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世世相守

她是被捧在掌中的嬌養長大的元檀郡主, 是受不得丁點苦的魏妙沁。可荀銳這人到了床榻之間,卻好似不懂得了什麽叫憐香惜玉。

魏妙沁也不記得自己掉了幾滴淚。

只是第二日迷迷糊糊醒來,想也不想便踹了荀銳一腳。只是踹也踹不下去。

難怪總打勝仗……

誰都拿他無法!

魏妙沁坐起身, 揉了揉額角,忍不住又罵他:“異族人都似你這般,力氣那樣大麽?”

擡眸卻正撞見荀銳目光沉沉的模樣。

魏妙沁如今已經大都摸得清他的心思了,見狀便知這是不快呢。魏妙沁沒好氣地道:“異族人都快叫你殺光了,別的我也見不着了。這句話有什麽可醋的?”

荀銳卻是又将她抱在了懷裏。

他雙臂便如鐵鑄成, 掙也掙不得。他低聲道:“有。”

魏妙沁氣得咬了他一口。

等擡起頭, 就見荀銳目光又變了。

魏妙沁忙軟了聲音,道:“我腰疼。”

荀銳斂住了目光, 低低應了聲, 伸手給魏妙沁仔細按了會兒。便是魏妙沁都感覺到他渾身緊繃, 連帶的有些硌着她了,他也未見再動作。

魏妙沁心下松了口氣,同時也忍不住将他的衣襟抓得更緊了些。

若是這世上連荀銳也是騙她的, 那恐怕再沒有真心愛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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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荀銳問。

“唔。”

荀銳将她抱起來, 又命幾個異族女人打了水來,伺候她洗了澡, 又洗過臉清了口,換過衣裳。

随後早膳便擺到了跟前來。

荀銳伸手為她盛了湯,低聲問:“昨日臨走前,妙妙想與我說什麽?”

說起此事來,魏妙沁忍不住輕輕哼笑了一聲:“荀銳。”她如今更不怎麽稱他“皇上”了,她道:“你在邊城養了這麽多的異族女人……”

荀銳動作一頓,幾乎是急聲道:“不過是養來給你做丫鬟的伺候你的。并無他意。”他道:“我心中只有妙妙。”

魏妙沁想笑,但又生生忍住了。

她又輕哼一聲:“誰同你說這個了?我說的是, 你将她們養在邊城,設了單獨的宅院。教她們學會功夫,又教她們了解我的喜好脾性……為的什麽?”

“……”荀銳坐在那裏,身形凝固,面色晦暗不明,久久沒有開口。

“你不說我也大約猜得到。”魏妙沁從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荀銳躲也不躲,他擡頭緊盯着魏妙沁,目光深沉,道:“妙妙聰穎,自然瞞不過妙妙。……我一早便想好了,若是大魏皇室的陰謀被戳穿,我掌了大魏的權,可無論如何都好,妙妙都不肯看我一眼。那我就只有将妙妙擄至此處,鎖上一輩子。”

因而他早備下了宅院,備下了無數婢女,将她們調.教得處處都合她的心意。

說罷,荀銳攥緊了手指。

妙妙猜到了又會如何?

她會想,選阿娜說得不錯,他就是個瘋子嗎?

魏妙沁垂眸看向他的手,道:“你要将桌角掰下來一塊兒麽?”

說罷,也不等荀銳開口,她又輕嗤道:“真要鎖,也不該鎖在邊城?我嬌氣得很,哪裏吃得那樣的苦。邊城風吹日曬我是受不住的。這裏小住一些時日也就罷了,還是在京中好些,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兒的,亭臺樓閣軟绫羅,都是我喜歡的……你用這些才哄得住我。邊城匮乏,若真困在這裏,我只怕沒幾日就要同你翻臉的。”

她語氣是罵的,聽在荀銳耳中,卻是笑的。

他心下緊繃的弦漸漸松了。

他也松了手,低頭接着盛湯,一邊道:“我舍不得鎖妙妙。”

他愛她,從上輩子到這輩子。

但凡她肯回頭來,對他施舍半分溫柔,他都舍不得。

何況是如今,她已待他這樣好,她已經是他的妙妙了。

荀銳盛好了湯,穩穩當當放在了魏妙沁的跟前,同時還起身來,又彎腰低頭飛快地吻了下魏妙沁的唇,然後才坐了回去。

魏妙沁舔了舔唇,臉頰有些紅。

她低頭喝了口湯,問:“如今事已了,我們何時回京呢?”

