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暫時緩了口氣,梁鑫已經因為耗費了太多的氣力而有些疲勞。就像是收莊稼沒有機器一樣, 想要趕上人家機器的速度只能消耗自己。
梁鑫一個踉跄, 腳下踩到了一個什麽東西,低頭一看, 正是之前從大雜院拿回來的餅幹盒子。
剛才沒注意,好像從餅幹盒子裏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掙脫束縛。
梁鑫剛要觸碰到盒子,對方又有動作, 梁鑫舉劍抵擋, 但是有一部分的攻擊被一股力量引向了盒子。
“啪”的一聲之後, 盒子居然應聲打開,一道黑色的氣體蹿了出來。
氣體在空中打了一個旋, 然後一頭就紮進了梁鑫的體內。
梁鑫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像是要沸騰一般,體內的力量變得無窮無盡, 只想釋放出來。短劍舉過頭頂, 那股力量便源源不斷的跑了出去。
與此同時, 院子的外面, 一個小巧的羅盤被一只大手握住,裏面黑色的指針突然瘋狂的跳動。
羅盤的主人眉頭一皺, 找準時機一腳踹跑了正在纏着自己的貔貅。只是那黑色能量來的兇猛,即便是他及時的抵擋,也難免被能量沖擊的往後踉跄了幾步。
…………
從黑色氣體出現到進入梁鑫體內不過是眨眼之間,在梁鑫的額頭留下一個黑色的印記。
梁華沖到她的身邊,手作劍指, 毫不猶豫的在梁鑫的額頭一點,把黑色氣體又從梁鑫體內趕了出來。
但他施法的那手指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快速的老化。
梁華不動神色的把手藏在了身後。
梁鑫理智恢複,拿起盒子快速的把黑氣關了進去,還不等喘口氣,門又被人一腳踹開。
在激起的塵土中,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青年一手拿着桃木劍,一手拿着羅盤。冷冽的眸子沉着卻又透着一股狠厲,但是在看清院內人之後,青年也不由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是你?”
低沉的聲音簡直太熟悉了,梁鑫也放下短劍,頭一次覺得什麽叫世事無常,上輩子要是有人告訴她她将來要和牧青源鬥法,她是打死都不信。
“原來是牧公子啊,你說這事鬧的……”梁鑫有些讪讪的,但是突然話鋒一轉,“不過牧公子啥時候給無良開發商幹活了?”
…………
一間古色古香的茶樓包間裏,梁鑫大口吃着桌子上的點心,而一邊則坐着牧青源和另一個不過二十歲的青年。
兩人齊齊的看着梁鑫,其實梁鑫也不想這麽沒禮貌,但是剛才她實在消耗的太多,肚子裏早就空空如也,手都發抖,要是不吃點什麽,根本堅持不下去。
“梁大師要不要我讓人出去給你點菜?”
這裏茶樓一般只有點心,青年過意不去,剛想叫人就被梁鑫制止,“劉公子不必了,我墊點東西就成。”
“梁大師對不起,我剛剛接手工作,沒有調查清楚,不知道梁大師的宅邸就在這裏,否則就是拿槍指着我,我也不會拆……還讓梁大師和牧大師打了起來,都怪我當時沒和牧大師說清楚……”
青年清秀的臉上滿是歉意,聲音還介于少年與成年人,雖然看着不大,但舉手投足之間都體現着良好的教養。
青年叫劉耀祖,是劉建業的養子,之前一直在國外上學,最近剛剛成年,而劉建業經過這一次的變故,也有了危機感,覺得人生無常,哪怕他有再多的錢,也逃不過生老病死。
思慮再三于是把劉耀祖從國外叫了回來,着手讓他開始一點一點的熟悉自己的生意。
劉耀祖怎麽說也剛剛成年,說白了還是一個半大的小子,雖然很有志氣想要闖一闖,但沒什麽閱歷和經驗。
而這時王遠偷偷接近劉耀祖,給他出了一個馊主意,建議劉耀祖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先鋪墊一下,這樣一來再和當地談的時候就能用鬧鬼風水不好來壓價。
而且有了鬧鬼這麽一出,他們也只有拆遷這一條路了,畢竟頂着鬧鬼的名頭以後也不好居住或者出售。
劉耀祖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了,就鬼迷心竅的同意了,現在別提多後悔了。不光差點做錯了事,還險些拆了有過救父之恩的梁鑫的房子。
梁鑫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牧青源,而後說道,“算了,也是誤會,雖然我沒什麽損失,但是附近的住戶可吓得夠嗆。”
雖然劉耀祖是無意的,但是對于住戶卻是産生了實打實的影響。
劉耀祖更加慚愧,“梁大師說的對,我會給住戶一些補償來表達我的歉意。”
牧青源坐在春秋椅上,長腿交疊,剛想喝口水就看到梁鑫吃的有點發幹,頓了一下,就勢把一杯溫度正好的茶水推到了梁鑫的面前。
“劉公子,您有沒有想過,那片地雖然在郊區,但是周圍都發展起來就它還破破爛爛的戳在那,這是為什麽?”
