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奶娘離去

瑾瑜笑着離開房間，心裏卻不再沉重。上天讓她重活一次，還給了她這麽多金子，一點磨難又算什麽，況且，她還有最後一個大殺器！

吃過早飯，瑾瑜帶着人将大堂的兩個桌子拼在一起，在桌子周圍放滿了椅子，擺上一副骰筒，“來來來，都坐下，咱們今天小玩兩把，晚上讓客人們新鮮新鮮。”

因為時間問題，賭桌兩旁只用墨水寫了“大”“小”兩個字，瑾瑜努力搜刮肚子裏能吸引人的點子，可是無奈她上輩子過得實在無趣，除了在衣服和湊熱鬧上加持一點，其他卻怎麽也想不來了。

瑾瑜親自寫了一張公告：上賭桌就送一百文！

果然天還沒黑，紅樓就已經人生鼎沸，樓下斷斷續續傳來“大大小小，買定離手”的聲音，讓她再次露出笑意。

古往今來，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湊熱鬧的人。離了皮肉生意，她也有的是法子賺錢。

只是不過一個時辰，就有個穿着灰色錦袍的男人跑進紅樓大堂：“青樓那邊也開設賭局了！每人送一兩銀子！”

衆人驚了驚，都看向身邊露出委屈神色的姐兒。

對于圖樂子的平民，一兩銀子可不是小數，只是他們每人身邊還坐着個穿着暴露的美嬌娘，要是這麽撇下佳人…

“青樓那邊的衣服跟這邊一樣，姐兒們身上還飄着異香！”

聽了這話，衆人也不再猶豫，留下陪客錢，匆匆跑了出去。

這一變故算得上是突如其來，瑾瑜聽到那聲吆喝，就已經推開了窗口，見恩客離開，她面上也沒有其它表情，只是低着眉眼看向樓下，“奶娘呢？”

飄着異香的旗袍，她扯了扯唇角。

紅樓不可能這麽快就仿制出旗袍，而飄着異香的恐怕不是青樓妓子，而是她用香水熏了幾日的新式旗袍。

楚辭站在她不遠處，“生意成敗皆是如此，反敗為勝也是常事，不必介懷。”

瑾瑜轉頭看他，“你說，為何信任這般薄弱？”

楚辭不語，他又何嘗不想知道？

“我要走了。”

瑾瑜轉眼看他，“謝謝你給我畫的圖。”

楚辭很想問她，難道都不會不舍得，但是看瑾瑜一臉疲懶的樣子，他有些說不出口。

晚間，李嬷嬷帶着一只巴掌大的檀木盒子來，她自己将盒子打開，“小姐，這是兩萬兩。”

瑾瑜擡眼看她，眼睛通紅，“我是您一手帶大，為何您要這樣對我？”

李嬷嬷低着頭，神色平靜：“小姐，您變了太多，我需要一條明路。”

瑾瑜看着她嗤笑，“不，你是怕我讓你吐出你吞的那五萬七千六百多兩銀子。”

李嬷嬷驚詫的擡眼，又暗了神色低頭，“老奴願随小姐處置。”

瑾瑜突然就覺得自己沒了難過，她想過一萬種李嬷嬷可能會奮起反抗，讓她将紅樓交給她來管，或者說從她這裏得一大筆銀子帶走，可她沒想到她會轉而投入青樓陣營，讓她的抗争變得無力又諷刺。

瑾瑜将盒子推過去：“我不處置你，這錢就當是你養我這麽多年，我孝敬你的。”

她從袖兜拿出賣身契，“以後你便是無主之人，你我二人各奔前程，若再見到你，咱們便形同陌路。不過，最好再也不見。”

話一說出口，瑾瑜竟覺得心裏更痛，那些話是她一直想對前世那個負心漢說的，現在對李嬷嬷說出來也好，算是出了一口氣，跟以前做了決斷。

李嬷嬷含着淚，顫顫巍巍的接過賣身契，福了福身，“謝謝小姐。”

她走到門邊，身後再次傳來瑾瑜的聲音，“你為人沖動易怒，不知變通。那鄭謙陰鸷多智，與他共事，要麽自己小心，要麽便矮他一頭。”

“鄭管事很好，謝小姐提醒。”李嬷嬷頭也不回的走了。

青玉進門，紅着眼：“歡宜翡翠與您無甚感情，李嬷嬷為何也？”

“她也與我無甚感情。”

她這是實話，卻讓青玉又濕了眼眶。

瑾瑜沒想到奶娘連香水也帶走了，她勾了勾唇，那些香水最多能散發一個月的味道，然後呢？便是沈家的雷霆之怒了吧？

紅樓再次開門，京二又帶了人來捉拿刺客，瑾瑜意外的配合，官兵到了四樓她也沒有阻止。

只是那些人明顯是敷衍了事，不管外間還是裏間，他們都是略略看過。

官兵快步下樓，瑾瑜追上京二，“陳二少，不知這刺客何時能拿到？我們樓裏也是要做生意的。”

京二勾唇一笑，“等這樓子屬到沈家名下，自然會太平下來。”

瑾瑜怔怔的看着京二帶人離去，艱難得扯了個笑，神色漠然，“那我就陪你們玩票大的！”

因為李嬷嬷的離開，紅樓生意漸漸不支。

瑾瑜還是照往常一樣每日開門迎客，青樓那邊顯然是想痛打落水狗，京二每日帶着人在青樓門前把守，仿若紅樓是城門口一般敬業職守。

紅樓并非沒有屬于自己的公子圈，只是京兆尹是三品官，沒有人會為了逛花樓去得罪京二，就算是王孫貴胄來，京二一句“看見刺客進了紅樓”也将人打發得幹幹淨淨了。

樓裏的姐兒們多次找上四樓，都被青玉打發走了，瑾瑜則是每天和月娘在一起。不少人想攔着月娘問問，都被她用不知道擋了回去。

沒幾日，瑾瑜收回了幾間鋪子，轉而變賣了，而打理着鋪子的十多個管事也跑來贖賣身契。

對此瑾瑜不加理會，并找了些人牙子，将這些人高價賣了。

她心底冷笑，她的錢豈是那麽容易得的？就讓那些人和人牙子去狗咬狗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紅樓撐不住的時候，瑾瑜帶着青玉坐着馬車去了刑部衙門。

京二得知瑾瑜的去向後，遠沒有面上表現的那麽鎮定，刑部尚書和他父親一向不合，若是紅樓搭上刑部那條線，加上朝中那些見肉就紅眼的禦史，父親處境堪憂。

只是一瞬，京二就将這一想法摒棄，小小一個紅樓，就算刑部真的想站在她身後，還要掂量掂量沈家背後的璃王殿下！

只是他太低估了對手，瑾瑜不是傻子，他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

刑部尚書剛從小妾房中出來，就見管家迎面而來，“老爺，門外有個姑娘求見，說是要為平叛大軍捐些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