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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第五日, 清晨6點30分。

海思因叼着卷煙, 靠在一塊墓碑上。

他慢悠悠的吐了個煙圈,回味了下這股濃郁的煙熏味,無聊的低頭去看了看這塊碑上墓志銘。

上面寫着五個大字,“請不要倚靠。”

海思因愣了愣,這他倒是沒注意!

海思因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只覺得心裏怪怪的, 于是靠去了旁邊的那塊墓碑。

他不忘先檢查檢查墓志銘,上面寫着,“随便靠!”

這下可以放心大膽了,畢竟太過緊張,腿有點軟乎,海思因想到這可是第五關, 一旦通過, 就會面臨傳說中的第六關。

那可是傳說之關啊!

即便前方艱難險阻,但誰都有夢想……哪怕是鹹魚也希望自己能鹹一點不是?

海思因一邊腦補着第五關可能遇見的情況,一邊耐心等待同伴聚集。

6點40分, 他看見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朝這邊走來。

周青青穿着一身運動服, 踩着雙小白鞋,一頭烏黑的長發沒有像之前那樣披散開,而是好好的打理過, 紮了個利落的馬尾。

她步伐輕盈的走到海思因面前,擡起手來搖了搖,算打過招呼, 手上還挂着一只拍死鬼。

拍死鬼也同海思因搖了搖手,海思因的煙卷裏随之自動冒出個煙圈。

周青青小心謹慎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墓園很大,能看見不遠處也彙聚了些許人影,但是由于不熟,所以大家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此時随意過去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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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顧右盼,最後将目光停留在了海思因靠着的那塊墓碑上,眯起眼來仔細打量了一番。

等看清楚後,周青青的眼神變得稍微怪異了一些。

海思因心想,他這不是換了一塊碑麽,墓碑的主人都讓靠了,他客随主便靠一靠怎麽了?

海思因抽着煙問她,“為什麽這樣看我?”

周青青欲言又止,最後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墓碑的……最下方,快要到底了。

海思因也跟着瞅了瞅,怎麽這還有行小字呢?

看上去像是墓志銘的補充,可未免寫得太偏僻了些。

他蹲下身去查看,上面寫着,“讓我草。”

海思因:“……”

他瞬間站立成了一根筆直的木棍,心有餘悸,這兩句話隔得這麽遠,不是在耍人嗎!

周青青笑彎了腰,等她好不容易收住了笑意,擡頭便看見一名身穿白襯衣、休閑褲的青年朝這邊走來。

三人彙合後,恰好7點整。

整片墓地白光一閃,此時在墓園內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沈瀾等人回過神來後,站在一處街角,天空陰雨綿綿,溫度略有些冷。

眼前是一棟兩層樓,刷着灰白的牆灰,門面是深紅老舊的木門,沉重而帶着古韻,上面雕刻着花紋。

一樓的門開着,裏面擺放了許多餐桌和椅子,木質地板上凝固着大片的黑紅,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沈瀾走了進去,順着樓梯往上來到了頂層,這裏只有一個大包間。

走廊上有四人在聊天,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看上去表情很放松、惬意。

這幾人正趴着欄杆,興高采烈的說着話,背影就像是青春的剪影一般,生機勃勃。

但奇怪的是,他們說的話大家都聽不懂,海思因還以為是他外語不好,結果看了看沈瀾和周青青,見也是一臉疑惑的模樣,便放心了下來。

看樣子是冥國本土語言,就像那些契約書似的。

他小聲同另外兩人提醒道,“這些可不是闖關者。”

沈瀾點了點頭,他們沒有掩蓋腳步聲,就這樣直接闖上來,還靠得這樣近,正常人都會回過頭來看一眼。

這四名青少年邊笑邊談,時不時擡起手來比劃一下,就像是聊上頭了似的。

周青青走了過去,猶豫了下才擡起手來,用帶着鬼的那只手碰了碰其中一名少年的背部。

對方毫無反應,但的确有實體,不是可以穿手而過的虛影。

“請問……”周青青開口道,“知道這裏是哪兒嗎?”

也許确定了具體的地點名稱,可以對過關有些幫助。

她原本不報多少能得到回應的期望,沒想到那名少年突然回過了頭來。

周青青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她見那名少年只是回頭随意望了望,就又把頭轉回去繼續和同伴聊天了。

周青青不知道自己是失望還是慶幸,但是她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才發現海思因在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自己。

一如之前在墓地她看向對方那樣。

“怎、怎麽?”周青青猜想剛才她太貿然了,“是不是不能這樣問……”

海思因朝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挺好的,很有作死精神!”

周青青面色微紅,她知道剛才一定是沒經驗拖後腿了,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如果恰好驚動了必死局,那罪過可就大了。

闖這第五關太過緊張,竟是犯了這樣的錯誤!

