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廢材的救世之路（十四）

西斯爾尋到了一個山洞，兩人立刻便走了進去。西斯爾看着洞口, 又設下一層隐秘的屏障作為掩藏。

“彥凃, 我現在體內的神力很混亂, 必須要調整一段時間。不然直接上路, 會很危險。”西斯爾毫不避諱地說道。

方才衆人的對話, 已然讓他知曉了。此刻自己身為神體, 體內的神力龐大而又紊亂, 如果不抓緊時間找到控制這些神力的辦法，那麽他就只會被這股龐大的神力所反噬。

自古以來，每個一段時間就會有新神誕生。但卻不是所有新生都可以控制好體內日漸龐大的神力, 所以才會有一些神明被神力反噬, 從而消亡。

想到這裏，西斯爾不由慶幸起來。所幸前段時間自己體內的神力雖亂，卻還沒達到完全快速增長的趨勢, 所以他才能誤打誤撞地沒被神力所反噬。

但如今，他先是破屏障又是與厄赫斯一番鬥争，體內原本還處于微妙平衡的神力終于抑制不住大量地增長出來。

此刻的西斯爾只覺得渾身難受, 但是在宋釋之的面前, 他卻還是極力克制着。

宋釋之聽見這話, 立刻便圍了上來，“西斯爾，你還好嗎？”

宋釋之知道此刻的光明神正隐于自己的體內，他如果能夠順利回到木荷大陸的都城——科斯塞爾，或許還能夠解救光明神, 解救這個世界。但是與此同時，宋釋之也能猜想到厄赫斯必将全力阻止他們。

宋釋之雖然在意自己的任務，但是卻更在意西斯爾的安危。

“你放心，我沒事。調整一下就好了。”西斯爾回答道，體內翻湧着的神力幾欲讓他吐血，但他卻并不想說出這話，惹得宋釋之擔心。

“我布下的屏障結界，能夠隐去我們的氣味和蹤跡。厄赫斯一時半會兒追不到我們。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需要靜心調整了。”

宋釋之聽見西斯爾的話，自然是點了點頭。他轉身理出一塊地方，這才又對着西斯爾說道，“你坐這裏。”

西斯爾見他如此，倒是笑了笑。他單手摟過宋釋之，又吻了吻他的嘴唇，說道，“嗯，你別擔心，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保護你了。”

“誰需要你保護了。”宋釋之嘟囔着說了一句，随即便抱住了西斯爾，“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不能出事情。”

“好。”西斯爾伸手回抱住他，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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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釋之坐在一旁，看着西斯爾正閉着眼睛調整着自己體內的神力。漸漸地，宋釋之渾身都被疲憊所包裹着，即使他極力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卻越發沉重。片刻後，宋釋之終是抵擋不住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困意，倒頭昏睡過去。

“孩子。”宋釋之站在一片白霧茫茫的空間中，他聽見前方的聲音，便立刻朝着聲音的來源看去。

原本白霧彌漫的前方慢慢幻化出一些光影，随即，那道光影便幻化成亞拉西卡。

“神上…？”宋釋之看得有些不真切，出聲詢問道。

“你的名字…叫彥凃？”亞拉西卡走近他的身邊，詢問道。

宋釋之點了點頭，“是。”

“其實從一開始，你進入暗黑神殿的那一刻起，吾就已經有感應了。”亞拉西卡輕聲說道，平靜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宋釋之聽見這話，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我之前做過的那個夢…裏面喊我的那個人也是你？”

“是吾。”亞拉西卡看着他，回應道。

“自從吾的神魄被厄赫斯囚禁，暗魂湖水對神魄的侵蝕便日益傷害着吾的身體。起初，吾也曾想辦法拿回那一縷神魄，但是厄赫斯在此施加了禁術……吾和厄赫斯的神力原本便足以相當。吾的神魄和本體日漸消弱，在吾完全消散前，這才決定冒險前來。卻未曾想到，在最後時刻，卻還是被厄赫斯發現了。”

