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不出的笑意,掃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地應了一個字:“好。”

于是之前身邊短暫的在他到來以後似乎放松了,避開了那個緊張的問題的氣氛,在這一刻重新繃緊。周大寶在某刻屏着呼吸,甚至覺得比江杭遠問自己什麽問題,都還要覺得緊張——

每一個女生都做過這樣的夢,夢裏有英俊的騎士跟王子,拿着劍,因為你,而在做出一場對決。

真的身臨此景的周大寶,看着面前表情微妙各種複雜情緒對視,仿佛相愛相殺一樣的兩個人,默了半響,努力搜索他們在她記憶裏曾有過的,寥寥無幾的會面以後,心裏萬般糾結無奈,卻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這兩個人鬧成現在這種難舍難分難分難舍的局面,也許大概其實或者,只是因為他們在私下有的什麽不為人知的基情,并不是因為她= =b

作者有話要說:=口=求看悶騷心內波濤洶湧欲罷不能的情感世界!!!~~~~

滿地滾……坑主很萌的乃們不要黑她嘤嘤嘤……求包養求帶走……QvQ

勞紙總算要寫到抓純情虐悶騷的三人行了……遠目= =麽乃們=3=~~匿了~~

☆、來不及

要一個冥頑不靈的女人死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反之,要一個本來意志就不堅定,對自己充滿不确定感的女人死心,卻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同樣的,要恢複信心,也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漫長的過程。

就好像,即使面前這兩個男人的對話裏,很不含蓄地透露出跟自己有關的,類似于争鬥一樣的境況和态度,周大寶也能夠很淡定從容地,把自己擺到一個類似空氣的位置,圍觀他們相愛相殺。

她非常不隐蔽地掃了眼明顯在氣場上就居于下風,握着拳頭漲紅着臉,不像平時斯文模樣的江杭遠,又看了看對面那個一臉無辜漫不經心,甚至分出眼風頗帶深意地瞥她一秒的陸竟,聳了聳肩,表示勝負很明顯。

雖然她還不知道江杭遠想要問什麽,嗯。

……

小正太的确有些不淡定,盯着陸竟的眼神灼灼得很是逼人。激動了一刻,卻好似漸漸發覺了對方與自己在氣場上就已經存在的巨大差異,捏着拳頭,側臉過來看她,周大寶回以一個“你們慢聊,我看着就好”的眼神,卻見對方慢慢就收起面上過于明顯的激動,擰了擰眉,口中卻問:“陸竟,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敢不敢在大寶面前說出你的真心話?”

這是他的問題還是什麽?

周大寶有點兒反應遲鈍,晃神片刻,就聽見那厮已然回道:“為什麽不敢。”

口氣沉穩,從容不迫,沒有半點作僞心思。

江杭遠的目光無波無瀾,冷着臉,盯了他半響,忽然一笑:“那我問你,你敢說,那個時候,她志願被改,我拜托你傳達的事情,你真的傳到了麽?”

……呃,神馬事情?

周大寶仔細想了一想,咂咂嘴,莫名其妙瞅着江杭遠那嚴肅正經非常嚴厲的眼神有點兒心虛,還是硬着頭皮搶在陸竟威懾的目光裏,在他之前開口說:“呃……他沒說。……因為那個時候我見了他都躲着走,一直沒跟他說話。……後來也就更加沒有說話了。是什麽事情?”

“……”

……好吧是她錯,別瞪,周大寶立即自我反省檢讨。

他皺了皺眉,垂着眼,表情一下就變得又奇怪又失落,抿了抿唇,也不回她,還是看着陸竟,忽然丢出來一個重磅炸彈:“……是朋友的話,我只問你最後一句,你對周大寶那些關心和照顧,是不是,完全都只是出自周阿姨的授意,沒有半分的——私心?”

