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潘浩在外頭吃完飯，車子停在樓下上鎖，水果則搬到屋裏去。

這一個星期以來，潘浩已經往公寓裏填了不少東西，平日裏的生活還算舒适。

但是吃的東西，相對用的東西就少很多了。

明明以前最顧慮的件事吃，但是現在，很多東西都變了。

膝蓋已經沒那麽疼了，但是當掀起褲腳的時候，發現膝蓋處已經腫了。

潘浩給傷處按摩了一陣，但腫起來的部位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感覺不到痛。

在浴室裏加熱水，等水熱後潘浩接了一臉盆的熱水，用毛巾按壓傷處。

公寓裏安安靜靜的，除了摩擦發出的細微響聲，其他什麽也沒有。

等盆子裏的水冷的差不多了，潘浩拿出一片傷藥給自己貼上。

潘浩即使一個人的時候也沒有閑着，這幾天晚上它一直在網上搜索一些他需要的信息。

當然，這只是前奏而已，想要的東西只能在實踐中得到，他必須為自己将來的選擇做好準備。

等到他調整好，必然不會再猶豫。只是現在，他暫時先休息一下。

人一旦受傷了，總需要時間來恢複。

潘浩的手機通訊錄上記了好幾個聯系電話，不是普通人的，也不是什麽公司老總的電話。

但是，這些只是基礎，要一點一點慢慢開拓他的人際圈，才能往更高處走。

就像以前一樣，這條路肯定不好走，但這次已經有了經驗，不會再走到半路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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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浩躺在床上，長時間盯着電腦眼睛覺得幹澀，但是現在還不到睡覺的時間。

不過，就算真的到時間改睡覺了，他也未必睡得着。

現在廣州的天氣，就算到了晚上，還是一陣悶熱，但是潘浩沒有開空調。

在床上躺得久了，閉上眼睛的時候有時眼前會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以前能見到的，只有一張臉，最近這段時間，變成兩張。

潘浩也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這麽不灑脫的人，當初走得時候多麽潇灑，現在卻老覺得有些事情梗在心頭。

那麽，以後呢？

以前，遇到Nathan的時候就總會想到卓英流，結果Nathan接受不了。

現在，貌似他的心裏多了一個放不下的人。

以後，他會一直重複與Nathan相似的那一段過往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潘浩估計現在自己也沒心思在去撩撥新鮮美麗的男孩子了。

以後，都想現在這樣，自己一個人慢慢度過。

潘浩在床上躺夠了，便起身朝于是走去。

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周日的時候，潘浩沒有偶遇穆瑞文。

那袋被潘浩買回來的菜，最後也沒有被怎麽樣，而是被潘浩拿進了冰箱。

潘浩的心裏很多時候都會想着他以後的職業規劃，但是現在，往往是想得多做得少，沒有以前那種拼命的狠勁。

生活看似平靜，潘浩也沒有刻意去打破它。

潘浩卧在床上，伸手摸煙的時候，發現煙盒很輕，空蕩蕩的。

自從他來到中國後，煙瘾比之前輕了不少，現在連煙什麽時候沒有了也沒注意到。

在附近有一個超市，那裏應該有煙賣吧。

潘浩起身，只穿了一雙拖鞋便出門去了。

公寓裏的人還挺多，在拿了一條煙後，經過放大米的地方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平日裏一直在外面吃飯也不是一個長久之策……

潘浩最後拿着一小袋大米還一瓶油跟一條煙走出超市。

正思考着要不要做個夜宵的時候，潘浩的額頭上感覺到一點冰涼的感覺。

現在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竟然突然就下起雨來。

潘浩在附近找個有屋檐的地方避雨，他不喜歡下雨的天氣，腳底沾到雨水漸漸變涼的感覺并不好受。

在等待的時間裏，雨漸漸越下越大，夜晚朦朦胧胧地被蒙上一層水霧。

“哇，這雨下得真突然。”突然，一個人說着話跑進同一個避雨點。

潘浩看着這個再次見面的人，覺得太巧了。

穆瑞文拍着身上的水，見到潘浩的時候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是你。”

“嗯。”

“真巧啊。”

潘浩不想搭理他，擡頭看天空，也不知道與什麽時候會停。

突然，一包紙巾遞到潘浩的面前。

“擦擦吧。”穆瑞文看着他。

潘浩看了他一眼，從中抽出幾張紙。

"小鬼。"潘浩把頭發的臉上擦幹後，突然出聲。

“啊？”穆瑞文覺得有點意外，還以為這人不喜歡和人交流。

不過，為什麽叫他做小鬼？

“你怎麽老在這邊出現，你不是還在上學嗎？”

“我過來這邊找小麥。”

這還是一個深情的小鬼頭，大學城離這裏有一段距離，沒事就能看到他，真有精力，也真是不嫌麻煩。

“是嗎？”

“嗯。”少年的臉上好像發出光彩一般，那是想到心上人才會出現的神情。

“可是看起來你的小麥不怎麽關心你呢。”

穆瑞文有點不悅，都沒有跟小麥接觸過就這麽說，這人真是……

“小麥才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潘浩拿出一根煙點上，“你出門下雨沒辦法回去，也不見他來給你送傘。”

安靜了一會，少年才小聲地，“不是這樣，我沒帶手機，放在學校了，小麥找不到我的。”

