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二天潘浩睜開眼，只覺得頭暈，下半身鈍痛。

剛一動，睡在身邊的人立馬醒了。

“怎麽樣？”穆瑞文很緊張，想把他扶起來。

潘浩面無表情看着他，語氣冷淡，“昨晚操*我操的爽嗎？”

穆瑞文不敢接話，低下頭。

總覺得潘浩十分生氣，他這麽冷漠的态度，讓穆瑞文的心一揪一揪的。

等待裁決的空隙間，卻聽到潘浩說：“餓了。”

難以置信，穆瑞文以為他自己聽錯了。

潘浩還是冷冷的樣子，可還是說：“做點東西給我吃吧。”

“好。”穆瑞文一下子從床上蹦下去，還差點跌倒。

把熱騰騰的小米粥端上桌子，穆瑞文還特意煎了兩個蛋。

潘浩焉焉地把熱騰騰的粥喝掉，期間穆瑞文一直緊張的看着他。

“怎麽？”把勺子一扔，潘浩擡眼。

“沒……”昨晚的事情潘浩現在還沒提，但為什麽他現在反而更緊張了？

把碗筷收拾好拿去洗，屋裏靜悄悄的，但他總覺得等下潘浩應該有事跟他說。

可是一直到半個小時後，還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最終穆瑞文忍不住，自己先開口：“潘叔，昨晚的事情……”

潘浩的表情很冷漠，“怎麽？”

“你……你還好嗎？昨晚你暈過去了……”說着說着穆瑞文臉紅了，昨晚他跟潘浩，第一次，實在是……

潘浩好像沒把事情放在心上，“又不是沒跟人上過床，我還沒到要跟你個小鬼計較的地步。”

昨晚的事情，在潘浩的心裏真的不算什麽，都是做，不過位置不同而已，他不會因為這種事跟穆瑞文鬧翻，以後是他掌握主導位置就可以。

況且，昨晚看這小鬼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今天早上也很怕自己罵他，看着看着，心裏那點生氣也不見了，被綁的事，就算了。

潘浩沒發現，他現在已經越來越溫柔了。

可是，穆瑞文在聽到潘浩的回答後，心裏咯噔了一下。

“又不是沒跟人上過床”，那是說他以前有喜歡的人？也跟別人，做過這樣的事情嗎……

雖然知道潘浩以前不可能沒跟別人好過，但是直接聽他這麽說，穆瑞文心裏覺得不舒服。

潘浩察覺出穆瑞文有異樣，“你是第一個，高興嗎？”

他在下面這種經歷，還真是第一次。

穆瑞文有點愣，還反應不過來，“啊？”

氣氛瞬間變得莫名尴尬起來，潘浩見穆瑞文沒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又不好更直接說出來，覺得有點不高興，這不舒服的感覺，就像突然間有什麽刺刺的東西插在心上一樣。

不過他什麽也沒有說，第二天的早晨，哪怕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他也不像之前一樣，說出什麽難聽的話。

早晨過的很沉默，兩個人坐在屋裏，卻沒有任何的言語。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直偷偷瞄潘浩反應的穆瑞文終于忍不住了。

“你吃什麽？我做給你吃。”小心翼翼地詢問，差不多一天的時間，足夠他冷靜下來。

穆瑞文也想清楚了，潘浩從前不可能一直自己一個人生活，三十六年的時間，如果他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那才叫不可思議。

如果避着不談，那才真的有鬼。

想跟潘浩在一起，不應該介意他的過去，也不應該絕口不提，應該學會包容。

潘浩看起來沒有生氣的樣子，穆瑞文問他想吃什麽，潘浩随口說了幾個菜名。

看着出門去買食材的穆瑞文，潘浩閉了閉自己的眼睛，往後仰起自己的脖子。

有那麽一瞬間，腦子覺得暈眩。

從昨晚起，或者更早開始，他跟穆瑞文心理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他們之間，童向陽從來不是矛盾的激發點，甚至在聊到童向陽的時候，兩個人都很開心。

童向陽不是他們之間的矛盾，可是，他自己的過去呢？

一下午的時間，潘浩微弱的怒氣消散之後，他清晰意識到早晨時候的問題所在。

如果不想要他們再次引發争吵，必須向穆瑞文好好談談他的過去。

只是，他那段不堪的過去，現在他自己，都沒能好好去面對，讓他自己說出口，可能嗎？

至少潘浩确定自己現在還做不到。

那兩個人，至今完全沒有聯系，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他沒辦法要自己幸福，卻把自己傷害過的人好好說出來，說他們過得很好，并且，或許他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他做的孽，真的太多了。

穆瑞文提着沉甸甸一袋子菜，掏出鑰匙的時候，他的動作停住了。

突然停了下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打開門的那一瞬，潘浩正好轉過頭來，沖着他笑了。

