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女人的必經之路

第七十章女人的必經之路

時間一天天過去，蘇旎一直都未醒過來，眼看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她躺在那裏，好像衣服裏塞了個皮球，馮劭康溫柔地輕撫着那顆皮球，感受着生命的奇跡，目光裏柔情似水，他凝視着她卷翹地睫羽，薄唇輕啓：“以前是你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你。”

伯尼就像是一個貼心的丈夫，每天親自為她擦臉，陪她說話，盡管她可能什麽也不知道。他還像是一個稱職的爸爸，期待着孩子出生，每天都有胎教課程，他會放胎教音樂，講少兒故事給胎兒聽，盡管孩子出生有可能是殘缺的。

不一會兒，管家叩門進來，“少爺，該給蘇小姐淨身了。”

“嗯，讓她們直接上來吧。”伯尼微微側頭。

片刻只見姚菁帶領着兩個小女仆，輕輕走進了房間。她是幾個月前應聘到翠環山的，專門護理孕婦的月嫂，姚菁的理想就是擠進豪門，只要能進豪門，她什麽工作都能做，而且素聞馮劭康英俊非凡又英明神武，最主要的是他年少多金，這正是姚菁夢寐以求的菜啊，所以在得知馮劭康要招女仆的時候，她就慕名而來了。

在翠環山經過秘密培訓，她就成了一名最優秀的月嫂，而馮劭康安排她照顧的人，居然是蘇旎！她一直都覺得蘇旎很神秘，現在更是如此。

姚菁着實不解，蘇旎怎麽會和馮劭康扯上關系的，而且她又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還懷了孕。雖然心裏好奇得緊，可是姚菁什麽也不敢問，馮家對仆人的規矩之一是不能打聽主人私事，不能道聽途說随意八卦。否則逐出家門，永不錄用。這是姚菁最害怕的懲罰，她可不敢違矩。

一進門就看見對面絕美的男子，姚菁的小心肝嘭嘭跳不停，幾乎每次都能在蘇旎房間，看見馮劭康的身影，所以一整天姚菁都期待着，到蘇旎房間做事。

伯尼看着床上蘇旎恬靜的睡顏，溫柔地對女仆們吩咐道：“蘇小姐的預産期就要到了，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動作務必要做到最溫柔。”

女仆們恭謹地點頭稱‘是’。

看到女仆們開始為蘇旎寬衣解帶，伯尼就出去了，就是因為他每次都這樣，姚菁才否定了他和蘇旎的關系，認為自己的‘前途’還是光明的。伯尼在蘇旎房間外的回廊裏品着茶，羅辰炜和托比從樓下走了上來，托比臉色很暗。

伯尼瞅了他一眼，“怎麽了，事情辦的怎麽樣？”

托比低頭無語，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

“那個孕婦難産了，孩子在肚子裏窒息的時間太長，已經死了。”羅辰炜有些挫敗，作為醫生，不管什麽原因，病人死了，就是醫生的失敗。

“那就趕緊再找一個啊。”伯尼神色一凜，蘇旎預産期就要到了，他現在很急。

羅辰炜一記白眼投射過去，“你以為孕婦那麽好找啊，有幾個人舍得把剛生下來的小孩賣給你？”

“那就多加錢！”伯尼有些不知所措了。“再去孤兒院看看？”

“我盡量吧。”托比弱弱地回答着，轉身離去。

伯尼還想再說什麽，這時從蘇旎房間裏卻傳來了女仆的尖叫，伯尼‘騰’地站起，同時房間門被打開，姚菁面色慌張地跑了出來，急喊道：“馮先生，蘇旎好像出羊水了。”

伯尼明白羊水是什麽，這段時間他沒少補習，“快去把産科的人都叫上來。”他急忙沖樓下的仆人吼道，人已經拉着羅辰炜沖進了房間。

兩人雖已閃進了房間，可房間外還回蕩着羅辰炜補充的聲音：“還有腦科和免疫科的！”

進了房間，伯尼焦急地不知所措，羅辰炜到是很冷靜，伸手把了一下蘇旎的脈搏，對伯尼笑道：“你不要那麽緊張，她這都是正常現象。”然後用聽診器聽了一下她的心跳，還沒有結束呢，一群穿白大褂的女人就沖忙走了進來，顯然她們是婦産科的醫生。

一個年長一些的女醫生，很有禮貌地說道：“沒有關系，大家不要緊張，都先出去吧，這裏交給我們。”

伯尼很是無奈，只得點頭交代了幾句，就轉身很不情願地離開了，這會兒他真恨自己為什麽不是醫生。

孕婦身體情況很特殊，她不能自己用力，所以生孩子很困難，陣痛了整整一天，也不見孩子露頭，醫生建議剖腹産，伯尼一時拿不定了注意，他知道剖腹對人體的傷害，這時一直沉浸在思考中的羅辰炜開腔了：“我的建議還是在等等，産婦和胎兒都很健康，現在還不到剖腹産的時候。”

