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身殘志堅

送完寧寧去幼兒園後, 孟宇思索片刻，最後開車前往公司。

他上樓後迅速整理好要帶回家的東西，準備離開時正好與進來送開會資料的小鄭碰面。

“我今天得先離開了。”孟宇接過資料，一邊往外走, 小鄭跟在後頭，“待會的會議延後半小時, 我在家和你們視訊，有什麽重要的事現在先告訴我，其他事情之後再電話告訴我，我在家裏工作。”

他面色平靜，但步伐比平常快上許多，小鄭知道他心裏焦急, 幹脆陪他搭電梯下停車場, 沿路把要事報告一番。

所幸這周正好沒什麽事, 交代幾句後小鄭都明白了。

“今天就麻煩你多擔待一點了。”孟宇看向站在車窗外的小鄭。

“別客套了，快回去。”小鄭笑着朝他揮揮手。

孟宇走了。

十分鐘後孟宇回到家, 手上東西顧不着放下, 只惦記着房裏的周以白。

孟宇方才離開前拿了一堆抱枕替他把被子的四周牢牢壓住, 因此回來時周以白的被子蓋得好好的，想踢都踢不開。

孟宇坐在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 額頭還是燙的。

“小白、小白！”孟宇輕聲喊着，一邊拍拍周以白，“起來吃藥。”

“嗯……”周以白困難地睜開眼睛，整個人迷迷糊糊, “現在幾點了……”

“九點了。”孟宇早上燒好的水裝在保溫瓶裏，現在倒出來還是熱的。他給周以白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坐起來，先給他喂了一口水。

“你去上班……不要管我了……”周以白無力地推了孟宇一下。

孟宇不管他，扳開嘴把藥粉倒進去，再把水杯湊到他嘴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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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粉很苦，周以白苦得臉都皺起來了，趕緊拿水猛灌。把藥粉都吞下去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抖，擡起頭來控訴地看了孟宇一眼。

被無辜的小海豹用那樣的眼神看着，孟宇心裏中了一箭，但臉上強作鎮定，說道：“別看了，我知道不給你灌藥你肯定不吃。乖，繼續睡，時間到了我再喊你起來吃藥。”

“哥……”周以白拉拉他的袖子，“你去公司吧，不要因為我耽擱了工作。”

“你在這裏，還想要我去哪裏？”孟宇在周以白的頭上揉了一把，“睡了！我到客廳去開會！”

九點半，孟宇在客廳中用視頻與公司裏的員工開會。

“先和大家說聲抱歉。”開會最初，孟宇朝員工們道，“家裏那位生病了，實在放心不下他自己一個人待着，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和大家開會。給大家帶來麻煩很不好意思，下次再請大家吃飯。”

孟宇難得一本正經，弄得原本還想揶揄他的衆人也跟着正經起來，一個個目不斜視，神情嚴肅。

然而會後，孟宇下了線，一群沒有老板管的人忍不住又聚在一起八卦起來。

“那是周先生家的客廳吧？”

“那布置也太溫馨了，老大坐在那裏畫風不太對。”

“哎，還以為他們會搬去住那棟別墅……”

在見過周以白以前，大家都以為這人是看上了孟宇的錢，和孟宇好上了之後肯定吵着要孟宇給他買車買房，再不濟也要住進在郊區的那棟別墅。

然而如今證明當時實在錯得離譜，他來給孟宇送飯時還是走路，拿的飯盒款式還是五花八門，反而是孟宇主動搬去他家裏住着。

想了想，他們感嘆要不是孟宇還能賺點錢，不然他們都要以為是孟宇這個妖豔賤貨被包養了。

另一頭，孟宇開完會後看起了剛發來的報表。

看了會，已經十點半了，他又進房間裏看看周以白。

周以白剛才不想睡，但現在睡得很沉，臉燒得紅紅的。孟宇去弄了條濕毛巾，給周以白擦擦臉擦擦脖子，企圖給周以白散點熱。

擦完了他又檢查周以白的衣服，周以白還沒發汗，睡衣仍是幹的不需換。

孟宇又回到客廳去工作了十分鐘，但實在心神不寧，最後幹脆把東西挪進卧室裏，坐在床邊，一邊守着周以白，一邊工作。

十一點，距離上次吃藥又過了兩小時，孟宇喊周以白起來吃藥。

“餓不餓？”孟宇摸摸周以白的額頭，還是燙的，“我去給你做飯？”

