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撲克橋24

何家俊愣了下, 很快就恢複鎮定。

他兩手一攤,“要玩兒你們自己玩兒,我可沒那閑工夫。”

寸頭站出來, “你什麽意思?如果不把游戲完成,我們一個也逃不掉!”

“跟我有關系?”何家俊嗤笑一聲, 語氣中帶着幾分得意, “我的撲克牌已經燒了。沒有道具,我要怎麽跟你們一起玩游戲?”

他頓了頓, 慢悠悠的往後躺倒, 靠在病床上, “依我看,你們不如也去把撲克牌燒了吧,省得看了惡心。”

門口的幾人聞言立刻開始猶豫。

胖子說:“我覺得有道理, 不如……不如我們也……”

“你是不是忘了,當初第一個拿到撲克牌的人也曾将撲克牌撕毀過,結果呢?!”

結果撲克牌完好無損的又回來了。

胖子的嘴張了張, 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覺得揣在褲兜裏的撲克牌像是長了刺似的紮人。

何家俊的臉色也變了, 他咬了咬牙關, “總之我的撲克牌已經沒了,你們愛去找死自便, 跟我沒關系!”

寸頭想要發作又不敢,憤恨的攥緊拳頭, 轉頭看向其他人, “他不去玩兒就算了,我們自己玩兒!”

說完又看向插班生:“你跟不跟我們一起?”

“一起。”陳嶺兩手插在兜裏,昂了昂下巴, “不如就在隔壁玩兒?我哥正好在隔壁住院。”

吳偉偉一直趴在走廊裏偷聽,聞言立刻回到病床上,往臉上加了個口罩。

何家俊聽說他們要走,心裏別提多高興,這次的事情已經徹底跟他沒關系了,這些人死也好活也好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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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要離開,他沖着門口喊了一句:“勞駕,把門帶上。”

五個人就這麽離開了,何家俊立刻翻身跳下床,将手伸進抽屜裏,想要拿平時玩的無人機監視隔壁的情況。

無人機是最新款,屬于迷你型,搭載的是超高清的高速攝像頭,可以拍下最細微的面部表情。

一想到隔壁那些人吓得屁滾尿流的樣子,他就渾身興奮。

他舔了舔嘴唇,費勁兒的用完好的那只手勾住盒子往外拉,可不知怎麽的,盒子的另一頭像是多了一股拉力在與他暗中較勁。

何家俊心頭一跳,以為是有釘子一類的東西把盒子挂住了,他低下腰,往櫃子裏看去。

櫃子不深,應該不會這麽黑才對。

何家俊看着黑不見底的櫃子,慌亂起來,他警惕地打算把手收回去,一只冰涼的手率先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只手将他的胳膊當成了拉繩,一點點的順着從櫃子裏爬出來。

先出來的是頭,頭擡起來,便是周原鑫那張青白色的臉。

隔壁病房,陳嶺一下站了起來,他閉上眼睛,安靜的釋放感知,心覺仍舊平靜無波。

他只好推開病房門走了出去,留在走廊裏。

眼前病房裏所散發出的陰氣中沒有包含戾氣,說明周原鑫根本不打算現在殺了何家俊,如果他猜得沒錯,周原鑫應該是特意來送撲克牌的。

屋子裏的何家俊瑟瑟發抖,冰涼的觸感讓他後腦發懵,耳朵裏是尖銳的鳴響,他的身體動彈不得,就連嗓子也發不出聲音。

周原鑫從櫃子裏爬出後,将一張帶血的撲克和餘下的其餘撲克牌放進他手裏。

何家俊上下牙齒瘋狂打架,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他眼睜睜看見周原鑫從他面前站了起來,墊着腳經過。

等到可以動彈的時候,他轉身看向後面。

病房裏除了自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何家俊渾身一抖,癱軟地坐到地上,額頭和背上浸出密集的細汗,活像是被人剛從水裏拎起來。

在地上呆坐了許久,他單手撐着地面,緩慢站了起來。

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撲克牌上。

血是新鮮的,是不是說明,那群混混已經出事了?何家俊越想越害怕,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奔跑了起來,撞開病房門沖進了走廊裏,與陳嶺正好面對面。

陳嶺掃了眼他手裏的紙牌:“走吧。”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你是故意在這裏等我的。”何家俊反應過來什麽,大聲地吼道,“你跟周原鑫肯定是一夥的!他是不是你招來的?!”

