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岑元抓緊時機:“闫歡小姐, 少爺的醫生已經抵達公寓,您還在少爺身邊嗎?”
“我在煮夜宵給他吃,你直接把醫生帶上來不就好了?”闫歡有些疑惑。
“我這就來。”李淵有闫歡小姐這句話就夠了。
要知道, 陸柯離太忌諱行醫,昏迷不好喂藥,醒了也不安分,幾個醫生被他搞得頭更禿了。
李淵對着醫生們鄭重地碎碎念:“你們快點上去,一定要趁陸少爺身邊有闫歡小姐的時候盡快解決,該吃的藥、該叮囑的問題、該讓陸少爺做的所有事都要誇張點講。”
“有用嗎?”有人提出質疑。
“聽我一句勸, 如果闫歡小姐都治不了少爺, 那麽世界上就沒有人可以治得了他。”
有這麽厲害嗎?他們可切身體會過陸大少爺有多難搞。
大家都半信半疑地上門,陸大少爺坐在沙發上擡頭瞄了他們一眼, 眼神凍人。
害, 又是艱苦的一天, 大家提前做好心理建設。
“闫歡小姐,醫生已經到齊了,這位是xx醫學院的教授xx醫院的主任醫生,這位是xx高|幹病房的醫生……”
這些平時老百姓約都約不到,恨不得供起來的醫生上門還要被陸柯離嫌棄, 闫歡再一次感受到了階級差距帶來的沖擊。
“闫歡小姐,您好。”醫生紛紛看向她,闫歡不好意思地沖他們點頭。
“您好您好, 我去給你們倒茶,您們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陸柯離又想跟着,闫歡瞪了他一眼。
“坐下,醫生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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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委屈巴巴。
等闫歡一走,他又是冷酷無情的大少爺:“你們随便開點藥快走人。”
都打擾到他和歡歡的二人世界, 他們剛才氣氛那麽好,都被他們破壞了。
(闫歡:???誰給你的錯覺)
“陸少爺,您先測個體溫吧。”
陸柯離不耐煩皺眉:“剛剛不是測過了。”
醫生卑微請求:“人的溫度會一直變化,剛才不代表現在,少爺您就測一下吧。”
“哪裏來那麽多變化,你直接開帶點退燒藥。”
“……”醫生最怕這種不聽勸還想當然的病人,最可氣的是你還打不得罵不得。
李淵也很頭大,這幾天董事長和夫人一直在問情況,他深受少爺威脅又苦于不說出實情萬一後續發展糟糕他就死定了。
悄咪咪地打電話給闫歡,悅耳的鈴聲從廚房裏傳出。
陸柯離敏感地看向李淵,只見李淵裝模作樣地坐直身子,擺出不是我的姿态。
呵,此地無銀三百兩。
闫歡在廚房裏剛接起來就被挂斷,上面跳出一條短信:請您盡快出來救命吧!
“怎麽了?”她端着托盤從廚房裏出來。
“沒事,正要量體溫呢。”看到來人,陸柯離馬上乖巧懂事又可人。
在場衆人:……
面面相觑後才深刻理解李淵助理的勸告,馬上轉換目标。
“闫歡小姐,麻煩您将體溫計給少爺。”醫院的醫生更喜歡水銀體溫計,需要放在咯吱窩下的那種。
陸柯離眨眨眼,期待地望着她。
“看什麽看,活了18年不知道咯吱窩在哪裏嗎?自己量。”闫歡看透他本性後毫不留情。
“哼。”陸柯離像貓一樣傲嬌地哼完安安分分地接過自己放,乖的不可思議。
果然,溫度又上升了。
醫生也是服氣,這位大少爺是怎麽做到高燒的情況還到處亂跑,臉色慘白歸慘白,眼中紅血絲也擋不住此刻的容光熠熠生輝。
“少爺還需要做個抽血檢查,看下咽喉部,聽聽氣管和肺部,保險起見還需要化驗尿常規檢查。”醫生一口氣把需要的都講完了。
“好。”闫歡當然一口應下。
當事人陸柯離:……他能怎麽辦,只能被迫同意。
他眯着眼看着面前這些人,一個個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狐假虎威。
特別是李淵,危險視線掃到他,李淵戰術性咳嗽。
“咳,闫歡小姐,請您一定要陪在少爺身邊,萬一等下暈倒了很麻煩,醫生您說對嗎?”