心裏被一股溫暖的感覺漲得滿滿的，穆瑞文跟着他笑了起來，進屋把門關上，提起手中的袋子朝他搖了搖。

“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安靜吃飯的時候，空氣裏有一股甜膩膩的氣氛，與早上完全不一樣。

他們的相處，很和諧，越來越像一對談戀愛的情侶。

周末過完，穆瑞文回學校，已經接近學期末了，他所在的學校學習氛圍很好，多數人已經開始着手複習。

剛到學校，穆瑞文給潘浩打電話報平安。

同宿舍的一位舍友在他挂電話之後，忍不住湊過來八卦，“剛你跟誰講電話呢？”

學校裏沒有人知道他的性取向，穆瑞文沒有跟他們透露過任何事情，沒有出格的舉動，至今他的舍友只知道他經常往宿舍外跑，卻不知道他去見誰。

“嗯，沒什麽。”答非所問，穆瑞文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跟潘浩的事情。雖然他的舍友都是開明的人，但不一定在知道他的性向之後還能繼續正常跟他來往。

更何況，他也只是喜歡過童向陽跟潘浩兩個人而已，現在更是一心跟潘浩交往，或許他對男人并不感興趣，只不過他剛好喜歡的是那個人而已。

舍友表示懷疑，“別裝了，笑得這麽開心，一定是跟女朋友打電話吧。”

“有這麽明顯嗎？”

聽旁人這麽描述他跟潘浩的關系，穆瑞文覺得很高興。

聖誕節快到了，他們彼此過得第一個節日，對了，在那之前還有冬至，可以跟潘浩一起吃湯圓。

接着到跨年，春節，情人節，還有很多很多的節日，可以跟潘浩一起過很多節日。

接下去的日子穆瑞文開始忙碌起來，雖說他學習很好，但是還是得看書做練習才能一直保持住好成績。

乖乖待在學校的時候，煲電話粥成了他一個日常。

“我想你了。”結束通話的時候，穆瑞文說了這麽一句。

潘浩那頭停頓了一下，“是嗎？”

“嗯。”

“你好好學習。”

“好。”

挂斷電話，穆瑞文望着自己的電腦，繼續敲鍵盤，代碼還沒敲完。

令穆瑞文沒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下午六點，在宿舍他接到了潘浩的電話。

“你在哪？我現在在你學校。”

看到站在學校大門旁的潘浩，那一刻，穆瑞文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是什麽感覺。

“你怎麽來了？”

潘浩還穿着上班的衣服，氣場跟學校裏的學生不一樣，很顯眼。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剛打算點上，又把它放下來。

“來看看你。”

是因為他昨晚說了“我想你”的原因嗎？

潘浩朝四周望了望，夕陽的餘晖撒在學校的大道上，有一種別樣的景色。

“你學校真漂亮。”

潘浩沒有上過學，他以前對學校是不恥的，童年看着同年齡的孩子背着書包上學，放學後有父母開開心心接送，他心裏對于這種他得不到的寧靜安樂就有一種莫名的厭惡。

從很小的時候，他自己一個人努力活着不死去的時候，他骨子裏的自私已經開始慢慢養成。

以至于後來，遇到那個對着他笑的溫暖少年，他也沒有去好好保護他。

潘浩像是陷在回憶裏出不來，怎麽一踏進校園，想起了以前很多事情。

穆瑞文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輕輕撞了下他的肩膀，“潘叔，怎麽了？”

潘浩收回飄遠的思緒，“沒怎麽。”

“我帶你去逛逛。”

穆瑞文高高興興拉着他，走在大學的大道上。

可能是錯覺吧，越跟穆瑞文相處，他有時總是會想起以前的事情。

跟卓英流的，跟Nathan的。

明明他們是三個互不相關的人，他們也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穆瑞文得知潘浩還沒吃飯，便帶他到食堂，雖說食堂裏沒有大魚大肉，可潘浩也不介意。

用飯卡“滴”一聲，之前很多時候都是潘浩請他吃飯，這次，莫名有種自豪感。

“以後我會帶你去吃更好的。”飯菜端上桌後，穆瑞文很認真對着潘浩這麽說。

潘浩看着他，被他逗笑了，“有理想是好事。”

穆瑞文以為潘浩覺得他在開玩笑，再次認真強調了一遍自己的話。

“我知道。”玩笑過後，潘浩對于穆瑞文認真說出來的話，有了回答。

潘浩知道穆瑞文想認真跟他在一起，這點他從來不質疑。

“啊……那吃飯吧。”看到潘浩認真的回應，穆瑞文自己反而開始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掩飾自己害羞的穆瑞文，潘浩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