漢語是一門博大精深的語言,所以他在這裏刻意強調加深的兩個字,讓原本持着看熱鬧态度的周大寶悚然一驚,她瞪大了眼睛,卻強迫自己低下頭看着地面,似乎沒聽見不在意不關注的模樣。可是胸腔裏含着一口氣,半天都不知道吐出去。

……江杭遠你天然呆啊!他又不會喜歡她,就算他說沒有又怎樣呢!……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啊,何必問這種問題。

……如果……如果他說有……

耳邊那人莫名頓了幾秒鐘,仿佛輕輕一嘆,然後吐出一個字:“……有。”

只這一個字,周大寶便覺振聾發聩,胸口激蕩着,一時之間各種情緒上頭,居然說不出自己是怎麽了——

卻終止于,他說出下一句話的那刻——“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

是啊,重生之前的陸竟,就是因為這樣的理由,一次一次,被她糾纏着,無法擺脫。

……

漢語果然是一門博大精深的語言。

這樣的理由也足夠回答對方的提問。雖然他大可不承認,沒有那個必要多此一舉。

大概還是顧忌她【小女生】的面子吧?

周大寶一時失笑,平平地望過去,對方的臉色仿佛有那麽一丁丁的微妙,沒有看她,從容地與江杭遠對視着,一點不見其他情緒。

話題進行到這裏,似乎陷入僵局。她想,大概江杭遠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陸竟承認的到底是什麽。

承認他不喜歡她?讓她看明白這一點。或是承認——承認他其實對她別有居心,然後——然後又怎樣呢?

心下一片悵然,發覺自己也不清楚,她想得到的回答是什麽。

江杭遠只是緊抿着唇,攏着眉,倔強地站在原地,許久,憋出一句:“你敢發誓,除了周阿姨說了要你照顧她,還有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以外,你對她,沒有一點點的私心,或者別有居心。”

他這樣的咄咄逼人倒是周大寶沒有想到的。她記憶裏這兩個人的接觸真的沒幾次,也許私下有什麽不可為外人道的□,也越發讓她奇怪他們會有什麽樣的內情。

在這邊窮追不舍的追問之下,陸竟終于露出一貫冷漠不耐的姿态,他極快的望了哪裏一眼,随即垂下眼簾,側着臉,做出一個漠然又有些惱煩的姿态,口氣十分堅硬:“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就算你不信,我也只有這一句,沒有其他好說的。”

“……”

他的眼裏灼灼得燒着火,好像總盼着逼得陸竟應下着什麽似的。周大寶看得心慌,煩悶着什麽吐不出來,到底搶在這兩人再起什麽不必要的疑問之前出聲。

“——江杭遠,你想知道什麽,問我就好,我跟陸竟,只不過是普通朋友,或者只能說是我媽拜托他照顧我所以才會有幹系的,你不用再糾結我跟他有什麽了。”她頓了頓,垂下眼,繼續不快不慢地說着,“你們有什麽過節我不清楚,只是高考志願那件事也就這樣了,我覺得這學校也挺好的,你在那邊也挺好的。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就是這樣,也挺好的。——你懂我的意思的。是吧?”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看着他,另外那個他,一樣也看着她。

……

記憶裏那個男人的影子,跟現在這個滿腔熱血敢愛敢恨的男生,真的很不一樣。

那個時候的他,好像一塊沉澱下來的美玉,溫潤,柔軟,親近,和暖。現在的他,是一塊還未經過開采雕琢的璞玉,熱烈,沖動,純淨,也馴服。

即使這兩個“江杭遠”,都無一例外地受控于父母的關照之下,離不開那個家。

周大寶很無奈地發現,自己真的,真的對這樣年輕的,稚嫩的,幾乎完全異于記憶中那個江杭遠的少年,只是失望了那麽一次以後,就談不上半點不一樣的熱情。

大概她喜歡的,也是那個能像山一樣支撐着她,在那個時候的陸竟面前仍舊有揚眉吐氣把握的男人,作為未婚夫,作為丈夫,能頂天立地,能為她遮擋風雨的模樣。

簡而言之就是一看就很靠譜能依賴的模樣。

……

這樣的想法真的很惡劣,也很自私。

完全沒有顧及面前這個不一樣的江杭遠,他會有的心情。

周大寶難以直視他現在這樣複雜的,無力的,難過的眼神。

是她很沒品地自以為自己可以養成,結果一發現自己養出來的是不同于印象裏,也不是自己需要的那種,又不小心被反撲了一爪子以後,就心虛潰堤想要抛棄掉對方。

那樣豪言壯語的一番話說完,她無措地揪着褲腿,在對方乍然幾度變幻的目光底下無所适從。而且只要一想到這個時候陸竟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就更加覺得慌張。吶吶幾句,發現自己如果再接着說下去他大概會更惱她的,于是沉默地立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能理解那種心情麽?

