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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時青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但他也迫切需要一個論據來論證自己的想法。

“好。”陸言川的表情依舊毫無破綻，甚至還主動朝着那邊的水果攤走了去。

郁時青心下一沉，看着陸言川的背影低聲喃喃道：“難不成我猜錯了？”

水果攤攤主是一對中年夫妻，看見他們倆過來的時候，露出了個友善的笑。

陸言川看着那些水果也不動，特高冷地揚揚下巴，“選吧。”

這架勢，像是讓郁時青把整個水果攤搬空一樣。

郁時青再次感慨了句這人果然是個霸道總裁，然後認認真真挑起了水果，也在這時，他又一次聽到了那個失真的聲音。

【選什麽蘋果啊，旁邊那車厘子看不見嗎？刷視頻的時候好像看到過，送車厘子給愛人，他們會很開心】

郁時青拿蘋果的手一頓，看了眼陸言川，朝着車厘子伸了過去。

【我就知道，沒人能拒絕車厘子。快快快，還有旁邊的山竹，買它！】

郁時青又一次朝陸言川看去，剛好看見這人在偷瞟旁邊的山竹。

瞧見郁時青的視線過來，陸言川急忙收回了目光，做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啧。”郁時青舌尖頂了頂腮幫，徑直朝菠蘿蜜走了去。

試探什麽的，還是直接點好。

【卧槽？你往哪走！你最好是去拿猕猴桃的！靠！！放下那個菠蘿蜜！！快點！！！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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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時青聽着那越來越激動的語氣，忽然有種大石頭落地了的感覺。

這個失真的聲音，和劇情對上了。

他回頭朝陸言川看了過去，可能是菠蘿蜜的傷害太大，這人的棺材臉上頭一次出現了表情。

陸言川皺着眉，視線落在郁時青手裏的那盒菠蘿蜜上，表情是明顯的嫌棄。

【為什麽會有人吃這種東西？這玩意的味道也太奇怪了……算了算了，要給對象面子，待會我就勉為其難吃一個】

這個聲音頓了頓，過了兩三秒才又響起。

【就一個，不能再多了】

郁時青聽着這話，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陸言川……好像還挺可愛的。

“陸先生。”郁時青輕輕叫了他一聲，“我忽然又不想吃菠蘿蜜了，你想吃嗎？”

陸言川：……

陸言川盡量讓自己不要面目扭曲，不過開口時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不想吃就別買了。”

【離我遠點！這玩意誰愛吃誰吃，反正我不吃╯^╰】

郁時青愣了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噗哈哈哈，陸先生，你很可愛。”

說完，他也沒再繼續逗陸言川，拿着水果去找老板結賬。

【可愛？這個詞和我這高冷的霸道總裁有什麽關系！我懂了，一定是他想引起我的注意】

【啊，哥的魅力，果然沒有人能抵抗得了】

郁時青把這輩子傷心的事都過了一遍，這才沒又一次笑出聲來。

也是這時他才注意到，水果攤的這對夫妻，居然是聾啞人。

他們皮膚黝黑，衣着樸素，可能是因為長時間勞作，手上滿是歲月的痕跡。但即便如此，他們臉上依舊挂着明媚的笑容，仿佛這微不足道的殘缺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郁時青被他們的笑容晃了一下，轉身又挑了幾種很貴的水果，和那位女老板打了個手語，“就要這些。”

“你還會手語？”陸言川有些驚訝。

“以前去福利院當義工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聾啞小姑娘，所以學了一點。”郁時青說着，看着陸言川接過了女老板遞過來的水果，和這人并肩走了出去，“每次看到他們這麽努力的生活，心裏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被感染到了一樣。

他把水果放進了車裏，擡頭看了一眼明媚的陽光，“他們，讓我感受到了生活的意義。”

郁時青說了這麽一大串，陸言川都沒回話。他正準備回頭看看，結果又聽到了那個失真的聲音。

【他一次性和我說了好多個字，他好愛我！】

郁時青：……

他到底在期待什麽？

到那個西餐廳已經是半小時以後了，這一路上郁時青都在思考問題，而陸言川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那個失真的聲音一直沒出現。

“兩位裏面請。”服務員領着兩人落座，又遞過了菜單，“兩位想吃些什麽？”

西餐廳裏也沒多少選擇，郁時青點了個牛排和一些小食，陸言川也差不多點好了，服務員離開以後，他們又呈現一種相顧無言的狀态。

畢竟是情侶餐廳，這裏的氛圍布置得很有戀愛的感覺。桌上點着木質香調的香薰蠟燭，邊上還擺着幾朵紅玫瑰，就連BGM都是充滿了戀愛氣息的曲子。

對小情侶來說應該是個非常不錯的地方，但偏偏郁時青和陸言川這對表面夫夫才認識不到半個月。

郁時青覺得尴尬，腳趾也跟着抓了好幾次地。但他也記得自己的目的是和陸言川培養感情，就算是要離婚，也不能像劇情裏那樣。

“咳。”郁時青努力回憶了一下之前看的小說，“這個餐廳的氛圍，還挺不錯。”

