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你知道是我啊……”

眼前一亮,蒙頭的布袋被掀開,四周驟然明晰起來,華雪顏下意識眯了眯眸子。

孟之豫蹲在她跟前,花眼含笑神情窘然,撓着耳後問:“你怎麽猜到是我?”

華雪顏眉眼冷睨:“左世子愛搖扇子的習慣,你可以叫他改一改。”

孟之豫努努嘴,暗自咬牙埋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靜園明軒。華雪顏側目打量了一下屋內擺設,只見榻幾床桌齊全,牆上古畫絹色墨濃,飛雲壁桌上的粉彩雙耳瓶裏插了幾枝将謝的桃花。整間屋子明媚而不俗氣。白玉枕邊還疊有衣物,瞧得出是常有人住的。

孟之豫見她只顧打量不說話,主動坦白:“我平日都住在這裏。”

華雪顏扭了扭手腕,繩結有些松動。她問:“你不回家?”

“一月回去兩次。”孟之豫把手搭在她的膝蓋上,笑嘻嘻道:“一次拿銀子,一次給老家夥添堵。”

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纨绔浪子,他從不否認這點。

華雪顏聽了也沒露出輕視的神色,只是扭了扭肩膀,平平道:“松綁。”

“我不!”

孟之豫趕緊伸手按住她,嘴唇嗫嚅想說些什麽,最終卻又把千言萬語咽了回去,匆匆垂下眼簾,說:“你留在這裏……我們……反正我不讓你走。”

華雪顏眉梢一挑:“你留我下來是想做什麽?”

這時窗外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人低低發笑。孟之豫回頭一看,瞥見窗下一團黑影。

他登時就怒了,随手抓起杯子砸過去:“不準偷聽!滾!”

瓷杯砸中窗棱碎成渣子,黑影“嗖”一下就縮了回去,繼而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華雪顏估摸在外聽牆角的左虓和王成爾偷偷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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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這幾人荒唐的行為實在無奈,又是沉沉一嘆,眉宇間萦了幾分不耐:“孟公子,你把我綁到此處究竟是要做什麽?松綁不肯放人不肯,叫你說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到底什麽意思?”

“那個……我、我……”孟之豫一改往日孟浪大膽的做派,紅着臉吞吞吐吐,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倒是屋外左虓去而複返,在外面扯開嗓子嚎了一聲:“生米煮成熟飯!”

吆喝完這句話,這回左虓可是真的跑了。他和王成爾一邊大笑一邊跑出了園子,扶着牆腰都直不起來。

“你別聽他胡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之豫聞言慌了神,急急忙忙出口解釋:“上回你數落我一通,又不肯聽我解釋,我想着再約你出來你定是不肯的,所以才出此下策……我才沒那麽下流,想要那個、那個你……”

他半跪在地,眼眸低低垂着,手指頭捏着華雪顏衣角上繡的海棠花,緊緊絞住。好似這樣他就能牢牢捉住她,不讓她從掌心溜掉。

本以為華雪顏聽了又會惱怒生氣,豈料她未有多大反應,只是說道:“上回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孟公子你和我不是一路的人,我也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好。你何苦糾纏于我?憑白掉了自個兒身價。”

孟之豫仰起頭,誠心誠意地表白:“在我心裏你便是最好的,我就喜歡你!”他跪着抱住她,神情純摯猶如初生馬駒,眼珠子黑溜溜的,可憐兮兮地說:“我知曉我以前行事荒唐,所以在外落了個不好的名聲。但自打我遇見你,我便都改了!如今我沒有和其他的女子相好,我也不喝花酒不瞧歌伎舞姬,我更沒去調戲別的姑娘小姐……

“雪顏,我想每日都見到你,聽你說話看你笑,就算我們什麽也不做,你只消坐在那裏,讓我靜靜看着你就好……你若怕我說空話騙你,那我們成親便是!娘子管相公是天經地義,要是我以後惹你生氣,你可以揪我耳朵罰我跪地,就算打我罵我都好,我亦心甘情願。”