“那什麽時候是時候？”伯尼有些不悅甚至是憤怒，難道是拿蘇旎做實驗嗎？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羅辰炜趕緊解釋，生怕晚了自己會死得很難看，“自然生産，強烈的陣痛會刺激神經，引發極度的興奮，這樣有助于蘇小姐醒來。”

其他醫生都了然地點點頭，像是贊同了他的說法，伯尼卻心痛了，“那樣蘇旎得承受多大的痛啊？”她是要被疼醒嗎？

“生孩子，女人的必經之路，懂嗎？”羅辰炜說得像吃飯一樣簡單。

伯尼狠狠白了他一眼，卻也沒辦法。

深夜的時候，蘇旎漸漸有了知覺，她感覺到身上莫名其妙地非常痛，這種痛逐漸加重，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剝離開來，那種痛是錐心的，也是刺骨的。

床邊的護士發現了蘇旎緊蹙起眉心，瞬間驚喜萬分，急忙将消息告訴了門外的伯尼和羅辰炜，兩人均是一愣，互相對看一眼，就朝房間走去，走到房間門口，伯尼似乎才反應過來，一把攔住羅辰炜，“你進去幹什麽？”

“我是醫生啊。”他說的理所當然。

那也不行，“我進去看看就好，你還是待在這裏吧。”伯尼很霸道，說着就開門進了房間。

羅辰炜是無語了，真想好好提醒一下朋友，“蘇旎是你妹妹，不是你太太。”這哥哥對妹妹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吧，他真懷疑伯尼的故事是真還是假。

伯尼一進門，就看見床上的蘇旎，渾身像是被潑了水，被汗水沁濕透了，秀眉蹙得像隆起的山脈，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親吻着她的額頭，真心想幫她分擔一些痛苦，但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蘇旎感覺自己是從高樓上摔到了地下，身體乍然一記猛痛，她倏地睜大了雙眼，伯尼被驚得身子微微傾後了一點，随即明白過來，是蘇旎醒了，他激動地俯下身，輕喚道：“蘇旎。”

蘇旎無暇顧及身邊的什麽人，這會兒她被身體的疼痛主宰了一切，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恍惚中，她聽到一個女聲一直在喊：“用力，用力啊，馬上就出來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蘇旎感覺身體猛然一緊又猛然一松，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滑了出去，然後疼痛似乎就消失了，其實只是疼痛減輕了好多。

毫無預兆，也沒有嬰兒的哭聲，醫生卻用手托住一個剛出世的嬰兒，才開口：“孩子”

伯尼一個眼神遞過去，及時封住了她說話的嘴，示意她趕緊把孩子抱走，他暫時不想知道任何關于孩子的事情。醫生們完成任務迅速撤離，女仆們立刻進來收拾殘局。蘇旎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只有兩顆寶石般的眼珠還有力氣轉動，她看看四周，很陌生，耳邊突然傳來溫柔動聽的男聲：“蘇旎！”

然後視線裏就出現了一個俊美非凡的男人的臉，既熟悉又陌生。蘇旎不解地看着他，想問問自己是在哪裏，可是卻發不出聲音，嗓子裏幹的厲害。

“你認識我嗎？蘇旎？”男人急切地詢問。

蘇旎吃力地搖了搖頭，不認識。

男人似乎有些微微地失望。

對上他溫柔又略帶憂郁的視線，蘇旎感到微微的不自在，将目光稍稍一移開，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姚菁？”蘇旎不确定聲音嘶啞的厲害。

伯尼連忙吩咐女仆：“拿水來。”順着蘇旎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個女仆輕輕轉過身來，滿臉驚喜，“蘇旎，你醒了？”剛才她還一直以為，是馮劭康在自言自語呢。姚菁走到蘇旎床邊，礙于伯尼在場，還是保持着一點距離，恭謹地遞上水，伯尼輕輕接過，“你們原來認識？”

姚菁感覺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正視自己，心頭一熱，很是激動，“我們是朋友！”

伯尼不動聲色地将蘇旎扶起，給她背後放了兩個枕頭，讓她靠得舒服一點，又将水輕輕送到她唇邊，蘇旎連忙伸手接過水杯，表示自己可以。姚菁知道她是不自在，連忙上前幫她托住水杯，滿懷關切地問道：“蘇旎，你覺得現在好點了嗎？”

蘇旎微微一怔，才想到，“對啊，我剛才怎麽了？”

姚菁張嘴還未發出聲，伯尼就搶先一步，“你剛才流産了！”說完刻意看了眼姚菁，以示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聞言，蘇旎心裏狠狠一痛，面部一僵，兩行淚就無聲地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