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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間, 越聞星感覺到賀沉言抱她去浴室洗澡,又貼心地為她吹幹頭發,換了一套新的睡衣穿上。
她被折騰得一絲力氣也沒有, 只好任由他去。
最後, 被抱到床上, 松軟的被子遮去疲憊,她只覺得眼皮厚重不堪,想休息一會,閉上眼,瞬間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賀沉言清晨出發去鄰市時,越聞星還沒醒。
無人攪擾好夢,一覺睡到中午。吃過早午飯後, 她在冰箱裏撈了張冰面膜敷臉,一邊消腫一邊走進書房。
自從賀沉言開拓國外市場之後, 待在家裏的時間變少,書房更是極少會用到, 平時辦公都是在公司,或是直接叫人去會客室。
為了避免閑置這麽大的一個空間,經過賀沉言的允許後, 越聞星将書房的一半改成了繪畫室。
書房一分為二, 一個房間內, 進門處是嚴謹冷調的男士辦公區,走過幾步, 踩上水泥質地的溫厚地板,牆紙、書桌、以及書櫃紋理,都是溫暖和煦的暖色系。
越聞星穿着江素心上次從日本給她帶回來的卡哇伊睡衣, 兩個領子邊分別墜了兩個毛茸茸的小球,随着拿筆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從賀沉言出門到現在,她除了吃飯會下樓之外,基本上整天都窩在書房裏。
越聞星作畫的速度很快,對方發來的照片基本都是梁域經過篩選後,最容易上手的角度,也為她後續的構圖提前做好了準備。
左手的複原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要高,這都得益于她每天勤加練習的緣故。
團團班上的三十張畫,因為天時地利人和,轉眼間,基本上已經完成一半了。
臨交稿還有十多天。
越聞星破天荒地接到了來自大明星的邀請:“了了,E市這周末有一個上衫木子漫畫展,要不要一起去看?”
對于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正在廚房忙活的她眼神一亮:“你騙我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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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衫木子是她最喜歡的《櫻時紀》的作者,已經封筆好多年,怎麽可能來國內開漫畫展?
“騙你我有錢拿嗎?”
江素心仔細解釋道:“就是圈內人自發舉行的,今年不正是上衫大大封筆十周年嘛。”
“對哦。”
她停下手裏的活,這些天光顧着畫畫,連今天是幾月幾號都記不清了。
“那你去不去?”
越聞星算了下,離交稿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E市其實就在青城隔壁,一去一回大概只用一個多小時,說不定看完展回來還更有靈感呢。
想到這裏,她沒多做糾結,肯定回道:“去!”
“行,那我明天過來接你。”
“你最近這麽有空啊,休假嗎?”
越聞星随口一問,平時要約個飯局都約不着的人,居然主動提出要她一起去看漫畫展。
江素心哀嚎一聲:“我休個屁啊,去E市拍戲,這不是碰巧了嗎?”
越聞星對此隔空表示深切的同情,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煮好的湯,善解人意道:“大明星辛苦了,明天給你帶湯喝。”
中午實在太餓,她等不到外賣來,索性決定就地取材,拿冰箱裏僅剩的食材做個涼面吃。
誰知看見上次賀怡帶過來的食材,還完完整整的放在冰箱裏,連保鮮膜都沒拆開,有幾盒松茸品相看起來已經不太好了。
本着不浪費食材的原則,她在網上搜了幾個方子,又打電話向賀怡讨教做湯的技巧。
終于,在填飽了自己肚子的同時,越千金還順便産出了一罐松茸烏雞湯。
挂了電話,江素心将周末漫畫展的電子門票和地址發給她。
越聞星點開看了眼,視線滑至地址那欄的時候,明顯停了下。
她眨眨眼,回想一二。
賀沉言這次出差的地方是哪來着?
-
笠日一早,江素心的保姆車在馥郁華庭門口停下。
越聞星坐上車,帶進一身躁熱。
她将手裏的兩個保溫桶,放在座椅中間的儲物格裏,江素心吵着鬧着要看,誇她真是比以前賢惠了。
兩人久不見,聊天的話題多不勝數,從這個明星拍了哪些新戲到娛樂圈最近又有哪些新人結婚了。
後來,話題不知道怎麽轉啊轉,就轉到了她和賀沉言的身上。
越聞星說起賀沉言昨晚和她攤牌的事,江素心聽得體內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她驚坐起來:“所以你們這算什麽,婚內戀愛?”
