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夜間情話

第82章 夜間情話

顯然顧星樓沒有君臨恢複得快，此時的他還是昏睡不醒，白帝羽在一邊撫着琴弦，看着了從窗子裏跳進來的君臨。

“原來君小姐武藝這般高強，近了這自在處百米之內，我竟都不能查覺。”白帝羽向來不是一個尖酸之人，可是這件事她對君臨的确存了敵意。

他研究過顧星樓身上的傷口，那些傷口按顧量樓的武功是不可能躲不過的，想來當時為了保護這位君小姐，這才重傷至此。

可他看君臨剛才輕功了得，身體雖然虛弱，但氣息綿長，有着一身好功夫的君臨那時怎麽不見施展？

君臨不會與白帝羽解釋什麽，更不想與他鬥嘴，走到顧星樓床邊，看他依然眉頭緊瑣，她問白帝羽：“他怎麽樣？”

“公子沒有君小姐這般好命，有君府請到的神醫為你診治，大夫說公子若今日醒不過來就危險了。”白帝羽語調依然不鹹不淡，但已起身準備離開，不管他對這位君小姐有何成見，她都是公子想見的人。

他開始有些後悔，是不是不該對公子那番話，公子他自己知不知道，他對君臨的喜歡已經越過了一條很危險的線。

“紅槿呢？”君臨有些奇怪，顧星樓傷得這麽重，一向愛慕着他的紅槿居然沒有在這裏伺候着？

“她有她的事要忙，就不勞君小姐費心了。”白帝羽眼角一跳，從容說道。

“是嗎？如果白先生想讓紅槿活下去，最好讓她在明天早上來見我。”君臨的目光一直停在顧星樓身上，沒有多看白帝羽一眼，可白帝羽卻覺得，他再細微的動作都在被君臨注視着。而聽着君臨界的聲音，帶着些許森冷的味道。

他抱起琴走出顧星樓的卧房，合上門後頓了頓步子，終究還是提步走向了紅槿的房間。

君臨小心地脫掉顧星樓的外衣，将從君府帶來的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這些藥是離諸留下來的，比起宮中的都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她看着顧星樓身上縱橫交錯的新傷舊疤，又端詳了好久他沉睡的臉龐。

這張老天爺格外偏愛的臉龐，微微上挑的眼角本是輕佻，可是讓他的眉一壓，生生嵌進了威嚴，他平日裏藏得極好，便無人查覺過他天生的帝王霸氣。

只是今日再醒不過來就危險了嗎？

那你倒是快醒來啊。

“顧星樓？”她在他耳邊輕聲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只是眉目緊閉，巍然不動。

“顧星樓你起來，我們聊聊你那天說的事情。”君臨躺下去，靠在顧星樓胸口喃喃自語，她不知道顧星樓聽不聽得見，前一世的科學告訴君臨，人在昏迷時有時候是能聽到外界聲音的，她不知道顧星樓這種情況是不是能聽見。

但她依然自言自語：“我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何不豁出一切瘋一場？你要是就這麽死掉了，我找誰瘋去？”

她聽着顧星樓深深淺淺的呼吸，感受着他胸膛起起伏伏的心跳，想起他抱着自己那毅然決然地轉身。

細算下來，總是顧星樓救她多一些的。

“你快醒來，你不能死在羲和國，你還要回離玦呢，雖然我不知道你背負過什麽樣的深仇大恨，但我知道，你一定會回去的？就這樣死在異國他鄉，你甘心嗎？”

“想聽聽我的深仇大恨嗎？”忽然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帶着幾絲懶洋洋的味道。

君臨立刻坐起來看着他：“你醒了？”

“早醒了，等着聽你表白，結果你半天不說，我就懶得裝睡了。”顧星樓拈起她幾縷青絲在手中把玩，笑眯眯地望着她。

“你這個王八蛋！”君臨揮着拳頭就要砸下去，又想起他身上還有傷，到了胸膛處又停下來。

顧星樓拉着她睡下來，溫柔如水般看着她，他笑起來真是好看得不得了，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時候，而是像此刻，滿滿一目柔情，如将十裏桃林植于他眼中，盛放着灼灼的光華。

“我母後是離玦國的上一位皇後，但她死于後宮争鬥之中，她的好姐妹榮貴妃便坐上了後位，榮貴妃也有一個兒子，自然容不下我這太子，所以，将我趕出了離玦國，送到你們羲和國做質子。”顧星樓說得很是簡單随意，不痛不癢，仿佛說起的是別人的故事，與他無關一般。

“你娘是個什麽樣的人？”君臨靠在他肩頭，小心不去碰到他的傷口，輕聲問道。

“算不得什麽好人，死在她手中的妃嫔也不少，後宮裏頭争來鬥去也就那麽幾樣東西，要麽皇帝今天睡在哪裏，要麽是利用自己的孩子争個位份，我母後心大了點，争到了前朝去，又害了我父皇最喜歡的女子，所以被榮貴妃抓到把柄打落後位，身首異處。”

