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B9A39B】
柏沁把秦安啓抱回床上,秦安啓摟着他的腰,頭枕着他的手臂。柏沁手撩着他的頭發,看他誘人的樣子。
“……哎。”柏沁嘆了口氣,“你真是日常考驗我的定力。”
“我可以……”秦安啓閉着眼,手從他的腰側慢慢向下,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柏沁拉着他的手又往上一提,放回到了了自己腰上:“你可以個鬼,睡覺!我現在就把你這段錄下來,免得你酒醒了不承認。”
“是有點累。”秦安啓聲音含含糊糊,“但你這樣就可以了。”
柏沁手撐着頭挑眉:“我哪樣?”
“躺在我旁邊……”秦安啓抱着他,“……我想回來就看見你。”
“我答應你。”柏沁心疼地摸着他的臉,從眉弓到鼻尖,用拇指蹭着他水色的薄唇。
“我喜歡你這樣。”秦安啓閉着眼摸他的臉頰,摸到他的唇角,“你要和以前一樣高興一點。”
柏沁明白他的意思。
秦安啓知道柏沁幫不了自己,也知道柏沁會難過和糾結于“幫不了自己”這件事而陷入反複的焦慮。
“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些改變自己。”秦安啓喃喃道,“你有很多我沒有的東西,有我永遠得不到的自信和樂觀,和我在一起後你很多時候在不開心,我看得出來。”
“……我沒有。”柏沁笑道,“你別想那麽多,只是現在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在……任何方面。”
秦安啓搖了搖頭:“……別胡說。”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麽?”柏沁撐着頭看他,“當然因為你長得好看也有一部分原因。”
“不好看。”秦安啓閉着眼道。
“行,不好看,你說不好看就不好看。”柏沁勾手刮刮他的鼻子,“……至少別人都看見的是你外在的樣子,但你願意把這些暴露給我看,像麻尼翻起它的肚皮。我覺得你與衆不同,覺得你幹淨明亮,我想把好的東西都給你……我給你了你就全盤接受,不要覺得‘是要還的’,我們是戀人,難道你現在就在思考着分手後都還給我嗎?”
秦安啓搖了搖頭:“……不分手。”
“當然不分手。”柏沁拉住他的手,“你敢和我分手,我死纏爛打你一輩子,你見過粘鞋底的口香糖糖嗎?我就這麽粘着你,你甩都甩不掉。”
柏沁眼珠子轉了轉:“那你為什麽看上我?”
秦安啓輕聲道:“沒有人對我好過。”
“明明對你好的人那麽多。”柏沁說。
“不一樣。”秦安啓道,“你不一樣……”
柏沁親親他:“知道了。”
他話音剛落,貓不知道什麽時候跳到了床上。
“麻尼,下去。”柏沁說,“別吵我老婆睡覺。”
秦安啓似乎沒有反駁這句話,貓也沒有跳下去,它趴到了秦安啓的身上。秦安啓伸手摟着它,揉着它的背部,順着毛撸了下來。貓被摸得舒服,再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趴着不動了。
柏沁無奈:“明天一床單的貓毛。”
秦安啓像是沒聽見,想着他的方向側着頭,閉眼不說話。
柏沁一直等到秦安啓呼吸逐漸平緩下來,知道他終于睡着了。貓窩在他的肚子上,重量不輕,柏沁趕了兩下未果,只能先跳下床去。
明天要和秦安啓出差,行李還沒收拾。
都已經兩點了。
柏沁打了個哈欠,把行李箱拖了出來。
将邪山在他高中時候去過一次,是高考前老師組織實地寫生,這麽多年來當他重新回頭看這個地方的時候,也已經成了過度開發的景區。
他坐在行李旁,總遙遙想起自己十來歲那年,還是個吊兒郎當校服加身的美術生,手裏握着天賦和高分可以看着周遭掙紮的同學混日子,但被帶着去往寫生的時候,坐在山頂忘卻高考和煩惱的時刻,他手中就一杆鉛筆,或是水粉的筆刷。
那時候的煩惱和此刻的煩惱相比,看起來薄如輕紙,誰十幾年後還是少年啊,都會被凡塵俗世磨了棱角。
柏沁想了想,從自己櫃子的底端翻出了一本A4大小的寫生本,前面幾頁還有他之前畫的随筆。又掏了幾支筆,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用了。
他塞在了箱子最底層。
人總要保留一些念想和記憶,以便很久之後翻出來看時候還能感嘆一句“爺的青春回來了!”。
他總覺得,雖然他真的很愛秦安啓,但秦安啓和他的世界之間還是有一條巨大的鴻溝。
他們總會在某一刻,因為什麽原因,自然而然和他走散。
他們會回到各自的生活中,成為兩個毫無交集的人。
他在任何事情上可以樂觀而上進,但唯獨這件事,他看不見盡頭。
因為太喜歡秦安啓了,他太怕自己的不優秀,給不了秦安啓他所要的未來,一想到這裏,柏沁那種酸澀和郁悶的感覺就從胃裏一直泛上了喉頭。
算了,睡吧。
……
隔日早晨六點,柏沁迷糊中感覺有人在推他,他一下驚醒坐起來,看着眼前的秦安啓:“……!”