周以白虛弱地搖頭，小聲道：“不敢吃你做的……”

“……”

“嘿嘿……開玩笑的……我沒胃口……”

周以白露出傻傻的笑，說話慢慢地像只樹懶，特別可愛的那種。

孟宇看了想把他壓住親一頓，但怕他不舒服只好作罷，改為在臉上親一口。

孟宇又讓周以白躺平。

周以白睡了一早上已經睡不着，在床上慢吞吞地滾了兩圈，撞到牆了，又慢吞吞地反向滾兩圈回來。他想撞孟宇，但撞不到，只好多滾一圈。

終于撞到孟宇了，周以白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一生起病來就孩子氣，早上還催着孟宇回去上班，但現在孟宇真的不走了，又想黏着孟宇不放。

“哥……”

“嗯？哪裏不舒服？”

“沒有，就喊你。。”

周以白躲在被子裏，偷偷看着孟宇。

孟宇本來已經打開電腦了，但看他睡不着，便幹脆把電腦關了，趴在周以白面前回望他，兩人大眼瞪小眼。

“哥哥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不要。”

“為什麽不要？你再燒下去變成小傻子怎麽辦？”

“就不要……”周以白眨眨眼，“反正你養我。”

說着，周以白從被子裏探出一截小拇指，毛毛蟲似地一弓一弓前進，找到孟宇的小拇指，戳了戳打招呼。

孟宇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于是也戳了戳問候。

周以白笑了下，用小拇指勾着孟宇的小拇指，開心地搖了搖。

“還睡不睡覺？”

“不睡了。”

“那有沒有想做什麽事？”

“嗯……”周以白歪頭想了想，“想尿尿。”

“好嘞。”孟宇也鑽進被窩裏蹭了蹭，确定自己身上不冷了，便小心翼翼地将周以白抱到馬桶前，又替周以白脫褲子。

要是以往周以白肯定要不好意思，但周以白今天特別依賴孟宇，乖乖靠在孟宇身上，看着孟宇給他脫褲子。

“要我替你扶嗎？”

“唔……”

“來吧，還是我扶吧，我老奶奶都不扶就扶你。”

“？？？”

孟宇做事幹脆，替周以白扶了，完了還給甩了甩。

周以白這下終于會不好意思了，靠在孟宇身邊嘿嘿笑了兩聲。

上完廁所，孟宇又把周以白抱回去。

動了一陣，周以白早上攢起來的力氣都花光了，再次虛弱地癱在床上。孟宇拍了拍他的頭哄他，沒一會他又睡着。

這一回睡得短，只睡了十來分鐘。

起來他看到孟宇還坐在旁邊，迷迷糊糊地又湊了過去，把頭靠在孟宇腿上。

“我剛才夢到了小時候。”周以白無力地輕聲道，“小時候去看醫生……”

“小時候看醫生怎麽了？怕打針？”孟宇憐愛地摸摸他。

“怕打針……不過更怕醫生問我……爸爸媽媽呢……他們都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周以白說完，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孟宇聽他那麽說，一顆心揪了起來，深深地替周以白感到難過。

孟宇小時候從不怕看醫生，因為都是爸爸媽媽一起帶着他去的，打針時爸爸媽媽會逗他笑，出了醫院還會給他買點好吃的。

然而他們最後連醫院都來不及送就走了。

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孟宇輕輕嘆了口氣，看着睡着的周以白小聲道：“他們不要你，我還要你呢。”

