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闫歡随岑元離開, 一路上兩個人之間始終隔着一段社交距離。

“那裏有個咖啡館,我們進去坐坐?”岑元首先提議。

闫歡點頭。

他們點了兩杯喝的,服務員一走, 氣氛略顯沉悶。

很顯然,闫歡也知道他不是因為公司的事拉她離開。

“我,想告訴你一些事。”

岑元舒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前段時間做了一個夢,關于你關于我,還有關于陸柯離。”

闫歡頓了頓, 将目光投向他。

“在夢中, 我也是對你一見鐘情,我們在西班牙定情, 相愛相守, 訂婚, 一直到這個時候,事情都很順利。”

闫歡不解他為什麽要告訴她自己做的夢。

她眼中的疑惑他也看到了,岑元繼續道:

“你和陸柯離是因為一場車禍認識的吧,你路過救了他。”

“我媽把這事都告訴你了?”這是只有他們一家知道內幕。

“不是,是夢裏的你告訴我。”岑元用秘密告訴她, 他所說不假。

闫歡漸漸坐直,開始明白他的夢沒有那麽簡單。

“陸柯離出現,我們之間的所有事都偏離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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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逐漸幽深, 漸漸陷入那個真實可怕的夢境中:“一個極其可怖的少年,善用心計,手段陰狠,一次次插足你的生活,甚至在你反抗時囚禁你。我想要救你的, 卻被他算計阻礙,我恨我自己如此無能為力。”他伸手捂住了臉,從未見過他如此黯然。

岑元深呼吸:“最後,他還傷到你的家人。”

聽到這,闫歡睜大了眼睛,手心濕漉漉的。

“我家人怎麽了?”

“闫希辍學後又進了監獄,叔叔阿姨都紛紛離世。”

闫歡聽得心有餘悸又覺得荒誕:“不可能。你這只是夢而已,陸陸他雖然性格有些執拗,但一直在改變,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絕對不會!”

她一聲比一聲大,岑元不急:“我知道你也不想這個夢變成真的,我也不想,而且你不是一直想擺脫他,讓我來幫你吧。”

“我自己可以解決。”

每一次都是這樣,他抛出的橄榄枝她永遠不接,就像夢裏一樣,明明已經被惡魔纏身,卻一直隐瞞着,甚至還為了他們主動涉險。

他雖然與陸柯離接觸不多,但從夢裏足夠了解他惡劣。

“難道你還不知道他的性格嗎?他是不會上罷幹休的。”

他堅定地深情動搖着她的心,闫歡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陸柯離的牽扯越來越多,想到他偏執不休的性子,她到底還是心動了。

“你想怎麽做?”

“我們訂婚吧。”

闫歡震驚地看向他。

岑元苦笑,從她的反應中可以看出她不願意。

“這只是權宜之計,等事情結束我會尊重你的意願解除婚約的。”

“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想要你看到他最真實的一面。你難道不想知道他是始終扮豬吃老虎,還是真的有在改變。如果他真的成熟,雖然剛開始會很痛苦,但思想上會慢慢接受你訂婚的事實而遠離你。”

闫歡沉默,她當然想知道。

“你是不相信我嗎?”

“當然不是。”岑元的人品她自然不會懷疑。

“那你在猶豫什麽。”

看着她為難而恍惚的神情,心裏咯噔一下。

“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我沒有。”

根本沒有思考地回他,更像是掩飾着什麽:“我只是擔心這個方法是不是太激進了,會刺激到他的。”

岑元越發嚴峻,在看到窗外的人,眼神一暗,決定卑鄙一次。

“不痛不癢又怎麽會印象深刻呢。”

他神情自然地伸手輕輕覆蓋在她手背上,沒有亵渎的意思,更多的是安撫。

“試一試吧,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他的話才落地,迎面就是一拳暴擊,整個人被掀翻在地。

速度之快讓在座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大家都愣在原地,直到隔壁桌的一位女士發出一聲尖叫聲拉回了闫歡。

岑元嘴角的哂笑讓陸柯離陡然明白自己落入圈套了。

但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麽做,他的歡歡絕不允許別人碰。

闫歡看着面前陰鸷西兇狠的少年就想到岑元說的那一次次荒謬的夢境。

她一再為他辯解、相信他就是得到這樣的結果嗎?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有了答案。

“我不是你的,我是他的未婚妻。”

即使知道是岑元的陰謀,但聽到她嘴裏說出這樣的話,陸柯離已經游走于瘋掉的邊緣。

“你把這話收回去。”他冷臉繃着,少年感喪盡,迫人的氣壓讓人有些窒息,大氣都不敢呼一下。

公司裏的人最怕他這個樣子,平常不動聲色就很難搞了。能把人惹到直接發脾氣就意味着,有人要徹底完蛋了。

只是他們沒有這麽好的待遇,能獲得陸柯離的寬限。

可惜對方并不稀罕,甚至并不怕他這地獄深淵般的逼迫,甚至,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不是你的,我是他的···”

陸柯離死死地捂住她的嘴,不準她說。

兩人的距離拉近,她能看到他赤紅的眼中溢出來的難過。

“別這樣說,求你了。”他哀求。

闫歡與他對視,沒有像往常一樣挪開視線,而是靜靜等待他移開手。

陸柯離心頭緊緊被人拽着,揉成一團。

“為什麽?”他喃喃。

他只是想留在她身邊,為什麽這麽難。

如果努力了依舊得不到他所想要的結果,全都是徒勞,又何必要改變。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生生世世都做不到成全。

他放開她,平靜的面容反而更加令人不安。

陸柯離掃視了一眼嘴角留有血跡的岑元,脆弱地一捏就碎。

“我好心最後勸你一次,離她遠點。”

岑元回的也很幹脆:“不可能。”

他冷言:“即使用你的事業做祭品?”