“早,我們早點出發。”秦安啓被他也弄得愣了一下。
“……哦,早。”柏沁打了個哈欠,頂着黑眼圈爬了起來。
他晃晃悠悠走到衛生間,秦安啓在他後面問:“……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你幫我……”
“是啊。”柏沁含着牙刷,從鏡子裏對他眯眼笑,“你回憶回憶自己昨天幹了點啥?不然我幫你回憶?”
“……”秦安啓閉上眼擺擺手,“不必。”
柏沁洗完了臉,換了套幹淨的黑襯衫,刮完了胡子,清清爽爽地梳了個頭發。秦安啓換完了他的日常西裝襯衫三件套,從茶幾上拿起了他的表,慢條斯理地往手上戴。
柏沁看了他一眼,走過去從後面摟抱住他。
秦安啓沒有掙紮,擰動着機械發條,發出悅耳的動靜。
“商量個事,你別去了吧。”柏沁湊在他耳邊,“既然知道是你媽媽要支開你,不如留下來?”
“不急。”秦安啓垂下了手,“就當去放個假吧。”
柏沁一聽這句話,大概就放下心來:“那好。”
“我開車。”秦安啓垂下眼,走在他前面,“在她看來我不敢争搶,那我就繼續如她所願地沉默。”
既然秦安啓都這麽說了,柏沁也就沒有別的意見了。
車從城裏出發,路途三四個小時。本來的行程中,秦安啓應該再帶上一個人,但因為是柏沁,秦安啓也就決定只身一人了。
柏沁怕他太累,提議一人開一段路,他開的時候秦安啓就在旁邊補覺。今天高速還發生了連環撞車的交通事故,導航上顯示的都是紅色橙色的擁堵路段,這路就開得特別的慢。
秦安啓一覺睡醒,坐在副駕駛,一會還開了個電話會議。
柏沁手撐着頭看前面龜速爬行的道路,耳邊是秦安啓低沉冷淡的應聲:“嗯。”
他轉頭,秦安啓手肘搭在車窗窗沿上,戴着藍牙耳機看着自己手中的筆記本,半晌說幾句話:“不合理,繼續盯着。但凡供應商那邊擡高價格,你就報告給我,還有……”秦安啓頓了頓,“只能報告給我,所有的材料合同的審核都必須走我這邊,如果有其他人替我下達的命令,你們不能認。我的審核記錄、簽字、公章缺一不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秦安啓長指伸着,敲了敲鍵盤:“我就會過問那個環節的負責人。”
他靠着後座椅,放松了身體:“繼續吧。”
柏沁雙手枕着頭,看着前方動都不動的車流,聽着秦安啓打電話無聊,就伸了手去捏他的手掌。秦安啓似乎正聽到一個重要的環節,手被他勾着沒出聲,還微微側耳聽得仔細,半晌他道:“不行,下午只有陳經理一個人,要不Amy和他一起去。”
“……如果……”秦安啓話說了一半,柏沁的手捏着他的手心畫圈,畫得他有點癢,秦安啓側頭,責怪地看了他一眼,嘴上還沒有停,“Amy和他一起去,如果這個環節有問題,我兩個人要一起找。”
看秦安啓在打電話,柏沁就不打算逗他了,打算抽手回去坐直,他剛要走,秦安啓一把抓住他的手沒放開,攥在了手裏。
“就這樣。”秦安啓看了他一眼,嘴唇開合,“繼續。”
柏沁看前面也沒有要動的動靜,一片喇叭聲按得炸天響,在車內密閉的空間中,總覺得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秦安啓沉默着聽耳機裏的聲音,冷不防看見眼前一黑,柏沁的氣息覆蓋上來,接着他吻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能發出黏膩的聲音,他們的動作緩慢了不少,秦安啓被他壓着靠在後座上,柏沁側着臉變換着角度,整個密閉的空間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柔軟在觸碰,無聲無息地接觸,松開,接觸到,又慢慢松開。
耳邊還有機械冷靜的陳述聲:“下周即将開啓的兩家門店已經全部做好了消防消毒等等各項準備工作,秦總是派人過來看還是親自來看?”
秦安啓被親得沒有辦法回答,手推了一下柏沁的胸口。
“秦總是派人過來嗎?”耳機裏的聲音道,“大約幾點,我讓那邊準備一下。”
“……”秦安啓卻發出了一聲細碎的聲音。
“秦總?”耳機裏的人道。
“這周四,下午………下午三點,我親自來。”秦安啓高揚起下巴,看見柏沁得逞似的退開,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好了,基本就這些事情,陳經理回來後和他轉達會議內容就可以了,不必讓他聯系我。”
“知道了。”耳機裏道。
“那就這樣。”秦安啓嘆了口氣,“散會。”
他剛說完,後面一陣喇叭聲,柏沁已經坐直了,他踩了油門,車流開始挪動起來。
秦安啓挂了電話,柏沁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了。”
“嗯。”秦安啓淡淡道,“……慢慢開吧。”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啦,是那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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