孟之豫大膽一口氣說完,試探着湊過去在華雪顏臉頰輕吻一下,抱住她用近乎哀求的口氣說道:“你這幾日不理我,我覺得自己好似魂兒都去了一大半,心神恍恍,做甚麽都沒勁,看甚麽都煩,好像生無可戀了一般……雪顏,你就可憐可憐我罷。你是我的克星,我這輩子就栽你手裏了。我誰都不要,我就要你。”

耳畔的情話不像正經的許諾求親,也缺了一份詩人的浪漫情懷,更算不得甚麽驚天動地的死生契闊之語。可偏偏華雪顏收入耳裏,卻覺得眼眶發澀。

只知他寡情薄幸,以為及時止損便兩相不欠,卻不知他早已動了情真了心。他說他能交予真心一片,可她又怎麽能?

“孟公子,”華雪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往常無異,“你可知成婚一事并非你私下能夠做主的?且不說你我是否情投意合,單是父母之命這一關你就過不了。以我華家的家世,是高攀不上你孟家的。”

“什麽高攀低攀的,我才不在乎。”孟之豫唇角含笑,眸光狡黠,“我倒覺得是我高攀了你,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再說我的事還輪不到那老家夥做主,他要是敢礙事,我就……”他眼珠轉了轉,忽而一咧嘴,道:“要不我入贅你家?橫豎是成親,誰嫁不是嫁來着。雪顏你說好不好?”

華雪顏微微怔愣:“你……”

孟之豫臉皮厚起來可是不管不顧,抱住她使勁厮纏:“要麽你嫁要麽我嫁,雪顏你選一個選一個……”

懷中嬌軀纖弱香軟,孟之豫擁着佳人,一段幽幽沁香侵入肺腑,心酥骨軟。他略微直起身子,把目光放在了華雪顏的臉上。只見她眉眼輕斂輕咬丹唇,仿佛已然心動的模樣。

她猶豫了,她不是不喜歡他。

孟之豫思及此處就心神激蕩,頭腦一熱便伸指勾起華雪顏的下巴,毅然覆唇蓋了上去。

他擒住她嬌軟如玫的紅唇,先用舌尖緩緩描繪她的唇形,味蕾上都是蘭花盛放的芬芳。他幾乎沉迷在了這樣的柔美香氛之中。

華雪顏也沒有抗拒,她雙唇輕阖,感受着來自柔情缱绻的孟之豫所給予的親吻。小心翼翼又情濃意真,淡淡茶香掠過唇尖,好似一片花瓣掠過。

溫柔多情總是他。

孟之豫親了片刻撤回了嘴唇,手指移上捧住華雪顏的臉頰,眸底畫滿濃墨般的歡喜情愫,呢喃喚她:“雪顏……”

話音未落他又再次親了上來,這次的攻勢明顯比剛才要強得多。他一來便伸出舌頭,輕而易舉突破了她的牙關。滑舌絞住她的丁香,狠狠糾纏。

華雪顏覺察到搭覆在自己腰間的手掌也倏然收緊,孟之豫整個人都傾倒過來,膝頭跪上榻沿,随後把她推倒,圈在自己懷中。

她的腳腕還被捆着,于是孟之豫順手一擡,把她也挪上了軟榻。可是他并未主動去解開繩索,而是癡戀着兩瓣嫣紅薄唇。

華雪顏躺下的瞬間清醒不少,她側過臉努力避開他的侵襲:“你別這樣,先放開我……”

“雪顏,雪顏。”孟之豫一直喚着她,聲音有幾分軟糯。他貪婪地吻着,低低哀求:“再讓我親一會兒,就一會兒……我保證不做其他的……”

華雪顏看着孟之豫漲紅的面龐,聲線也是低啞沉迷,她知曉他已是欲動。不過他雙臂撐着沒有讓自己倒下來壓住她,并且刻意保持着下半身的距離。

大概……這個孟浪子真的只是想親親而已。

其實反綁的繩結早已解開,華雪顏随時可以一起反擊,只是她望着面前寫滿情潮卻又極力抑制的容顏,生不出絲毫憤怒戾氣。

明明是輕薄了她,卻沒有一丁點卑鄙下流的感覺,反而有種磊落大方的氣質。她有一瞬的迷惘,眼前之人若換做其他,恐怕自己早已動了殺機。

大概,她心底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他的。但是就一點點。只因他是那個文靜腼腆的豫哥哥。