“對對對。”
呵,算他們聰明。
闫歡最敬佩的就是醫生,醫生說啥聽啥的那種。
“我會注意的,除了這些還有需要注意的嗎?”
闫歡看醫生們臉色凝重,也知道他不是裝的,暫時不和病人計較。
“等下我會給少爺打點滴退燒,多喝熱水排尿,煙是絕對不能再碰了,睡眠也要得到保證不能再熬夜。少爺已經有支氣管炎的預兆,情況非常嚴重。”
“好,我會盯着他的。”
醫生見陸柯離真老老實實地等着,喜大普奔,“快把東西都準備好。”
點滴架,吊瓶,針頭……快速地備好。
陸柯離拉住闫歡的手。
“你幹嘛?”
“我有針頭恐懼症。”他說得很誠懇。
闫歡:“……你怎麽毛病這麽多。”
“我也不想的,你坐在我身邊陪我吧。”他勾着她的手指頭玩來玩去。
“闫歡小姐,請您也配合我們工作,非常感謝您。”醫生的态度過于誠懇,闫歡拒絕不得。
“你老實一點,別動來動去。”
“哦。”
只見醫生針頭都不知道紮沒紮進去,就聽見燒死都不會哼一聲的大少爺病嬌嬌地呻|吟。
“好疼。”
吓得經驗豐富的醫生手一歪,插錯地方了。
“對不起少爺。”連忙道歉。
陸柯離努努嘴:“歡歡,我好疼。”
幾位醫生瞪大眼睛看這位大少爺示弱,承受能力不行的,抖出一身惡寒來。
闫歡微笑:“醫生,可以多紮幾針,習慣了就不會再鬼叫了。”
“……”
她變了,壞壞的她別有一番風味。啧,他真是越來越喜歡了呢。
“闫歡小姐,這是陸小少爺的藥,飯後食用,所以一定要提醒他吃飯。”
“好。”
明明是來和他虛情假意過完,稀裏糊塗地逐漸老媽子化。
他剛才叫餓,闫歡熬了一鍋白粥,煎兩個荷包蛋沾醬油。
“吃吧。”
衆人默然,這也太樸實無華了吧,從小嬌生慣養的陸小少爺能吃得下嗎?
現實是,陸柯離他當然不挑!他能求到歡歡給他做飯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只是緊要關頭還非要作一下。
“我在打吊針。”陸柯離滿眼閃着期待的小星星光芒,要知道當初他手臂受傷都是她一口一口喂的,甜蜜到就算她給的毒藥他都能笑着吃下去。
闫歡從托盤裏的掏出一個勺子搖了搖:“放心,都給你準備好了。”
啊……越來越不好騙了。
沒得辦法,陸柯離只能老老實實地自己用起來,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可香了,搞得他們這群人看着都餓。
“咕嚕——”還有人的腸胃不受控制地發出聲音。
那人尴尬地捂住肚子,“腸胃蠕動而已。”
闫歡對其他人還是很和善:“你們稍等一下,我去下一份面條。”
“太麻煩您了。”那人不太好意思。
“不會。”
這位醫生相對比較年輕,年少有成型,看着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陸柯離不爽。
“家裏不是有傭人,要你下什麽廚,李淵,把人帶到隔壁吃完再過來。”
呵,剛才您死纏爛打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李淵推推眼鏡,“好的。”
那三位資本傲人的小女傭們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主人真當女傭使喚。畢竟也不用她們做啥重活,衛生也都有專門人員負責,她們是為了陸柯離一人服務,像是待選的秀女,奈何那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陸柯離貼心道:“你別太累了。”
“只要你不作我就不會累。”
兩人唇槍舌劍,誰都不落下。
“在你身邊,我都很乖的。”
“随便你,我承擔不起這個重任。”言外之意:別想賴上我。
她絕不輕易許下承諾。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再度冷下。
闫歡若無其事地遞給他一杯水:“今晚的藥吃了,其他藥我都分好放在分裝藥盒裏,早中晚記得吃。”
陸柯離接過咽下。
“你自己注意點,點滴好了打電話李淵,叫醫生過來拔針頭。”
“你不陪我嗎?”
“我需要收拾一下,你這兒的客房是哪間?”