“不是。”陳嶺不耐煩道,“醫院可不是個幹淨的地方,再磨蹭下去天就黑了。”

何家俊頓時想起剛剛胳膊上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觸感,他用肩膀撞開陳嶺,門也不敲,直接進了隔壁病房。

病房裏唯一的病床上,躺着一個戴着口罩的男人,而其餘幾個同班同學,正湊在沙發前。

他死死捏着手裏的撲克牌,走了過去,啪一聲丢到茶幾上。

“剩餘的撲克牌都在這裏,開始吧。”

寸頭掃了眼桌上那一沓子紙牌,擡眸轉向其餘人,“大家先坐好吧。”

陳嶺走到病床前,給吳偉偉拉了拉被子,“必要的時候去門口護法,七月十四醫院的陰氣大漲,那些病死橫死的鬼魂可能會出來。”

吳偉偉伸出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陳嶺來到茶幾前,茶幾對面的幾個位置都被沾滿了,他只能站着或者蹲着。

胖子負責洗牌,另外兩個一直沒說話的負責将所有洗好的牌一分為二,然後分別派發給在場的六人。

撲克牌很快就被發完了,陳嶺對面的五人說什麽也不肯搭第一層橋牌,集體看向陳嶺:“你來,先把第一層搭好。”

陳嶺無所謂道:“行。”

在場的每個人都從自己的牌堆裏抽出兩張遞給陳嶺,不到三分鐘,第一層橋牌搭好了。

胖子額頭冒出虛汗,顫抖着手,将一張撲克牌放到第一層之上,并且用兩根手指将其扶住。

寸頭排在第二,他将自己的撲克牌跟胖子的對上,搭成一個三角柱,然後看向另外兩個一直沒怎麽說話的人,“該你們了。”

那兩人戰戰兢兢地的拿起撲克,照着寸頭和胖子的動作,完成了第二個三角柱。

根據游戲規則,該由第五個人在兩個三角柱之上放上一張撲克牌,作為“橋面”。

不等寸頭發話,何家俊搶先開口,用命令的口吻對陳嶺說:“該你了。”

陳嶺動作又快又穩,放好“橋面”就撤。

做完這一步,從寸頭開始,四人輪流撤開手指。

萬幸的是,撲克橋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倒塌的趨勢。

第二層算是完成了五分之一,接下來規則相同,以此類推。可直到第三層結束,何家俊都不肯參與游戲,而他手裏的那張牌也一直被壓在玻璃煙灰缸下。

一輪下來,又輪到了他,陳嶺看向何家俊,“你确定不玩?”

何家俊緊繃着臉,不說話。

陳嶺那張紅桃A早在搭建第一層的時候就用出去了,其餘四人也在接下來的游戲中,将撲克放進了撲克橋中。

唯獨剩下何家俊。

那張沾着血的撲克牌怎麽看怎麽不吉利,他根本不敢去碰它。

見插班生只是淡淡問一句就什麽也不說了,寸頭罵了句孬貨,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把拽起渾身發軟的何家俊:“你不是仗着家裏有錢有權挺橫的嗎,現在怎麽他媽的不吭聲了?想讓我們幫你把鍋背了,我告訴你,不可能!這張牌你不放也得放!”

“放開我!”何家俊氣急敗壞推了一把寸頭,“我就不放上去怎麽了?你有種幫我放啊!”

寸頭才不上他的當呢,冷哼一聲,拿起煙灰缸将撲克牌抽出來,直接丢到了何家俊的臉上,“該你了,放上去!”

撲克牌撲到臉上的時候,恰好碰到了何家俊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那些血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蔓進了他的嘴裏。

厭惡地連續呸了幾聲,何家俊抹了把嘴,惡狠狠盯着寸頭:“趙強,你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跟我耍什麽橫,有本事跟周原鑫耍去!”事到如今,誰還顧得上什麽強權金錢,寸頭手指着何家俊的鼻尖,說,“你要是不将這張牌放下去,我們也不繼續玩了,大不了一起死!”

寸頭臉上的狠絕騙不了人,何家俊面上不顯,心裏卻有些畏懼。

落了牌,運氣好的話,他未必會成為最後輸的那個,可若是始終不落牌,在場的六個人誰也逃不掉!

權衡之下,何家俊終于拿起自己那張帶血的撲克牌,顫巍巍的,放到了第三層的“橋面”上。

撲克橋很穩,像是被膠水黏住一樣。

何家俊心裏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了,他太挑了挑眉,正打算示意第二個人将撲克牌放上來,扶着撲克牌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

結結實實的撲克橋,瞬間轟然倒塌。

何家俊呆愣在原地,随即站起來,暴怒地看向在場的五人,“你們剛剛誰碰了我的手?是誰!”

