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鬼附

“你的好師弟，我怎麽感覺他是把我當成了你的寵物，還算得真準，又不是經常給我買，我只是比較喜歡算賬而已。誰被包養了啊！”

說到最後，還憤恨的握起了拳。

沈崎看小幅度揮舞胳膊的無常一眼，又瞧瞧自己手裏提着的三個大袋子。

別說，真像那麽回事。

“說的不如做，你先提過去一個袋子，我想師弟應該不會這麽想了。”

剛才那麽巴結自己的谄媚樣，師弟沒誤會他是自己的男寵就不錯了，虧得是心思單純又會看臉色的師弟，要是師兄，無常今天怕是要躺在地上，一邊吐血，一邊等救護車。

無常瞥他一眼。

“剛才你怎麽不解釋？啊？現在拿喬，給我提着，就算是我的名譽受損賠償，要是你不喜歡你的師弟，以後大可找個牛郎，美男什麽的去點醒他，別拿我這個條件各方面一看就是假貨的。我不爽你也達不到目的。”

沈崎只是笑笑。

這種誤會，不解釋就是最好的熄火。

不過這是他以為。

無常偷偷瞄他，發覺他的臉上沒有什麽高興，心裏也有點不忍。

“那個，作為朋友，咳咳。”

胸脯拍的太狠，朋友兩個字咬字太沖，不咳嗽才怪，無常捋順氣息，看一眼沈崎，幹咳一聲後，繼續說“也得仗義不是。看在你給我買這麽多東西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總之，應該委婉的表達了自己沒有厭惡他的意思了吧，這種意思，只能委婉，直通通的恐怕更傷人。

再解釋也是表明其實在乎。

那樣多不好！

沈崎笑了笑。

很明顯，他沒體會到無常複雜而又‘善良’的用意。

無常一見他笑，就放心了。即使被沈崎直通通的問到為什麽要付錢時也沒有什麽不舒坦。

“不是說了嗎？你買是你買，我買就是我買。”

不然怎麽正大光明，理直氣壯的賴在人家家裏白吃白喝？

現在出點血，是為了将來更好的不出血。

這才是節儉的高階。

前面的沈崎領會不到，那是他根本沒往那方面想。就算無常說的，那也是心裏明白，那是他誤會了，不過現在這個，他是有在腦子過濾過的，自然一想就切到了無常的真正意圖。

笑笑，沒有點破，沈崎繼續走。

原路返回，走到差點被撞的地方時，無常瞄了一眼。

地上過短的剎車痕跡，以及明顯往右的走勢，讓他還是心有餘悸。

沈崎提到的和他一起晨跑，他現在是認真的考慮起來了。

“哎……”

“噓~~~~”

剛打定主意，要放下臉和沈崎說他同意了，就被沈崎悄悄的捂住了嘴。

又怎麽了？

不過，這次不用沈崎過多解釋，無常自己就明白了。

鬼附！

繼續如常的往前走，無常時不時看看地上自己不太尋常的影子，悄摸着搗了搗沈崎。

喂！

他這想辦法極力掩蓋說悄悄話的企圖呢，沈崎倒好，直接彎下腰，湊過來了耳朵。

這種笨蛋，真是鬼師？

你特麽是辦的假證吧。

生怕被發現，而生波瀾，至少，現在無常還不想激起不明物的敵意。于是他幹脆抱住沈崎的臉，從懷裏掏出一只墨鏡，啪的蓋在了沈崎臉上。

呼~~~

好在圓過去了。

帶着警告意味的搡開沈崎的頭，無常還加了一記狠瞪。

“咦？這個墨鏡你哪兒來的？”

無常翻白眼。

“還能哪兒，買的。”

沈崎的疑惑絲毫沒見少，無常撇撇嘴，反正也有扯住沈崎注意力的意思，他就不在乎廢不廢話了。

“你在前面走，我離開了一小會兒，在超市外的一家店鋪挑的，你的那個不是壓壞了嗎，以後少不了和你走一起，就你那嘚瑟的壞毛病怕是改不了，要是裝逼還裝的不好，豈不是變相丢我的臉。”

他的解釋真多餘，沈崎其實只是在疑惑，他怎麽沒發覺無常什麽時候買的。

并非不相信他說的。

把無常扣的并不舒服的墨鏡扶扶正，沈崎笑出兩三顆牙齒。

“謝謝。”