華雪顏如是想道。孟之豫陶醉的神态落入眼簾,她緩緩抽出被壓在背後的手,搭上了他的背脊,攬住他之後張嘴在他唇上一咬,同時雙指一擰。

“唔!”

孟之豫吃痛驟然睜眼,立刻瞧見華雪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美眸含着淺淺春情。

他捂着嘴委委屈屈的:“你掐我還咬我……”

華雪顏抿唇一笑,略帶三分俏皮道:“還不肯起來?”

孟之豫這才覺察剛剛說的“一會兒”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委實是有點久,他忙不疊爬起來,又趕快扶起了華雪顏。

“起來了起來了,真的只是一會兒嘛……”

孟之豫笑眸如月,正要去松開華雪顏手上的束縛,卻發覺她已經騰出手給自己松綁腳腕了。他愕然:“你怎麽解開了?”

華雪顏低眉淺笑:“剛才的時候送了,我也不知怎的就解開了。你快去開門,屋子裏好悶,我喘不過氣了。”

“哦、哦……好。”

孟之豫知曉她是覺得尴尬,加之自己也想透透氣緩解一下身體的燥熱。聞言立即就去開門。

不料他使勁拉了拉門闩,只聽見嘩啦嘩啦的鐵鎖碰撞聲,無論如何也把門打不開。

孟之豫一拍腦袋大叫不妙,原來左虓那厮從外把他們鎖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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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酒壺這種損友還是很好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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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千夕百朝 哐當哐當,把門的鐵将軍甚是牢固,孟之豫用力拉扯也未能撼動半分。他又去推窗戶,卻發現窗戶也被從外插上了木闩。

該死的左虓!盡幫倒忙!

額角滲出點點細碎汗珠,他擡起手背揩了一把,回頭安慰華雪顏:“你別急,我再試試,說不準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

華雪顏靜坐一隅,垂眸揉捏着自己的手腕,目光沉然冷淡。方才因情愫而生出的那些缱绻之意早已煙消雲散,理智漸回之後,她又恢複了冷心無情的模樣。

眼角餘光瞥見那抹錦藍衣袍,明媚潔淨猶如無雲碧空。時光荏苒,他絲毫未變,而牆上古畫絹布卻早已泛黃,青梅一梢亦有頹勢。

漫漫十年,千夕百朝。歲月流水悠遙,故人心已老。

孟之豫是孟之豫,是成年之後的豫哥哥。可她卻早已不是嚴霜影,不是他口中天真無邪的小影子。她是紀玄微一手塑造的華雪顏,她是以□敵的美豔細作,她是任人擺布的玩物……她還是決心手刃仇人的修羅夜叉,她無法在親手了結這一切之後,還若無其事和他相好。

這是她心裏僅存的美好,她不想連唯一的懷念也被毀滅。不為別的,就為小時候他叫她一聲小影子,就為小時候他承諾了要和她白頭到老。

其實如今看來不也是戲言而已麽?他大概早已忘了小影子,他這般容易就移情別戀了,戀上自己……

華雪顏唇角漾起一縷凄然笑容。原來男人終究還是薄情的,他們不會記得曾經說過的話,他們的誓言仿佛随風而逝,而牢牢謹記一切的,終歸還是女子。

心底的感動此刻已消弭殆盡,餘留滿腔看破世事的滄桑。華雪顏兀自想着嘲弄着,卻忘記了一件最為重要的事——無論是嚴霜影還是華雪顏,她依然是她。如果兩者不是同一人,難道孟之豫就一定會動心用情?

“呼……”

孟之豫有些累了,無奈哀嘆一聲徹底放棄,他有些沮喪卻也偷偷歡喜:“看來暫且是出不去了……那我們就坐在這裏稍微等候片刻,好不好?”