“二樓第一間,你衣服洗漱用品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他說時還有些隐秘的期待。
闫歡打開他所說的房間,一家卧室相當于她家的全部面積,裝修以黑色為主調的北歐風,冷冷清清,除了窗、沙發,衣櫃,再多其他,顯得過于空曠。
而且,這房間的味道有些熟悉。
她往裏走看到一個很大的衣帽間,各式各樣的女裝按照顏色和風格羅列了滿滿一櫃,多而整齊。
旁邊放置着男裝,不過與女裝不同,款式大多單調,以西裝為主,後面才有零零散散幾件休閑服和校服。
闫歡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陸柯離的衣服?
向下一看,下層的小抽屜裏有喜好的小內內和……純色蕾絲內|衣,一看标簽尺碼,正是她的碼數。
闫歡咬着後齒生悶氣:啊啊啊啊這個小變态!他為什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而且,旁邊貼着放的是男士貼身衣物!
她氣憤地放回去,下樓找人算賬。
“陸柯離,我問你客房在哪裏!”
“二樓第一間啊。”陸柯離還裝傻。
闫歡冷冷地看着他,他的東西明目張膽地放着,他當她瞎嗎?
很尴尬……
陸柯離笑着打臉:“……旁邊的那間是客房。”
“不要再耍花招,不然我們之間的約定作廢。”她的語氣不太好,轉身離開前還不忘交代一句。
“下次我的東西自己帶,不用你準備。”然後飛快離開。
他花了心思精心準備了許久,大到整套搭配,小到飾品頭繩,都是他一件一件精挑細選出來的,期待她會驚喜會喜歡,結果卻被澆了一頭摻冰的涼水。
不過她都沒意識到,她說了“下次”呢。
一個成熟的人要學會自己從玻璃渣裏找糖吃,預防黑化。
——————
闫歡洗漱完接到岑元的微信。
【岑元:你沒事吧?】
【歡樂多又多:我沒事,我才要問你,去醫院看過了嗎?】
【岑元:沒大礙,你确定你沒事?】
【歡樂多又多:嗯。】這個回答,在岑元看來一點都不樂觀。
【岑元:不然報警吧。】
闫歡被他的提議愣住了:【沒必要吧,而且他正準備高考,萬一留有案底對他未來不好。】
那頭過了一會兒才回道:【你真的太善良了。】所以才會被陸柯離牢牢地掌控于手中。
岑元心中湧現出一股無力感,腦子裏有聲音告訴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應該要無視甚至瘋狂反抗陸柯離才是對的。
突然腰被人狠狠一擺,聽見骨頭摩擦的聲音,疼得他冒汗。
“手給我。”
“咔噠——”更劇烈的疼痛一路從手腕直沖腦門,岑元忍不住叫出聲來。
“你這誰下的手,這麽黑。”骨科醫生和他有幾分交情,就上次想推薦給闫母看的主任醫生。
“一個男生。”
“情敵?”
“嗯。”
“你這常年鍛煉的人還搞不過一個小男生?練得雞肉啊。”
“你不知道,那人陰得很,掐着我麻穴撂倒我。”岑元回憶當場那一幕,既感到羞愧又認清陸柯離的陰險。
“你這腿上怎麽淤青這麽嚴重?”
“上周喝醉不知道磕到哪裏了。”
“你這看起來不像是磕的,像是被人踢的。”醫生一看就能看明白。
岑元想到周五聽到的閑話,大概能猜出是哪位。
骨科醫生一看他神色:“又是那位小男生?”
“八九不離十。”
“你們哪裏來這麽大的仇怨?”
岑元沉吟,神色認真:“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我和闫歡,甚至是他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後來在夢中斷斷續續地了解到,我上輩子和他就已經結下仇怨。我和闫歡情投意合、如膠似漆,過着幸福美滿的日子,可是他搶走我的未婚妻,破壞了這一切。”
看着他逐漸說紅了眼,骨科醫生:“……我介紹一個心理醫生給你疏導一下吧。”
岑元搖頭苦笑:“不用,我心理沒問題。”
“我不是開玩笑,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所以才會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夢,你對象都還沒确定下來哪裏來的未婚妻。”
“是上一世的。”他解釋地很認真。
“……我覺得你還是看個心裏醫生比較好。”
大家都是在社會主義教育中接受着馬克思主義的唯物主義熏陶長大,他這種說法太過于匪夷所思,常人難以接受。
就算岑元也是連續好幾次夢見相似又不同的場景,那種夢中的奪妻之痛驚醒後還能感受到後怕,切身之痛讓他開始接受前世今生之說。
他有預感,陸柯離不會就此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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