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歷史重演

“看來今晚會過得相當刺激……”

蘇爾蹙着眉頭,這和他現在想要求穩的路子截然相反。

突然感覺在被一股強烈的視線窺視着,一回頭就看見蜘蛛美女正用陰晦的目光注視着這邊。

沒料到人會突然轉身,蜘蛛美女驚愕地瞪大眼睛,十分僵硬地低頭佯裝和同伴交流。

“留點心。”紀珩提醒說:“這樣的妖物通常報複心都很強。”

哪怕不直接對視,蘇爾也能體會到從那一排美女身上散發出的敵意,不是很能理解:“菜是我倆一起做的,為什麽她們只記恨我?”

每次無論和誰做壞事,明明大家都是得利者,最後那些鬼怪一定會把賬記在他身上。

紀珩給出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或許因為你給他們的感覺比較弱小。”

鬼也是欺軟怕硬的,蘇爾武力值太低,身上并沒有太多威懾力。

月季紳士是一個相當有時間觀念的人,說是十五分鐘,便一秒鐘的時間都沒多給。

紀珩和另外兩名女玩家重新坐在屬于他們的貴妃椅上,讓蘇爾感到欽佩的是他全程沒有表露出任何尴尬的意思,仿佛真的是一位在等待勇士贈禮的公主。

為了烘托節目氛圍,月季紳士讓一人說一句鼓勵的話。

曲清明大膽熱情地抛了個媚眼:“人家是豌豆公主的體質,必須要住最好的房間。”

張拜天拍拍胸口,做了個保證的動作。

滿江山中規中矩比了個心:“加油。”

紀珩:“贏了給你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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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實在人,就差沒明着說要給道具。

月季紳士稍一舉手,工作人員便開始播放音樂。

音響放出的聲音略有渾濁,現場突如其來的旋律顯得十分突兀。

美女不情不願走過來,讓他們抽取表演順序,在面對蘇爾時,她的身體都是後仰到誇張的弧度,似乎擔心下一刻對方會化為惡狼撲上來。

蘇爾抽到第一個表演。

按照計劃,詩朗誦的節目不變,只不過詞卻有了調整。

站在正中間,他字正腔圓地開口:那一天我在人群中匆匆一瞥/久久不能忘懷……淩晨四點十分的夜晚/心上人/可否再見一次/只有我們兩個/我會帶着精心準備的禮物/在星空下與你互訴衷腸。

少年人獨特的嗓音飽含深情,從他眼睛中流露出的仿佛就是星光。在念出‘淩晨四點十分’時,欲言又止的眼神佯裝無意朝錄音師那裏一瞥。後者接受到他的暗示,表情略微怪異。

這一幕未被其他玩家注意到,另外兩組人好奇的是為什麽蘇爾會選擇詩朗誦,這種表達方式實在太過普通。

紀珩感興趣的則是這臨場編情詩的功夫是從哪裏鍛煉出的。

對視間,蘇爾張開嘴,用口型道:天賦。

羨慕不來的。

情詩念完,他便退了回去,發現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沒有從自己身上散開。

月季紳士神情中透着罕見的疑問:“……結束了?”

蘇爾認真地點頭。

月季紳士環視四周,謹慎地清點了一遍現場工作人員,确定沒少人。而适才讓蘇爾抽取表演順序的蜘蛛美女化為原形,檢查了一遍身體,擔心有缺胳膊少腿的情況發生。

“……”

人品被質疑了不止一次,蘇爾放棄樹立正面形象。意識到适才的表演太過平淡,再這樣下去,主持人遲早會懷疑到詩的內容上。他微微一笑,故意裝出風輕雲淡的樣子:“歡迎本輪的勝利者來交換信息。”

理由給的合情合理,上一輪他們拿到了信息卡,現在完全可以不那麽拼命,只要和新一輪的獲勝者交換信息,就能實現雙贏。

如此,那些狐疑的注視才漸漸散去。

第二個表演的是張拜天,他把上衣一脫,突然跳進海裏。因為平時經常做運動,張拜天游泳時的肌肉線條很好看,就像是鲛人戲水。可惜現在不是正午,否則燦爛的陽光傾瀉下來,會起到很好的點綴作用。

重新上岸時,張拜天竟是徒手抓住了幾條海魚,走到曲清明面前,半跪下來。

魚尾還在拼命拍打,濺出不少水珠,副本裏的魚都比現實世界要兇殘很多,眼看着還要張嘴咬人。張拜天武力值不低,略施巧勁就讓魚暈了過去。

“我願意為你成為捕食者。”張拜天深情款款。

稍微散發野性的行為顯然更合乎評委心意一些。

這可謂是一箭雙雕,副本裏提供的食物不一定安全,相對而言,親手捕捉海魚比較穩妥,順便能應付了晚飯。

有了先前蘇爾平淡的鋪墊,張拜天的表現算是出彩,最後出場的路全球壓力最大。不過他的表情很輕松,似乎有穩贏的把握。

路全球問工作人員要了針線以及能染色的液體,現場表演了最原始的紋身。他在胳膊上紋了一個很小的風信子,既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損傷,過程又能見到血。

“有點意思。”披獸皮的黝黑男子評價:“至少看着不那麽犯困。”