在去E市的路上,江素心戴着眼罩靠在椅背上問起,越聞星也同樣靠着,看着車頂,眨眨眼。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定義兩人目前的關系。
說實話,她到現在都沒有實感,因為賀沉言那天的話太過震撼。
他從一開始,看上的就不是昭華,而是她這個人。
“你們家那位手段确實高明,布了這麽大一個局。”江素心拉開眼罩,沖她一笑,“不過他也算沒有虧本,至少還是網住了你這只小狐貍,也算功德圓滿。”
越聞星看向窗外,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洋洋灑灑落在地面上,一層又一層的光暈連起來,刺眼又炙熱。
她的視線在路邊的景色上游走,腦海中不由得想,功德圓滿嗎?
那他的這份感情,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
下午三點左右,保姆車停在E市某座著名的五星級酒店門口。
越聞星拎着東西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見站在酒店旋轉門邊的寧峻。
為了避免出現什麽差錯,臨來之前,她特地給賀沉言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來E市的目的。
賀沉言今天一下午的會議,抽不開身,于是安排寧峻過來帶她去酒店。
“別忘了,明天還是這個時間,我來接你。”
江素心從車窗裏探出頭,又看了寧峻一眼,沖她擺手道。
越聞星點頭,目送車輛遠去。
随即跟着寧峻上樓。
賀沉言定的是總統套,位于酒店頂層。
從房間俯瞰下去,E市的風景盡收眼底。
午後陽光西沉,落地窗臺上的一抹餘晖正好落在越聞星腳邊,窗外的整座城市溺在柔光下,顯得靜谧而溫和。
寧峻從門口帶上門,沒過一會,就有酒店的工作人員送來配置好的午餐,仍是賀沉言提前吩咐的。
對于這種生活小事,他總是安排得特別周到。
尤其,當越聞星走進浴室的時候,能看見盥洗臺旁放置的女性洗漱用品,以及一套新的女士浴袍。
她舒舒服服泡了個澡,頂着浴巾從卧室出來,坐在落地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吹幹頭發。
過了一會,越聞星把随身攜帶的畫板找出來。
就着眼前的光景,席地而坐,在窗邊描摹起來。
頭發吹至半幹,發梢還淌着水,在胸口暈開一抹淡漬。
她卻專心致志地想把眼前難得一見的景色留存下來。
臨至黃昏。
一副簡易的速寫已經初見雛形。
越聞星打了個哈欠,正舒緩手部神經的同時,聽見門鈴響了起來。
大門從內拉開,視線觸及到門外人時,她眼底的光輕輕斂了下。
傅悅看見她也是一驚。
拿着文件的手,不自覺收緊了,“越小姐?”
越聞星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她全身。
雖然一身正裝,卻是裙款。
包臀裙堪堪卡在大腿根部,露出一雙筆直雪白的腿,豐胸細腰,半遮半露,暗藏的心思呼之欲出。
大晚上完成這樣來上司的房前敲門,任誰都不會往單純的方面想。
“傅小姐這是來——談公事?”
越聞星懶散靠在門邊,攏了下睡袍,語氣微妙地停頓了下。
傅悅拿着文件的手稍稍下移,這是一個抗拒的姿勢。
她沒有想到越聞星會出現在這裏。
“賀總不在?”
越聞星颔首,繼而将垂在胸前的一縷頭發撩至耳後,稍稍挑眉,問:“傅小姐做事之前,難道不會先做點準備工作嗎?”
傅悅指尖發緊。
事實上,她得到的消息,是賀沉言已經從下屬公司離開一個小時了。
從城西的金融街到市中心,不過二十多分鐘的車程。
怎麽算,也該到了。
“越小姐的忠告我記住了,只是...”
傅悅稍稍上前一步,越聞星聞到一股淡淡香氣。
沒等她說完,越聞星靠在門邊,緩緩啓唇:“你好像很喜歡薰衣草的味道。”
傅悅話音一斷,目光定定和她對上。
那雙眼裏有嫉恨、不甘,以及一點很淺的羨慕。
越聞星和她不一樣,她家世好,長相好,從出生開始就備受家人的疼愛,金錢、權利、愛情,只要她想要,就有人親手送到她面前。
可是傅悅不一樣,她出生在泥潭裏,嘗盡冷眼,拼着一股氣才能走到今天。她深知,那些奢侈品如果自己不去争取,沒人會施舍給你。
所以她只能一步步向上爬,哪怕做了別人的棋子,也心甘情願。
傅悅看着她,好像剛才彌散在兩人間的某種糾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居高臨下的诘問:“你答應賀伯伯的事,打算什麽時候兌現呢?”
越聞星一怔,眼神陡然凜下來。
好半晌,她才似從腦海中找回自己的聲音:“有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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