明明舍不得傷害的一個人,因為自己的錯覺才讓他産生錯覺,可是發現自己錯了,不得不要去拒絕那些明明是自己先觸發才會産生的奇異心情。面對他那樣傷痛的,指責的眼神,于是心裏愧疚,不安,不能說服自己接受他,也無法說服自己,去繼續地給他更加直白的揭露。

——理智說周大寶,你個蠢蛋,快點告訴他你們只是朋友,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你們不适合,既然發現自己沒法再喜歡他,與其以後讓他後悔自己後悔,不如現在就回絕掉所有的希望!

情感動搖說周大寶你個白癡,既然重生以前可以和他相處得那麽好那麽惬意,那為什麽現在不可以?他只是太聽父母的話,他也的确是因為你的一些原因才分心考低了分數,他的父母對你有怨言,而他不告訴你志願改了,其實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麽不能等一等,再等一等,等他變成跟從前一樣的江杭遠,只想着自己的心情?

……

為什麽不能再等一等呀……

“……如果你真的可以把我只當朋友,以前的事情都忘掉,那我們就做朋友吧。”

為什麽不能再等一等呀……

“……抱歉。我只是,受不了,被人騙。我很抱歉,我對你做出的事情,讓你分心,估錯了成績。”

為什麽不能再等一等……

“……不,沒有你的原因,是我自己自以為是了。我來找你也沒有別的什麽事,只是問下你好不好,看起來大家都過得還不錯。挺好的……呃,時間不早了,那我先走了,下次見吧,兩位再見。”

……

“再見。”

“……路上小心。我……”——不能再等你回來了。“……祝你一路順風。”

為什麽不能再等一等呀。

因為時間走得這樣快,匆忙之間,發現從前被忽略的事情,在它的沖刷底下變得越來越明晰。

發現愛情的産生真的不是人對了的事情,還需要對的時間,需要對的地點,需要對的心情,需要對的自己。

……

我記憶裏仍舊留着,你在夕陽下問我熱不熱,遞給我一份冰激淩,為我擦汗,問我晚上吃什麽,眉眼彎彎,笑容溫潤好看的模樣。

一眨眼,你那麽年輕,面容疲憊,笑容勉強,黑黝黝的眸子望着我,似乎……在等我的挽留,然後終于慘淡一笑,輕輕點頭,轉身離去,再不回望的姿态。

如果沒有這一個長啊,長啊,長啊的夢,那麽我和你,一定還是依偎在陽光底下,曬着太陽,又嫌棄熱,嫌棄晚上不準做油膩的,猜拳誰洗碗,誰暖床,然後一起慢慢變老,慢慢白頭的一對。

可是,沒有如果。

“……”

“我不要,……拿開。……”

“你要的。”

“……我不要,你滾……開,離我遠一點,不想……看到你……”

“……舍不得就叫回來,哭什麽。”

“誰舍不得啊!……你才哭了,……你全家哭了好吧……”

“……好,是我。給你。”

……

他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于是夕陽底下,那個脆弱又頑強的,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只知道選了一條路,不管未來會天翻地覆成什麽未知的樣子,都得自己走下去的姑娘,終于是伏在身旁男人的肩上,哭得昏天暗地,泣不成聲。

就像那天在咖啡館裏一樣。

她看不到身旁男人的表情,只能不斷從他手中接過紙巾,把他的身上蹭得一塌糊塗。

然後想,嗯,就是這樣了,就是這樣可以了,再也不要,再也不要有其他的了。再也不要覺得開着重生挂,就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無所不能了。

她仍舊是那個軟弱的,無力回天的周大寶。

她仍舊是……

對身側這個難得溫柔的男人,難以抗拒。

卻只願意給自己五分鐘難以抗拒的時間。

……

然後……到此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T T這個坑的點擊是我有史以來第一章跑的讀者最少的……也是逐章點擊最整齊的一個坑了……

