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交易

一衆人消失在黑夜中，在他們離開後，一群黑衣人落在他們剛才的地方，悄無聲息。為首的人擡手撫摸牆上的痕跡，一一揮手，與身後的人消失在黑夜中，仿佛從沒來過。

巷子仍舊和之前一樣平靜，只是牆上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劍痕。

這是一個平常的夜晚，卻注定要發生些什麽。

玉淑離被宇文明俞鉗制着無法言語，眼睜睜與穆邵淩錯過。宇文明俞饒有興致的觀察着她的表情，在穆邵淩走遠之後，放開對她的鉗制，伸手攬上她的腰，朝着相反的方向掠去。

“宇文明俞，你到底想幹什麽？”

雙腳離地，驟然失去重心，宇文明俞抱着她，雙腳在屋檐上飛點，所有的建築在他們腳下飛速的向後掠去。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天上的明月光照在二人身上，玉淑離擡頭，他嘴邊挂着邪肆的笑，在月光下，一張俊顏放大在她眼前。

宇文明俞從來都是瘋狂的，他做任何事，沒有人能猜透。

“我想帶你一起玩兒一個游戲。”

缥缈的聲音極細極小，玉淑離卻聽得清楚。

“你說，邵陽王妃在北齊皇壽宴當天被李國将軍劫持，會不會引起兩國戰事？到時候，邵陽王妃可就是紅顏禍水了。”

宇文明俞低頭與她對視，眼神深邃。北齊與李國相争，西魏漁翁得利。好個西魏太子，果然別有用心。

玉淑離沉默，任由他攬着她飛上城牆，朝着城外而去。若到那時，她才是千夫所指。

池朗安排了一出好戲，沒想到讓宇文明俞捷足先登。池郎是有意還是無意，值得懷疑。

“劫持邵陽王妃的另有其人。”池朗手指摩挲着牆上的劍痕，眼中劃過一抹狠色，“給我查，務必要趕在穆邵淩之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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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和家團圓的日子，錦都的街頭卻有很多人無眠，城牆上掠過數道身影，穆邵淩和池朗将錦都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

而玉淑離正被宇文明俞劫持着往城外而去。回首望着月色下的都城，坐落在群山之間，依舊莊嚴肅穆。

他們離開的方向，竟是……陳國？

天已破曉，東方泛出了魚肚白。

山間小路很久沒有人走過，雜草叢生。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兩間破茅屋敞着門，走近，桌子上落滿塵土，房梁上橫布着蜘蛛網。

宇文明俞停下來，開口道：“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

說完，他四下查看一番，雖然趕了一夜路，但他的語氣裏絲毫不顯疲憊，好看的眸子狀似無意的注意着玉淑離的動靜，邪肆的目光裏算計着什麽，

“不過，你別想逃跑，老實待着會少受些罪，本太子一向憐香惜玉。”他好心提醒道。

玉淑離擡眸掃了他一眼，不含任何溫度：“我只是內急，想上茅廁，明俞太子不必太緊張。”轉身走出院子，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鑽進去。

宇文明俞唇角上揚，閉目養神。

她四下打量，确定這附近的确是荒無人煙，偷偷喚了幾聲陸離，林子中仍舊靜悄悄，幹黃的落葉從樹上掉下來，落在她肩上，心中不禁暗暗着急。

“邵陽王妃這麽快就解決好了？”

邪魅的男聲突然在耳後響起，玉淑離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臉上的表情，不緊不慢的轉過身。

嘲諷道：“明俞太子莫不是有偷看的癖好？”

惡人先告狀。

“本太子一向光明磊落。”宇文明俞心中輕笑，話中帶着幾分調戲，“還是說，王妃希望本太子……偷看？”

說着，一步步逼近，玉淑離一驚，想起昨晚的情景，慌忙後退。

“你別過來！”

她拔高聲音，宇文明俞嘴角的笑卻是更深了，一步一步靠近。她有一瞬間的慌亂，念頭一閃，很快恢複鎮定。

“宇文明俞，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如何？”她開口道。

“我們來談一筆交易，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我不要求你放了我。”玉淑離觀察着宇文明俞的神色，說出了自己的要求，“你答應我，在我回到穆邵淩身邊之前，不準碰我。”

宇文明俞一直盯着她，久久不語，良久，嘴邊劃過一抹笑。

“我怎麽知道你告訴我的是不是實話。”

他嘴角邪魅的笑着，玉淑離知道，他動心了。與其拐彎抹角的試探，倒不如聽她親口告訴他，雖然他不會全信，保持懷疑的态度。

“如今我的命捏在你手上，我沒必要騙你。”玉淑離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誠懇，“而且，我也沒必要騙你。你想做的無非是激起北齊和李國的矛盾，我的要求與你的目的不沖突。”

“說來聽聽。”

宇文明俞饒有興致的盯着她。

玉淑離長呼一口氣，默了一會兒，整理思路，宇文明俞也不催她，一直眯眼觀察着她。

“你上次說的裏姑娘……”她擡眸對上他，“可是龍城最大的風月場所紅顏裏背後的東家？”

宇文明俞挑眉，直視她的雙眼，想從中看出些情緒，她的眸中一片坦誠，他點頭默認。

得到他的回複，玉淑離接着說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我知道她，但我不是她。”

“哦？”他不帶任何語氣，“我如何信你？”

“很簡單。”她表情帶着幾分不屑，擡眸對上他，傲然道，“我玉淑離堂堂南唐公主，從來不屑于與風塵女子為伍。”

她眼中流露出幾絲複雜，一閃而逝，被宇文明俞捕捉到了。玉淑離給人的感覺與她的外表不符，外表柔弱，氣質卻如冬月的寒梅，傲立枝頭，遺世而獨立。

她堅定的語氣不容置疑。

宇文明俞輕笑一聲，開口道：“十年前，施皇後善妒失德，被趕出南唐。”

玉淑離瞳孔一縮，盯緊他，手不自覺地握緊，察覺到他的試探，輕笑一聲，攤開手掌。

将她的反應收入眼底，宇文明俞繼續說道：“自那以後，南唐皇上最寵愛的粉黛公主也杳無蹤跡，不知去向。”

當年的事，他并不關注，時隔多年，直到玉淑離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時，他才想起，南唐宮中，竟然還有如此驚才豔豔的公主！對她的興趣漸濃，卻什麽也查不出來，只知道這些年，她并不在南唐。

她的經歷，是個謎。

“你好奇我去了哪裏？”玉樹裏淡淡道，語氣極冷，“果然，這件事并不是秘密。”

她的表情有幾分諷刺，垂下眼皮，睫毛輕顫，似在竭力壓抑着什麽。

“随便給母後按個罪名，再偷偷将我送走，這樣就不會威脅到孟麗聘在南唐的地位。”她控制着情緒，壓抑道，“我當年才六歲，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