荀銳道:“……再等一等。”

魏妙沁斜睨他一眼,道:“若是遲了怕麻煩。”

荀銳看她,似是疑惑不明。

魏妙沁便也起身去,彎腰低頭狠狠咬了他一口。她的力道又哪裏足夠?說是咬,于荀銳來說,倒更像是撒嬌親近。

荀銳身形一下就僵住了,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忍住将她按入懷中的沖動。

“除非接下來的日子,你別再碰我。否則萬一……”魏妙沁頓了下,臉上燒得更加厲害,但她還是說了下去:“若是我有了身孕,還如何行路?馬車豈不是能晃死我?”

她口吻兇巴巴的,他卻呆在了那裏。

是……是……

荀銳的手指緊緊扣住了自己的膝蓋,他啞聲道:“妙妙說的是。我們即刻……即刻就回京。”

他先前連妙妙肯喜歡他都不敢想,又何況是……妙妙有孕呢?

可他們已然親密了。

若他還想要再與她親密纏綿,便要想到這些事。

竟然還要妙妙來提醒他……

荀銳再也按捺不住,早膳也不用了。

他起身走到魏妙沁身後,将人又抱了起來,緊緊抱在懷裏,連放下也舍不得了。

魏妙沁見他這一刻開始便小心翼翼起來,哭笑不得地罵他:“荀銳你瘋啦?哪有昨日過後,第二日便有孕的?你放我下來。”

荀銳自然舍不得,過了不知曉許久,才輕輕将她放回了床榻上。

再後頭荀銳也不管邊城如何了,那些異族人誰想死便去。

還沒等另一支隊伍抵達邊城,他便又帶着魏妙沁匆匆往京城回去了。

興許是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如今魏妙沁使喚起荀銳來,是越發不手軟了。

弄得甘華倒還挺悵然若失的。

竟是沒了他獻媚的機會了。

等回到京城,魏妙沁竟是又胖回原先的模樣了。

叫荀銳抱在懷裏,肌膚瑩潤,眉目生輝。

他們沒有立即返回皇宮,而是先悄然住進了端王府中。魏妙沁自然不會排斥,心情還極好,這才算作是與荀銳在此地度過了幾日真正的婚後生活。

另一廂。

趙玉菁在紀将軍府上做客,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便見紀公子出門去與誰說起了話。

趙玉菁心下好奇,不由悄然走到了門邊去。

外頭與紀公子說話的是華家人。

趙玉菁見狀皺眉。

華家大公子心慕魏妙沁,可是個眼瞎的!

“此話當真?”紀公子突然拔高了聲音,但很快就壓低了聲音去。

趙玉菁只隐約聽見了幾句,類似,重傷,回不來,皇上……等等字眼。但這些已經足夠她聯想豐富了。

皇上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恐怕回不來了?那魏妙沁呢?

趙玉菁當下心下一喜,快步走了出去。

外頭的人叫她一驚,當下住了聲。

趙玉菁忙道:“紀公子,你們在說什麽?……你我之間,還須如此隐瞞麽?”她整日裏想着要如何報複先前被魏妙沁和魏靜遠羞辱的仇,誰曉得很快便結識了紀将軍的公子,眼下正是情濃時,因而今日才到了紀家做客。

紀公子都說不日要到趙家去提親了。

紀公子嘆息一聲:“罷了,玉菁,我也不瞞你。”

他道:“皇上在邊城受了重創,怕是回不來了,皇後也被吓住了,如今亂作一團,正六神無主呢……”

華家的人看向趙玉菁,冷聲問:“你聽了這話可會說出去?”

趙玉菁連聲道:“怎會呢?我自然不會說出去的。”她咬咬牙,道:“我巴不得他們死在外頭呢。”

紀公子與華家人對視一眼。

華家人哈哈一笑:“好!”“我也正這樣想呢。”

紀公子這才嘆息道:“自從新帝登基後,多有苛待我的父親。可我父親昔日是何等能幹的将領,卻要被一個異族人這樣磋磨……只可恨不能起兵……如今這樣好的時機。”

起兵?

便如荀銳推翻大魏一樣,紀公子也推翻大晉麽?

那屆時紀公子豈不是也要如荀銳一般做皇帝,不不,上頭還有個紀将軍。那也該是太子啊……

趙玉菁剎那便心動了,忙反問:“為何不能起兵?公子不也說這是極好的時機麽?”

“差一個名。”紀公子道:“但凡起兵,須先發檄文。這檄文還須得聲情并茂,能引得天下文人附和稱好……可恨我父親麾下盡是一些粗人,何來軍師?”

華家人這才道:“哎,這趙姑娘的父親不就是最最好的人選麽?趙大人在文人間的名聲可向來是備受推崇。”

趙玉菁腦子一熱,道:“那便讓我父親去做就是了!”

紀公子微微笑了:“是麽?豈不是辛苦了你?”

“怎麽會?”趙玉菁已經被魏妙沁昔日那盛氣淩人的模樣迷了眼,誰說她一輩子都得叫魏妙沁壓着?馬上……馬上她就壓住魏妙沁了!屆時母親還會叫她忍忍麽?

