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又見奶娘

瑾瑜疑惑的皺眉，這些日子裏沒有客人登門，姑娘們又都在歇息，怎麽這般吵鬧？

月娘也不解：“不如咱們下樓瞧瞧去！”

瑾瑜點頭，看着幾個練舞的姐兒：“你們若要下樓，便換下這衣裳。”

幾人應了聲，瑾瑜才和月娘出了練舞房。

二人剛到樓梯間，就看到李嬷嬷帶着一群拿着棍棒的打手進門。

“放肆！”瑾瑜大斥一聲，見一樓幾個姐兒将一個形容狼狽的少女護在身後，那少女赫然便是翡翠。

她擡腳下樓，略過衆人看向李嬷嬷，一派沉穩：“不知李媽媽來我這有何指教？”

李嬷嬷抖了抖眼皮，“趙小姐，我來是為了拿回我們樓子裏的逃奴。”

瑾瑜轉眼看向翡翠，見她神色驚惶卻帶着憤然，“你胡說！我根本不是你們樓裏的人！”

瑾瑜嘆了口氣，她不清楚翡翠和青樓有沒有關系，如果自己貿然為翡翠開脫，萬一官司惹上身，也沒地方說理去。

“李媽媽，凡事和氣生財，您就算是要捉拿逃奴，也沒有理由帶着打手闖我紅樓的門。”

瑾瑜從衆人中間扶起翡翠，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翡翠咬牙從袖兜裏拿出一只荷包隐蔽的塞給瑾瑜，低聲哀求：“小姐，救我…”

“小姐，翡翠的腿摔壞了。”略懂醫術的安娘道。

瑾瑜掃過一旁一衆姐兒，又偏頭看着李嬷嬷，雙方争執不下，卻偏偏誰也不讓。

瑾瑜笑着看李嬷嬷，話卻是對着安娘說的：“安娘，你去叫個大夫來，給翡翠瞧瞧。”

李嬷嬷雖然皺眉，也沒有反駁，她同樣吩咐自己身邊的打手，“你跟着她一起去。”

二人離去，瑾瑜差了人去奉茶，請着李嬷嬷上了座，“李媽媽帶翡翠回去是想讓她接客？”

有人拿了軟墊安置翡翠，就聽李嬷嬷道：“不錯，今日青樓三位頭牌姑娘要開始接客。”李嬷嬷一派公式化的回複。

瑾瑜笑着品茶，心裏卻想着青樓真是貪心。

安娘請來的老大夫白發白須，腳下卻健壯如風，直到老大夫給翡翠摸過骨頭，才告知衆人：“這位姑娘只是崴了腳，靜養幾日，再喝些骨頭湯便能大好了。”

瑾瑜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在翡翠身上，偷偷拆開荷包，是當初她還了翡翠的賣身契！

瑾瑜讓青玉給老大夫結了銀子，送他出門，李嬷嬷才開口，“趙小姐，既然翡翠無事，我便帶着她回去了。”

她說完揮了揮手，幾個高壯的打手就上前，想要拉着翡翠離開。

“我不走！小姐！您救救我！”翡翠哀絕的看着瑾瑜，淚落不止。

“等等。”幾個紅牌也換了衣服下樓，擋在翡翠身前。

瑾瑜向天翻了個白眼，你們倒是心齊。

“我記得當初翡翠離開紅樓，說的是要去投奔沈公子，還說他二人情比金堅。媽媽，容瑾瑜一問，如今翡翠接客是她心甘情願還是沈家公子換了口味？”

她話一出口，翡翠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李嬷嬷神情冷漠的臉上閃過一抹厭色，“沈公子花名在外，也只有一些愛做白日夢的女人才會妄想他會動真心。”

瑾瑜原本溫和的臉也沒了從容，她粉唇輕顫，眼角微紅，前世死前的種種還在耳邊，白日夢…妄想…

腦海裏依稀有理智讓她沉住氣，不要意氣用事，可是心底那股憤怒如火山怦然噴發，她從袖兜裏扯出那張賣身契狠狠拍在桌上，恨聲怒道：“我們翡翠也只不過是玩玩！真當沈家公子是什麽東西！比得過京兆府尹的二公子嗎！”

衆人被吓了一跳，但是看她眸子赤紅，聲音急促，加上唾沫四濺，絲毫沒了原來的修養和鎮定，都以為是觸了她死穴，不敢說話。

轉眼掃過幾個姐兒，瑾瑜冷聲道：“愣着做什麽！還不把人擡到樓上去，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樓子裏放肆！”

李嬷嬷看到瑾瑜這樣也有些發怵，只是眼看着幾人把翡翠帶走，她狠了狠心開口，“趙小姐，您該知道，紅樓已經不複曾經…”

“李媽媽還是回去問問你的主家，我怕你帶回翡翠去，沈家會倒大黴！”瑾瑜說完指了指門口，“十個數之內，你們不退出去，我就去報官！”

李嬷嬷冷笑一聲就要奪人，瑾瑜身旁的幾個姐兒将她護在身後，雙方劍拔弩張間，沈哲身邊的小厮匆匆而來。

那人見兩邊都虎着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忙賠禮告饒，“趙小姐，我們公子只是覺得翡翠姑娘無處可去，讓她在樓裏修整幾天，不料李媽媽會這般不懂事，真是對不住啊！”

他三兩句話用李嬷嬷填了坑，瑾瑜冷笑，“滾！”

翡翠被送上四樓，因為她手下的青梅和蘭月已經被瑾瑜帶去調教，便由一個叫紫竹的小女孩照顧她。

衆人低聲議論着之前瑾瑜的反應，“沒想到小姐那麽生氣，我一開始還以為小姐不會救翡翠呢！”

“你這想法真是罪過，太對不起小姐了！”

“可不就是，看小姐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自己受了委屈。”

瑾瑜在門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好羞恥，受委屈的就是她啊，還被人當了好人！

青玉以為她是不高興了，輕咳一聲提醒衆人，“小姐，咱們進去嗎？”

“嗯。”

二人進門，其他人面面相觑，福了福身都離開了。

見瑾瑜進來，翡翠想從床上起身卻被她按住了，“你的腳扭了，這幾天先別下床。”

“姑娘，”翡翠落淚，“我當初…”

瑾瑜安撫她：“過去的都過去了，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翡翠抿唇，黯然失色：“我不知道，但是不想再做皮肉生意了。”

“那你先養着，等骨頭養好了，再去想別的。”瑾瑜已經有了打算，便拍了拍她出了門。

對着門旁的紫竹：“你好好照顧她，等她好了，就跟着她。”

“是！”

青玉下樓去廚房裏看晚飯好了沒，瑾瑜回了四樓，她剛上四樓，就見月娘在門口等她。

“怎麽了？”

月娘咬唇，“來陪您吃飯。”

瑾瑜訝然，點了點頭推門而入，“進來吧！”

青玉帶着人送來晚飯，瑾瑜和月娘一邊吃飯一邊商量着肚皮舞衣的設計，按照瑾瑜的意思來講，只要夠新鮮，夠大膽，都會受到追捧，男人就喜歡刺激，尤其是有錢男人！

直到外面響起震天響的鞭炮鑼鼓聲，瑾瑜才明白為什麽月娘會來陪自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