一句話基本奠定了路全球的勝利。

打分結果并不意外,路全球以三十分穩居第一,成功得到了一張信息卡。

貴妃椅被撤走,月季紳士沒給玩家交流的機會,直接輸入密碼打開海景別墅的門。一進去便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蔚藍色為裝修基調,顯得浪漫有活力。

月季紳士首先領他們參觀了滿江山可以入住的房間,因為路全球拔得頭籌,她可以住在看中的那間房子。

房間門推開,牆紙色彩豔麗,床罩是翠綠色。因為面積足夠寬敞還放着個書架,但上面擺着的不是書,而是精致的工藝品。

月季紳士把房間鑰匙給她,笑眯眯說:“晚上記得鎖好門。”

滿江山拿着鑰匙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下,很快從容把鑰匙放進兜裏。

紀珩和曲清明喪失自主挑選權利,不過月季紳士還是給他們挑了兩間裝修很華美的房間,只在最後補充說:“門鎖去年就鎖壞了,一直沒來得及修,上不了鎖。”

路全球忽然道:“那我們呢?”

月季紳士:“你們住在一樓。”單獨望着路全球:“當然作為比賽的獲勝者,你的房間門鎖是好的。”

得到明确答複,路全球松了口氣。

恐怖副本裏,住在一間沒法上鎖的房間,晚上誰還敢休息?

曲清明和張拜天都是城府比較深的人,得知要住在危險的客房也沒顯露出太多情緒。不過最淡然的要數蘇爾,反正今晚有的忙,對他來說沒區別。

“這裏很漂亮,能不能讓我們四處參觀一下?”曲清明問。

月季紳士很慷慨:“請自便。”

蘇爾心不在焉,私心想去約金發女郎,奈何身後跟着攝像師,不可能當着他的面再堂而皇之地去另釣旁人。

垂眸思索片刻,望着月季紳士:“時間不早了,就暫停拍攝吧……我看這些攝像大哥扛着這麽重的東西,跟着我們跑來跑去,挺累的。”

末了又說:“剛好快到晚飯的時間。”

月季紳士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在心疼我的工作人員?”

蘇爾讪笑一聲:“老師教導我要心懷大愛。”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月季紳士竟不做為難,同意暫停拍攝:“鑒于大家累了一天,晚飯會由評委老師為你們準備。”

衆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鴻門宴。

一時間,張拜天捕捉的那幾條海魚成了矚目的焦點,他很直白道:“可以用信息來換。”

魚親自下海捕也行,暫時沒有玩家願意交換。

路全球和滿江山出去找尋吃的,月季紳士沒阻止,蘇爾畫風清奇,自告奮勇去廚房打下手。

評委正在料理的是螺肉,大得離奇,且只是在水中簡單泡了一下便生着涼拌。

蘇爾在旁邊打下手,期間大嘴男幾次舉起菜刀有吓唬他的意思,蘇爾完全不懼,反而全神貫注盯着金發女郎。

一只鬼硬是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可見這人有多厚臉皮。

終于金發女郎忍不住,厲聲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蘇爾沒有因為不善的口吻後退,反而顯出羞澀:“晚上能約麽?”

啪叽!

大嘴男不小心捏爆了一個螺肉,用古怪的眼神注視着他……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

其他兩個評委也是瞄了眼他們這邊。

蘇爾自顧自說:“我控制不住地想見你。今晚兩點零五,我有話對你說……不見不散!”

約完就跑,人走留下一陣風。

嬌滴滴的女孩問:“他是不是害羞了?”

金發女郎只感覺渾身發寒。

大嘴男冷笑:“又不能吃了你,記得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蘇爾達成目的後沒來得及開心多久,因為他發現攝像師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直勾勾盯着自己。

該不會是聽到了?可如果以人的聽力來衡量,應該不大可能聽見才對。

然而蘇爾剛一靠近,攝像師便冷冷瞥了眼他,扛着攝像機離開。

一條船就這麽翻了。

蘇爾愣了幾秒,眉頭緊鎖地坐在沙發上。

沒有玩家去試吃評委準備的晚飯,各有各的應對饑餓方案,紀珩不知從哪裏找來幾個野果子,蘇爾用來充饑。

評委也不在乎沒人願意吃他們做的東西,各自分了一部分狼吞虎咽。

外面海浪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夜幕徹底降臨了。

月季紳士讓工作人員把餐桌上的飯菜都撤了。

所有人相顧無言,今天體力消耗不少,各自打了聲招呼回到房間。

這個夜晚很安靜,能踏實睡着的屈指可數。

蘇爾看着牆上的挂鐘發怔,攝像師原本是第一個要見的,不幸吹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主持人提上日程。

新手場有規定夜晚不能出門,這個副本沒有明确要求,如果去找主持人應該不會被直接幹掉。

再三權衡着利弊,蘇爾揉揉眉心,眼睜睜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最後離零點就差十分鐘。

23:54。

蘇爾眼神逐漸堅定,從床上坐起來,把所有道具都裝備好,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門。

23:56。

別墅的某間客房門突然響了。

門內,月季紳士看了眼外面的星空。

這熟悉的時間點,這似曾相識的敲門聲——

哦,他又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爾:摩擦摩擦,邁着我魔鬼的小步伐~

月季紳士:同樣的選擇擺在面前,這門是開……還是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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