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惡心誰呢哥哥?

《踏風碎雪錄》從橫店轉場離開時,恰好碰上趙清爽生日,組裏就這三個年紀小點兒的小朋友,落地甘肅之後就在酒店開了個生日會——

趙清爽的粉絲後援團派了代表千裏迢迢趕來,貴重的禮物不讓送,就索性弄了探班一條龍:吃得喝得再加上精致小禮盒裝的伴手禮,費錢是肯定要費一些的,倒也不過分,但這筆錢花得劇組上下都贊嘆不已,會來事兒的粉絲怎麽也比拖後腿的腦殘粉強。

在場的秦殊和謝鯉偶像歌手出身自然是受過這份“苦”的,再看向趙清爽團隊當天傍晚的發的微博動态,合照之中盡管有不同出身不同咖位不同熱度的男女演員和導演制作人,整篇感謝小作文和配圖卻圓滿地照顧到了所有人,也不是“雨露均沾”、還就真是:妥帖。做事說話叫人挑不出錯還不得世故。

下面評論更是和氣融融的一團,從前《踏風碎雪錄》官博地下偶爾都能撕起來這會兒也安安分分給人家小姑娘送上生日祝福。

這麽一看,趙大小姐這些年雖然沒像其他小小花一樣運作人氣吸引流量,卻也妥善地約束着粉絲發言,從更加隐形的角度來控制粉絲質量。

就憑趙清爽單獨提了謝鯉且特地感謝了他的配合,卻沒引起雙方逆反和厭惡情緒,可見她以往積累的路人緣發揮了多大的作用。

趙清爽粉絲覺得自家妹妹開朗活潑真誠交友,沒有因為對方是異性而關心則亂;謝鯉粉絲在經歷過前天團四位前隊友之後,投桃報李大大方方地接納了趙清爽。

原因很簡單,只要是真的對謝鯉好的人,他們就會釋放善意報以好感。

同樣是同事關系,有的人用完就散,有的人卻在用心經營這份關系:做朋友也好,做姐弟也好,最起碼真不真誠大家是看在眼裏的。

劇組在甘肅這邊的影視區拍了一周的時候,徐嘯帶着張師轅來探班:他們原本在青海錄節目,回上海的時候“順路”過來看一眼。

嚴瞿對這份說辭只是冷巴巴的嗤笑一聲:“青海繞路甘肅再回上海,這叫順路?那我順路給去尼泊爾看一圈?”

徐嘯他們《行走的夢想家》上上站就是在尼泊爾錄制的。

但不管怎麽說,徐嘯和張師轅還是來了

自然不可能是空手來的,帶着一卡車的物資,就為了這個,嚴瞿看他倆順眼多了。

甘肅這邊的影視城不比橫店,橫店周圍已經形成相當成熟的生活圈商業圈,而這兒往外輻射十幾裏外就是戈壁灘,景色是荒涼破敗風不說,經常就是三四個片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孤零零杵着,設施條相對而言也較為艱難,想要格外喝點吃點吃什麽都得靠劇組後勤采購,碰到風沙或者更加惡劣的天氣,可能一天之中只能上工三四個小時。

總而言之一句話:拍攝進度比較慢。

探班表兄弟二人落地之後,張師轅去找了秦殊,而徐嘯當晚跟着劇組後勤物資車翻了兩座山,去了臨時搭建的拍攝場地看望趕戲的謝鯉一行人。

這邊有饒松雪、翩然和童缺三人關于禱月神教秘寶的一條支線劇情,劇情得連接上當初一行人從滄州城離開返回中原。

因為場地和下榻酒店有一定距離,時間比較趕的時候整個B組都得臨時睡在這邊,條件用“苦”來形容那都是輕的:荒郊野嶺在拍攝建築旁邊搭棚子,水電用起來麻煩就不說了,夜裏還得防着周圍的野生動物,能不苦?

可就算條件差成這樣,徐嘯時隔近兩月再次看到謝鯉,依然不覺得他變得憔悴疲憊。

相反,就像是寶劍需要淬煉打磨才能堅韌內華,如今的謝鯉有了黃沙和枯木的襯托、反而更像是荒漠之中生出的一汪清泉,澄澈清冽之中自帶着一份別具一格的自得。

徐嘯來時,劇組剛剛結束一鏡拍攝,他只來得及看到謝鯉綁着威亞幹脆利落抱着趙清爽從全景搭建的客棧二樓破窗而出,不到三四秒的打鬥動靜,群演四散奔逃,方融扮演的童缺緊跟其後,三人順利逃脫,趙清爽讓謝鯉抱着上馬、童缺自己獨乘一匹,馬蹄随着嘶鳴聲高高揚起,踏着客棧外的滾着風沙的丘地呼嘯而過。

威亞線由專業技術人員坐在提前設定好的滑軌上拉,這才能将這一鏡不好切割的鏡頭完整地進行下來,更多為難的還是演員,徐嘯沒看到之前NG的部分也知道這一幕不會太容易,導演喊“CUT”的時候,就連方融那樣的體格下馬的姿勢都有些艱難,更別提一直還抱着個姑娘的謝鯉。

這一幕過後,少說也得休息半個小時才能緩過勁兒來。

“徐嘯哥。”

除了打了聲招呼就進去休息的方融,趙清爽也跟着謝鯉過來問好,兩人雖然都都穿着戲服化着妝,但徐嘯看着就是莫名愣了一秒:他突然有些悟了為什麽秦殊非要等上戲的時候才跟着過來這邊……

