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5顆星
夜幕深遠而遼闊,晚風席席。
“這就是你新娶的小嬌妻?”
路之奕靠着窗臺,指尖猩紅的火光若隐若現,煙霧缭繞中,一雙桃花眼笑得格外嚣張。
站在他身邊的男人眉目俊朗,神色疏離,雙手收入褲袋,背脊直挺,西裝襯衫禁欲意味十足,表情恢複成那派生人勿近的模樣。
賀沉言聞言掃過去,目光沉冽,并未回答他的問題,“你怎麽在這?”
“別提了,被季時禮那個王八蛋放鴿子。”路之奕笑了下,低頭吸了口煙,“好不容易從家裏出來,連個喝酒的朋友都找不着。”
白煙盤旋過來,賀沉言蹙眉,不動聲色地轉身靠在窗臺邊,迎面的風将煙霧吹散,“在青城,想陪路少喝酒的人,還是有的。”
“這話說得真沒良心,老季和你都是一樣。”路之奕把煙掐了,随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若有所指般回頭看一眼病房,“為了女人,你們他媽什麽幹不出來?兄弟算個屁!”
“你想試試?”賀沉言整理袖口,反問道。
路之奕嗤笑:“我才沒你們那麽——”
“哦,我忘了,你沒有女人。”
賀沉言沒等他說完,伸手拍他的肩膀,理所當然,“想試也試不了。”
“......”
我他媽...
-
越聞星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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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分,晚間的風帶着些許涼意。
賀沉言将搭在手腕處的西裝外套取下,自然而然套在她身上,順勢握了下她的手:“冷嗎?”
頃刻被清淺的松木氣息圍繞,越聞星搖頭:“我還好。”
“......”
就站在兩人身後,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的路之奕,翻了個天大的白眼。
這他媽是商業聯姻?
我反正是不信。
路少沒找着人喝酒,心裏一肚子氣,也沒心思多待,“你們倆接着秀,我先走了。”
“哥!——”
一道女聲響起,路之奕腳步稍頓。
越聞星朝賀沉言身邊看去,一個女人從車輛旁走至他身前,長發齊肩,穿着一條乳白色的連衣裙,勾勒得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
賀織雲走過來,親昵的挽住賀沉言的手臂,臉上噙着笑。
由遠及近,女人的樣貌變得清晰。
“了了,好久不見。”賀織雲稍稍昂着下巴,和她打招呼。
越聞星彎唇:“好久不見,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賀織雲輕輕笑了聲,看一眼賀沉言,“我哥沒跟你說嗎?我是上個星期回國的。”
上個星期。
他們正在冷戰,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越聞星睜着眼睛說瞎話,微笑附和道:“大概你哥太忙了吧。”
她靜靜目睹賀織雲對賀沉言親昵的舉動,雖然後者不為所動,仍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模樣,但越聞星心裏清楚,賀乾一脈,只留下他們兩兄妹相依為命。
賀家出事的時候,賀織雲還在美國。
賀沉言為了不讓她傷心,一個人扛下所有事情後,親自去美國接她回來。
賀乾夫婦葬禮那天,賀織雲幾度趴在他肩頭哭暈過去,他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寸步不離的守在賀織雲身邊。
固執又堅韌地,守着他年幼弱小的妹妹。
“喲!小公主回來了,真是好久不見,變漂亮了啊。”路之奕手指晃着車鑰匙,眼尾稍揚,“啧,看來還是國外的風水養人吶。”
“之奕哥,你又取笑我。”賀織雲落落大方,臉頰上的笑意未減。
寒暄過後,賀沉言偏頭問:“怎麽過來的。”
“你還說呢,我去你公司找你,秘書跟我說你出門了,我找了寧峻才知道你在醫院。”賀織雲滿臉擔心,“是怎麽回事,哥你生病了嗎?”
“不是你哥,是你嫂子。”路之奕搶着辯白。
賀織雲因那字眼愣住,眼神觸及到她身上那件西裝外套,臉上的笑意不自然地僵了下,随即化為擔憂:“了了,你沒事吧?”
