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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照例十一點回家睡覺的時候，我偶然看到公寓附近有好幾個黑衣男人四處徘徊。

他們遠遠站着，圍成一圈，似乎在交代些什麽，注意到我的人眼睛也只掃過我一眼，就沒再搭理了。

居然還沒走，挺有耐性的。

我擡頭看了眼，自己住的那層樓燈是黑的，心下忍不住懷疑男人莫非已經走了？還是睡了？

上了樓，我還沒開門就知道兩者都不是。

門裏面傳來電視的聲音。

我拿鑰匙開門，男人果然正坐在沙發上，電視機裏在放足球賽。

這臺電視租下這套房子的時候就有，從我搬進來到現在，還一次都沒開過，畢竟我不看電視，加上又是高三了，學習正緊張。

倒不是說我有多熱愛學習，對考上頂尖學府有多麽大的渴望，但是我不喜歡落後。自幼老爺子就教導我，足夠優秀的人才有話語權，我也一直堅信這一點。

男人似乎在我進來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他猛地回頭，銳利的視線投注到我身上。

我打開燈，沒說什麽，徑直換鞋走進來。

對方收回剛才一瞬的警惕，側過頭沒再看我。

我看了眼電視，問道：“你喜歡看足球？”

“……”

自讨了個沒趣，我也沒再說什麽，背着包就打算回房了。

拿了換洗衣服打算先去洗個澡，出門經過客廳準備進浴室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奇怪的響聲。

我腳步一頓，側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餓了？”

在我印象裏一直牛逼哄哄的男人依舊沒說話，但神色有些不自然，顯然認為肚子餓的聲音被我一人質聽到有點損害形象。

我想也是，下面的人搜查的那麽嚴，對方要下趟樓估計都夠嗆，哪還能買吃的。

“你為什麽不叫外賣？”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見我神色如常，眼神動了動，還是說道：“沒錢，手機怕定位。”

“我冰箱裏應該還有些食材的。”我放下換洗衣物，來到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裏面的東西擺放位置似乎被移動過，但是卻都沒少。

我回頭看向他。

對方面無表情：“我不會做飯。”

“有挂面啊，你不會下面？”

“……”

想想今天白天還同我老爹說對方會幫我洗衣做飯呢，現在看來，對方連面都不會下，我難不成還得給他洗衣做飯？

我感到有些好笑，心中一邊琢磨着什麽時候從男人身上把這些苦活讨回來，一邊将冰箱裏僅剩的一個雞蛋和青菜拿出來，開了火。

給對方煮了碗雞蛋湯面，端出去的時候，頭一次從江磊臉上看到了驚訝的神色。

“你不是餓了嗎？”我說。

江磊神色有些猶豫，他伸手接過了我遞過去的面，眼神帶了一絲困惑地看着我，似乎在奇怪我明明被脅迫了，為什麽還要給他煮面吃。

我沒解釋，反問：“你要洗澡嗎？我有沒穿過的換洗衣服。”

“……”

“你衣服上都是血，身上估計也一身的汗，還是洗個澡比較好，只要注意不碰到傷口。”

“為什麽？”男人終于問道。

我微微一笑：“舉手之勞嘛，何況誰願意看到一個髒兮兮的男人每天在我的住所走來走去？”

對方眉頭一皺，沉默着和我對視了半晌。

“快吃面吧，一會都糊了。”我示意了一下還被對方捧在手上的面。

江磊沒再說話，似乎也是餓的厲害了，低頭很快吃起面來。

我回房拿了一套沒穿過的衣服放到沙發上，江磊很快就把面吃完了，側頭看了眼衣服，神色看不出變化，但分明在猶豫。

我見對方沒動作，一邊伸手接過對方手裏空了的碗，一邊說道：“我要想害你早害了，剛還在樓下看到追你那些人呢。”

看着男人驟然冰冷的眼神，我心中無語片刻。對方戒備心也太強了，難道我就這麽讓人不放心？我自認長得挺純良的呀……

我只好解釋道：“我就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還能趁你洗澡做什麽不成？”

