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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時青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餐桌上的氣氛格外凝重，陸言川面無表情看着對面兩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我很不爽”的情緒。

而沈奚因為被郁時青強行塞了口狗糧，也很生氣，現在抱着胳膊不說話，還時不時朝郁時青投去憤怒的目光。

至于宋煜，是這裏唯一一個挂着笑的人。

這場面是郁時青沒料到的，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二人世界會變成這樣，于是也低下頭保持沉默。

最後，還是宋煜先打破了這個尴尬的氛圍。

“兩位是來旅游的嗎？”宋煜笑臉盈盈，還真讓人不好忽視。

陸言川作為一個人設是高冷的總裁，自然不可能接話，于是郁時青敷衍應了一聲，“嗯。”

“呵。”沈奚發出聲意味不明的冷笑，酸溜溜道：“有些人啊，真是有了對象就忘了朋友，說好陪我過年的。”

“有道理啊。”郁時青看着他，笑了，“所以為什麽你會和我出現在同一架航班上呢？”

沈奚噎了一下，看見郁時青慢條斯理的将袖扣折起，不敢說話。

倒是宋煜笑眯眯地接了一句，“他是來陪我的。”

“你倆關系還挺好。”郁時青看着他們，嘴角噙着笑，卻無半分笑意。

雖然他一直說沈奚的歸宿是宋煜，但也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三人互相看不順眼，反倒顯得陸言川像個局外人。他眉頭微蹙，試圖找點存在感，“時間不早了，吃飯吧。”

【這倆電燈泡可真礙眼啊】心聲一陣咬牙切齒，【趕緊吃完了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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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時青很贊同陸言川的說法，埋頭扒起了飯，随後又和往常在家裏一樣，旁若無人的給陸言川夾菜。

沈奚看着這一幕，牙都快咬碎了。

“你們能不能注意點？”沈奚磨牙，“這還有人呢！”

單身狗沒有人權嗎？

單身狗也是需要被愛護的！

郁時青還在生氣他和宋煜一起出現的事，沒接話。倒是陸言川在心裏嘚瑟了一番，随後漫不經心地開口道：“聽說沈先生前段時間失戀了。”

他拿起紙巾，擦了擦郁時青嘴角的油，這才回頭朝沈奚露出一個笑，“這倒是我們做得不對，聽說沈先生心理承受能力還不太好，這種時候看不得這些。”

說着，陸言川舉着杯子朝沈奚揚了揚，“我就以茶代酒，和沈先生道個歉。”

沈奚這次是真的快把牙咬碎了，“我失戀了？”

他看着低頭裝鴕鳥的郁時青，冷笑了一聲，“是啊，我剛失戀，看不得別人恩愛。”

這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郁時青裝死，別過頭不看沈奚。

這下還真不知道回去以後到底是誰算誰的賬。

一頓飯吃的水深火熱，郁時青本來想着吃完飯就解脫了，誰知沈奚打定主意跟着他們，怎麽甩都甩不掉。

“我和陸言川約會，你跟着幹嗎？”心虛歸心虛，二人世界還是得努力維護。

“誰讓我剛失戀呢。”沈奚冷笑，“這種時候，最需要朋友安慰了。”

郁時青不吃這套，也和他算賬，“不是還有宋煜嗎？都和別人一起來旅游了。”

有的人天天吐槽，結果背地裏還和人一起旅游。

“我那是迫不得已。”沈奚勾着郁時青的脖頸，絲毫不知道身後陸言川的眼神已經快把他捅穿了，“宋煜那狗比答應幫我對付我那便宜爹，我現在是忍辱負重。”

他粗略的講了一下自己的喪權辱國條約，郁時青勉強原諒了他。

只是——

“你當拎包小弟，跟着我幹嘛？”郁時青皺眉，“我在過二人世界诶。”

這麽大個電燈泡，他怎麽和陸言川培養感情。

“二人世界随時都能有。”沈奚陰陽怪氣，“我都為了你成心裏承受能力不行的失戀人士了，你為我放棄幾天二人世界怎麽了。”

不等郁時青回話，他又說：“你總不會真讓我和宋煜那狗比獨處吧？他要是欺負我怎麽辦？”

郁時青：……

郁時青還真不放心讓沈奚和宋煜獨處。

劇情終究是沒有感情的描述，而沈奚是活生生的人，還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他可以選擇相信劇情中自己的結局，卻不能因此決定沈奚的結局。

再說了，劇情裏也沒有說沈奚和宋煜最後的結局，誰也不知道他們倆究竟是怎麽回事。

“就這一次。”郁時青木着臉，“絕對沒有第二次。”

沈奚頓時喜笑顏開，“放心，我沒有一直當別人電燈泡的愛好。”

