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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自己打量對方的眼神太過露骨了，婁巡擡眼看過來，表情略顯不解，“嗯？”

艾辰忙尴尬的別開眼，這種時候就不得不沒話找話了。

“你們上班挺辛苦的吧？”艾辰清了清嗓子掩飾下方才的尴尬問。

“還行，”婁巡夾了兩筷子牛肉放進紅鍋裏，“在以前單位比這更累的都有。”

“你們那個不叫累吧？”艾辰夾着片毛肚在鍋裏七上八下的涮着。

婁巡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那叫什麽？”

“叫拼命啊。”艾辰想也不想的說，“應該說搏命才對。”

婁巡以為他是想說上次替他擋子/彈的事兒，不甚在意的道，“那一次是因為我有把握，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替你擋那一下，不過……”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保護人民是我們的工作職責，就算沒有把握，就當時的情況我也會那麽做的，那是作為一個軍人的本能反應。”

艾辰提到這個話題倒不是想追溯過去，不過既然對方都聊到這裏來了，反正一時半會兒的他也找不到新的話題，那就順着聊呗。

艾辰想了想說，“我記得當時那個劫匪是情急之下開的槍吧？就一兩秒的時間，你能有什麽把握呀？”

“能有打中了也不會死的把握呀。”婁巡回答得雲淡風輕，就像在說，我有把握這片牛肉已經熟透了一樣。

艾辰暗暗咋舌，“不會是經驗之談吧？”

“是也不是，”婁巡思考了兩三秒才道，“以後有機會的話再告訴你吧。”

艾辰只當他在賣關子，心中并不是特別好奇，不過畢竟人家為了救自己在原單位都幹不下去了，說沒點兒感觸那是不可能的。

“上次方特助跟你說的條件不變，”艾辰想了想說，“你要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幫你找國外的專家到這裏來給你治。”

婁巡一怔，随後擺擺手，“沒那個必要。”

艾辰有些不能理解，“你不想拿槍了？不想再回原單位了？”想到思瀾會所那晚後讓方特助去查的資料，作為旁觀者的艾辰都覺得有些可惜，“就你現在這工作，掙得不多也就算了，連個編制都沒有，你不覺得可惜嗎？”

“不覺得。”婁巡毫不在意的摸過茶杯喝了口水，視線一瞬不瞬的交織在對面那張好看的臉上，平靜的道，“有些東西就像泡影，不戳不碰的時候在光照下五顏六色很好看，但風一吹可能就沒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所以說，凡事不要太當真，或許有些東西并不像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樣。”

對方如此鄭重的強調自己并不在意，在艾辰聽來，反而有種欲蓋彌彰自欺欺人之感，不過他們雖然已經是第四次見面了，卻還沒熟到指手劃腳于對方生活的地步，艾辰心中雖然不大贊同，但也沒再多說什麽，話鋒一轉随口道，“我感覺不管是你以前的工作還是現在的，似乎都挺忙的。”

婁巡睨了他一眼，幹脆将桌上剩下的半盤牛肉全給下進了鍋裏，意有所指的道，“葉總如果不随便幫忙的話，我可能會輕松一點。”

艾辰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臉上不免有些挂不住，嗔道，“你這人還挺記仇。”

“我要真記仇的話，在環湖公園就不往下跳了，眼睜睜看你淹子不是更解氣？”

艾辰：“……”好像也有點兒道理。

“牛肉好了。”婁巡夾了一筷子咬了一口，“再煮就得老了。”

艾辰趕緊夾了兩筷子進碗裏，不想再就這個尴尬的話題聊下去了，随即轉移話題道，“你平時這麽忙，有時間談女朋友嗎？”

婁巡伸筷子的動作一頓，半眯着眼睛看向對面。

“我就随口問問。”不知為什麽，明明是一個随意到是什麽人都會談論到的話題，可被對方這麽一盯着，艾辰心裏就不自覺的有些發虛。

“葉總不會是要給我介紹吧？”婁巡盯着他看了半晌後笑着問。

艾辰得了個臺階，忙順着下了，“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可以幫你留意留意。”

“我想想啊。”婁巡說完擱了筷子，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着還真像是在認真思考一般，大約過了半分多鐘才開口道，“我的要求其實挺實在的。”

“嗯，”艾辰跟着點了點頭，也擱了筷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說來聽聽呗。”

“首先，不能太矮了。”婁巡說，“就這我身高的話，找對象怎麽也不能找個低于一七五的吧。”

艾辰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婁巡來，暗想這個條件不算苛刻，就葉文柏‘偶遇’砸他場子的那幾個前女友其中有倆都夠格了。

“還有呢？”艾辰問。

“還有吧……”婁巡想了想，“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最好有點兒小肌肉。”

艾辰立馬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女生有點兒馬甲線确實很性感，沒想到這人看着挺俗想法倒是一點兒不俗。

