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周白桢笑了笑,自嘲道:“我真是沒用啊,親一下就暈過去了。”
她沒用等老八的回複,再繼續開口:
醒來我就躺在自己的房內。我不記得那晚發生了什麽。但總歸沈京振作了起來,開始認真的應對文院的差事,後被右相舉薦,升了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能我們真的跟平安幸福無緣吧。雲安國突然有個傳言,謠傳只要付得起報酬,八天島可以滿足人的一切願望。
當時君上也動心了。他命令文院的人給他尋八天島,以求長生的藥,沈京也在其中。
我還記得那天,天朗雲清。他把這木簪送給了我,說這簪子代替他陪我一段日子,他很快便會回來。我當時還笑他這簪子雕刻的是什麽,完全看不出來。他還急紅了臉,說下次會做支更好的簪子,讓我肯定愛不釋手要天天帶着。
可是他再也沒能回來。有人看見那艘船一下水便被迷霧吞噬個幹淨,再也沒了蹤影。此事傳到君上那裏,也許是因為邪乎,君上此後再沒提這事。
周白桢撇了撇魚湯上的浮沫,深吸了口氣,看了看老八:“哈哈船家,我的故事講完了。過了今晚,他就能回來了吧。”說完仰頭把那碗魚湯喝完了。
老八低垂着眼沒有說話,他摸了摸懷裏,說:“周小姐,天黑了,休息下吧。”他頓了頓,說起了那句,曾經安慰過他的話:“明天就會好的。”
周白桢感覺一陣疲憊,來不及回憶這句有點熟悉的話,回答着:“好,我剛好也有點困了。”
待到舫裏沒有了動靜,他才進去,坐在床邊。他遲疑了好一會,才堪堪伸出手,細細的撫摸了她的臉頰。就似正月那晚,他坐在周白桢的床邊,細細描摹着她眉眼,下了決心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
“桢桢……”
他想起了在雲都,兄長還在的時候,他們兩家是多麽要好,竹馬繞青梅,展望的未來是多麽的明亮;想起了兄長戰死沙場後,在過去戰場的路上,他被奸商所騙,用身上的盤纏全換了被稱是精飼的紫花苜蓿,最後周白桢用身上的首飾換來了幹糧,才撐到戰場;想到了左相私下相告,因為兄長的功高蓋主,被君上暗下殺手,死在了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的手上;想到了,離別前周白桢對自己歸來的期盼;想到了沉船後島主的相救,為他改名換貌,成為了八天島的船家老八。明明才離開了幾個月,恍惚已過許多年。
子時已到,船內多了一個男子。
老八見到他立即俯首:“島主!”
那男子随意的看了看船內,在桌前坐下,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老八啊,了解到客人的需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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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了解清楚。”他繼續俯首道。
“哦?那你認為,應該允不允許她上島?”島主手指敲了敲桌面,淡然的喝了一口茶。
“不允。我有個請求,請島主賜她一顆忘憂丹,遺忘有關于……我……的事情。”
“哦?老八,哦不,沈京,你可真狠心吶,小美人特意來島尋一個願望為見你,你竟然想她全遺忘。”他調侃道。
“唉,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要為島再多做10件任務,才能提離島的要求。”島主搖了搖扇子,一副當年賣他紫花苜蓿的奸商的神色。
“好!”沈京沒有多想一刻便答應了下來。
島主給他一個瓷瓶,頓了一會說:“沈京,當時救了你,讓你困在這片島嶼,悔嗎?”
沈京接過那個瓷瓶,給周白桢喂了一顆忘憂丹。他小心翼翼的張開周白桢的手掌,取走了她手裏的斷簪,摸出了懷裏的新的木簪放進她手裏握着。那支木簪,形狀與周白桢的相似,只是簪子的弧面更加的圓滑,雕刻的梅花也似臘月盛開的那般絢爛。
做完這一切他才回答了島主的話:“沒有。如若沒有島主,我早在當年已命殒,現雖換了皮囊,但有幸還能體驗這紅塵萬千,我有什麽可悔的呢?”
“可你們……”
沈京打斷了他的話:“沈京此人在世人認知裏已逝去,我現在只是老八,一名八天島的船夫。桢桢對我的情,我已還不了,不如讓她遺忘了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島主盯了沈京許久,未看見他眼裏有悔的神色。他撇開頭,說道:“此藥雖然能讓她遺忘這一切,但是,若你們相見,此藥便會失效!若想讓她徹底的遺忘你,便不要再出現她面前了。”
“好的,我知道了。”他來到船頭,掌舵時點燃了一枝香。香燃開後,周圍的霧氣漸漸消散。原來船只,只開了離渡口幾裏的距離。想是在踏上船的那一刻,便進入了虛幻之中,誤以為已經行駛了很遠。
天已經微微亮了,他把周白桢輕輕的靠在渡口邊,看了許久,輕輕的,在她額上吻了一下:“再見,桢桢。”
沈京回到船內,把船舵處的香熄滅,瞬間的霧氣籠罩過來,把他的船只淹沒了。
湖面一片平靜,第八天,天亮了。
周白桢是在一片晃蕩中醒來的。她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她的侍女月荷。
月荷看見周白桢醒來,驚喜的說道:“小姐,您終于醒了!”
周白桢擡起手揉了揉還有點發暈的腦袋,說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在哪……”
擡手的瞬間有東西哐當一聲掉下,她撿起來,是一支木簪。
月荷看見木簪神色很緊張,她急急忙忙的說:“小姐,這次您私下就跑來這裏尋八天島,老爺已經很生氣,您別再惹他生氣了,快把簪子收好。”
“嗯?對對對我記得我是去了八天島……但是我去八天島做什麽?”她很疑惑的看着手裏的簪子,似乎是忘了一段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一看到這簪子,不知為何總有一股悲傷盈滿心間,惹得眼睛不自覺的濕潤。
“诶我這是怎麽了?”她眨了眨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
月荷看着周白桢疑惑的樣子,遲疑的說道:“這是,沈公子送小姐您的簪子呀,您……不記得了嗎?”
“沈公子?”她腦海裏對于沈公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來有這個人。
月荷看見周白桢的神情不像是在假裝。便打哈哈道:“小姐,不記得就算了,他也不過是某個路人罷了。”
“好……月荷,我們趕緊回府吧!我想念爹娘了。”她把簪子收好,吩咐車夫快馬加鞭往左相府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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