華雪顏被他喚回心神,眉峰透出一股冷意,無所謂道:“随便。”

孟之豫不覺有異,興沖沖跑近,倒了杯茶遞到她面前,滿心歡喜地讨好:“你先喝口水歇歇,待會兒阿虓回來了我便叫他開鎖。”

“孟公子,”誰知華雪顏卻避而不接,忽然揚眉問道:“你喜歡我什麽?”

孟之豫冷不丁被她直白的問題噎到,本想脫口而出說什麽都喜歡,想想又覺不妥,于是把茶杯一放,挨着她坐下深思起來。

“說不上來具體因為什麽喜歡你,反正喜歡便是喜歡。做夢都想你,不做夢時更想你,就想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見你對我笑就歡喜得很,好似那一刻死了也值……”孟之豫眼眸噙着暖意,癡癡笑道:“我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我猜這大抵便是古人說的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他一根指頭指向自己胸膛,“我心結萬千只為伊人。”

“夜過也,東窗未白孤燈滅。”華雪顏忽而接口,道出此詩的後兩句,“心有千結也罷,到最後只能化作孤夜難眠的悵惘。”她微微揚起頭,用一種近乎審問的口氣問孟之豫:“你說實話,假如我容貌醜若無鹽,抑或我只是鄉間種田賣菜的村姑,你可還會說出這番中意歡喜的話?”

孟之豫的桃花眼閃着狡黠的光芒,他道:“可你并非醜若無鹽,更非鄉野村姑。你是姿妍冰清的華家小姐,我初時見你你便這樣了。為甚麽要做這些無謂的假設?根本是毫無意義嘛。”

“呵……”華雪顏低頭摩挲着手腕,有些不屑:“冰清玉潔的官家小姐?”說不清她口氣中的悲涼輕蔑是為何,她又擡頭說:“那換個比方,如果你所見的皆是虛假,而我實則另有身份背景,比如……是賣笑弄情的歡場女子,與你結識不過是逢場作戲,你是否依舊堅持說喜歡我?”

“喜歡。”孟之豫想都沒想就點頭,“只要是你我就喜歡,不管你叫什麽名字是什麽家世,我都喜歡。”

華雪顏并未着急出言反駁,而是緩緩挽起袖口,把潔白如藕的手臂攤開給孟之豫看。

孟之豫不解:“你做什麽……”

華雪顏不急,徐徐道來:“東晉習俗,女子豆蔻之年在臂上點壁血朱砂,以示清白之身。孟公子在上京多年,想必知道但凡官宦人家,無論官階大小,一品九品,家中女兒自幼都要點此砂。這已成為官家小姐的一種标志。”她笑容不改,示意孟之豫看她的手,“你瞧瞧我手上可有朱砂紅印?”

一雙藕臂光潔瑩潤,細膩白肌勝似無瑕美玉。卻獨獨沒有所謂的守宮砂。

孟之豫睫毛一閃,匆匆垂下眼簾,嗓音有些發緊:“沒有就沒有,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許多人家也是不興這個的。”

“可問題是,”華雪顏輕啓朱唇,道出他不願承認的事實,“我曾經是有的。”

孟之豫的呼吸頓時停滞一瞬,他的雙肩驟然收緊。猛然擡頭,多情眼眸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怎麽會……

華雪顏仿佛很滿意他驚愕慌亂的反應,她若無其事放下了袖子,輕描淡寫說道:“我不似你所說的冰清玉潔,我不是完璧之身。我曾經,有過男人。”

悲傷、憤怒、疑惑……種種情愫流轉在明媚的桃花眼眸中,孟之豫愣愣盯着華雪顏,似乎想把她看出個洞來。華雪顏任由他打量,毫不膽怯地對視上去,一襲磊落不懼,用坦蕩無比的姿态告訴他,她所言非虛,她并不是胡謅騙他。

