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淩香尋死

第三十二章 淩香尋死

進了太子房間，綠袖立馬給秦紫嫣換好衣裳，并且細心地查看了秦紫嫣周身，确認沒有蛇咬的痕跡，這才安下心來。一會，郎中來了，給秦紫嫣開了些降驚安神的藥。

睡了好一會，秦紫嫣總算是醒過來了。

睜眼看見綠袖，第一句話就是：“蛇，蛇，綠袖，我看見蛇了！”

綠袖輕輕拍了拍秦紫嫣的背，低低安慰道：“太子妃莫怕，蛇已經被太子打死了。您沒有事，沒受到傷。”

秦紫嫣這才松了一口氣，靜默了半響，問道：“那太子呢，他還好吧？”

綠袖笑道：“太子當然好了，現下還活蹦亂跳的呢！”

“大膽，居然敢這樣形容太子，是嫌命太長了嗎！”先前受太子之命領綠袖前來的丫鬟，不滿地呵斥道。

秦紫嫣這才注意到房間裏竟然還站了另外一個丫鬟，當下忙坐起身，笑道：“你先出去吧，我這裏有綠袖伺候就好了。”

丫鬟走到秦紫嫣榻前，彎腰行了個禮，道：“奴婢喚清荷，是太子的貼身侍婢。太子有令，讓太子妃醒轉過後立即回自己房間。奴婢，不敢有違。”

秦紫嫣擡眸，看向清荷，笑道：“有勞清荷照顧了，我這就走。”

清荷可能沒有想到秦紫嫣态度會這般謙恭，當下不由一怔，但很快聯想到秦紫嫣在宮中的不受寵，又覺得理所應當起來。依然板着一張臉，畢恭畢敬地把秦紫嫣及綠袖送出房門，盈盈行禮道：“奴婢就送太子妃到這裏了，太子妃好走。”

“嗯。”秦紫嫣點了點頭，搭着綠袖的手往前走。穿過一個回廊，就是自己的房間。

太子跟秦紫嫣的住所，只相隔一個回廊的距離。而淩香，因為沒有名分，所以不能賜正房居住，只住在太子寝室的耳房。相比之下，兩人的距離，比之太子與太子妃，要近得多。

綠袖曾拿這事說了好多次，大意是譴責淩香狐媚惑主，占盡了地勢上的優勢，近水樓臺先得月。

秦紫嫣每每只是淡笑，不置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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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得不到太子的寵愛是天注定，那麽眼下的格局倒是對自己最好的。畢竟，相隔一個回廊的距離，他們要怎般恩愛，她也看不見聽不見。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如此一來，她大可安靜地繼續自己相府庶女時的生活。每天看看書跳跳舞，怡情養性，不亦樂乎。

“太子妃，您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兇險嗎，奴婢都被吓壞了！幸好太子出現了，他就像是天神般，渾身都散發着英雄的光芒，他脫下自己身上的長袍，一把抱起您往外沖，一邊沖一邊大聲喊着叫郎中。那焦急的神情，就仿佛是即将失去心頭寶般。”綠袖繪聲繪色地說道，一張臉變得緋紅。

秦紫嫣執筆的手頓了頓，終究還是沒有說話。鋪平一張宣紙，蘸了飽滿的墨汁，寫了一個大大的“思”字。

綠袖湊過來看了眼，奇道：“太子妃，您怎麽突然想起寫這個字啊，有什麽意思嗎？”

秦紫嫣笑着搖了搖頭，道：“随便亂寫罷了，能有什麽意思。”

可是擱下筆，卻還是無法控制心緒的漂移。

太子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不懂，不懂。真的是越發不懂了。

秦紫嫣揉了揉太陽穴，一臉倦色。正想着讓綠袖扶自己去榻上歪會，忽然聽見敲門聲。

“誰呀？”綠袖大聲叫道。

“是我。”過了一會，才有一個細如蚊喃的聲音響起。

“好像是蘭兒，你去開門吧。”秦紫嫣皺了皺眉，這個時候，蘭兒過來是幹嘛？

果然是蘭兒，穿着宮女裝，頭上除了一枝桃花，再無任何發飾。一進來，就跪倒在秦紫嫣腳邊。

“你這是做什麽，快，綠袖，快扶她起來。”秦紫嫣一看見蘭兒這架勢，心裏就有種不妙的預感。蘭兒對淩香的忠心，是顯而易見的。因此，蘭兒此次來，絕非是投誠，而必定是受了淩香唆使，過來有所要求的。

“太子妃，求求您，救救我們家淩姑娘吧！”蘭兒張口就道。

秦紫嫣愕然，“淩姑娘怎麽了？”

綠袖更是撇嘴，憤憤不平地道：“你家淩姑娘可是威風得很，在東宮裏是衆所周知的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哪裏輪得到我家太子妃相救呢！我看，蘭兒姐姐還是打道回府吧！”

蘭兒一聽這話，立馬慌了，用力連連磕了好幾個頭，帶着哭音道：“太子妃，蘭兒知道您菩薩心腸。您就發發慈悲，随奴婢去看看淩姑娘吧！她自打從你房間回去後，就一直神思難定，在房間裏跪了好久，說自己之前不該被妒忌蒙蔽了心智，那般對待太子妃您。奴婢勸了許久，可淩姑娘一句話也聽不進去，眼下，又跑到花池那般說要跳水！太子妃，您快點随我去一趟吧，再晚點可就人命不保了！”

綠袖越發不忿，當下接口道：“你以為淩姑娘是什麽人，她讓太子妃過去，太子妃就得過去嗎？依我看來，淩姑娘不過是在裝神弄鬼而已。若真是因為羞憤難當一心尋死的話，大可直接跳下去，又何必還整出你這麽一出呢！”

秦紫嫣擡起手，示意綠袖不要再說話。

蘭兒的眼淚是真的，不過這并不代表淩香尋死的心也是真的。

只是，宮中本來假亦真來真亦假。逃，也是逃不掉的。

有人已經精心搭好了戲臺，前戲都唱足了，這般謀算，又哪裏能容得了她不登臺呢。

罷了，是禍躲不過。

秦紫嫣起身，道：“蘭兒，你帶路吧。”

“太子妃，我們真的要去？”綠袖一把拉住秦紫嫣的衣袖，疑惑地問道。

秦紫嫣握住她的手，笑道：“是人是鬼，總要親眼看過方才清楚不是嗎？況且，我也病了這麽長時日，渾身骨頭都懶洋洋得提不起勁兒來。眼下有活絡筋骨的機會，為什麽不去呢？”

跪在地上的蘭兒，擡起頭看見秦紫嫣對綠袖說話時的親熱勁兒，只覺得羨慕無比。何時，淩姑娘也能待她這般呢？

“行了，別跪了，快點帶路吧！再晚，指不定你家淩姑娘可就真的沒了！”綠袖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