可是乃們為毛都要霸王坑主啊嘤嘤嘤…………T T

坑主卡文了魂淡……再霸王坑主就要借蛋來碎了啊啊啊……T T乃們真的沒有神馬想說的麽……

☆、不然呢

其實極少數的時候,周大寶自己也會開始YY,也許陸竟真的是對她有點兒什麽想法。

然而每次生出這種念頭以後不足幾秒,馬上就會被自己撲滅。就像她每次對着謝茵茵同秦楠的疑問跟好奇,擺出的那副毋庸置疑,難以反駁的“怎麽可能”的樣子。

她真的覺得不可能,這厮在重生前曾經那麽堅定,怎麽可能換了一下就忽然就能喜歡上她,能接受她了。

天性善于胡思亂想多愁善感的巨蟹,倔強起來堅定某個念頭的時候,誰都無法抵擋。

即使——

即使在某些人眼裏,他跟她這樣一起同來同往的表現,真的是詭異,而且暧昧的。

也難怪,面前這個面容秀美表情冷峻,氣場卻絲毫不遜于謝茵茵的高挑女生,用那樣高貴冷豔且不屑一顧的眼神望着她,抛出這樣一句話:“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就纏着陸竟不放,有的人,就是以為自己是跟人家一起長大的就了不起,……真是一點沒有自知之明啊。”

周大寶虛心受着那姑娘飛過來的眼白,扯了扯身邊氣得不行,躍躍欲試想要上前教訓她的謝茵茵的衣角,莫名其妙就是想笑。

矮油……真是,久違了的感覺啊。

鐘敏然。

那個曾經跟她和陸竟初中同學的女生,以及,在她整個記憶裏為了陸竟奮戰的寫實記錄片裏,還算濃墨重彩的一筆。

“……大寶你拉我幹嘛,……這誰啊,嘴不擦幹淨就出來了。矮油我還就沒覺得有的人怎麽長得好看了,我們家大寶純天然無污染,哪裏像有的人,臉上那弄得,就不怕自己哪天汞中毒啊真是~~”

“……”

謝茵茵其實骨子裏是個特愛八卦熱鬧特愛狗血場面的人,鐘敏然眼瞧着就是個不懷好意,就挑着她倆才奔過來欺負的主兒,邊上還帶倆小喽啰,一唱一和的,嗯嗯啊啊還給添幾句應幾聲。她一下就跟打了雞血樣的,拉都拉不住,站那兒就開始呵呵笑了。

周大寶一瞅壞了,謝茵茵這姑娘她懂,一張嘴不算利也算出挑的了,偏偏鐘敏然是個咽不下氣的人,從前那麽多次交鋒,多少也對着人心思摸得清楚。

從前沒經驗的時候,碰着這種場面被挑釁了她還願意争兩句,現在已經對着陸竟沒了東山再起的念頭,再做這種沒必要的争鬥,實在沒必要了。

于是捅了謝茵茵一下,示意她別跟這種人計較,先回宿舍的好。

這天氣陰沉沉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下雨了。她倆還是剛吃過飯回宿舍抄近路走的,沒想到偏巧就被這厮給撞上了。

“喲,果然物以類聚啊……有的人不吭聲,偏偏不會叫的會要人,有的人敢吭氣,還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拿去做了槍手,蹦蹦蹦的還自以為很了不起呢~~你們說是吧?哈啊~~”

“就是,有的人就是看不清人也沒辦法啊,咱也不能要求誰都跟我們一樣看得清吧?”

“呵呵~~”

謝茵茵被她扯了幾下,皺眉瞪她一眼,還沒有表态,那頭鐘敏然果然吃不得這種虧,被明指暗指地堵了一句,就開始怪腔怪調指桑罵槐地回了過來。她帶來的兩個姑娘也開始應和。

兩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兒,如果今天是周大寶一人在這兒,憑她現在對陸竟那種說古怪也挺古怪的心情,其實是不會管她們,直接就走的。