沈瀾見她緊張,便微笑道,“試探下也好,而且有鬼在手,倒是不至于太過被動。”

海思因冷哼一聲,“算她走運,上次這麽魯莽去問路的,墳頭草已經被除了好幾回了。”

沈瀾掠過這四人,順着走廊進入二樓唯一的包廂當中。

包廂門也沒合上,裏面一群人正坐在餐桌邊上,對着一個架在三腳架上的單反相機,笑着合影。

相機快門應該是設定好了時間,并無人操控,只是用一個冰冷的鏡頭對着聚餐的人們。

飯桌座椅上有男有女,面上帶着笑容,擺着拍照的姿勢,卻七竅流血,全都是死人。

海思因繞着餐桌走了一圈,發現這些人像被固定在了座位上一般,他沒敢去碰,而是回到了門口。

“沒有活的。”他抽了口煙壓壓神,道,“能動能說話的,可能就外面那四個了。”

周青青被這怪異的場景給驚到了,她出聲提議,“那就再去看看外邊?”

沈瀾不置可否,這棟樓就兩層,看上去空間較小,線索更好找,但實際上很容易讓人的思維局限住。

更何況這是第五關,難度較之前都會有所上升。

三人走了出去,他們身後的餐桌上,男男女女的眼睛全都看向鏡頭,只有一人的眼睛轉而看向了門口處。

沈瀾等人之前在房間裏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等回到了走廊,卻發現有一名闖關者站在少年們的旁邊,在靠近樓梯的地方還有一人原地停留,沒有走上前來。

海思因沒有第五關的信息,但他很有資深闖關的經驗,“這肯定不是闖關的全部人,估計有些在一樓探索,還有些在外邊觀望,沒有選擇馬上進入。”

雖然第五關很難,幾乎是現在冥國闖關者們能過的頂級關卡了,但怎麽說都還有兩天時間。

有些人喜歡争分奪秒,也有人覺得磨刀不誤砍柴工,二者沒有誰好誰壞之分,能活着通關就是好方法。

沈瀾不認得禦鬼者,他問海思因,海思因也搖了搖頭,“據說禦鬼者闖關時一般帶着面具,誰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沈瀾:“……”

周青青噗呲笑了出來,面對海思因不解的眼神,她笑得更大聲了。

“就算不知道真面目,我們一個一個排查也行,你笑什麽?”海思因沒好氣的說道。

沈瀾忍了忍,最後還是開口道,“謝謝,有這個信息就足夠了,可以輕易找到他。”

海思因更加摸不着頭腦了,“不是……帶着面具你怎麽找?”

沈瀾走下了樓,一眼掃去,用手暗中點了點,同海思因道,“是他罷。”

在一層大廳靠近樓梯這邊的圓桌上,有一名男子身穿西服,悠閑舒适的翹腿坐在那裏,臉上戴着一張銀色的面具。

海思因:“……”

好吧,他承認,剛才是他蠢了,沒想到這人喜歡戴着面具不說,卻也就一個人戴着。

的确無比的好認……

三人正走下樓,那名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無動于衷,只是擡起了頭來,用手敲了敲桌子,立即就有一人從一樓的廚房中走出,手裏還拎着熱水壺。

“大人,水煮好了,可以用。”這名也穿着西服,打着領帶的男子神情冷峻,五官棱角分明,一本正經的模樣很是嚴肅。

海思因收集資料的能力不錯,他低聲道,“這人是禦鬼者的管家,叫淩景然。”

“那邊靠着門的呢”周青青注意到有一名年輕人,此時靠在一樓的紅木門處,不知道是在把關還是在做什麽。

那人手裏拿着一把精致的指甲刀,一邊轉着玩,一邊打着呵欠,百無聊賴的看着外邊,偶爾回過頭去看禦鬼者時,眼神中帶着恭敬之情。

“他叫葉清風,很有天資,短短時間內就闖到了第五關,是新崛起的佼佼者之一。”

周青青眉頭緊鎖,“他也是禦鬼者的追随者?”

海思因沉重的點了點頭,“對,禦鬼者的勢力很大,我們一定要小心。”

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對着管家微微點了下頭,用手指了指眼前的茶杯,輕柔的聲音緩緩吐出,“倒吧。”

淩景然畢恭畢敬的站在桌子旁,姿勢優美的拎着熱水壺給禦鬼者倒水。

滾燙的水帶着白煙,落入一盞青瓷做成的茶杯中,頓時杯口熱氣騰騰,那裏頭卻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翻滾着。

等倒完了水,淩景然把熱水壺放下,垂手站在了一旁,等待吩咐。

禦鬼者用茶杯蓋将抓到杯沿上的小手打落,語氣淡然道,“簡單出水浴都學不好,是該好好教了,帶出去會讓主人沒面子的,知道麽。”

海思因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借着樓梯高度微微探頭一看,只見茶杯中的熱水裏泡着一只……這難道就是沈瀾提到的魅惑鬼?!

那一小只鬼正掙紮着想要爬出來,卻被一次次的打落回去。

禦鬼者輕輕嘆了口氣,又一次把那雙小手給敲下去後,擡起手來蓋緊了杯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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