顆顆拿出來端詳，“徐爸爸，好好看啊，會透光的。”說着，便一把都接了過來, “這些都給我了吧，我要好好想想怎麽分。”

作為家裏頭最小的孩子，她總是得上頭姐姐哥哥們的好東西，難得自己有了能夠分享的，心情也是非同一般的快樂。徐志明能理解她的歡樂，也不阻止她，笑着說道：“成，就給你自己分了。”也不管這些石頭是用錢換回來的，拉着她就要繼續練字。

前頭當兵的時候，他上過夜課，成績一般，但是對付個學齡前的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來，一起練字吧，別開小差了，等會兒又要被你姨罵。”說罷，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而笑，想到的都是柳明月冷着臉罵人的樣子。

陳梓淳将徐志明拉到自己跟杆子中間，讓他幫自己看着，“我只要再寫兩張就可以休息了，姨說了，今天是周末，下午可以給我放假。”

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徐志明安慰道：“也挺好的，習慣習慣，以後真上學了才能跟得上。”他也沒跟陳梓淳說什麽大道理，畢竟還是個孩子，說了她也未必能懂。不過在他看來，柳明月是個極偉大的女人。

先不說她給村裏以及周圍這一帶帶來的巨大貢獻，光是她能夠将這四個孩子接到身邊養育長大，并且是精心培養的那種這一點，就足夠當得起他的尊敬。尤其是他打聽過，柳明月跟陳地主也沒有多少深情厚誼……

偶爾被催婚的時候，徐志明會想，如果能娶一個跟柳明月這樣的女子，日子肯定會過得很好。不過他也明白這個可能性很小很小，柳明月的成長經歷畢竟是不可複制的，她也是獨一無二的。

徐志明不是沒想過，要不就她好了，可每每也不過是想想，真要娶了柳明月，他自認為沒有這個能力給她更好的生活。當然了，兩人也的确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真生活在一起，只怕會有很多問題，首先他娘就肯定是不同意。

秦嫂進屋來喊他們吃飯時，杆子的字還沒寫完呢，他急得差點兒就哭了。“都怪淳姐兒，她老是招我玩兒。”他很是委屈地告狀到，“要不然我早就寫完了！”

要知道，柳明月給他們立了規矩，寫完了才能吃飯。他這會兒還差兩頁呢，若是真寫完了再去吃飯，肯定是啥都不剩的。

聽到兒子這話，秦嫂啪給了他一下，“自己不認真還賴別人，你趕緊寫，寫不完不許吃飯！”說完，也不顧兒子還在委屈掉眼淚，直接拉着陳梓淳往外走，還不忘照顧徐志明：“趕緊出來吧，你提來的雞還沒做，晚上留下來吃，我給你做大盆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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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們常去鎮上的飯館裏頭的招牌菜，秦嫂做的肯定不如人家地道，但是照顧到了大家的口味，反倒是更受孩子們的歡迎。偶爾家裏頭會殺雞，老陳頭也會買，不過認真算起來也好些日子沒吃了，秦嫂這才起了心思。

他們往外走，杆子一邊掉眼淚一邊練字，也不敢哭喊出聲。陳梓淳偷偷往後看，心裏頭有些忐忑，盤算着怎麽給她姨求情。

以往的經驗告訴她，這種情況找秦嫂是沒有用的，只能找柳明月。陳梓淳可聰明得很，到了飯桌上，也不說話，坐下後，可憐巴巴看着柳明月，癟着嘴：“姨，杆子還沒寫完作業呢，要不讓他先來吃飯，等會兒再補吧，我陪着他。”

秦嫂聽了她的話，剛想說什麽，柳明月就笑着點頭了，“行啊，你去叫他吧，下午要多寫兩張，你也是。”說完，不管陳梓淳的欲言又止，将人打發了。

桌上的菜都放好了，老陳頭帶着小祥去了一趟鎮上，這會兒也回來了。他招呼徐志明吃菜，還給他倒了點酒，将花生米挪到面前。這些是自己家裏種的，經過鹵煮再炒，味道好得很。

“明年可以考慮多要兩畝地，這個品種的花生是真不錯，到時候還能榨油。”估計之後想要買肉就有難度了，到時候還是得靠自己，她盡量往自給自足的方向去發展，“反正這人都到鎮上去了，田地肯定是有富餘的。”

翻過年後這些人的戶口還要往鎮上遷，到時候糧油關系也會轉，能有鎮上的居民供應，村裏頭的地還是會有，但是肯定沒有現在這麽多。

老陳頭也跟柳立成建議，村裏頭這些人，除了有工作崗位的調去，剩下的還是留在村裏。至于這些人聽不聽，就看他們自己了。有時候有些事不能說得太明白，但是他這個人大家也有所了解，尤其是柳立成。對于他的建議，村裏頭還是很重視的。