有的人你越理她就越來勁,尤其是女人之間的戰争,這是真理。

這幾句對話說得不陰不陽的,周大寶望了對方一眼,鐘敏然面上的笑很嚣張也很是不屑。

是了,她一向跟她作對的源頭,就是說她老是借着“跟陸竟一起長大”,所以才肆無忌憚地粘着對方不放,一點兒不知道收斂跟看人眼色。

謝茵茵性子直也潑辣,受不得這種冤枉氣,沒二話直接嘴裏就開始回話挑釁諷刺外加以牙還牙各種全,對方也不甘示弱,一來二去,就已經好幾個回合交手,此起彼伏,勝負難分。

女人的戰争實在很難分出誰占理,只能比出誰說話犀利,能抓人痛腳,痛打落水狗,接二連三再接再厲。

也只有這個時候周大寶才覺出,大概自己的心智較面前這個被謝茵茵說得跳腳,激動地面紅耳赤咋咋呼呼的女生,的确已經高出一個級別,都到了不想跟人計較這些小事的地步了。

其實從前她也總是拿她沒眼色,只會用感情牌纏着陸竟這套來說她。

周大寶嘆了口氣,看謝茵茵說得眉飛色舞,對方一時張口結舌無話可說,她插不進嘴,也勸不住謝茵茵,不覺失笑。

……

誰知道呢,怎麽又出這種事情。

明明都沒想接近人家了,偶爾被周媽叫着回家吃個飯開個葷,偏她還叫了陸竟一起。兩人難得同車回個家,居然就被同學看到,大肆宣揚風雲人物已然名草有主,諸姝不必再肖想。除非揮得好鋤頭不砸腳。

有人拿這事兒去征求當事人本人的意見,陸竟給予一貫地“不回應不否認”态度,只說這是自己私事沒什麽好說的。然而之後又不止一次“被人”發現她與陸竟同進同出,使得事态的發展似乎在這樣情況之下得到了默許一樣的肯定,于是那些對陸竟虎視眈眈的姑娘們愈加地蠢蠢欲動,誓要“清君側”,以平民憤。

首當其沖的就是同樣觊觎了這厮這麽多年,風雨無阻神也無法阻擋的鐘敏然。

……其實鐘敏然也是個癡情的好姑娘啊!

就是思考事情的回路,永遠都只會從情敵,而不是男人本身身上下手。

對于此事,覺得自己已然超脫的周大寶表示不予置評。

只是天上陰沉沉的一片,真的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了,這裏離宿舍還有段距離,現在已經秋末了,淋場雨回去,感冒的話總是麻煩的。

鬥嘴也差不多告一段落,場上氣勢終究邪不勝正道高一尺,周大寶提醒一句說快下雨了,走了。聞言,謝茵茵得意洋洋地沖她飛了個媚眼,揚着下巴特嗨皮又朝對面臉色很是難看的鐘敏然飛了個眼神,笑咪咪地挽着她的手,饒過她們往宿舍去。

她沒想法給個獲獎感言給被說得灰頭土臉的鐘敏然,只無所謂地低着頭聽身邊的姑娘興高采烈地繼續得瑟。然而走了不多步路,忽然聽見身後那人終究似乎不死心一樣,輕輕一句,仿佛是說給她聽的,又仿佛——

“你不要妄想,他不可能會喜歡你的。”

她只是微微一怔,禁不住地一笑,回首看去,灰暗天色底下,那人面容上同樣神情莫測,似嫉妒又似厭惡,像是咬着牙,才說了這樣一句。

默了一秒,周大寶忽然莞爾:“你想多了,我也是……看不上他的。”

自以為這話說得很真誠,可是眨了眨眼睛,對方翻了個白眼,一臉不信。她也不再辯解,輕笑着,拉着謝茵茵繼續沒走完的路。

……

怎麽可能再走上以前的老路。

犯賤什麽的,人這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就算——

就算……

……

就算那人長身而立,就站在不遠處的幾步外,也不知道聽見她與她的對話沒有。

再遠處就是宿舍樓,還有大片大片髒棉被樣的天空,路人向他投去或明或暗的目光,那人手中是兩把雨傘,英俊的臉上,淡漠一如往昔,那麽平靜地看着她,只說了一句:“快下雨了,秦楠打電話給我說,你們沒有帶傘。”

“……”

