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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順着洞穴怪異、空洞的傳回來,往前踏,日暮遠歌一瞬間來到一個裝飾典雅的美術館。
美術館頂是色彩鮮豔的浮雕,穿過拱形的走廊,五彩玻璃照出的光讓她感覺到不真實。
她摸了摸窗戶上的五彩玻璃,愣了幾秒。
再往前走,是這次美術館舉辦個人展的地方。
個人展?
展館門口張貼的牌子,讓她意識到她為什麽在這裏。
對了,她是日暮遠歌,剛剛歸國來辦畫展的知名畫家。
才推開門,她就被經紀人拉了進去。經紀人年紀不大,三十來歲戴着紅色邊框眼鏡,面容嚴肅,看見她出現松了一口氣。
怎麽今天,經紀人讓她覺得這麽陌生。
“總算是趕來了,我的小祖宗這可是你回國的第一場畫展,來的全是知名人士,全都是對你近期創作的作品——《夢中的HG》慕名而來的人,你要是再不來我都撐不下去了!”
經紀人冷着臉訓了她一頓。
日暮遠歌盯着經紀人身後的一副畫入了神,那是一副色彩構圖都非常簡單的畫,線條十分抽象,色彩跳躍大膽,仔細辨認依稀能看出是一個在水中沉睡的嬰兒。
那團綠色的色塊她為什麽覺得會是嬰兒?
經紀人注意到她的目光,轉身看着那副畫有些懷念,“就是因為這副畫,你才在美術圈闖出名號,也是因為這副畫,才讓我成為你的經紀人。”
日暮遠歌上前,注意到右下角的兩個字——新生。
她感覺暈暈乎乎的,也許是第一次回國辦畫展有些緊張和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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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領着她見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她笑的臉都僵了。
“接下來見的這位可是這次畫展的大主顧,在這次畫展花了幾千萬——”經紀人壓低了聲音,“美元!把你這次作品《夢中的HG》給拍賣走了。”
《夢中的HG》,她當時是做了什麽夢,才會夢到這麽抽象的讓人難以理解的HG。
經紀人嚴肅的臉上扯出笑容,既不是很谄媚又讓人覺得她是發自真心的尊重面前的男人。
“遠歌,這就是這次把《夢中的HG》買走的買主,港黑集團的董事長,森先生。”
跟他品味相同的是他的外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扣子扣的一絲不茍,手上帶着一雙與黑色相對的白手套,中長的頭發披散下來,臉上帶着和善的微笑,舉止從容。
跟剛剛她見的大腹便便的一看就是附庸風雅的暴發戶不同。
她露出一個笑,“森先生,您好。”
“不愧是被尊為美術界的‘芙蕾雅’的遠歌小姐,你跟你的畫一樣充滿着美麗和愛。”
森先生張口就是誇贊她的話,他的表情明明是看起來真心又誠懇,可莫名的就是讓她覺得虛假。
森先生站在展廳正中央,他這次花大價錢購買的《夢中的HG》旁邊,仰視着它。
窗外的天色是明豔的橘色,深淺不一,就像是随意塗抹上去的。窗邊的牆壁是朦胧的藍色,窗下放着一團棕色的桌子,窗外應該吹來了微風,把挂在窗戶上的白色紗簾吹了起來。
紗簾上面,隐隐約約能看到銀白色的月光。
桌子上面是一坨濃重的黑色,看起來與色彩明豔的畫作格格不入,反而還打破了畫的美感。
跟森先生一樣仰視這副畫的,還有這副畫的作者——日暮遠歌。
她心裏是無數的問號,輕聲嘀咕了一句不雅的話,“就這個鬼玩意能賣幾千萬美元?”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擁有柔軟棕發的男人眼睛彎成了一條縫,他一只眼睛纏着別扭的繃帶,繃帶上面還畫了一個上吊的小人。
穿着跟森先生一樣的黑色西裝,可裏面的襯衫扣子卻輕佻的開了幾個,露出鎖骨。
嗓音是幹淨的少年音,語速有點快,還喜歡拉長着尾調,看起來是個活潑的少年。
“漂亮的小姐很幽默哦~”少年道。
森先生看到站在日暮遠歌旁邊的少年,親昵的喚他,“太宰君,你來了,中也君呢?”