“我這就回去同我爹說。”趙玉菁坐不住了。

她要告訴家裏,她以自己之力尋了個好夫婿,對方是紀将軍的兒子,紀将軍啊!

紀公子目送着她離開。

華家人在他身後笑道:“如此,趙大人不想趟這潭水,也得趟了。”

紀公子應了聲。

他哪裏看得上趙玉菁這般刁蠻又蠢笨,還無幾分姿色的女子呢?魏靜遠不要的,他自然也不會要。若真起兵成功了,他還想要那元檀郡主呢。只可惜……紀公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華家人。

只可惜華家大公子早早說了,要元檀郡主。

罷了,為了大業,這點須得忍讓。

趙玉菁回到家後,方才與父親說了沒幾句,就叫趙大人扇了幾個耳光。

趙夫人聞聲趕來。

還不等他們辯駁出個對錯,外頭就有人破門而入。

華家人以告發相要挾,逼着趙大人真寫下了檄文。

趙大人寫完後,又命人去兵部打探一番,得來了消息為真的結果。皇上恐怕真回不來了,趙大人才勉強按下了心中的擔憂。誰叫他攤上了這麽個拎不清的女兒呢?早知今日還不如早早掐死了……

而如今……趙大人也只能又掉轉臉去與紀家示好了,盼望着就如荀銳上位時那樣,因為賣了個好臉,倒戈倒得積極,又為自己謀劃個不錯的職位。

……

這廂。

“咱們還要在端王府中待上多久?”魏妙沁問。

為了不走漏風聲,他們在王府中并不外出。待得久了,倒不說景致看膩了與否,主要是荀銳每日裏都與她親密交纏。偏他似猛獸般,力氣又大,又不知疲倦似的。魏妙沁在貴妃榻上都叫他弄哭了兩回。

魏妙沁也不知自己為何變得這樣嬌氣,總之是有些脾氣想要發發。

魏妙沁擡腳踹了下荀銳。

卻因為沒穿鞋襪,像是用足尖輕輕勾了下他。

荀銳反身一把捉住了她的腳腕,沉聲道:“妙妙待不住了?”

“我想去山上。”魏妙沁原本想胡亂诹個借口,但說到這裏,她自個兒又頓了下,然後歪頭靠住了靠枕,任由荀銳将大半個她都抱在了懷中。

魏妙沁道:“我想去寺廟裏,拜一拜。”她看着荀銳,問:“求個孩子。”她掰了掰手指頭故意問他:“一個女孩兒,一個男孩兒好不好?”

荀銳果然一下子像是驚住了,整個人僵在了那裏,面容繃緊,渾身肌肉也繃得緊緊的,半晌才緩緩醒過神來,将魏妙沁抱得更緊。

他道:“好。”

頓了下,又道:“明日就走。”

魏妙沁說完的這日淩晨,京中又悄無聲息地開了一場殺戒。

華家人和紀家人悉數被一網打盡,除此外還有其餘在京中作亂,企圖再次推翻大晉王朝,都被拿下了。

趙家被留在了最後。

“皇上吩咐了,這家人将皇後娘娘得罪得厲害。”那領頭人沉沉一笑。

其餘人明白過來,應了聲。言言

趙家的人就這樣被一陣激烈的“怦怦”敲門聲驚醒了。

“誰人敢在趙府門外鬧事?”

“來尋你們趙大人。”領頭人沉聲道。

他是荀銳的親信之一,神色一冷,頗有荀銳的幾分架勢。

門房不自覺打了個寒噤,還想說些什麽,随即就看見了門板上映出的刀光。他心一跳,什麽話也不敢說,匆匆讓開了去。

這一行人闖進去時,趙家人穿着單衣就匆忙起身了。

“姑娘,姑娘快醒醒,外頭出事了。”

趙玉菁心下憤怒得緊。

誰敢來趙家鬧事?

他們不知曉趙家很快就要和紀家做親家了嗎?且等着吧,等着紀将軍大事定了……

趙玉菁還在心裏憤懑呢,幾個婆子進了門來,臉上寫着驚恐的她們,竟然沖上來将趙玉菁押了出去。

“你們做什麽?你們瘋了!”

“大膽!你們這些奴才!”

婆子口中哆嗦道:“不怪咱們啊姑娘,貴人的吩咐,貴人手裏拿着刀呢……”

什麽貴人?

趙玉菁臉一拉,還要斥罵她們,卻是被一個婆子狠狠往地上一掼,她就臉着地,摔下去了。

“你們這群狗奴才,等日後我得了勢,定要将你們碎屍萬段!”

“趙姑娘要将誰碎屍萬段啊?”領頭人冰冷的聲音在夜色下響起,叫人心底發怵。

趙玉菁這才冷靜了些,她打了個哆嗦,勉強擡起頭來,問:“你是誰?你們可知……可知我是誰的未婚妻?”