劉耀祖還真沒想過,一時愣住了,“為什麽,這難道不是個機會嗎?”
雖然他社會經驗不足,但是當時王遠提意見的時候他也考慮過,除了是郊區外,并沒有什麽毛病。
劉耀祖這事沒有問劉建業,因為當初他回來,劉建業為了磨煉他就給了一部分的財務自由,雖然普通人買一個房子都是天大的事,但是對于劉建業這種級別的商人,買塊地的權限還是可以給的。
“雖然明面上要破除封建迷信,人人都是唯物主義,但是背地裏,沒有一個商人不信的。這塊地風水不好,既不能聚財也不能聚氣,表現出來就是這裏一下雨就澇,一刮風就有沙子。這些不光是土地的特征,也是風水的表現。住在這裏的一輩子都發不了財,後代世世貧窮。”
牧青源的話已經徹底讓劉耀祖産生了強烈的震撼,他雖然是中國人,但是從小就被劉建業送到了國外,接觸的都是國外的文化,對于中國本身的玄學文化,劉耀祖一直都覺得很神秘。
牧青源看已經差不多了,又加了一句,“要是你,你願意住在這裏嗎?”
劉耀祖連忙搖搖頭,“那是肯不定不願意。”
這時梁鑫已經一杯茶水下肚,肚子裏也舒服了,不緊不慢的說道,“所以啊,你就是買下來,也得爛在手裏,沒人買。只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說完,慢慢的靠在椅背上,翹着腿,留給劉耀祖充分的回味空間。
“果然是梁大師,境界就是高。”
劉耀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今天晚上他不光看到了真正的鬥法,見識到了兩位大師的實力,也見識到了兩位大師的境界。
在梁鑫的忽悠下,劉耀祖心裏已經把她上升到了聖人的地步。
牧青源看不下去了,一推椅子站了起來,椅子被牧青源加了巧勁,不動聲色的碰掉了梁鑫翹着的二郎腿。
“劉公子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梁鑫差點磕到前面的桌子上,剛起來剛想發難,就被牧青源拽着袖子拖出了茶樓。
梁鑫甩開牧青源的拉扯,“咱倆好像不順路。”
“回去把暗靈給我。”借着路燈,牧青源的眸色發沉。
“什麽暗靈。”梁鑫故意裝傻,她也猜出來牧青源說的就是黑色氣體。這東西應該和鴨舌帽的男人有關,到手的線索梁鑫不會拱手讓出去,她還借着這個調查上輩子自己的死因。
“像梁大師這麽聰明的人,不會不明白。”牧青源踱了幾步,語氣一轉,“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住在那裏,而且劉耀祖沒說實話,不然我肯定也不會幫他。所以鬥法之事也不是故意為之,咱們互有往來,你的狗還咬了我一下,就算是平了吧。”
雖然前幾天牧青源送過梁鑫,但是由于種種原因,只是停在了附近,牧青源也着實沒有想到梁鑫會住在那種地方。
牧青源這麽一說,梁鑫才發現牧青源的褲腿被咬出了一個大洞,露出半截小腿。
梁鑫眉頭一挑,忍住笑意,“那個東西我不能給你,和你說實話,我和那個帶鴨舌帽的男人有些仇怨要算,這東西正好是我找到它的線索。”
牧青源沉默片刻,擡起頭,一雙深色的眸子深不可測,“梁大師,咱們也算是熟人了,一同也經歷過些事情,有些事情我就不瞞你了。那東西叫做暗靈,從我有記憶起,牧家就在收集它,也聽過幾件因它而起的慘案,甚至還有為此而滅門的世家。”
滅門的世家……聽到這裏梁鑫心裏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暗靈是什麽時候誕生,為什麽會存在,這個誰也不知道,但只要它存在的地方,就會有禍事發生。牧家已收集暗靈,消除禍患為目的。但也有人收集它,來完成自己的私利,甚至是造成更大的災難。”
“戴鴨舌帽的男人就是那自私自利的一派吧。”
牧青源點點頭,“十幾年前金家就是為此而滅門,後來牧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把暗靈搶過來,可見若是此物落在鴨舌帽等人手裏,危害巨大。”
那一戰金家幾乎全都壯烈衛道,雖然牧家重傷了鴨舌帽等人,但是沒想到多年後他們又死灰複燃,又開始四處搜集暗靈。
“而且,只要讓他們查找到暗靈的線索,一個活口都不會留,我相信梁大師不在乎生死,但是你的師父呢。”
牧青源深不可測的眸子直視着梁鑫,梁鑫緊握雙手,表情也黯淡下去,是啊,他們并不是一個人,那種能力她見識過,可以輕易的殺死自己。
“東西我可以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梁鑫重新擡頭,目光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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