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夢之謎霧

三人從禦書房裏出來，穆道憐冷眼看着穆邵淩。

“三弟是站在大哥那邊了嗎？真令二哥失望啊！”

說完拂袖離去。

穆邵淩沒有反駁，遲早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擔心提前暴露會不會阻撓阿離的計劃？

一轉身向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以王爺的心性不可能投向任何一方，可惜兩位王爺身在局中看不真切。”

“向大人對本王很了解。”

“只是最近陷入魔障，突有所悟罷了。”

“向大人如今可跳出魔障？”

玉淑離的欲擒故縱并不高明，至少對向韶而言，短短數日便已看明白。她本意不是借機拉攏，而是要讓他自己作出選擇。

她的計謀只是向他傳遞信息，而已。

“跳出魔障卻又一頭紮進迷霧裏，看不真切，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向韶淡漠的仿若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裏一直有琴音環繞，迷霧裏仿佛有人指引着方向，不知不覺便被琴音侵入心中，成了魔障。”

“我看見壁立千仞，絕頂之上，有人以天下為棋盤，那人，正是微臣夢中隐在迷霧之後的弄琴人。邵陽王的心思不止于此吧。”

北齊皇的身體尚且硬朗，弑父殺君之事他萬萬不會做，原本是想徐徐圖之，一步一步拆分穆元德和穆道憐的勢力，今日被向韶戳破心思。

穆邵淩凝眸看他，坦誠道：“天下紛争多年，若能一統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淩願傾盡畢生心血。”

向韶微怔，似是沒料到他會坦誠相告，自稱淩而不是本王，是對他的尊重。心底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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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亂世豪傑，功成名就之後，苦的還是百姓。王爺能有如此心性，向韶佩服。”

兩人并肩走在宮中，一是聲名赫赫的戰神邵陽王，一是文采豔豔的文相向韶，一文一武，俊逸非凡。此刻兩人并肩，所經之處，知覺的空氣都稀薄了不少。

穆邵淩停在鐘秀宮門前，對着向韶。

“止步于此吧，本王接王妃回宮，向大人可還有其他事情？”

兩人一路談論春祭的事情，不知不覺随着穆邵淩的腳步，看到眼前的建築，向韶有些尴尬。

“無事，下官告辭，明日向某到府上叨擾，繼續商讨公務。”

“向大人慢走。”

鐘秀宮外有一棵海棠樹，穆邵淩喜歡站在樹下等她。影子被皇後和平陽王妃留在宮中，若穆邵淩不做出決斷，可能一條謀害皇後的罪名足以讓她萬劫不複。

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皇後和德妃都不是有耐性的人。

若是玉淑離親自出手，或許不至于太過被動。

一個宮女跑進來在皇後耳邊低語，王氏觀察着皇後的神情，心下一松。

皇後臉上的笑意愈盛，對影子和顏悅色道：“老三對王妃疼愛的緊，本宮不過是請人過來說說話，不足半日功夫老三便親自尋人，本宮可不敢再留人了。”

王氏起身接話：“正巧兒媳也要回府，兒媳替母後送弟妹。”

“也好，路上慢些。”

“兒媳告退。”

影子和王氏同時行禮，王氏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長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可要多到王府串門。自打妹妹到了錦都，足不出戶，恐怕也沒個貼心人說些心裏話吧！嫂子介紹些與弟妹同齡的夫人小姐認識，有什麽煩悶，找些小姐妹聚聚。”

“多謝嫂嫂。”

影子模仿着玉淑離的笑容走出宮門，穆邵淩站在門外，看見她的笑容，仿佛以假亂真，那一刻若不知道她是假的，恐怕他會當真！

心底一抹慌亂的情緒，對她了解的太少！若有一天她留下一道影子離開，他恐怕翻遍天下也找不到她！

“走吧。”

影子對王氏歉意地笑笑，跟在穆邵淩後面，玉淑離今日的乖巧聽話的确省了不少麻煩，原本皇後怕一個人應付不來。現在看來。

“不過如此！”王氏嘴角一彎，對身後的丫鬟說道，“走吧。”

“是。”

穆道憐徑直去了靈秀宮，德妃本就因前幾日的事情心中不快，李氏不如王氏圓滑，凡事即使謀劃好也會出意外。這次被穆元德搶占先機，穆道憐和德妃臉色陰沉。

“穆邵淩投靠中宮，若不除去豈不是讓中宮如虎添翼？如果動手，且先不論我們能否成功，穆邵淩十五歲從六國之亂中脫穎而出，這麽多年從無敗績。六國之中想殺他的人很多，宇文明俞首當其沖。可是就連西魏最尊貴的太子都拿他沒辦法，我們又憑什麽殺他？”

穆道憐突然想通其中的關節，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六國令人忌憚的戰神，真的會輕易屈服于中宮的威脅？”

提出疑問，德妃目光陰沉，沉聲道：“如果穆邵淩不是早已經和穆元德串通好，做戲給我們看，就是……”

“但願不是我想的那樣。”

以平陽王為跳板，隐藏實力！

“我們現在怎麽辦？”穆道憐有些沉不住氣。

德妃斜睨他一眼：“慌什麽，穆邵淩不是還有一個弱點嗎？”

“玉淑離？”穆道憐不以為意，“若真是弱點，他不會暴露在表面，只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別忘了，以前的戰神從來不喜歡女人的靠近，若是做戲，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近親的模樣？”德妃陰冷一笑，“十幾年前，在陳兵的圍剿中，穆邵淩被逼着吃下人肉，不巧，正是一個女人。”

即使到如今，坊間依舊流傳着他“拆骨肉、飲人血，殘暴無情”的傳言，她不過稍微扇了點風，沒想到流傳這位多年。

“現在怎麽做？”

“随機應變，在皇上面前千萬不要出錯。本宮找機會會會玉淑離！”德妃瞪他一眼，斥道，“讓你那位高貴的王妃随時候命，別總是一副清高的模樣，皇後的位子她不想坐還有別人！”

“母妃莫生氣，兒臣會好好規勸。”

邵陽王府門口，穆邵淩下馬，壓下心中的急切，很給面子的等着影子從馬車上下來。兩人之間隔着三步的距離，影子知道他的習慣不敢靠得太近。

“奇怪，王爺今日為何走得這般快？”南筠望着穆邵淩的背影，喃喃道。請輸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