男人都有着近乎偏執的占有欲,他們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自己的女人屬于別的男人,盡管這個女人還沒有得到。但這樣被別人碰過的女子,他們往往是不屑的。甚至,十分憎惡輕視。

華雪顏輕輕笑了,眼睛裏有些亮晶晶的,她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又補充道:“女子最重名節,是斷不會拿此事說笑的。我亦如此。孟公子,當日我說我們從來就不合适,你覺得我太武斷罔顧了你的意願。可你現在好好想想,我所言是不是有道理?我和你确實不可能。”

她站了起來,漸漸朝着門口走去,不願再留下一句多餘的話語。

“那個人是誰?”孟之豫不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咬着唇艱難發問:“那個……得到你的男人,是誰?”

華雪顏足下一頓,默默搖頭:“不重要。再說這跟你沒關系。”

說罷,她便抓起壁桌上的花瓶,狠狠朝着窗戶砸了過去,使得雕花窗扇破出好大一個窟窿。

孟之豫的心,也好似被戳了一個大窟窿,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華雪顏伸手出去拔掉木闩,之後推了開來準備翻窗而走。臨到跨足之際,她有些想回頭看看孟之豫,卻硬生生忍住了。

不知他是否還像孩提時那般愛哭?幼時她常常逗得他發急紅了眼眶,好像長大了也依舊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會再出言哄他。

喉間泛起淡淡苦澀,華雪顏提起裙擺就踏上圓凳,意欲出窗。可在這一霎,孟之豫突然沖上來,猛地從後面抱住她。

“誰說跟我沒關系!”他把華雪顏拖了回來,氣鼓鼓吼道:“如果那人負了你,又或者他已經不在了,我憑什麽不能娶你!”

華雪顏身子一僵:“你……”

孟之豫扳過她的雙肩,懇切盯着她,目光熠熠:“我不在乎這些的,一點也不在乎!”他雙目含晶泫然欲泣,執拗地說:“誰沒有以前?照你這番說辭,我以往如此放浪不堪,豈非以後都不配正兒八經娶妻?”他捉住她的手,溫暖綿綿,“雪顏你只需老實告訴我,你是否還挂念着以前那人?若你們郎情妾意,我二話不說便走,從此都不會再做糾纏。但只要你對他無意,我就決不放手。”

他動情把她往懷裏一擁,信誓旦旦道:“我說過的,只要是你我就喜歡,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周身萦繞着煦煦暖意,華雪顏被他身上散發出的淺淺茶香熏得有些沉醉,同時眼眶仿佛被熱火灼傷,劇痛無比。

她忍着淚,靠在他胸口,阖眸艱澀出聲:“如果、如果我的過去不止一個男人……你又當如何?”

孟之豫緊緊摟住她,埋首在她肩頭,不改堅定:“過去的就當埋土裏了。我只曉得我遇見了你,從此就傾心于你,自然不願白白錯過你。”

“那日在攬月橋下,我被你的幂籬打中了頭,從此一顆心,便徹底交付于你了。”

孟之豫的手掌覆在她單薄的背脊之上,隔着輕軟的绮羅紗衣,他感覺到華雪顏的身軀微微顫栗。她沒有說話,他亦緘口默然,只等待她給予回應。

就在此等相顧無言之際,孟之豫察覺到掌心下微微隆起的一塊,他剛開始以為是衣料未曾撫平,于是用指尖按住揉了揉,卻又不覺延伸了下去,摸到長長一道猙獰。

他心驚一瞬。難道這是……傷疤?

邊關、戰事、屠戮、惡行……他雖身在上京,卻也聽過打仗的情形,還有西越蠻軍的殘酷暴行。燒殺搶掠,奸|淫|婦女。聽說石屏城關破過好幾次,很多女子都被捉了去……

難怪她脾性冷淡不願與人交際,難怪她曾說終身不嫁,難怪她明明動了心可又決絕相拒……

原來如此。

孟之豫思及此處,心中憐惜更甚。他沒有兀然相問,只是捧起她的臉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有些聖潔的意味。

他牽着她往外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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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虐我不虐我不虐……默念一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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