“現在沒事了。”
“那就好。”賀織雲放開賀沉言,走到她身邊,親昵地挽住她的手,又道,“我回國才知道,你和我哥結婚了,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
“老賀,這就是你不對了啊,結婚不通知我們這些朋友就算了,連你親妹妹也不知道?”
路之奕見縫插針,“不如這樣吧,正好大家都在,一起去喝點酒?”
“沒時間。”
“......”
賀沉言一口回絕,他帶着越聞星離開幾步,“我們還有事。”
賀織雲看着越聞星被帶走,眼底的光倏然暗淡下來,還未張口,就聽見賀沉言道:“織雲,我讓寧峻先送你回去。”
她想反駁,卻覺得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賀織雲心裏生出一股子熟悉的憋悶感。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的哥哥仍然是這樣,只要越聞星在,他的目光就好像注意不到別人。
從前是,現在也一樣。
-
回到家,越聞星第一時間就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
時隔三天,她終于有心情好好洗個澡,把所有該想的不該想的全部抛諸腦後。
浴缸裏放了不少玫瑰花瓣,幾滴玫瑰精油,越聞星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裏,揉着一池海綿泡泡,修長緊致的小腿時不時在水面浮現,襯得肌膚如玉色一般。
耳邊低緩的音樂聲悠長流淌,氤氲水光中,一張未經粉飾的小臉,白皙細嫩,眉眼如畫,她閉着眼假寐,看起來十分惬意。
泡了一會,腦中空白的畫面裏,突然浮現出很多年前的一幅場景。
五六月份。
小學剛下課,她早早便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做完了,叫上越湛,又拉了隔壁正在練鋼琴的江素心出門,在小區裏玩捉迷藏。
賀織雲是後面加入的,身後還跟着黑着臉的賀沉言。
剛才她可是叫了他好一會,他都不理,大概是拗不過賀織雲,才滿臉不情願的跟過來。
賀織雲剛來紫荊花苑不久,和大家都不熟,好在有越聞星這個活躍分子,幾次游戲下來,三個女孩就熟絡了。
除了越湛經常沉默着站在一旁,以及賀沉言滿臉不屑的看着她們,一切都很和諧。
幾個人有了越聞星在中間做粘合器,經常玩在一起。
後來有一天下午,還是捉迷藏的游戲。
她在假山後面找人的時候,被一雙手推進了身後的陷阱裏,崴到腳,呼喊了很多聲都無人應答。
夜漸深,頭上衣襟都被露水沾濕,可還是沒有任何人來救她。
直到賀沉言打着手電筒出現,身後還跟着眼神通紅的賀織雲,似乎剛剛被人訓斥過,眼裏充斥着不滿和不安。
她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越聞星睜眼,不知道怎麽突然想起這麽久遠的片段,大概是好久不見賀織雲。
她緩緩下沉,将整張臉埋入水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
半個時候後,越聞星才悠悠趿着拖鞋從浴室出來。
身上頓時神清氣爽,然而當目光觸及到對面沙發上坐着的人時,她的腳步不由得頓了下。
賀沉言正坐在書桌的沙發旁回郵件,低着頭,金邊眼鏡隐去了他眼底淩厲的鋒芒,桌旁開了一盞燈,暖光灑在肩頭,整個人多了些內斂沉穩的溫潤感。
聽見動靜,他偏頭看過來。
眉峰隐隐上擡,清淺的眸光淡淡,低冷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富有磁性:“過來。”
越聞星裹了裹真絲睡衣外套,走過去。賀沉言将ipad放在桌上,拉過她的手,輕輕一帶,人一下子就坐在他懷裏。
玫瑰的馨香發散開來。
越聞星來不及驚呼,就被人緊緊禁锢。
心跳微微加速。
這裏和醫院病房不一樣。
這是卧室,賀沉言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對她做些什麽。
然而賀沉言只是抱着她,指尖在她無名指上輕輕摩挲,道:“傅悅的事情,我會盡快解決。”
越聞星偏頭,撞入那深邃的眼。
“像這樣的事,以後會層出不窮。”賀沉言的手從她的頭頂順到發尾,又道,“所以不要随便吃醋。”
“看來賀總很有女人緣啊。”
賀沉言微微勾唇,坦白直言:“不是我有女人緣,是有人不希望我們這段婚姻繼續下去。”
是誰?
