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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您的飯菜送來了,趕緊吃吧,不然該涼了。”小林推門進來,手裏拿着托盤,戰戰兢兢走進來,把飯食放在床頭的櫃子上。
“華哥呢?我要見他。”本是在閉目養神的人睜開眼睛。
“華哥他最近太忙沒空見您,但華哥說了,只要您配合治療,您很快會和他見面的。”小林不知不覺就對他撒了謊。
“你不必哄我了,”他蜷縮在床上,自顧自地冷笑着,“他估計都在忙白氏制藥的事情,畢竟是白家人。”他突然擡起頭看着小林,“你剛才說什麽?治療?我沒有病!”
“大多數有病的人,都會說自己沒事。。。”小林一字一頓。
“好啊,既然你說我有病,你倒是告訴我我怎麽了啊?為什麽我要被關在這個房間裏?為什麽所有人都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的看着我?為什麽?你倒是說啊!”他的雙手緊緊抓住護士的衣領,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站起來的。
“顧先生,冷靜。您有精神分裂的症狀,而且不是初期,應該已經持續好幾年了。先生,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嗎?”
“沒有!”他松開她,深吸一口氣,“好,我冷靜,我會配合治療。只要,只要他能回來。”乖乖端起床頭的湯碗喝了一大口,差點一口噴出來,真鹹啊。
空碗送走的時候,顧月拽住小林的衣角,“請,請問能給我一些紙和筆嗎?我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有帶。”想想又補了一句,“拜托了。”
“我只能給你鉛筆,醫院規定。”女人轉身離開。
拳頭憤怒地砸在櫃子上,櫃子半分未動,痛的卻是自己,顧月龇牙咧嘴地用左手捂住另一只手,突然暈厥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眼睛裏的光彩已然改變,帶着狠戾與恨意,自言自語,“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白氏制藥公司總部的總會議室裏氣氛相對凝重,十來個高管就這麽面面相觑地坐着,杯子裏的茶水絲毫未動,場面十分尴尬,白華突然把一本文件重重摔在桌子上,“在座的各位都是老前輩了,也算是跟着我父親一步步這麽闖過來的,我白氏集團平常也對大家不薄吧?為什麽到了關鍵時刻,你們一個個的都說沒辦法?為什麽?”
這時門口傳來開門聲,“請進。”
“白總,您的咖啡我給您送來了。”小葉端着一個白瓷杯進來。
“放桌子上吧。”白華看來者是小葉,怒氣稍微消了一些。
白華拿起杯子放在嘴邊吹了吹,抿了一口,平息下來,“算了,我白家犯的事,還是由我白家的人來收拾吧。事發突然,各位前輩手足無措也是正常的,剛才是我暴躁了一些,給大家賠罪。這個公司剛剛換人,我也是年輕,沒有經驗,還希望大家見諒,也要多給白某提提意見,這次的難關,只要大家同舟共濟,就一定可以撐過去。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散會。”
“小葉,你怎麽來了?”白華放下杯子,盯着來者看了許久。
“我要是不來,你還要氣成什麽樣子呀?”小葉無奈地笑笑。
“還不是這幫員工,說是前輩,如今公司出了那麽大的事情,可是他們哪一個為這個公司做了什麽了?算了,不提他們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其實,我找你,是因為我今天早上在我公寓的信箱裏,找到了一個奇怪的信封,上面什麽也沒寫,是空白的。打開來以後發現居然是一個手機。”她說着慢慢從衣服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交給白華。
白華接過仔細端詳起來,白色的機身,沒有貼膜,沒有手機殼,沒有除了小葉以外的指紋,什麽也沒有,摁一下按鈕,就連開機之後的鎖屏壁紙也是默認的,這一切熟悉的方式讓他覺得似曾相識。他有一種預感,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劃開劃鎖,應聲而開,果然,沒有密碼,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這是顧月的手機!”
“啊?顧月?顧月是誰?你怎麽知道。。。”小葉被白華突如其來的激動吓了一大跳。
“他是我室友,我看見過他的手機。他也是一個謎,整天奇奇怪怪的。”
“奇怪?哪裏奇怪?“女孩皺起眉毛。
“我有一次半夜睡不着覺就下樓想倒水喝,結果就看見他房間的門是虛掩着的,進去之後發現只有臺燈是開着的,桌子上還放着三張畫,我正在看的時候突然房間的大燈就被打開了,他就站在我背後。他似乎很不願意讓我看見他的畫,更奇怪的是他随手就把那三張畫撕碎了扔進垃圾桶,雖然和我解釋說他只是随便畫的,但我還是覺得很奇怪。。。“他突然之間愣住了,停頓了幾秒,”我以前,總把戈千的問題,白氏制藥的問題,和顧月的問題分開來想,但我總覺得我想錯了,而且反而事實的真相越來越遠。你說,這三者,會不會有關聯?”
“戈千的問題?”小葉緊攥着襯衫的下擺,嘴唇有些顫抖,仿佛是因為什麽而不安。
“幾天前一封匿名郵件發送到我父親的郵箱,要我找出戈千的下落,期限是一個月。怎麽了嗎?”
本來坐在桌子前喝着咖啡的她突然站起來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裏的咖啡,杯子整個滾落到地上,而咖啡全部灑在了地毯上,“不可能!”她大口地喘着氣,“戈千,戈千他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死了!”白華瞪大眼睛,“怎麽會呢?”
“是真的。”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再也不願意回憶那可怕的過去,“我親眼看見他入土,他不可能還活着。”
“小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十七年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倒是快說啊!”
小葉不知為什麽嘆了一口氣,“算了,早就知道瞞不住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于是兩個人開車來到一片墓地,看上去十分輝煌壯麗,只可惜死人是看不到這些的。
下了車,小葉熟門熟路穿越一個個墓碑,慢慢往裏走,一邊給緊跟在她後面的白華解釋,“這是戈家的祖祠堂,戈家世世代代都葬在這裏。”
又往裏走了一些之後小葉終于在一個墓碑前停下,用手指了指,“這就是戈千的墓了。”
白華順着小葉指的方向看過去,墓碑已經布滿了青苔,可見沒有人來打掃或者祭拜,白華這時才注意到,墓碑上的遺像,竟是一個小孩子的照片,從照片判斷,年紀不會超過八歲。“
小葉像是知道白華在想什麽那樣自言自語起來,”當年戈千死的時候,他才八歲啊,就要死于非命啊,實在是太殘忍了。”她的眼睛裏已是滿是淚水。
“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被活埋的。”她幾乎顫抖地從喉嚨裏扣出這幾個字,“我親眼看見的。”
這句話猶如千斤重錘砸在白華的胸口,這句話來得太過突然,讓他無所适從。是誰?究竟是誰如此殘忍,就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
“這到底是誰幹的?小葉,快說啊!”
一切猶如無法破解的詛咒,惡毒的魔法讓小人魚再也無法開口,小葉剛想說出那個名字,不知哪裏發出的一發子彈精準地在小葉的心髒位置上留下一個洞,等白華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葉已經癱倒在地,地上還有一小片血跡。白華擡頭站起來試圖找到開槍的人,哪怕是一個逃跑的影子,可是,四周卻什麽人也沒有。來殺她的人很專業,一槍斃命,只是小葉卻在失去意識之前嘴唇仍蠕動着,白華俯下身,将耳朵盡量貼近,“戈千還活着,快去找顧月,趁一切還來得及。”
他的理智仍在,他選擇了報警,警笛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卻覺得自己猶如活在夢境。
今天是個大晴天,燦陽當頭,他卻覺得頭有些發暈,腳有些發軟,心,是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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