游戲輸贏已定,寸頭将其他五人手裏的撲克收走,笑着對何家俊說:“何少爺,你錯覺了吧,剛剛只有你自己的手在那兒,我們可誰也沒動。”

何家俊臉色蒼白,指尖顫抖得厲害。

根本不是錯覺,他剛剛明明就感覺到,有人按了下他的手。

就那麽一下,就那麽輕輕一下!紙牌就塌了……

游戲結束,大家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寸頭帶着幾人很快就離開了,臨走前,他怕晦氣,故意将撲克牌留在病房,好讓陳嶺去收拾。

陳嶺坐在沙發上,将一張張撲克牌疊放在一起。

等他收拾完,何家俊還沒走,陳嶺擡頭問他:“害怕?”

何家俊梗着脖子說:“我怕個鳥!”他最近的髒話越來越多了,脾氣暴躁得不像話,從前那一張張被他戴在臉上的面具不知何時已經被撕了下來。

他煩躁的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被陳嶺攥在手裏的撲克牌,渾身一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何家俊回到病房就鑽進了被子裏,他将自己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觀察四周。

咔嚓一聲,門開了,護工端着盆子走進來。

她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疑惑的皺了下眉頭,怕招人煩,她沒敢多問,将盆子裏洗好的衣服拿出來,晾到衛生間裏後,就自覺的離開了病房。

看着空蕩蕩的病房,何家俊渾身僵了下,他将蒙住下巴的被子往下拉了點,開口喊道:“吳姐,吳姐!”

護工正在走廊裏跟護士聊天,聽到後急急忙忙跑回來,“怎麽了何少爺?”

“沒事。”他死死抓着被沿,惡聲惡氣道,“你今天就留在病房裏,哪裏都不許去。”

護工為難的皺眉,“那今晚的宵夜?”

“不吃了!”十五六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何家俊每天夜裏都要支使護工去替他買東西,有時候是醫院食堂,有時候卻要跑到三裏之外的烤串店。

護工樂得清閑,哎了一聲。

病房裏多了個人,何家俊感覺自己沒那麽怕了。

他踢開熱烘烘的被子,低頭摸了摸自己吊在胸前的胳膊,突然問道:“你不是農村出來的嗎?鄉下人應該都很迷信吧,你知不知道有什麽辦法驅鬼辟邪的。”

言語中透露出的輕蔑和階級觀念讓護工心裏不舒服,她語氣冷了下來,“艾草吧。”

當初知道小混混們用采草燒那棵上吊樹的時候,何家俊心裏着實高興了一把,結果現實狠狠打了他的臉。

“這個我知道,屁用沒有,你說點別的。”

“黑狗血?”護工說完看向何家俊的床,那地方從剛才起就鼓起一團,像藏了一個人,而何家俊也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故意讓人躲在自己病床上,他竟然什麽也沒說。

知道有錢少爺脾氣大,護工怕又挨罵,皺了皺眉,什麽也沒說。

“現在弄不到黑狗血,你再說點別的。”何家俊說完手伸下去撓了下大腿。

護工抿了抿嘴,“對了,還有糯米。”

這東西常見,好買,何家俊當即說:“你現在就去超市給我買,越多越好!”

護工很快就拿着環保袋子和錢包走了,随着一起離開的,還有這病房裏的溫度。

何家俊看了眼窗外,天空漆黑一片,遠處的本該燈火通明的大樓,今天竟然熄了燈,遠遠看去像一座聳立在地上的巨大的墓碑。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為了給壯膽兒,為了讓病房裏多點人氣,他把電視打開了。

電視裏正在播放一部紀錄片,講的是湘西的風土人文。一個穿着民族服裝的老奶奶,正拿着針線縫被子。

被子由一塊塊彩色的布拼接而成,十分漂亮,落到何家俊的眼裏卻成了庸俗老土。

他拿起遙控器按了幾下,電視畫面沒變。

于是他又用力按了幾下,播放的仍舊是紀錄片。

他煩躁的将遙控器在床頭櫃上拍打幾下,再次将其對準電視,剛準備按下,忽然聽見沙沙的聲音。

何家俊背脊發涼,猛地坐直,戒備地往四周看去。

過了幾秒,他松懈地靠坐回病床上,剛剛聽見的聲音是電視裏傳來的,那位老奶奶用手托起被子,低着頭在拼接處補了幾針。

她的頭埋得很低很低,那是一個正常人類無法做到的動作。

何家俊終于意識到了不對,他直接将遙控器砸向了屏幕。

砰的一聲,屏幕上被砸出一個亮點。這一下子像是觸碰了什麽開關,畫面突然推進了。

老奶奶一下又一下的将針刺入布料,又從底部将針穿出來,布料相互摩擦,沙沙的噪音不但沒斷,反而越來越大聲。

何家俊抱着腦袋啊了一聲,手撐在床被上想要後退,卻觸及到一個堅韌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自己身旁的被子裏,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形。