“那時…西斯爾還未變成神體，如果吾死在厄赫斯的手下，那麽厄赫斯必然也會消散毀滅。于是，厄赫斯只能把吾繼續禁锢在暗魂湖內，又在外層施加了屏障。吾的神魄和聖珠都已經重新融合，那暗魂湖上的禁锢壓根阻止不了吾。只不過…那屏障卻是厄赫斯使用了最黑暗的禁術……”

宋釋之聽見這話，便明白了。想要打開禁術屏障，必須要以生命祭奠。亞拉西卡為了活着回去，自然是不會嘗試。他在等…在等有人打開屏障的那一刻。

而這人…正好是他。

“吾很慶幸，你會來到暗魂湖。這黑暗神殿以及這裏所有的暗魂族，體內皆有黑暗元素，皆不适合作為吾這一縷神魄的載體。只有你，最為合适。”

宋釋之聽見這話，便明白了全部事件的因果。

他看着亞拉西卡，又一次出聲道，“…是不是我把你帶回都城，神上你就有辦法拯救這個大陸？”

“不，你回不去的。”亞拉西卡微蹙着眉頭，說道，“厄赫斯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

“…那要怎麽辦？”雖然宋釋之和厄赫斯接觸并不能算多，但是他也明白，厄赫斯是一個多麽偏執的人。為了勝過亞拉西卡，他情願堵上自己的性命。如今，亞拉西卡進入宋釋之的體內，厄赫斯自然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亞拉西卡聽見這話，并沒有急着開口回答。他走至宋釋之的身旁，伸手用指尖往宋釋之的額頭一點，嘴裏還默念了幾句。

“如果…吾是說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帶着吾會都城，那麽你就默念這個咒語。”宋釋之只覺得自己的腦海裏多了一些東西，他默念了一遍，這才開口道，“這是什麽？”

“祭奠之語。”亞拉西卡回答道，“屆時吾會完全融于你的體內，這個咒語一旦念出，吾便會随着你的身體同時消散，但是同樣的…吾的神力也會随着覆蓋整個大陸。如今吾體內的神力…至少還可以保護大陸十餘年。”

宋釋之聽見這話，不免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也會随着咒語一起消散？！”

拿自己的性命換大陸的安危？！

宋釋之承認，自己是想要完成任務。但是不代表，他會認同亞拉西卡的做法。宋釋之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并沒有那麽無私奉獻、全然為人類的精神。他也有私心，他也想要在這個世界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他也想要和西斯爾再多點獨處的時光……

“吾知道，這個做法對于你來說很困難。但是如今吾只能借住在你的體內…脫離了暗魂湖，吾沒辦法以一縷神魄的形式獨立存在太久。但是吾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子民陷入苦難之中。你可知道，如果大陸上沒了神力的庇護，那會意味着什麽？”

宋釋之沉默着，并沒有開口。亞拉西卡并沒有強迫自己，甚至把念祭奠之語的主動權都交給了宋釋之。

正當宋釋之思考之際，一陣聲音卻突然從遠處傳來。

“彥凃…醒醒！”

宋釋之知道自己如今是在夢境之中，他看了亞拉西卡一眼，猶豫着說道，“我再想想……”

……

宋釋之掙紮着醒來，卻一下子對上了西斯爾焦急的目光。

“西斯爾…怎麽了？”宋釋之開口道，卻發覺自己的喉嚨極為幹澀。

“你發燒昏睡過去了。”西斯爾開口道，“光明神如今存于你的體內，你一個普通人，吃不消他強大的神力。所有才會發高燒。”

宋釋之聽見這話，便點了點頭。他握住西斯爾的手臂，再一次開口問道，“你調整好了嗎？”

西斯爾的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很快便消失地無影無蹤了。他開口道，“嗯，沒事了。我察覺到厄赫斯的氣息，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

宋釋之聽見這話，立刻便借着西斯爾的力道站了起來。

兩人二話不說，立刻從山洞離開。只不過，才只是短短片刻的時間，兩人便再度遇上了厄赫斯。

西斯爾看着眼前的來人，立刻警惕地将宋釋之護在了身後。

厄赫斯見此，卻是突然笑出聲音，“西斯爾，你背叛吾了。只不過…以你體內這混亂的神力，想要打敗吾…是完全不可能的。”