對方只定定看了我幾秒，沒再說話，終究還是拿起衣服進了浴室。

我見到對方進了浴室，于是坐在沙發上，聽着裏面的花灑聲等待。

他很快就出來了，穿着我的衣服，那件襯衫将他的身體裹得有些緊，但到底是能穿下，只是肌肉更明顯了，看得我心裏癢癢。

他看見我還在客廳，似乎愣了愣。

“你這麽驚訝幹嘛？我也是要洗澡的。”

說完我拿着睡衣直接擦過他身邊走進了浴室。

走進浴室，裏面的熱氣和霧氣還沒有散，感覺周遭的空氣中都充斥着男人的味道。

我掃了眼周遭，心道對方這個澡洗的真幹淨，一件衣服都沒留下。

我站在原地，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呼吸裏都是男人身上蒸發的水珠。

在把他交到父親手上之前，我想至少完成我過去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事情。

……

第二天下午我沒待在學校，而是回到了公寓。

平常這個時候我多半也只是在學校食堂吃飯，雖然回家一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但是還是覺得沒那個必要也懶得回來。

現在可不一樣了。

男人看到我手上新鮮的食材，神色顯然是很驚訝的。

我對他笑了笑，提着菜進了廚房，弄了一桌好菜然後在桌上放了兩個碗。

擡起頭發現江磊一直現在餐廳門口盯着我看。

“他們還沒走呢，看勢頭還要在附近搜上好幾天，你應該還沒吃飯吧？”我問。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他面無表情，冷冰冰地反問我。

“你就當我日行一善，給高考積個德吧。”我看着他，想了想，随口給出一個解釋。

對方顯然不信我這番說辭，但他沒說什麽，看着桌上的菜有些猶豫。

我端着碗吃了幾口菜，見他依舊沒動作，只好擡頭看他：“我又不會給你下毒，你糾結什麽呢？”

江磊沒吭聲，但猶豫與多久還是坐到了桌旁，拿起了碗筷。

我心裏終于因為對方的反應感到有些郁悶了。

我這還是頭一次對一個人這麽上心，對方在我這我連老爹都沒告訴，雖然目的不純，但這家夥真是塊木頭……

兩人吃完後，我正要收拾，男人卻先一步将我們吃完的飯碗收起來，看着我，半天才說：“做個交易。”

這兩天來，對方還是第一次主動說出威脅以外的話，我連忙感興趣地問：“什麽交易？你說。”

“你做飯，我會幫你洗碗。”他似乎終于良心發現了。

“嗨，一頓飯而已，你在我家住好幾天的時間，又耗水又耗電的，還打擾了我的私人空間，這些你打算怎麽還？”我眨眨眼問。

論理我現在還處于被“挾持”的狀态，男人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麽說，他臉色一黑，一瞬間我還以為他要打我，下一秒他冷冷看了我一眼後又轉身回了客廳。

我看了眼池子裏的碗，有點後悔自己剛才說話不留情面。就算要說那些話，我也該等他把碗洗了再說呀。

誰知道沒多久他又回來了。

江磊走到洗碗池邊上，低頭擰開了水龍頭，口中突然說道：“等安全了，我會還你錢。”

和開始挾持我的時候不同，他這會似乎又不喜歡欠別人的情了，不過想想，他當時估計也是迫不得已。

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湧出兩個字，悶騷。

如果我事後把他交到父親手上，他還能活嗎？我忍不住想。

男人卻顯然想不到我在思慮些什麽，他現在估計還以為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高考生，低着頭幫我擦碗。

我看到他笨手笨腳的樣子，心道這人拳腳功夫那麽厲害，做起家務怎麽就成了手殘？于是上前指指點點道：“外面也要擦的，還有把碗放進去一點，不然一摔就碎了。”

男人聽見我的話，手頓了一頓，我以為他要把碗扔我臉上的時候，他的手又動作了起來，把碗放到池子裏面後細細把裏外擦了個遍。

我側頭恰好看見男人好看的側臉，嘴角沒忍住微微翹了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