潘浩大力地吸了一口煙，出門不帶手機的大學生，這小鬼的心還真是大啊。

“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會停。”穆瑞文看着雨勢沒有變小的雨。

“你要抽煙嗎？”潘浩問他。

“不了。”

“是嗎？”潘浩把煙收進口袋裏，看來這個小鬼還蠻潔身自好的。

不過，再跟他在這待着，那就不好了。

“小鬼。”潘浩叫他。

“怎麽了”

"我的手機借你，趕緊叫人帶你回去吧，小鬼頭晚上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穆瑞文聽到這話，心裏蠻驚奇的，但是也在這一瞬間，覺得潘浩人還不錯。

接過潘浩的手機，穆瑞文熟練地寫出一個號碼，給童向陽發出一條短信後，邊把手機還給潘浩。

在等待的時間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潘浩把手上的煙抽完後，便安安靜靜待着。

不久之後，有匆忙的腳步聲朝這裏靠近。

童向陽自己撐着一把傘，手上也拿着一把傘，看到穆瑞文之後，像是一下子放松下來。

“你出去這麽久，又下雨也不知道怎麽找你，還好沒事。”童向陽上上下下地看着穆瑞文，口氣關切。

穆瑞文有點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小孩子。”

童向陽看向潘浩，“謝謝。”

行了，人到了就趕緊把這小鬼領走吧。潘浩朝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這把傘借你吧。”穆瑞文從童向陽的手裏拿過另一把傘，不過不是自己撐，而是把它遞給潘浩。

潘浩看着他面前的傘，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不用了，拿了也不知道怎麽把它還給你，我不想欠你們人情。”潘浩沒有接過那把傘。

穆瑞文想了一下，“沒事，以後我們還會在遇到的。”

童向陽向他解釋：“我告訴你書店的地址，還有你家住在那裏？”

潘浩看着着兩個萍水相逢卻熱情的人，在他們共同的目光下把地址告訴他們。

穆瑞文跟童向陽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挺近的。”

“嗯。”穆瑞文點頭。

穆瑞文硬把雨傘塞給潘浩，自己一下子站到童向陽的身邊，“一起走吧，等下經過你家的樓下就順便把傘拿回來。”

不管潘浩怎麽不願意，看着手上的傘，再對比一下不知什麽時候會停的與，他最後還是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童向陽跟穆瑞文在前頭有說有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聽起來不像是戀人，反倒像兄弟。

“你也真是，明天要上課你還跑來。”

“有什麽關系，明天我跑回去，就當做晨練。”

“你吃飯了嗎？”

“嗯。”

“這個月的錢夠花嗎？不夠記得跟我說。”

“夠的，別小看我，我也有在賺錢的。走過來點，你看你的肩膀都濕了。”

穆瑞文幫童向陽拍着肩膀，一邊不經意把手搭在上面。

潘浩把眼睛移開，看來他猜的沒錯，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是那麽簡單。

“瑞文！”

穆瑞文被喝了一聲，臉上表情悻悻地把手放下來。

兩個人雖然跟潘浩沒什麽交流，但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公寓樓下。

“還不知道你怎麽稱呼呢。”

潘浩把傘收起來拿給他們，“潘浩。”

“潘先生，我叫童向陽。”穆瑞文拿好傘，也不久留，“以後有緣會再見的。”

“嗯，也是。”

潘浩剛才聽這人說他叫童向陽，那怎麽這小鬼叫這人做“小麥”？

不能理解。

但是已經遇到這麽多次，看來以後還有很多次的相遇。

三個人沒有多留，點頭示意後潘浩便上樓去了。

回到公寓後潘浩先去把熱水器打開，在等洗澡的空擋，潘浩看着放在桌上的大米出神。

飯要怎麽做來着……

潘浩舀了滿滿一大碗米，打開電飯煲，在裏面加上半鍋水，接通電源後，按下粥的按鈕。

萬事開頭難，不過煮粥的過程好像也八九不離十了，就算水量不對，在電飯煲裏面也不會糊鍋的。

潘浩回到沙發裏坐着，點起一根煙慢慢等水熱。

煙吸完，熱水也加好了，等洗完澡出來，便把衣服丢到洗衣機裏。

怎麽會這麽慢……

潘浩看着手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但是電飯煲還沒有發出提示音。

果然，一個人的生活不好過，就像這樣，在等待的時間裏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以後的日子裏，他也得自己一個人，再這麽過下去。

Nathan的人生比較不幸，剛踏上社會就遇到他這麽一個人，但是Nathan還年輕，還有時間去遇見一個更好的人。

況且，相信以他的能力，會讓他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的。

胡思亂想的時間裏，等待許久的聲音終于響起。

潘浩剛把電飯煲的蓋子掀起來，迎面撲來的蒸氣簡直太猛烈。不過蒸氣下邊，熱氣騰騰的粥看起來還不錯。

滿意地給自己盛了一碗，但是才剛剛吃了一口，潘浩的眉頭便皺起來。

怎麽……好像吃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定睛一看，發現粥裏面夾着一些纖維，像是某種袋子的碎屑。

好像，他剛才沒洗米就直接下鍋了。

潘浩把手裏的碗放下去，第一次煮的粥，宣告失敗。

不過，心頭也不全是失落，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第一次。

慢慢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