人形安靜的躺着,僵硬得像是一塊石頭。

何家俊咽了咽口水,魔怔似的瞪着眼睛,将被子給掀開了……

病床上的人直勾勾的盯着他,脖子的勒痕明顯。

“鬼!鬼啊!”何家俊從床上摔下去,連滾帶爬地跑進走廊。

然而,就在他踏入走廊的瞬間,值班臺前的鐘聲響了,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

值班臺裏的護士正趴在桌上睡覺,何家俊經過的時候,瘋狂拍打桌面,三名護士沒有一個給出反應。

短暫的猶豫下,他鑽進了值班臺內,縮在其中兩名護士的腳邊。

他咬着指甲,渾身哆嗦得厲害,眼珠子定格在地板上,不敢往左,更不敢往右,生怕看見周原鑫走進來。

啪嗒,啪嗒,啪嗒……腳步聲由遠及近。

幾個眨眼的功夫,何家俊看見了一雙腳。

先是腳尖觸地,然後腳跟落下……這樣的走路姿勢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認出來!

何家俊不想擡頭,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從桌子下面鑽了出去。

“記得你以前跟我玩的游戲嗎?”周原鑫不見了,移動到了他的背後,冷冽的氣息噴灑而來, “你說,如果我不能在十秒內跑出學校,你就會在我身上燙一個洞。”

“我沒有!那不是我跟你玩的!”何家俊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眼眶裏擠滿了眼淚。

“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周原鑫低低笑着,聲音像是與空氣融為一體,輕飄得厲害,“你跟程樂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何家俊無法再為自己辯駁,只能求饒:“周原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我就是想逗逗你,真的,我對你沒有惡意的!”

見周原鑫不肯說話,他急切道:“這樣好不好,你放過我,我請人來給你做法事,給你超度,讓你登上極樂,下輩子投胎富裕人家。”

“我什麽也不要,我要你死!”周原鑫的聲音突然尖利,竟然震破了何家俊的耳膜,鮮血沿着耳道流出來,滴落到肩膀上。

何家俊疼得皺起眉頭,他死死按住自己的耳朵,“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四周悄無聲息,周原鑫不見了蹤影。

何家俊忍着疼痛,抓緊機會逃跑,他一路跌跌撞撞進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奇大無比,陰冷異常。

他随便找了個櫃子躲進去。

櫃子裏冷得吓人,沒幾下子,何家俊感覺自己的身體凍僵了,他發着抖,笨拙的從抽屜裏爬出來,發現四周的牆壁上,多了許許多多大抽屜。

那些抽屜全是拉開的,冒着寒氣。

幽暗的燈光下,何家俊看着自己腳邊的影子,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自己進的根本不是什麽辦公室,而是停屍房!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條件反射的回頭。

一個缺了半邊腦袋的“人”站在他背後,沖着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何家俊感覺心髒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他誇張的喘氣,拔腿就跑,被人一把摔了回去。

眼前,左邊,右邊,全是鬼,有些開腸破肚,有些滿臉潰爛……他們将何家俊圍困在中央,眼睛裏散發着綠油油的光。

完了。

何家俊的腦子裏滑過一個念頭,他忍着皮肉被撕咬的疼痛,拼了命的将手伸向門口。

命運終究是厚待他的,就在他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門開了,周原鑫直挺挺的立在那兒,無聲無息的看着他。

疼痛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何家俊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千斤重,總也睜不開。

陳嶺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身上沒有傷口,嘴裏卻一直嚷嚷着疼。

周原鑫惡狠狠地盯着青年,幾天前還懷揣着一點善良的魂魄,如今已經徹底被仇恨蒙了眼睛,連帶着将陳嶺和吳偉偉一起恨上了。

“你要救他? ”他低着頭,墊着腳。

陳嶺看了眼吳偉偉,讓他把墨鬥網偷偷遞給自己,“我在救你。”

周原鑫的眼睛黑得發沉, “我不需要你救!我要他死!我受過的屈辱和痛苦,我要讓他百倍償還!”

他明顯不想友好談判,話音尚未落下,已經朝何家俊撲了上去。

陳嶺手裏的墨鬥網撒了出去,将他整個兜住,可如今的周原鑫受了外界的影響,又有七月半的陰氣加持,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新死的可憐魂魄了。

他不顧墨鬥線在身上灼燒出的傷口,硬是将網線撕成了兩半。

吳偉偉罵了一句,從自己的背包裏又掏另一個新家夥出來。

那是把雷擊桃木制作成的簡易彈弓。

陳嶺接住當空抛來的新武器,挑了挑眉,“手藝不錯。”

随即取出一張沒有加蓋法印的破邪符,揉搓成團後放于皮兜,橫向握緊彈弓拉開皮筋,瞄準了周原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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