郁時青看了眼那邊在和陸言川交談的宋煜，總覺得這場旅游會格外精彩。

尤其是當他告訴陸言川，沈奚會加入他們的旅游，一旁的宋煜也毫無自覺的表示自己會一起時，那種感覺更強烈了。

約好了一起行動，他們的酒店自然訂在了一起。

一路上陸言川都沉着臉，寒氣從內至外逐漸擴散，簡直是臺行走的制冷機。而郁時青聽到他發電報般的心聲時，也是抹了把辛酸淚。

他為了沈奚這便宜朋友，犧牲太多。

回到酒店時，郁時青好聲好氣哄了許久，才将某個幼稚的霸總哄好。

“我錯了陸先生。”郁時青的認錯态度也很積極，他擡手拉着陸言川的衣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能解釋的。”

陸言川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氣勢逼人。他淺色的眸子在燈光下清澈透亮，不過又因情緒變得深沉。

“比如？”聲音很冷，是真的很生氣。

好好的二人世界變四人組團，生氣也是應該的。

“沈奚他是我朋友。”郁時青低下頭，“他和宋煜的關系并不好，會一起出現是因為宋煜手裏有他想要的東西……”

“陸先生，我只有這一個朋友，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我會很傷心的。”

陸言川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半天都沒說話，也沒有心聲冒出來。

房間裏安靜極了，也是這時郁時青才發現，聽不見心聲的陸言川給人的壓迫感有多強。

“沈奚，是城東沈家的少爺吧。”過了好半天，陸言川才開了口。

郁時青點頭，“是。”

別看沈奚天天早九晚六，在公司裏累死累活當社畜，但其實那人也是個富家少爺。

“知道了。”陸言川嘆了口氣。

【算了，和沈家有點小合作，看在老婆的面子上就勉強原諒他吧。啧，我可真是個大度的總裁。】心聲小聲哼哼，【既然是朋友，下個季度的合作要不還是和沈家續約？嘶，但又找到了比他們更好的合作商……】

郁時青聽着他的心聲逐漸走偏，居然真的考慮起了要不要和沈家續約的事，吓了一跳。

他急忙按住陸言川的手，補了後半句，“不過沈奚和家裏的關系不好，上大學以後就再也沒回過家了。”

他們倆有很多相似的點，這是他們能成為朋友的原因。

但世上終究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他們相似卻絕不相同。

為了讓陸言川對沈奚多點同情，他還說了一些沈奚悲慘的經歷，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那種。

陸言川果不其然的沉默了，就在郁時青認為自己已經成功扭轉了沈奚在這人心中的形象時，他忽然開了口。

“那你呢？”陸言川問他。

【他過得那麽不好……】心聲沒了往日的調笑，說這話時語氣沉重，【那你又該過得有多苦？】

郁時青愣住了。

過往的回憶浮上腦海，一幀幀畫面快速閃過，連帶着當時的情緒一起湧現。

他的确過得不好。

不然也不至于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選擇。

“怎麽會。”郁時青朝他露出一個笑，“我過得可比沈奚好多了。”

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他現在有喜歡的工作，還有尊重自己的愛人，過得很好。

那個笑容真心實意，不過陸言川看着他，眸中多了些郁時青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過了半晌，他忽然伸手扣住郁時青的手腕，将人拉入懷中。

“說謊。”陸言川壓低了聲音，卻也沒多說什麽。

他知道郁時青不想提，可他也确實心疼。其實他對郁時青的經歷知道的并不多，也沒有特意去查過。

了解的那部分，也是曾經郁時青親口告訴他的。

陸言川不想做那個揭開傷口的人，在這種時候也只能保持沉默。

兩人就這麽安靜的擁抱着，誰也沒開口。

郁時青聽見陸言川壓抑的心聲糾結成了電流聲，嗞哇亂響了一陣後只吐出句，【沒事，可以等。】

又是等。

他在陸言川這裏聽到太多個等字。

可郁時青确實不記得自己以前和這人見過。

陸言川又到底在等什麽？

郁時青想不明白，也不敢問。

今天坐了大半天的飛機，後面又因為電燈泡的出現産生了不少情緒波動，此刻兩人也有些精疲力盡。

擁抱持續了三分鐘，陸言川像調理好了心情，松開手，“時間不早了，洗洗睡吧。”

郁時青确實累了，轉身進了浴室。

C城的氣溫比A城低了好幾個度，即使開着空調也擋不住寒意。

郁時青一向怕冷，速戰速決洗完澡，準備穿衣服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忘了帶睡衣。

在穿着浴袍走出去和呼喚陸言川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陸先生。”郁時青從浴室門後冒出半個頭，“我忘記帶睡衣了……”

郁時青學着小說裏寫的那樣，但因為羞澀聲音有些抖，“你能借我一件衣服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