……

豆大的雨點那麽順應時勢地落下來,謝茵茵笑容滿面地飛奔上去,搶過他手裏的一把傘,說了聲“謝謝”,往回抛了個媚眼,笑眯眯一個人跑掉了。

身後遠遠地,仿佛還能聽到幾句鐘敏然她們的叽喳聲,卻很快消失不見,沒了聲響。

于是忽然好像整個世界裏只剩下自己跟面前這個男人,他撐開傘,往前幾步,一下就把她收入傘下,隔着那麽短的距離,似乎只能聽見對方的心跳,一下一下,砸落在她的心上,短促,迅捷,有力。

像是響雷一樣,伴随着大顆大顆的雨滴砸落着,摔在地上,粉碎四散着濺開,轟隆作響。

她聽見那人在高過自己的距離,清淺地呼吸,明明聲音放得那麽沉,那麽低,卻那麽明晰地說:“我先送你回宿舍。雨很大,小心不要摔倒。”

她沒有擡頭,可是心裏居然足夠描繪出他現在的模樣。

他的眉間一定有着平整的痕跡,他的眼中一定漫着動人卻又冷漠的神彩,他的嘴唇仍舊緊抿着,他臉部的線條仍舊生動又冷硬。

同從前一樣,一樣的。

可怎麽,似乎一點兒也不一樣。

……

周大寶茫然地,甚至有些神不思屬地跟随着他的腳步。

雨下得那樣大,風刮得很厲害,腿上濕了一片,對方很禮貌地在傘下保持着一段空間,周大寶卻一個趔趄,不得不被迫扶住了他的胳膊。

實在是不适合風花雪月的時候啊,她苦笑。

卻無法停止胸口難以忽視的震蕩。

不是特別激烈,卻無法忽視的明顯。

耳畔聽到那人語氣很平常地說了一句“小心”。周大寶擰了擰眉,半響,忽然有些忍不住地,說:“其實你真的不用這麽關照我。”

“……”

他還沒有說話,她十分不識相地繼續搶白:“沒有必要我媽說什麽你就做什麽,沒有必要秦楠說什麽你就做什麽,沒有必要這麽照顧我,也沒必要顧及我的面子,那種亂七八糟的流言我根本不會在意,以後再有人問你,你直說就好了。”

“……”

“我不用你這麽特意地關照我,麻煩你這麽多事情,欠了這麽多人情債,我也挺不好意思的,真的。你不用對我這麽好的,其實我知道你不喜歡跟人接觸的。”

他的臂上溫熱,自己的手指被雨水浸泡的冰涼,一冷一熱,很明顯的對比,也很融洽地不配合。暖不熱自己,也凍不涼對方。

嗯吶,本來就不是适合的對象。

前面已經不遠了,十多米的距離,馬上就要到了。她垂眸,有些猶豫地,想要不要收回手來。

那人卻忽然出聲了:“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跟人接觸。”

“……?”

她一時怔住,擡頭看,那人面色沉靜如水,有如此刻天色,只有一雙黑沉沉的眸子探下來,其中神色莫能一窺,只是看不清,也不懂,也不明。

然後聽見他接着問,又不像問:“你怎麽,知道我是在顧及你的面子。”

“……”

“——你怎麽,知道我是特意,因為周阿姨,因為別的什麽人,所以才這麽,關照你。”

“可是……”想起他之前在江杭遠面前說的,周大寶猶要反駁,那人已然停下了步子,那目光于是在這傘下,鋪天蓋地地罩下來,竟叫人無處躲藏,無所遁形似的。

陸竟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他只是說,“——你怎麽,就知道了,”然後頓了頓,那似笑非笑,仿佛難以捉摸的神态,周大寶第一次見——

“你怎麽,就知道了,我都還不知道的事情。”

“……”

“我都還不知道,原來我這麽‘特意’關照你,是因為周媽,因為顧及人家的面子,因為別的什麽人給我的指示——”

“——那不然呢?”

“……”

“——不然,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做了這些?”

……

大雨磅礴裏,她和他一同站在一把傘下。飛濺的雨水打濕了彼此的衣服,溫熱的呼吸在額前吹拂交換。她盯視着他,他注視着她,彼此眼裏,都是灰蒙蒙的,霧沉沉的,看不清的黑色,卻——

誰都不肯退讓分毫。

作者有話要說:坑主有點兒苦逼有點兒悲催了……好像乃們不是很喜歡這樣的風格跟說話方式吧,囧臉,可是坑主都是這樣的習慣,改不過來了……于是大家還是想看就看,不想看也沒有關系的……

嗯,我努力完結就好,我是好坑主,摸

我也知道我很慢熱……不過按我通常的習慣來,在一起就是差不多完結了。這個坑會碼多一點,現在快要挑明了吧,那以後還有別的部分,努力寫到20W啊握拳!