突然這麽肉麻，再加上剛才目睹了沈崎的一個秘密，無常其實已經不能愉快的正視他的笑了。

不是他自作多情，可，真的覺得含義不對了。

讪讪的匆匆從沈崎臉上掃過，無常啊啊的哼了無聊的兩聲。

“其實，我正想說，你要不要和你那個雇主說一聲？說不定他也有危險，順道多要點報酬，或者請點援助什麽的，也總好過這麽提心吊膽的。”

又瞥一眼那個和自己投在人行道上的影子重疊在一起的灰色影子，無常嘆口氣。

鬼附，這事兒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彈性空間比較大，所以，就算有沈崎這個鬼師在旁，也只能眼巴巴的裝不知道。

這就和你走路上，總有個人擋你前面，可按道理講，人家也沒做啥，一樣，大路朝天嘛。

這大白天的，估計午飯是吃不上了，無常萬分的惋惜。

正一身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是悠閑的無常被一團蔚藍色的光閃了下眼，他趕忙眨眨眼，朝右邊看。

“沈，沈崎……”

此時的沈崎，正板着臉，脖子上順着脈絡，一條條的淡紅色線條正漸漸鼓起來，同時，脖子上的重睛鳥圖騰，仿佛活了，要不是無常抱着死也不信的信念，他真的覺得那只圖騰的翅膀部位微微動了一下。

可惜，只是一兩秒的持續，跟着，沈崎的臉龐松懈下來，脖子上的猙獰場景也瞬間隐沒了。

“你，你不是說這是，這是紋身嗎？你，你，你這個不誠實的小流氓。”

無常根本不介意自己口不擇言，其實他就是有意的。

“這的确是紋身，我只是覺得這麽醒目光放着浪費了，所以稍微改進了一下。”

無常看看沈崎，也不管地面上那個灰色的影子正在慢慢扭動，他做出巨大的防備狀。

“你，你是什麽人？難道這只是我的一場夢？其實我已經在化工廠水底長眠了？”

沈崎突然一笑，往他跟前湊了湊。

“原來，那天看到的不尋常真的是你，我以為是什麽鬼怪。”

“你這個偷骨的小賊，我還沒和你算賬呢，搶我的苦勞，你好意思嗎你。”

沈崎只是笑笑沒辯駁也沒承認。

“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無常發覺自己現在很怕沈崎笑，他的笑雖然一模一樣，顯然含義根本不一樣，這太費腦子了，他不喜歡。

完全不是自己懶或者笨，只是覺得這是種變相的浪費生命。

沈崎握住他的手腕，無常緊緊盯着他那雙注視自己的眼睛，嘴巴張成了O型。

這，這是要，大庭廣衆，光天化日，明目張膽的調戲他嗎？

這，這……

倒也沒什麽不可以，只是，眼神別這麽詭異好不好？

不會是鬼上身了吧，即使無常知道這純屬扯淡，但他寧可這是真的。

想到鬼上身，無常就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影子。

“哇靠！”

正低頭緩慢朝他靠近的沈崎被無常猛地往上一推，差點沒把鼻子撞歪了。

“不要動。”

沈崎一把拉回咋呼的無常，繼續靠近。

你麽，非禮人家，還不讓人家動，你這是犯罪你知道不？

“太，太快了，沈崎啊，那個，淡定，淡定，不要太被荷爾蒙控制。咱回家，先回家再說。”

在大街上？

呵呵，恕他真的提不起精神。

沒有人看見就算感激上蒼了。

就在無常越來越臉紅，即将低下頭去時，沈崎突然一松手，擒住他手腕的手登時變作鷹爪樣，随着一聲正氣浩蕩的哈！

一團灰影嗖的猛退，劃過路邊的樹蔭，不知道去了哪兒。

無常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姿勢還擺在那兒的沈崎，老半天回不過神。

“你沒事吧？可以起來了。”

沈崎收起架勢，低身去拉呆了的無常。

被拉起來的無常，還看着沈崎，在沈崎給他拍幹淨屁股上的灰塵後，才回神，輕聲的說“剛才，是為了詐那個鬼東西？”

見沈崎點頭，無常長長的哦了一聲。

然後往前走了兩步後，猛地回身，對着沈崎撂下一聲怒吼“大臭蛋！！”

原以為會被罵混蛋，王八蛋，沒想到，無常又有了新詞。

嗯，這次的蛋直接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