“然後呢？”艾辰又問。

“不要長得太好看了，”婁巡說着視線若有視無的往他臉上掃過，“我不喜歡長相太過招搖的。”

艾辰一門心思打探隐私中，壓根兒沒注意到對方從自己臉上掃過的眼神，想到吳敏佳就是因為長得好看才被他們部門那個破經理瞧上眼勾搭走了，艾辰心裏不由泛起絲感同深受來，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一點上我跟你還挺一致的，長得太好看了容易招貓逗狗。”

婁巡眉梢一挑，似想到什麽般附和着點了點頭，“可不，對象太多了名字都叫不過來，得排號。”

艾辰正準備點頭，驀地一怔，想到這幾天把自己弄得凄慘無比的28號前女友31號前女友和19號前女友，艾辰就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這話怎麽聽着有點兒別扭啊？

“家庭條件最好相當，”婁巡沒等艾辰開口兀自說道，“不能比我有錢太多，當然，也不能比我窮太多。”

這一點艾辰卻不怎麽贊同，雖然說門當戶對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佳話，但這個社會最不缺的就是想飛上枝頭的女人。就拿他前女友吳敏佳來說吧，他掙的雖然不多，但也基本花她身上了，可到頭來呢？比他有錢的還不是勾勾手指頭就跟着人走了。

不過這些話艾辰只在心裏腹诽了一遍，嘴上卻迫不及待的問，“還有嗎？”

“最後一點，”婁巡說，“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得喜歡我。”

艾辰只當他說了句廢話，附和道，“那肯定的。”

婁巡看着他，表情變得極為認真了起來，一字一頓的道，“得、是、真、心、的。”

艾辰連連點頭，仿佛找到了知音，摸過茶杯跟他碰了一下，“其實說這麽多都是空談，只要是真心喜歡，前面那幾條都可以忽略。”

“葉總這是經驗之談？”婁巡跟他碰了一下問。

“談不上經驗不經驗的，”艾辰想到葉文柏那些編着號的前女友，嘆了口氣道，“都是逢場作戲。”

有錢人為了派頭都喜歡逢場作戲，而有的人則是為了自己那點兒突顯自己與旁人不一般的私欲而逢場作戲，但能從葉文柏嘴裏聽到這個詞，婁巡只覺得有些滑稽。

葉文柏是個什麽人？葉氏大公子兼CEO，身邊總是美女環繞，今天可以對着個野模說我愛你，明天就能對着個女大學生求婚的花花公子，說逢場作戲這樣的話誰信？

婁巡将心思往下壓了壓，擺出一副興趣盎然的姿态，問：“那天那個漂亮小姐姐也是逢場作戲？”

“漂亮小姐姐？”艾辰怔了怔，将記憶搜刮了一遍，想起自己落水那天洪惠玲也在現場，想來婁巡問的應該是她，不過以葉家和洪家目前的狀況，說是逢場作戲也不為過了。

想到此，艾辰沒什麽猶豫的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婁巡倒沒想到他能這麽坦然，反倒愣了一下，随即不露聲色道，“我還以為你在追求她呢。”

“也算是吧。”艾辰忍不住嘆了口氣。

自他來到這本小說裏，像現在這麽跟人坐在吵吵嚷嚷的環境下吃着飯扯着閑淡的機會聊勝于無，更遑論說說心裏話了，他其實心裏憋着挺多事兒的，但方特助那人就像臺圍着工作不停轉啊轉的機器，何況他對葉文柏還挺了解，不是個說心裏話的好對象。

但婁巡就不一樣了，他跟葉文柏以前壓根兒不認識，對他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自然也不了解，艾辰這一口氣瞬間就嘆出了想剖析剖析最近這些苦逼日子的欲/望。

不過婁巡遲遲沒吭聲，艾辰蹙着眉看過去，只見對方專注于鍋裏的牛肉上，似乎壓根兒沒有在聽他說話。

這頭都起好了，哪有說斷就斷的道理？就像一首歌正好放到了高/潮部分，你深吸一口氣打算高歌一曲的時候，電源被人給拔了，那多難受？

此時艾辰就像只被人捏着脖子的雞，喉嚨口裏堵着的話都快寫篇八百字小作文兒了，可這不上不下的就是發不出聲，太憋屈了。

他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自顧自的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你相過親嗎？”

婁巡吃菜聊天兩不誤，一口肉咽下去後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那你實在太幸運了。”艾辰抓住話頭，順着話題往下吐槽，“實不相瞞，那天你見到的那個漂亮小姐姐其實是我的相親對象。”

婁巡本來對這些事并不感興趣，不過見對面的人一臉‘你快問我呀你問我我就能愉快的往下說了’的表情，忍着笑問，“你們總裁也相親？”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