越聞星差點就問出口。
後來一想。
也是,昭華實業和覆雲集團,不論哪個單拎出來,在青城都是響當當的金字招牌。
兩家聯姻,同行業的觊觎者自然只會多而不會少。
只是越聞星從來不在商場上上心,完全沒有想到傅悅會是別人安插在賀沉言身邊的一顆棋子。
加上她那天心情糟糕,話說得也重。
“我知道了。”越聞星應下來。
“那以後還要仰仗賀太太。”
賀沉言低笑一聲,手掌使力将人抱起來,放在床上,細心地給她把被子掖好,繼而附身,在她頭上落下一吻。
他緩緩勾唇:“乖,我等下有個會要開,你先睡。”
越聞星目睹他走遠,閉眼眯了半晌,她實在沒有睡意。
賀沉言還坐在之前那個沙發上,仔細認真的看着電腦屏幕,背影寬厚硬朗。
越聞星揉揉眼睑,想了下,還是開口叫他:“賀沉言。”
女人清麗的音色帶着慵懶,似小貓的爪子在撓。
他不動聲色地回頭,金邊眼鏡上劃過一道冷光,問:“嗯,睡不着?”
“小時候我被困在假山後面那次,你怎麽知道我不見的?”越聞星忍不住想問。
“怎麽突然問這個?”
越聞星:“就随便問問。”
賀沉言摘下眼鏡,想到久遠的事,漆黑的瞳孔裏簇着點點暖光,如同那夜拿着手電在假山後發現她的少年,“你那會基本上每隔一個小時,就會吵我一次。”
“但那次我從六點等到十一點,你都沒有來。”
越聞星怔住。
她記憶裏的賀沉言總是冷着一張臉,渾身散發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每每去家門前叫他的時候,他總是不理睬,被逼急了,還會直接把她扔出去。
冷淡、壞脾氣、沒人性。
這是越聞星的少年時期,評價他最多的幾個詞。
可是,她現在發現錯了。
少年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樣冷漠,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也曾将她放在心上過。
“噢。”
良久,越聞星才出聲。
賀沉言摘下眼鏡,走過來坐在床頭,垂目看她:“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越聞星再次将被子拉過頭,躲開他的目光,搖頭,悶着聲音道:“沒有,你快去忙吧。”
“不忙。”賀沉言将那蓋至額頭的被子拉下來,撞上那雙微紅的眼,心口一滞,“怎麽了?”
“沒什麽。”越聞星固執的偏頭,想挪去另一邊。
瞬間,一道黑影壓下,賀沉言輕輕帶住她的下巴,指尖撫摸着泛紅的眼尾,唇畔落在眼睑上。
他喉結滾動,壓下去的燥熱因子,因這觸碰顯出端倪。
微微低頭,漆黑的眸子裏蘊滿呼之欲出的情緒,越聞星輕輕推他,別開眼:“你不是等下還要開會?”
賀沉言俯下身,在她耳邊邀請勾引:“還有比開會更重要的事。”
夜色旖旎,室內的溫度越發炙熱,比意料之中發展得更快,身體的觸感比一切都要真實。
沉淪起伏間,越聞星感覺身體像一團棉花般,任人捏圓搓扁。小腹難忍的空虛感灼燒着她的理智,她将一聲嗚咽壓在喉嚨裏,強撐着迷蒙的眼去看賀沉言。
張了張嘴,又覺得太過羞恥。
男人明顯看出她的想法,仍然不急不緩地将她額間一絲發輕輕拂去,炙熱抵在她腿間。
他眼底噙着欲.色,壓抑着,暧昧的語調落在耳廓,喑啞潮濕,游刃有餘地擊潰她最後的一絲理智:“賀太太,現在,可以用我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三(明天)停更一天等榜單~
感謝大噶支持!
評論揪十個小可愛送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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