名叫太宰的少年嫌棄道:“那個小矮子去停他的摩托車去了。”他不經意的嘟嚷了一句,“身為公司高管,天天騎着他那粉色的摩托車,太沒檔次了。”
森先生笑容和煦的向她介紹這個少年,“這是太宰君,港黑公司的高管,我的得力下屬。”
“這位是這次舉辦畫展的畫家,遠歌小姐。”
日暮遠歌禮貌的點頭,對上太宰君帶着笑意的眼睛,好像忘了他剛剛聽到她吐槽他老板買了一副連畫的作者都覺得是鬼玩意的畫。
她臉上是完美的笑容,半點也沒有尴尬。
聊了一會,那位出現在他們口中的另一位高管姍姍來遲。
可真是好大的派頭,老板都來了,他卻最後一個出場。
依舊是一身一樣的黑色西裝,只是頭頂帶着一個跟西裝不搭但是莫名和諧的禮帽。
身高不高,但卻張着一張一看一米八的臉。
這個男人長的很帥,不是說太宰和森先生不帥,而是這個男人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日暮遠歌臉上的笑真心了幾分。
森先生指着那幅畫道:“中也君,這副畫是我特意買下來送給中也君的生日禮物,這副畫看到的第一眼就讓我覺得它該是中也君的。”
這可真是一位好老板,這麽和諧的上下屬關系已經很難見了。
中也君有些詫異,擡頭看了眼畫,他欣賞不來。
太宰湊過來,低聲道:“你也就配這種連畫作者都覺得什麽玩意的東西。”
中也君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活動了下手腕,一拳錘中太宰柔軟的肚子。
太宰嘶了一聲,捂着肚子看樣子痛極了。
日暮遠歌嘴角的笑有些僵硬,還好太宰先生稍微懂點事沒有大喊出來,要不然破壞了這次畫展,經紀人一定提着她的耳朵罵死她。
她觀察着中也君的帽子,目光看向畫中桌子上的那團黑色,越看怎麽越像他頭上的這頂禮帽。
還真是《夢中的HG》,這HG原來是headgear……
經紀人又給她介紹了幾個人,有政客,有財閥,還有眼神倨傲的美術泰鬥。
她扯着笑,心神疲憊,随意找了個理由離開了畫展。
美術館很大,除了她辦畫展的展館人滿為患之外,外面幾乎沒有人。
她繞了好大一圈才來到位于美術館北側的露天花園,在她之前已經有人找到了這個花園,坐在木制長椅,欣賞這些在外面難得一見的罕見花朵。
長椅上的男人她見過,是剛剛經紀人帶她引薦的一位議員的兒子。
他看起來很困,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今天的畫展中他也買了一幅畫,一副日暮遠歌覺得迷惑的畫。
畫展中展覽的所有畫的作者是她,可她就是覺得那些畫讓她感覺陌生又迷茫。
他買的畫,正被他不是多麽尊重的放在腳邊。整幅畫分為兩部分,上半部分是一片刺眼的白,而下半部分是濃郁的黑,黑白交界處有一個灰色長條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日暮遠歌有些懷疑她的主業是騙子,副業是畫家。
畫家只是用來掩蓋她騙子身份的吧?
她實在好奇這個看起來應該很正常的男人為什麽買她的畫。她坐在他的對面,輕微的聲響讓他迅速把眼鏡戴在了鼻梁上,一雙眼睛銳利的看着她。
他略微思索了片刻,想起了她,“你是那個畫展的畫家?”
“日暮遠歌。”
“啊,我知道。”
她視線看着他腳邊的畫,他沒有什麽不好意思,既然畫被他買下來了,他想怎麽對待都可以。
“您為什麽要買它,聽說還花了不少錢,事實上您買畫的錢遠遠超出了這副畫的價值。”她很實誠的跟他說實話。
在她看來,那些她畫的畫根本一文不值。
他拿起畫,神情特別欣賞,可對待畫的态度又讓人覺得他不是那麽喜歡。
日暮遠歌安靜的等了他幾分鐘,終于聽到他開口說:“為了活下去,必須堕落。”
一瞬間,她看明白畫中的灰色是什麽了,那是一只手臂,連接着他漸漸沉入黑暗中的身體。
畫展結束的很成功。
她伸出手擋了下刺眼的眼光,适應後,她有些驚嘆的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禮服,她剛剛不是跟議員的兒子,在……在哪來着?
一只手拉着她,往前帶了幾步,她看向前方的背影,怎麽又是經紀人?
這是一場慶功宴。慶祝她畫展成功的慶功宴,她想起來了。
酒桌上,穿着白色西裝的太宰先生朝她抛了個媚眼。
她腦子一片混沌,一切理所當然,但一切又是這麽的不和諧。她找了個借口離開酒桌,來到陽臺透氣。
新鮮的空氣讓她的大腦稍微清明了一點。
她靠着陽臺上的欄杆,朝她剛剛發現靠在牆邊的中也君打招呼。
他依舊是白天的黑西裝,右手夾着一根還沒有點燃的香煙,左手拿着打火機。
應該是看她進來,就停止了點燃香煙的行為。
“中也君也出來透氣嗎?”
“無聊的聚會。”他透過布簾的縫隙看到那張令他讨厭的臉,語氣有幾分厭惡。
長久無聲的沉默,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布簾外是經紀人喚她的聲音,聽的她非常厭煩。
一切很不對勁,她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中也掀開布簾,一只腳踏了出去,他回頭,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日暮桑,我先出去了。”
不對,他為什麽對她的态度這麽生疏,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
她猛地擡頭,手裏出現一把□□,周圍的一切靜止,她扣動板機,眼前的畫面像被打碎的鏡子一樣一塊塊裂開。
她重新回到了那個陰冷的洞穴。
她扶着牆站了起來,手拿着槍,指向黑暗,冷聲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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