說完，厄赫斯便召喚出了那五個黑影，立刻便朝着西斯爾發起了攻擊。西斯爾見此，卻是轉身先給宋釋之撫上了一層保護屏障。

再次轉身時，卻還是慢了一步。西斯爾的胸口被暗黑法術擊中，幾乎立刻就吐了一口血。

厄赫斯看見附在宋釋之周圍的保護層，一聲冷笑，“西斯爾你居然把自己大部分的神力都附在了保護層，還真是不怕死。”

“若你想死，吾便成全你！先解決你，再解決他！”厄赫斯的眼中劃過一絲狠毒，直直化成一道黑影迎了上去。

宋釋之看見這一情況，心頭當即一緊。

“快走！”西斯爾對着宋釋之大喊道。宋釋之聽見這話，立刻便紅了眼眶。他明白西斯爾的意圖，将大半部分的神力附加在了自己的周圍，再和厄赫斯交打，為他拖延逃離的時間。

“…可是西斯爾，你這樣會害死你自己的。”宋釋之站在原地，看着那幾道打得難以辨別的身影，輕聲念叨。

…我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用命來保護我。

宋釋之的雙手握成拳，他閉上眼睛，在腦海之中問道，“只要我念出那個咒語，就可以了是嗎？”

黑暗與光明相生相克。

“只要我們一死，厄赫斯也會跟着死亡。只有這樣…西斯爾的性命才不會受到威脅。”

宋釋之的話語剛落，光明神在腦海中回應道，“是。”

“…我知道了。”宋釋之已然在心中做出了決定。他幹脆坐在地上，閉着眼睛，開始念起方才亞拉西卡所傳輸給他的術語。

慢慢地，宋釋之的身上開始泛出一抹抹光亮，而隐于他體內的光明也顯出自己原本的神魄。

原本還在激勵交戰的厄赫斯卻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舉動，他強忍着渾身撕扯般的疼痛，擡頭看向了宋釋之的方向。

而由他幻化出來的幾道黑影也随之消散了。

西斯爾見此情況，立刻便轉身看向了宋釋之。光明神的神魄早已經四分五裂，變成一道道光線，直射而上。

厄赫斯立刻吃痛地半跪在了地上，終是忍不住嘶喊了出來。光明神最後一絲神魄已經四分五裂了，而厄赫斯也将不久于世。西斯爾見此，再也不猶豫。他慌亂地擦拭着自己嘴角的鮮血，走至宋釋之的身邊。

“彥凃…？你做了什麽？”西斯爾看見這一情況，心裏隐隐約約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

宋釋之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他的懷裏。看着西斯爾滿身的傷痕，宋釋之的眉頭緊皺着，他緩緩開口道，“你答應過我…不會讓你自己再受傷了的。”

“彥凃……”西斯爾的手臂再一次圈緊，“你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麽？！”

巨大的恐懼感彌漫上西斯爾的心頭。

“西斯爾，我要走了。”宋釋之只覺得，自己每說一句話，都要承受極大的痛苦。靈魂如同撕裂般地疼痛，讓他難以承受。“我在下個世界等你。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好玩，下個世界…我一定會比你厲害的。”

宋釋之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他吃力地擡頭，卻發覺手臂也已經逐漸變得透明。西斯爾的臉色劃過痛苦、震驚、迷茫甚至無措，這一切都像極了那個他。

“西斯爾……”宋釋之再也支撐不住地閉上了眼睛。在意識殘存的最後一刻，宋釋之腦海中混亂地生出一些想法。

希恩、以瓊、楊朔……如果你就是他，該多好……

明明…明明那麽相似……

混亂中，宋釋之只覺得心中湧起一種極為不可能的想法……

孟衍，是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結束啦，照例猜下個世界哦～！

下個世界的細綱還沒理完QAQ 接下來這個世界我盡量保證日更（無奈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