柳明月提的是小事兒，除了擔心到時候會忙不過來，倒是也沒有什麽問題。“到時候需要人幫忙的話，記得叫我，常常來蹭飯不出點力都不大好意思。”徐志明在邊上補充道，倒是真心誠意想要幫忙，也知道他們需要這種幫忙。

男人們湊到一起去自然有他們的話題，柳明月吃着飯，聽着阿香說說鎮上的事兒，順便等着淳姐和杆子。

去叫杆子的時候陳梓淳是無比後悔的，可見到他可憐巴巴地窩在桌前寫字的時候，心裏頭又難免生出一些些同情心來。“行了，吃飯去吧，我姨說下午多寫兩張就好了。”說完，也不管他，就往前頭走。

“誰要你假好心，我寫完再去。”杆子握筆的手頓了頓，有些沒底氣地杠道：“就算，就算菜吃完了，還有飯呢，我肯定是餓不着的。”

只不過吃慣了有菜有肉的夥食，再叫他吃幹飯就有些難受而已。想到這兒，杆子的眼淚又要往上湧了，“都怪你，剛剛叫我玩兒，這會兒好了，寫不完了。我不能吃飯了，你高興了吧。”

“為了給你求情，我都加了兩張呢！”陳梓淳也委屈，“你自己貪玩還怪我，快點來，我不等你！”說着，不管他，氣呼呼往前走。

杆子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頭上的筆，期期艾艾地綴在她後頭往客廳走去。進去的時候賊不好意思，也沒敢看他娘的臉色，端起飯來就是往嘴裏扒，也不敢夾菜。

柳明月見狀也是好笑得很，伸手給他夾了塊瘦肉，“趕緊吃吧，吃完下午跟淳姐一塊兒寫，下午可不許開小差了。”說完，警告似的看了淳姐一眼，似乎在說她。

杆子看着自己碗裏頭多出來的肉，擡頭對柳明月笑了笑，“嗯！”

他心裏頭暖暖的，柳明月對他跟對陳梓淳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從小在這個家長大的杆子并沒有像豆子一樣有許多過去的回憶，哪怕如今不大提起。很多時候他會覺得，柳明月比自己的娘都要好。

吃完飯之後，老陳頭拉着徐志明商量小祥轉正後的安排。鎮上有了新的規劃，因為這些廠，尤其是酒廠的需要，所以車隊會被拆分到每個廠裏，不再集中。經過這些年的擴張，車隊已經有十二輛車了，徐志明得在滿足原有的工作的同時，合理分配人員。

老陳頭的意思是，直接把小祥安排到酒廠去，還有徐志明的幾個徒弟，直接把酒廠的運輸工作握在手裏，接下來的操作空間就大些。

不過徐志明還在猶豫，畢竟，如今大家都對行賄還是很敏感的，要是一不小心被舉報了，丢了工作可就不劃算了。

當然，這一次的工作調整就是使點小手段，只要大方向沒錯，任務都能安排好，也是無妨。他想了想，還是跟老陳頭坦白，“我到時候會看情況安排，如果可以，當然是多掙一份錢好，如果不行，您也別強求。”

在他看來，老陳頭的收入絕對不少，實在沒必要這樣做。

老陳頭從一開始就在安排，無論是酒廠工作崗位的争取，銷貨的渠道等等，只要形成利益鏈，絕對就是無堅不摧的一條線。可是如果被逮到了，所有人都是一起承擔責任，他反倒是可以脫身。

徐志明的猶豫也是有道理的，老陳頭點點頭，“不強求，我只是希望多條路而已，錢財倒是小事兒。”他索性跟徐志明坦白，“就是到時候真的一分錢不給我也是可以的，只是如果有需要的時候，希望能讓你們的人幫着帶些東西。”

酒從來都不是他的主要目的，而是通過這一條線路後頭的可操作空間。這些事徐志明未曾接觸過的領域，他也無法理解老陳頭的盤算。

“行了，先不說這個，你給淳姐買的石頭就不錯，下回再去，給我帶幾塊回來。”老陳頭掏出一把錢，面額都挺大的，“這些都換了，也不要很大，但是品相要好的。”

他倒不是想靠着這個發財，而是打算留着保值的。而且這東西可就比金銀珠寶好藏，只要僞裝得當，放在家裏也是很安全的。

與他想法一致的還有柳明月，她從淳姐手裏頭接過石頭，仔細研究之後，心動不已。後世玉石的價格一漲再漲，若是現在能囤一些，不說掙錢吧，起碼是保值的。這也讓柳明月開始思考，自己可以靠着什麽發財。

古董她看不懂，票證可以适當留一些，而這原石，也算是一個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