救命，我在說什麽！

郁時青被自己尴尬得頭皮發麻，腳趾扣地得更厲害了。

“嗯。”陸言川點了點頭，“是挺不錯的。”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郁時青一邊絞盡腦汁回憶那些霸總文學，一邊悲哀的發現，自己看的時候只注意怎麽裝傻白甜去吸引霸總的注意了。

大概是被尴尬得受不了，郁時青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服務員剛端上來的，一個兔子形狀的甜品，夾着嗓子說：“兔兔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

那一刻，郁時青從服務員的眼睛裏看到了三分震驚，三分無語，以及四分獨屬于自己的社死。

“我前幾天看的電視劇裏，有個這樣的情節。”郁時青的大腦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高速運轉過，“我學的像嗎？”

服務員嘴角一抽，淡定退場。

陸言川看了眼那個兔子甜品，又看了看郁時青，“嗯，可愛。”

【他剛剛是在引起我的注意吧？嘶，他一定是在引起我的注意！這個兔子确實可愛，那就不吃了】

別啊！

郁時青瞪大了眼睛，他就随口說說而已，他還挺想吃這兔子的。

說時遲那時快，郁時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挖掉了那個兔子的腦袋，“味道不錯，陸先生你嘗嘗。”

陸言川面不改色，也挖掉了兔子的前腿。

【嗚嗚嗚，兔兔，沒有了，兔兔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

郁時青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感受不到別人有多尴尬，可現在聽着陸言川那低沉磁性的聲音說出這種話，莫名有種肌肉壯漢扮嬌俏的感覺。

“我去下衛生間。”陸言川起身，依舊是那副得體的高冷總裁模樣。

【嗚嗚嗚，我要為兔兔默哀一會，我的兔兔嗚嗚嗚】

郁時青這下是真的憋不住了，他看着陸言川離開以後才放聲大笑，搞得路過的服務員一度朝他投來打量的目光。

“陸言川，怎麽這麽可愛。”郁時青看着那個已經被“五馬分屍”的兔子，嘴角就沒下來過。

或許，真的是因為他之前那個腦抽的決定錯過了陸言川，留下了太多遺憾。

郁時青認認真真将小兔子的最後一條腿吃掉，然後在心裏做下了一個決定——他這次，一定好好和陸言川談戀愛。

陸言川去衛生間的時間有些久，郁時青都把兩份牛排切好了，那人還沒回來。

“為兔子默哀要這麽久嗎？”郁時青看了眼時間，起身打算去找找陸言川。

可他才剛走沒兩步，就看見走廊另一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郁時青？”那人看見郁時青的時候還挺驚訝，不過沒持續兩秒就變成了嘲諷，“你居然會來這種地方，該不會是來打工的吧？”

這人叫李彥舟，是郁時青并不想提起的傻逼前男友。

“你誰？”郁時青不想和這傻逼廢話，直接從旁邊走了過去。

但傻逼終究是傻逼，郁時青還沒完全走過去，就被李彥舟抓住了手腕。

那一瞬間，曾經的某些畫面在腦海中飛速閃過，一種難以言說的惡心感席卷了郁時青的大腦，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給了這傻逼一巴掌。

很可惜，被這人躲過去了。

“聽說你結婚了。”李彥舟臉上挂着明晃晃的，帶着惡意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有多清高呢，以前談戀愛的時候碰都不讓我碰一下……”

他拖長音調，又壓低聲音湊到郁時青耳邊，“該不會已經被人玩爛了吧？”

郁時青被惡心得差點把剛剛吃的小兔子吐出來。

偏偏李彥舟還說個沒完，“也是，你這人，也就長得好看點，除卻這一身皮囊，沒什麽值得被喜歡的。”

“你說什麽？”

陸言川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郁時青回頭，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他拉着拽到了身後。

陸言川比郁時青高了幾厘米，剛好能把人遮住。他垂眸掃視了李彥舟一眼，眸中情緒幾轉，最後只剩下了厭惡，“給我愛人道歉。”

他回來的時候只聽到了李彥舟的最後一句話，但還是被氣得不輕。

“你就是他找的那個老公？”李彥舟被陸言川眼神吓了一跳，但還是硬着頭皮道：“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麽求着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言川給打斷了。

“哦，你就是時青以前提起的那個傻逼啊。”陸言川的聲線是很好聽的青叔音，聲音清澈低沉，還有磁性，“我家時青還小，被傻逼欺騙，識人不清很正常。”

“倒是你，一把年紀了還這麽恬不知恥啊？”陸言川的表情明顯冷了不少，他壓低了聲音，“時青脾氣好，我可不一樣。”

說完，他還威脅似地拍了拍李彥舟的肩膀，差點沒給人吓跪下。

郁時青乖乖被陸言川拉着回到了座位上，他抿了抿唇，正想說些什麽，可又聽到了那個失真的聲音。

【哎呀呀哥剛剛可太帥了。他應該感動壞了吧？啧啧啧，要是他等會撲過來親我，我是直接接受還是拉扯一下再接受呢？】

郁時青：……

感動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