岑元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他被□□裸地威脅了,這個卑鄙小人。

不屈服于惡勢力的岑元同志還沒能全面了解這位剛成年的高中生有多大的威力。

毅然決然地拒絕:“是的。”

“很好。”陸柯離眯着眼,危險而兇狠的目光毫不遮掩。

“陸柯離,你想幹什麽?”闫歡馬上意識到事情不對。

“你呢?你也願意嗎?”陸柯離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

“陸柯離,你不能這樣。”

“為什麽不能,反正你都要離開我了,你就沒有資格管我了。”陸柯離似笑非笑,邪氣十足,像極了無法無天的壞孩子,讓人懷疑之前那願意低頭的少年是全然不同的另一個人。

他的為所欲為闫歡是見識過的,她深呼吸,就想要道出真相,陸柯離的目光也一直聚集在她身上。

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可以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你快說啊。

他臉上處變不驚,心裏卻在咆哮,恨不得掐着她的腰,将她吻到頭腦發暈要下一句承諾。

“闫歡,不要像他低頭!你越屈服他就會越放肆。”岑元的話點醒闫歡。

她停住,陸柯離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體內的暴躁,直接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将他掄了起來,□□與牆面碰撞發出的沉悶聲,還夾雜着岑元耐不住疼痛的呻|吟。

“你找死!”

“陸柯離,你松開!”闫歡第一時間站在了受害者一邊,卻更震怒陸柯離。

“行,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陸柯離面如寒冰地松開了岑元,又借力将他狠狠地推開。

“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有多情比金堅吧。”

大家一起破罐子破摔吧,也許再死一次還能重來一次。

他最後看了一眼闫歡,有恨有留戀,想不到他們最後還是走到了這個結局。

這是闫歡鮮少看着他的背影漸漸離去,不由地上前。

“嘶——”

她恍惚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你沒事吧。”

“沒大事,就是有點痛,應該敷點藥就好。”

“我們去醫院吧。”

“嗯。”

岑元在急診室做了簡單的處理,醫生怕他有內傷還專門安排了拍片,兩個人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待結果。

“你剛剛為什麽要惹怒他?”闫歡也不傻,在最後那一刻是岑元阻止她最後挽救的機會。

“闫歡,你心太軟了,再向他服軟勸他,只會讓這種人變本加厲。”岑元扒開真相給她看。

闫歡沉默,他說的也沒有錯,對付難纏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藕斷絲連。

“可是,你不怕他報複嗎?”

“他家境是好,但是他父母不會讓他亂來吧,高中生能玩出什麽花樣。”

闫歡卻表示懷疑,畢竟他可是一畢業就接手“王位”的人。

“你別擔心了。”岑元安撫她,夢裏的陸柯離有能力對付他都是幾年後的事了。

闫歡只能以笑回應,帶着些許的苦澀。

不用太久,岑元就能感受到陸柯離能玩出什麽花樣了。

第二天,岑元就接到幾個客戶打電話過來提出解除合同。

“黃總,我們的貨都已經在路上了,如果解約我們兩方都要承擔損失的。”岑元手持手機,外殼已經有些微微燙手,看來已經通話許久,但還是保持同樣的姿勢,臉上雖然帶着淡笑,眉頭卻皺成一座小山。

“我知道,但是我已經找到更好的合作夥伴了,不好意思,這筆費用我會賠償,以後我們不需要再合作了。”

見客人去意已決,岑元自然不好再糾纏,卻更好奇一個問題:“我能問下,您決定合作的對象是哪家嗎?”

“不瞞你說是世濟。”

世濟是龍頭老大,還願意放下身段來和他這種小公司合作,大家都是資本家,和小人物的單薄人情能值幾個錢,當然是抱緊老大的大腿才是明智之舉。

岑元按了按發痛的腦袋,又是世濟。

世濟是上市公司,一看股東構成,陸氏集團占了51%的股份。

岑元自然能猜到是誰搞的鬼,他捏着眉頭,看來即使是高中生也還是有點手段的。不過還好這幾家公司成交量都比較小,雖然解除合約會有損失但都暫時都能承受。

闫歡也聽到風聲,第一時間找上岑元。

她坐在他對面,表情很嚴肅:“我去找他吧。”

這一幕像是噩夢重現,當初的他同意了導致自己心愛的未婚妻羊入虎口。

岑元握住她的手,卻被她躲開,岑元怔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态了,他們現在只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