習慣了謝鯉滿心信任地綴在自己身後當個小尾巴,百依百順的聽話乖巧,再由這份注視讓他人獨占,就算心裏并沒有幾分歡喜,多少還是不舒服的。

這種心态其實不太厚道。

就跟感情裏有個對你一心一意付出的人,你卻對那人生不起興趣,雖然心安理得受着對方的付出,但就是無法接納他。等到對方遲鈍地轉身對新的對象釋放自己的真誠,心裏偏偏還挺難受,并且微妙地産生一股占有欲。

此處應當有一個雖然相當不合适卻又恰如其分的總結:

我的備胎(舔狗),哪怕我不要,也不能是別人的,他就該一直只看着我。

趙清爽是個很會看眼色的姑娘,取了冰飲就去隔壁吹風補妝,把空間留給徐嘯和謝鯉,說是再搬個移動小空調過來給他們吹。

其實做這些事情,随便讓個小助理去就夠了,哪能親自讓她搬?可人家就這麽去了,并且還為自己待會再過來找好了順理成章的理由。

“和秦殊在這邊還适應嗎?”

問我就問我,還帶秦殊幹嘛?到底是問我還是問秦殊?

可謝鯉還是點點頭,“現在天氣其實已經不怎麽熱了,不刮風的時候反而比橫店那邊好點。”

撇開生活上的不便,拍攝本身的條件在最開的艱澀過後已經好很多了。

徐嘯看着他穿着兩層戲服依然顯得單薄瘦削的肩膀,十九歲的男孩子還處于男孩到男人的過渡期,但氣質上相比從前已經天差萬別了。當然,對待他們的态度也不免發生轉變。可這種變化隐藏在天團過于疏離的同事關系裏,不值一提,因為外人本來就看不出。

若是哪一天,這幾個人親近起來了才奇怪!

“DVD前兩天發了你知道嗎?”

謝鯉和他說話都懶得繞彎子,“不知道,這邊信號不怎麽好。”

準确說,是當初分成方案的事情過後,就不再關注這事兒。

人家四位好歹還擔心自己在紀錄片裏有沒有什麽不太合适放出來的,謝鯉就不怕:

就靠自己那路人緣,負八十和負一百有什麽本質區別嗎?

他不太想敘舊聊天的意願大概是太明顯了,可徐嘯并不是秦殊,他依然面對這種聊天殘局也能接的下來——

“你心裏是不是有些怨我們?”

怨大家忽視你,冷落你,怨本該作為出道組成員的待遇因為隊友而受到削減,怨他這一年多遭受的來自外界的攻擊和傷害。

謝鯉擡起頭看向他,剛想說點什麽,卻看到徐嘯眼神複雜得像是雜糅了很多種情緒,“你是該怨的。”

十八九歲的男孩子有了怨怼,很少有能憋得住的,抒發出來,将這其中疏通了才能重新來過。徐嘯想過謝鯉會暗暗咽下那些委屈,也想過有朝一日這個孩子撐不住了還是會回頭來找他們,就像從前那樣依賴。

可謝鯉卻睜着眼睛定定看向他,被勾起從前的回憶既不難過也不憤恨,出乎意料的平靜:“不用吧,我那個時候也挺讨人厭吧。”

他是純到極致的素人出身,除了年輕的皮囊和身體,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再加上比其他隊友都小這一點,當謝鯉以年齡優勢去做一些事情自然而然能說得過去。

那個時候“搶”了徐诩的位置,幾乎又是全網千夫所指。謝鯉才進圈不久,沒有那麽高深的手段,只有動物深入骨髓的趨利避害的直覺教他不得不以用這種方式尋求庇佑和團隊融合:

比如可以和任何一個隊友貼着挨着,多創造互動。除了讓對方唯粉罵“舔狗”,卻不會被其他人冠上麥麸炒作的名頭。

因為大家罵的謝鯉本身的行為,而不是在這之下包含的商業宣傳目的。

正如後來那些粉絲所說:起碼比起那種心知肚明的雙向營業,這個團只的确只有謝鯉在真心實意地在付出:他付出順從和依賴,來換取隊友的信任和配合。

所以也別提誰欠誰的了,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沒必要弄些自作多情的多餘舉動。

他語氣有一絲絲的恨不得立刻分道揚镳的隐隐興奮感,并非藏不住,而是刻意留給徐嘯這種聰明人去察覺。

秦殊看似心思玲珑其實個性頑固,和他暗示這些、就算對方懂了也會裝作看不出來。可徐嘯不同,他太擅長去摸透一個人話語動作裏的含義,因此,謝鯉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自己這份甚至含着一絲半點惡意挑釁的暗示,肯定能被對方順利接受。

可徐嘯到底是徐嘯,他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當然,在謝鯉看來,這個笑過于“聖父”。

“聖父”不只笑了,甚至還伸手摸了一下謝鯉的腦袋,因為假發是高高束着的,就單純摸了一下,語氣是那種慣用的如沐春風式柔和:“不是吧?現在真的讨厭哥了?”

仿佛大哥哥在逗弄小弟|弟,還問對方是不是和自己鬧脾氣。

謝鯉伸手擋了一下,徐嘯本來就沒用力的手掌順着落下,只在謝鯉手腕上緊緊纏着的短打束帶上劃過。

“這裏沒有別人,你不用這樣。”

惡心誰呢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細算的話,鯉子這種做法也算是用過就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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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了蟲,無語子,俺徐诩、徐嘯傻傻分不清楚,當初為啥這樣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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