領頭人點點頭道:“知道,紀成的。”

“那你們還不……”

“紀成包藏禍心,意圖謀反,已被就地正法。你作為紀成的未婚妻,竟與他串通起來,你父親為襄助于你二人,還秘密寫下一篇檄文……”

趙玉菁呆住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們方才定下計劃沒多久,怎麽就有人上門來抓他們了呢?紀公子又怎麽可能會死呢?

趙大人最先反應過來。

他面如死灰,很快猜到新帝恐怕沒死。

是,他早該察覺到的。

皇帝在邊關的消息,哪能輕易從兵部核查到真假呢?

這恐怕是那位的一個局,抓的就是那些意圖謀反的人,人家就等着一網打盡呢,可笑他女兒還一個勁兒往裏跳……

“饒命啊!皇上饒命!我也是因為小女的性命被那紀成脅迫了,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行為……”

趙玉菁哪會想到,自己的皇後夢還沒做幾日呢,就這樣了。

她竭力擡起頭,卻見那領頭人掏了掏耳朵道:“趙大人與我說這些作什麽?檄文已經找到了。紀家留給你們的信物也找到了。已是死罪。”

“不不,我忠心于皇上,當真無二心,全都是我這女兒的過錯……”趙大人慌亂至極,連忙磕頭求饒。

領頭人輕笑一聲:“說是你這女兒的過錯,倒也不算錯。的确是怪她,從一開始便自以為是,竟敢在皇後娘娘拿腔作勢!此後還不悔改,與人道,盼望着皇後娘娘死在邊城……就是死她十個,也抵不過一個皇後娘娘啊……今日沒立即将她五馬分屍,已是善待你們趙家了。”

趙大人喉頭噎住,面色驚恐絕望,再說不出話。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女兒得罪了皇後,必然招來大禍……

趙大人突然掙脫束縛,沖上去扇了趙玉菁幾個耳光,對她又踢又打。

趙玉菁還不敢接受這個現實,她口中嗚咽一邊哭,一邊推趙大人,一邊喊:“不可能,騙我,皇上不是重傷了?你們騙我?你們是不是華家人?又來要挾我父親是不是?紀成呢!我要見紀成!”

領頭人面露厭色,懶得再與她多言。

“都拖下去,拖下去吧。皇上說,寫檄文的殺了。其他留着發配邊塞去……殺了沒意思,求死不能才好。”

趙玉菁乍然聽見這句話,更奮力地掙紮了起來,她睜大眼,拼命喊:“不,不成!不如殺了我!”

要她不做貴女,要她失了榮華富貴,失了旁人追捧……要她穿着粗布麻衣,去邊塞忍受風吹雨打,忍受一路艱難……而魏妙沁卻還好好活着,還依舊做她的皇後獨得聖寵,那還不如叫她死了好!

“拉下去。”

“啊!”趙玉菁又急又怕,她尖叫一聲:“魏妙沁!”

端王府裏的魏妙沁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合上眼接着睡了。

等到了第二日,荀銳果真陪着她一路小心上山去了。

魏妙沁眯着眼,懶怠地靠在他懷中。

雖是倚着荀銳呢,但她嘴上還是要道:“早說了,沒有這樣快便有孕的……就算是有了,少說也要有兩月三月才把得出來脈……”

荀銳聽了只當沒聽見。

等朝堂之上知曉新帝已經歸來,邊城戰事已平,連朝內意圖再謀反的人都被處置了個一幹二淨的時候,魏妙沁已經拜完菩薩了。

她走出去,見荀銳還立在那裏,不由歪頭笑問:“怎麽?皇上也要拜菩薩麽?”

荀銳頓了下,應了聲:“嗯。”

魏妙沁道:“那好吧,你去吧。我在此地走動幾步……”

荀銳捏住她的手腕摩挲了一下,這才進去了。

魏妙沁覺得好笑,但又覺得這般的荀銳是極可愛的。

他難不成舍不得了,真要将她挂在腰間随時随地帶着才覺得滿足?

魏妙沁在外頭轉了兩圈兒,荀銳手底下的人都怕她走遠了磕着碰着了,一直小心護着也攔着。魏妙沁覺得有些無趣,便又回轉身去,走到了門口。

她跨步進去,便見那挺拔軒昂的男人,此刻倒真跪在了菩薩像前。

他閉上眼,竟是有幾分真誠模樣。

“……上一世,我遇見了妙妙。這一世,才得以與妙妙相守。可我不止要這兩世,我要下一世,下下一世,生生世世,都能同妙妙長久。”他道。

魏妙沁的步子一頓。

上一世?這一世?

他也是重生的?

“荀銳。”她低低喊了一聲。

上一世……你就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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