捂臉匿

☆、真好笑

她以前曾經針對這樣的事情,跟謝茵茵做過一個辯論,辯證“陸竟為什麽不會喜歡她之一二三四不能說的秘密”。

謝茵茵沒有像她一樣清楚他們之前的事情,自然是辯不過她的。然而一起扯皮到最後,到對方已經投降說好好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以後,謝茵茵卻仍舊是,忽然挺輕,挺嚴肅地哼哼了一句:“……就算你說得這麽有理有據光明正大的,可我,還是覺得你們兩個其實很配,一樣的別扭。”

“……”

當時她沒有答話,後來她曾經很多次地反複回憶這件事,試圖從這當中……找出一些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以為是的證據來。

而那個時候,她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有一天,她會在這樣的天氣,在這樣的雨裏,跟那個人站在一把傘下,微笑着,甚至是掩飾不知自己的笑意,挑着眉,那樣挑釁地問他這種問題——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做了這些?”

……

于是他低着頭,看着她,隔着很短的一段距離,仿佛足夠互相交換呼吸一樣,這樣親密地注視。

在對方的眼睛裏,她看見自己睜着眼睛,全然不認輸,也不扭捏,不屈服,笑意盎然,從容等待答案的模樣。她也同時聽見自己心口砰砰的,火焰一般的躍動。

然而對方只是眼神倏忽一閃,一刻以後鎮定非常,牽了唇角,十分柔軟,十分難得地笑了一笑,興致十分好地反問了她一句:“——你以為,是因為什麽?”

“……”

周大寶一時怔怔然。愣了片刻,居然真的扪心自問自己是為什麽才問出這樣的問題。

其實……她只是,覺得大概自己心裏還有一點點的胡思亂想需要掐滅而已。

對方的眼神無比從容,撐着傘的姿态好整以暇全然不察自己剛剛還處于劣勢。周大寶發覺有些無法把面前的這個男人,跟記憶裏那個重疊起來。她潤了潤唇,有點兒心虛有點兒不知所措,自己要怎麽開口重新掌握局面。

……失策啊。

情勢一瞬間就被對方扭轉,完全拿捏于掌心之中。就好像她自己就是個孫悟空,無論如何飛不對方的五指山一樣。

……你才是孫悟空,你全家都是孫悟空。

磨了磨後槽牙,差點就被繞過去了。尼瑪他也沒指名道姓說她是自作多情非分之想,那她何必自己就在心裏開始檢讨有沒有怎樣怎樣然後被人家察覺了——尼瑪這還不到她該心虛的時候吧。

周大寶眉毛一皺,眯起眼觀察對方的表情,摸了一把臂上被水珠浸濕的衣服,忽然笑了:“我當然是因為好奇。……憑我們這麽多年的相處,陸阿姨也念過不止一次,怎麽還能不了解您陸大公子一向不喜歡關心別人,于是您這樣纡尊降貴地照看我,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又不知道,您是因為什麽理由,才這麽委屈了自己呢?我想,如果真的只是簡單的我多想了,那在我看來,還真是,實在叫我這個同樣‘一起長大的鄰居’汗顏呢。”

“……”

陸竟這個人,他不說話,只是直視着對方的時候,其實真的是讓人很有壓迫感的。

尤其他瞳孔的顏色其實很深,特別像寫意畫那種濃淡淺薄的風采。仔細看的時候,會覺得那一層層慢慢稀釋開來的顏色非常誘人,可是臉上的神态又總是非常冷漠,兩相對比之下,會更加讓人覺得欠M一樣接近他,渴望這個人在看見自己的時候,眼中能露出不一樣的神彩。

這樣眼神的注視下,由不得周大寶縮了下脖子一陣沉默。明明不想的,卻還是忍不住垂了眼,輕哼一聲,別開了目光。

也是這時才發現他們兩個人在這裏站了好一會兒了,雨都開始漸漸變小。路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來往,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