這與君臨聽過的那些故事不一樣，故事裏被殘害的皇後總是善良，這才被奸人所害，但顧星樓的故事才顯真實，試問能坐上後位的女子，又怎會是善良的？

那位顧星樓的母後，不過是朱牆後萬千紅顏中的一個，需得算盡了心計才能博得帝王一笑，将那把鳳椅坐出些溫度。

“她對你好嗎？”君臨暗自想了會，又問道。顧星樓這麽迫切地渴望回離玦，想來是要給他母後報仇吧？

“我只是她坐穩後位的工具罷了，後宮裏頭大部分的孩子都只是工具，你不在宮中長大不會明白。”顧星樓點了點她飽滿柔軟的紅唇，輕笑細語。

他不痛嗎？有這樣的經歷他難道不會心痛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只是已經習慣了。”顧星樓專心地揉捏着她的嘴唇，對于自己的過往反而并不上心。

“那你回離玦是要報誰的仇？”

“這個以後再說給你聽……”

顧星樓終于如願以償地把她的嘴唇捏得豔紅欲滴血，像是一朵怒放的玫瑰等人采撷，他便做了采花人，薄唇輕上，輾轉反側，反複流連。

君臨知道，他是故意将話頭斷在了此處，真正他心底裏的那些傷心過往，他不會說出來的。君臨不再問，誰都有秘密，比如君臨的秘密就是她根本來自另一個世界，只是披上了這個世界的人皮。

年輕的男女經不起情愫的挑逗，急促的呼吸聲在兩人鼻端濃烈地上演着各自壓抑的欲望，不似以往那般有着苦澀的味道，決意瘋狂的兩人開始放縱自己的感情，從一開始的淺淺的嘴唇相接漸漸轉入舌尖的肆虐。

“君臨……”顧星樓聲音沙啞，輕撫着君臨的後背。

“嗯……”君臨覺得眼皮有些重，頭也昏昏沉沉，睫毛顫了顫，快要入睡。

“睡吧。”

君臨終于合上眼皮，她知道，那是顧星樓在撫着她的後背時，輕輕點了她的睡穴，終究他還是舍不得。

顧星樓擁着君臨，聞着她的發香，好夢甜香。

天光大亮時，紅槿已坐在了外面等着，顧星樓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兩人沒有說話，而君臨打着哈欠從內卧裏懶洋洋地伸着懶腰走了出來，連滿頭青絲都還沒有梳理好，洋洋灑灑地披在肩頭，看着好像是傾瀉了一肩的墨色瀑布。

“醒了？”顧星樓笑望着她。

“再不醒你們可要等急了。”君臨坐在顧星樓旁邊的椅子上，顧星樓順手給她遞了杯茶，她順手接過來，一切都那麽自然而然。

紅槿依舊是那一身紅衣，如驕陽般耀眼，只是她的神情有些萎靡不頓，臉色也有顯得青黑，她嬌滴滴的聲音依然含着媚者的妖嬈：“聽老白說君小姐有事要找奴家？”

“難道不是你有事要找我嗎？”君臨掀了下嘴角，含一絲冷笑。

“君小姐的話奴家不明白。”紅槿扭動了一下她的腰姿，懶懶風情。

“五月草的毒如果三天內沒有解藥，會全身潰爛而死，我看紅槿姑娘膚如凝脂，貌美如花，想必不願意死得這麽難看吧？”君臨若是願意，聲音總是可以甜美嬌憨，帶着十五歲少年特有的稚嫩。

可若是這樣的聲音向你甜蜜的敘述一個你快死了，而且你會死得很難看的消息時，任誰都不會覺得那是可愛，而是可怕。

這樣的君臨，何其可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紅槿的聲音有一絲輕顫，目光飄了飄，看向顧星樓，帶着幾分心虛。

“別看他，他是我男人。”君臨帶着幾分似真似假的惱意，薄怒一聲，若得顧星樓差點要笑出聲。

“恬不知恥！”紅槿怒罵，她的公子何時就成了君臨的男人了？

顧星樓緩緩出聲，帶幾分輕斥：“紅槿。”

“公子你……”紅槿素來是知道的，知道她的公子一片心不知被君臨蠱惑了去，她以為在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落會成為巨壑宏溝，會死死地擋住他們的步伐，可她卻不知道，君臨和顧星樓，向來是敢為天下人不敢為之事的。

“我說他是我男人，你少看，不如我們來說說紅槿姑娘現在的感受吧。”君臨幹脆坐得離顧星樓近一點，慢悠悠說道：“紅槿姑娘一開始是否覺得心中有一只螞蟻一樣一直在咬你，一開始只是癢，後來會慢慢變得疼起來，再緊接着，這一只螞蟻變成兩只三只四只成千上百只，現在這螞蟻正在咬你的四肢，你感覺他們就在你的皮膚下面爬啊爬的，你恨不得切開你的皮肉把他們抓出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