一點時，小鄭給孟宇送了飯。

小鄭帶着一鍋粥和三個盒飯，說是大家都猜孟宇肯定沒吃飯，便決定來送飯。

粥來自附近有名的店，而盒飯買了三種不同口味，全都是孟宇愛吃的。除此之外，他還帶了些布丁來，怕周以白吃不下粥想吃些冰涼的甜品。

孟宇受寵若驚，趕緊要付錢，但小鄭拒絕，慰勞孟宇幾句後便回去工作了。

看着小鄭的背影，孟宇隐隐覺得有光。

孟宇吃了飯，又喂了毛毛。

毛毛昨天被洗得幹幹淨淨，毛發松軟，比以往都還可愛。孟宇陪它玩了會，又向它道歉今天得顧着周以白不能多陪它，望它諒解。

毛毛聽了孟宇的道歉，“喵”了一聲，蹭了蹭孟宇的腳便離開自己玩去了。

下午三點，周以白又醒了。

孟宇給他熱了一小碗粥，一勺一勺地喂，看他沒胃口，便又從冰箱裏拿出布丁來喂他。

“不想睡了。”周以白精神好些了，就是沒胃口，懶洋洋地躺在床上。

孟宇将他吃剩的東西吃了，收拾好後又拿了條毛巾給他擦臉。周以白出了點汗，孟宇趁着他醒了便替他換了一套睡衣。

“想做點什麽嗎？玩手機？”

平日手機成瘾的周以白今天沒力氣玩手機，無力地搖頭。

“那我給你放點動畫？”孟宇知道平常周以白吃飯的時候喜歡看點哆啦a夢之類輕松的單元劇，想着今天這情況也挺合适。

周以白點點頭，孟宇便去找來平板。

孟宇拿着周以白的平板，一如往常地打開屏幕。

一打開，屏幕上兩個男人交疊在一起，身體交合的部分拍得一清二楚。

中毒了？孟宇一時沒反應過來，在屏幕上點了一下。

這一點，緩沖好的影片播放，頓時男人粗壯的“啊啊”聲充斥着整個房間。

孟宇：“……”

周以白：“！！！”

周以白本來還病厭厭的，聽到這聲音整個人都精神了，連忙撲過去要奪下平板。

他昨天不舒服，都忘了早上時候還在找小黃片！竟然就這麽忘了！

孟宇看他那反應頓時就懂了，一手舉高不讓他搶，另一手趁着他撲過來時在他的屁股打了兩下。

“讓你看小黃片！”孟宇又打了一下，“還看到生病！”

周以白羞恥得說不出話來，瘋狂搖頭不是我我沒有我不是。

孟宇舉着平板，也不關掉就看着。

這片子是歐美的，叫聲簡單粗暴，除了“哦哦哦”之外就是“fuck me”，都不帶變化的。

“你喜歡這種型的？”

“……不喜歡。”

孟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關掉視頻，接着發現周以白的網盤裏竟然不止一個，還有十來個視頻。

孟宇哭笑不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哥……”周以白還趴在孟宇腿上，聲音悶悶的。

“說吧。”孟宇以為他要解釋這到底都是些什麽東西了，便拍拍他的頭。

“你……”周以白從孟宇腿上爬起來，面露關心，“是不是不舉？”

孟宇看看周以白，又看看自己平靜地胯間，已經不是哭笑不得了，根本是想哭。

“難道你硬了？”

“沒有。”

“那我為什麽就得硬？我只喜歡你，只對你硬的起來，有問題？”

“……沒問題。”

周以白又趴回孟宇腿上，害羞地笑了笑。

好一會，周以白終于将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告訴孟宇他想借着看點小片子學習學習別人都是怎麽做的，希望自己能不要那麽緊張。

“另外……我還想學點技巧……”

“學技巧幹什麽？”

“讓你舒服，讓你開心……讓你離不開我……”

周以白越說越不好意思，只敢抓着孟宇的手，根本不敢看孟宇的臉。

然而片刻後，他本來就因發燒而紅着的臉突然更紅了，看着眼前起了反應的地方不知所措。

“哥……”

“你光是說句話我就能硬，你還想學什麽技巧？”孟宇也不好意思，挪了個姿勢。

“你要快點好起來。”孟宇摟着周以白，“你好了，我才能對你……”

最後的幾個字孟宇附在周以白耳邊輕聲道。

周以白聽完，瞬間坐起來。

孟宇被他這詐屍的動作吓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了？”

“我要吃藥！”周以白神情堅定，“我要馬上康複！一秒也不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