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再次睜開眼時，是繁華的鬧事的寥落角落，眼前是一家沒落的酒樓，擺滿大廳的座椅，只有寥寥幾人，巷口外的人影幢幢，叫賣聲不斷。聞人珏走出巷子，回頭一看，心裏一驚，這不就是千鋒樓買賣消息的那家布料店所在的巷子？！看來現在，是雲歷九年以前。

那現在煙煙在何處？雲歷九年是姜離跟林尋煙去八天島的年份。尋思至此，他認為要先去莫離山莊，哦不，這時候還是姜府。要去姜府确認林尋煙是否在。

由于在夢境裏，聞人珏亦是外人的存在，并沒有夢裏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輕車熟路的來到姜府，穿門而過。便看見前廳裏坐着的姜離，以及站在他身後的，林尋煙。

招待的客人是……他撇頭一看，是！是沈青！

林尋煙突然感覺有一陣風吹來，她下意識的朝風向看去。

此刻的聞人珏走進了前廳，他欲想聽清姜離與沈青的對話，擡頭便與林尋煙的目光對上。可惜林尋煙看着毫無異樣的眼前景象，又垂眼靜默起來。

聞人珏也愣了好一會，看着她又把頭低下去，安靜的站在姜離的身後。

十三四歲時候的林尋煙的身上，總是纏繞着很壓抑的，沉靜的氣息。聞人珏各種的不習慣，他認識的林尋煙，應該是陽光的，朝氣的，總是活力滿滿的樣子，而不應該是這樣的。而這時候的林尋煙……十三四歲的林尋煙，是聞煙。

聞人珏意識過來的時候，沈青他們的對話接近終了了。姜啓書與姜離對着沈青抱拳：“沈公子，我們這就去準備。天色也晚了，不如讓姜某做回東道主，讓先生嘗嘗我府內的手藝。”

此時還未能說話的姜離微微拱手，看着交談甚歡的二人，暗暗敲了下桌子，待姜啓書轉身看他後，他的嘴一張一合，無聲地說道：“父親，沈公子，我先回房做準備，以備不久後的外出。”

姜啓書看着他，不由放慢了語速：“好。”然後看了看他身後的聞煙，對着姜離說：“讓聞煙跟着。”

“好的，父親。”姜離無聲地對答着，離開了前廳。

在一旁的聞人珏暗暗咂舌，雖然知道姜離是啞巴，但他想不到即使如此還堅持“說話”。想來也是個驕傲的人，縱然不能發聲，也要如正常人一般“說話”。

默默跟着他們回到姜離的房間，關上門的瞬間，姜離的平和的笑容就消失了。聞人珏看着他寡着臉拳頭緊握着，最後摹的站起來走近聞煙，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臂，強迫着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嘴巴極快的一張一閉，似是對聞煙的控訴。聞人珏沒有受過專業的唇語訓練，只來得及解讀只言片語，他質問着聞煙為什麽剛剛開始就眼神飄忽，是不是有其它的想法；質問她是不是要離開他。

看得出來他用力極大，聞煙的眼淚都被硬生生的擠出來了，聞人珏沖過去想扯開姜離的手，手卻一次次的穿過他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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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焦急的想喊人幫忙，慌忙四望時，發現了門旁，沉默看着這場鬧劇的，同樣透明的林尋煙！

“煙煙！”他聲音有點顫抖，跑過去擁住了還在愣神的她：“終于找到你了。”

身後的聞煙面對姜離，聲音哽咽卻強裝鎮定的，吸了吸氣，彎起唇角扯着笑，說：“姜離哥哥，我沒有想過離開你。我只是……只是從剛剛開始，就感覺有人在跟着我們。”

聞人珏的身影一頓，一度懷疑聞煙是不是能看到他們。

懷裏的林尋煙輕輕的攬着他的腰，把頭輕輕埋在他懷裏，聲音很冷靜：“她看不見我們。”

聲音把聞人珏的思緒扯回來，他松開林尋煙，看着她眼下的烏青：“對不起，煙煙。是我大意了，才會讓你陷入這夢境裏。我已經找到辦法帶你出去了。”

“什麽辦法？”

“只要按照原本的時間線，姜離帶着聞煙去八天島，聞煙這個身份死去的那刻，在她附近就會出現夢境與現實的裂縫，跨過去你便能醒來。”

“那你呢？”林尋煙擡頭看他。

聞人珏笑了笑，再次揉她的頭發。“我現在是在你的夢境裏，你醒了，我自然就醒了。”

感受到頭發上熟悉的撫摸，林尋煙習慣性的再蹭蹭聞人珏的手，輕輕的打了個呵欠。

她把聞人珏的手拉下來，輕輕的靠着他的肩膀，尋了個舒服的角度閉上眼，聲音糯糯的說：“少主，讓我靠一會。”

聞人珏扶着林尋煙緩緩坐下，聲音輕柔的說：“睡吧，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