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打豬草

第二章打豬草

她在家哪裏是不好玩？根本就是不能玩好不好，雖然她年紀小，可若是張氏沒有看到她那也就罷了，若是她敢在張氏的眼皮子底下玩耍的話，張氏看到了也是要罵人的。

張氏罵人深的這農家精粹，就算是讓她罵一天一整天，她也不覺得累，有時候看到沈如夢在玩，就會讓她去掃地或者是去喂雞，總之，她就是看不得人閑下來。

想到這些，沈似錦便點點頭，帶着沈如夢一起出去了。

如夢似錦，多麽好聽的名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兩個是哪位大家族之中的小姐呢，可事實上呢？卻是兩個卑微農家的丫頭。

這沈家的院子倒是不大，四周的土牆破敗不已，唯獨這扇院門，倒是做的不錯，厚重的門板，石質的臺階，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書香門第的架勢。

嗯，沈家老爺子一向自诩為耕讀世家，最好的，就是這門面。

在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他舍得花一兩銀子去買這兩扇大門，可見他的良苦用心。

事實上，他年少的時候，只不過是在一位讀書人的身邊當了幾年的書童，耳濡目染之下，也認得幾個字，從此便自認不凡，發誓要培養出一個學子來。

最後傾全家之力，終于培養出來一個秀才，這個秀才正是沈似錦的爹，沈安平。

說來這沈安平的名字也是大有來歷的，這沈老爺子當年專門請人起的名，花了足足一吊錢。

安平天下，必有作為，嗯，好歹這沈安平也算是考上了秀才。

出個秀才在農家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沈老爺子也一向是以這個兒子為榮，每次說起他來，是滿臉得意，結果呢？

沈安平不顧家中之人的期盼，在縣城大玩起了這讀書人之間的風流轶事，竟然為了一個妓女，跟人争風吃醋，最後弄傷了手，錯過了一次趕考時間，從此一蹶不振。

後來書也不讀了，如今只有在縣城之中給人做一個賬房先生，每月得銀錢一吊錢。

因此便也落了這張氏口舌，這張氏乃是沈老爺子後娶的媳婦，前妻生了兩個兒子沈安業跟沈安平，生沈安平的時候，落下病根，在沈安平兩歲的時候便因病去世。

張氏嫁進來後也生兩個兒子沈安康跟沈安泰，唯一的女兒沈安秀，正待字閨中。

至于這些叔伯們早已都娶妻生子，總而言之，如今沈家的人口已經超過了二十人，沈似錦掰着手指都數不過來，人多是非多，這一大家子只要是在家，每天必定是吵吵囔囔的。

沈似錦想到這些也是頭疼，這麽大的一家子，這麽多的人口，這麽少的屋子，不知道是怎麽住下來的。

“姐姐……”似乎是意識道了沈似錦的失神，沈如夢晃晃她的手，沈似錦一怔，轉過身來，“怎麽了？”

“到了。”沈如夢指着這路邊不知名的野菜，看來她的确是做慣活計的，連這豬草都認得。

沈似錦憑着腦海中的記憶，知道它是苦荬菜，這豬是最愛吃的，沈如夢蹲下身子，伸手将它采摘下來，如同獻寶一般遞給沈似錦。

沈似錦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以示誇獎。

但實際上，她看着這路邊這一群打豬草的姑娘，她的腦袋就暈了。

看她們這動作，幾乎是在搶啊，剛剛也是她運氣好，才能夠從她們的手上搶到漏網之魚。

看看身後的大簍子，再看看打豬草的姑娘，僧多粥少這個詞出現在了沈似錦的腦海。

若是這樣的話，她今天晚飯之前是別想打滿一簍子了，若是不在飯點趕回去的話，她們兩個連飯都吃不到。

“我們走前面一點去吧。”沈似錦提議道，“這裏打豬草的人太多了，我們走遠一點，打豬草的人也少一些，豬草也多一些。”

“好。”沈如夢自然是以沈似錦為首。

沈似錦看着她瘦小的身子，被風吹得有些皲裂的臉，大大的眼睛，這怎麽比前世孤兒院的小朋友都要凄慘，沈似錦越看她越覺得有些可憐，便蹲下身子，說道，“來，姐姐背你玩吧。”

“好啊。”沈如夢聽到後，非常開心。

她畢竟年紀小，才五歲而已，平日裏在家中從來沒有吃飽過，更是常常被張氏呵斥，有時候葉氏想要抱抱她，被張氏看到之後，又是一陣呵斥。

此刻，這沈似錦說要抱她，她怎能不開心呢。

将沈如夢放在背簍裏，沈如夢身子瘦小，小小的身子蹲在背簍裏面，只露出一個小小的頭顱來，她很輕，但是沈似錦背起來，還是有一點點的吃力，不過能夠讓這個孩子開心，她便也滿足了。

為了節約時間，沈似錦快步的往前跑去，不多時，便出了一身汗，本來身子還有點不爽利的，出了這身汗之後，反而是覺得舒服了很多。

“姐姐，放我下來吧。”沈如夢倒是也懂事，聽到沈似錦氣喘籲籲的樣子，有些心疼她。

“再等等，前面就到目的地。”沈似錦轉頭同她說了一聲，然後繼續往前跑去。

一邊跑她一邊想，她這是要練就一身絕世神功，好回家收拾那張老太婆。

終于走到了無人的地方來了，這是一條通往縣城的官道，青石板兩旁倒是也長了一些豬草，還有車前草等等，這裏又沒有人跟她搶，沈似錦便将沈如夢放下來，兩人一起采起這豬草來。

“姐姐，這車前草是藥，能賣錢呢。”沈似錦正将一顆車前草扔入背簍裏面，就聽到沈如夢在她的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沈似錦覺得有些奇怪，她知道車前子是藥，但是她還真的不知道在這個時代，這車前子能賣錢。

“我昨天聽到二堂姐她們說的。”沈如夢在沈似錦的耳邊說道，“昨天二堂姐她們只是打了半簍子的豬草，被奶奶狠狠的罵了一頓，但是我親眼看到她們将這車前草用籃子裝起來，放在了屋後的草叢裏。”

“你這小機靈。”沈似錦聽到後，便從背簍裏面将這車前子分出來：“咱也試試，等賣到錢，給你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