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顧月再度醒來是十分鐘後，他已經切換成主人格，從他平靜的神情中白華推斷出這些，顧月從床上坐起來，反應淡淡地，只是看着白華，“華哥，你來了？”

“嗯，我來了。顧月，你到底是怎麽回事？”白華皺着眉頭。

“我沒事，”答非所問，“你是來勸我配合治療的？”

“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當時你做測試一點事情也沒有？”

“這就是你關心的？”

“你聽着，我現在根本沒功夫和你浪費時間。我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你最近在這裏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你想知道？既然你這麽忙，就改天再來吧，我也需要組織措辭。我保證我一定會全部告訴你的，華哥。”他不知為何加重了最後兩個字。

“好，你想想好再叫我過來。”他作勢要轉身就走。

“坐。”顧月拿起熱水瓶，給白華倒了一杯水。

白華剛喝下一口水潤喉，就聽到顧月說，“把你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吧，今天上午小葉給你的東西。”

“你怎麽會知道？”白華打了個激靈，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啧啧啧，她還那麽年輕，真是可惜啊。”顧月在白華面前來回踱步。

“是你殺了她？”白華的腿有些打顫。

“你覺得呢？”顧月露出一個笑容。

“竟然是你。。。所以，殺死景叔叔，讓我爸入獄，揭露白氏醜聞的人都是你！”白華。

“別激動啊，白醫生。”顧月無所謂的聳聳肩。“你難道不知道，精神病患者需要付法律責任麽？”

“你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什麽啊？我告訴你，像你這種人，一定會遭遇報應的！你！”白華氣憤地用食指指着顧月的鼻尖，“你給我等着！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治好你，然後把你交給法律制裁！”

顧月似乎根本不為所動，只是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哦？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突然走上前幾步，附上白華的耳朵，“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即使我深處這樣的地方，也有辦法繼續我的計劃。”

“那你到底想要什麽？你到底要怎樣才會停手？”白華險些站不穩。

“還記得那封郵件麽？白醫生，一個月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你與其找我聊天，倒不如先去調查。”顧月依舊在笑，只是那樣的笑容是讓人不寒而栗，“走好不送。”

白華幾乎是逃出了病房，也不顧主任和小林再怎麽覺得莫名其妙，只是拼命的逃離醫院的消毒水味，直到重見光明，他才覺得真實些。他半蹲着，手撐膝蓋，大口的喘着氣，突然摸到了褲子口袋裏的手機，他才恢複一些理智，想起一件事，為什麽顧月要提起手機？如果只是為了告訴他人是他殺的，那大可直接表明身份，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白華拿出手機仔細端詳起來，還是和第一次一樣，第二道鎖的密碼還是在那裏，是四位數密碼，白華決定試試。白華先輸入了顧月的生日，不對，他鬼使神差地輸入了自己的生日，鎖，被解開了。

白華一個個翻看，相冊裏面終于找到了大量的照片，而且竟然全部都是自己的，從角度來看，無疑都是偷拍。又看了一下日期，竟然從2008年就開始有照片。從平率來看，幾乎就是一天一張，而自己就從未發現過。再打開備忘錄，只有一條備忘記錄，打開發現只是一串奇怪的數字與字母：N31°12′37.19″ ；E121°26′19.03″。這是什麽？是經緯度嗎？不管怎樣，都是要試試的。他拿出手機開始定位，竟然是市區最大的圖書館！

事不宜遲，他幾乎是開車飛馳而去，抵達圖書館時已是黃昏，大量的人群湧出圖書館，已經結束他們一天的工作學習或者只是游手好閑。所有人都在往外走，倒顯得白華有些格格不入，白華進入大廳後才看清楚這個圖書館有整整四層樓，雖說最後定位是在圖書館，可是再具體的線索卻是沒有了。就在他猶豫着該先去幾層時，一個圖書管理員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她看起來50多歲，帶着老花眼鏡，雙手已是布滿老繭。白華總覺得他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可就是怎麽也想不起來，“阿姨，我想借書，需要辦卡嗎？”

阿姨擡起頭，扶了一下眼鏡框，仔細打量着這個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

“白華。”

“你等等哦，我看看。”阿姨熟練地操作着電腦，在幾次點擊和敲擊鍵盤之後再次看向白華，“小夥子啊，你不是辦過卡了嗎？”

“啊？沒有吧？阿姨你沒搞錯吧？”白華覺得詫異。

“是的呀，電腦的數據是不會錯的。再說當時我都記得的，當時是你朋友幫你來辦的，那是二十年前了。別看我老了，我記得很清楚的，因為那個時候你朋友才八歲，就借了一本心理學的書，還是全英文的，那個小孩子看上去很聰明很懂事的。”

“他有說他叫什麽名字嗎？”白華更加覺得奇怪。

“沒有。”阿姨搖頭。

“那，那本他借的心理學的書您還記不記得是大概是講什麽的？現在還能找到這本書嗎？”

“我記得好像是講清醒催眠與沉睡催眠的。至于放哪了，讓我想想。。。啊，我想起來了，你跟我來吧。”

阿姨帶着白華去了圖書館四樓，資料室。

在一整翻箱倒櫃之後，阿姨終于找出來一本看起來皺巴巴，紙頁泛黃的書，“喏，應該就是這本了。”

白華迫不及待翻開，在扉頁上看到一行用鉛筆寫上去的亂碼，這行亂碼由數字和分隔號組成，應該又是什麽密碼，白華擡頭看看阿姨，“阿姨，這本書借給我可以嗎？”

“就送給你吧。”阿姨笑笑，“這份禮物雖然遲了二十年，但總算是送到了。”

“什麽意思？”

“你朋友接完這本書還回來的時候特意帶來了錢，請求我讓他買下這本書，我問過館長之後就答應了，但這孩子沒有把書帶走，而是要我好好保管這本書，然後把書送給二十年後的今天找到這兒來的你，白華。”

白華接過書之後百感交集，同時感到深深的恐懼，毛骨悚然而讓人汗毛豎立，毫無疑問他是因為顧月手機裏的線索找到圖書館，而這個圖書管理員就在這裏等着他，按照時間推斷二十年前的那個八歲孩子，就是小時候的顧月，可那個時候他才八歲啊，怎麽可能看得懂全英文的書？又怎麽可能會認識那個時候的自己？最令人細思極恐的是，他仿佛一步步算好了一般，要讓自己入這個局，從二十年前開始就一直計劃着如今發生的一切，從圖書館的書，到偷拍的照片，再到二十年後的見面，巧合入住同一個公寓，然後身邊的一件件奇怪的事情或命案，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可是目的呢？他為什麽非要這麽做？他又是怎麽躲過醫院的精神疾病測試的？白華總覺得他得到的答案越多，謎題與疑問就更多，仿佛深陷大霧與沼澤之中。

顧月，你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