他自若地收回手,安撫她:“這幾筆單子丢了無傷大雅,傷不到我們根基的。而且,以陸柯離的性子,他如果真想搞垮我們應該會一開始就來個大的。”

比如像夢裏那樣,已經成熟的陸柯離将他公司一舉擊碎,都不會給緩沖的時間直接走向破産清算,他才會失了智同意讓那個闫歡去談和。

是的,一舉擊敗并且不給對手一絲退路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他現在還不成熟,所以我們還有機會,你忘記我們還有一筆最大的單子了嗎?”岑元堅信陸柯離現在還沒有發展成熟,耍的不過都是靠陸氏集團施加的壓力,一般大企業不會這麽随便随他心意走的。

說起這個,闫歡心裏發慌:“你不覺得我們進行地太順利了嗎?”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最開始就查過了,這家與陸氏集團無關。”他是被陸氏集團逼着辭退的,會更去關注陸氏集團的插|入。

“是嗎?”闫歡低語,也不知是相信了還是不相信。

“我們把握好這筆大單子就夠了。”岑元信誓旦旦。

“嗯。”老大都發話了,闫歡也不再反駁。

只希望真的如他所願吧。

————

陸柯離這段時間果真沒有聯系她,兩個人的關系真正地徹底冷了下來,兩個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這座城市這麽大,兩個人生活工作的地方南轅北轍,沒有刻意設計幾乎碰不到一起,說不準真的就此一拍兩散、各自安好。

闫歡再接到黎夫人電話時還有些恍惚,他們之間聯系的橋梁再一次被迫連接。

“您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歡歡,上次你答應我要去參加宴會的呀。”

“……是的。”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面對種種解約闫歡已經忙昏頭,早已忘記上流社會精心準備的高檔宴會。

“媽媽很快就到你家樓下接你過去。”

“可我還在上班。”

“今天可是周末!你是不是被老板壓榨了,媽媽這就叫律師和他們讨論一下勞動法。”

闫歡連忙道:“我就是這家公司合夥人之一。”

“啊……歡歡你真棒,這麽年輕就成為合夥人了哈哈。”

黎夫人笑的有些尴尬。

“那你今天能不能抽一點點時間出來,媽媽真的為了這個宴會準備了很多。”黎夫人很小心地請求,她又怎麽能不答應呢。

“我去和他們說一聲。”

“太好了,歡歡,你把地址給媽媽,我在樓下等你。”

黎夫人開心地挂了電話,黎夫人甘之若饴地來回奔波。

期間,還接到黎歡的電話。

黎夫人看着來電顯示猶豫了,在鈴聲即将熄滅時到底還是接通。

“媽,你在外面嗎?”

“嗯。”

“我聽琳琳說今晚有你組織的宴會?”

“嗯。”

“媽媽,那我可以去嗎?求你了~~”

從小到大,她想買什麽只要撒個嬌,看着“女兒”可憐又動人的小眼神,她心都會軟到化掉,幾乎是有求必應。

過去的回憶都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人年紀大了心就狠不起來。

“我這裏有事,你那裏自己準備好。”

“嗯,謝謝媽媽!最愛媽媽了!”

黎夫人沒聽這些恭維的話,直接挂了。

剛才還笑開的臉蛋在電話挂掉的那一霎那瞬間變臉,陰沉地盯着手機,仿佛可以透過這個物體直視對方。

黎歡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她有事,十有八九是想通過宴會來承認這個外來女。

除了該死的血緣,這個女的有什麽能比得過她,憑什麽大家都要喜歡她,一個個都瞎了眼了。

要不是知道今晚林笙笙會帶着陸柯離出席,她還不想去呢。

“小馬,五分鐘到樓下,我要去造型師那裏。”

“黎小姐,今天早上女兒發燒,我已經和管家請假在家裏照顧她。”

黎歡可不管這麽多,“早上發的燒現在都下午了,總該退了吧,我用你用習慣了馬上過來,我可以寬容你一點時間,十分鐘後我要在樓下見到你。”

“黎小姐,我女兒現在……”

話還沒講完電話就被無情地挂掉,他女兒怎麽樣關她什麽事,她現在就是看不慣這些疼女兒的,都沒有人來疼她了,那些女兒又憑什麽享受疼愛。

黎歡逐漸魔化,她戳着手機聯系圈裏的“閨蜜”,今晚讓這個灰姑娘好好感受一下名媛圈吧。

小馬最終還是遲到了五分鐘,黎歡臉色極差,“下次不要再出現遲到的情況了。”

“我……”他想解釋自己家裏這裏有點遠,還是花了錢打車過來的。

從後視鏡裏看黎歡刻薄不理人的樣子,他閉上了嘴巴。

“先去一個地方。”

同時聯系黎健發:“喂,爸爸,媽媽今晚的宴會你要記得參加哦,陸家也會來。”

“我知道了。”

等紅綠燈期間,小馬多瞄一眼黎歡,她笑容燦爛,眼神卻十分陰沉,極大的反差看得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作者有話要說:  再也不立flag了qaq

突然來了這麽多新夥伴!小透明除了夾子就沒見過這麽多,好想大家都是從哪裏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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