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死馬當活馬醫,這是最無奈也是最飽含期望的一句話,戰士們都握拳站在一旁,期望着奇跡的出現。
祁之洋掀開蓋在傷口上的衣服,仔細看了看傷口,示意一旁的軍醫将腐肉剔掉。
不是在明亮幹淨的手術室,沒有精密複雜的醫療器械,軍醫帶着書生氣的臉上滿是掙紮,他深吸一口氣,彎腰拿起一把僅僅只用開水沖洗過的刀,在陳排長的腹部操作了起來。
過于劇烈的疼痛讓本來就精神不濟的排長陷入沉沉昏迷,倒是讓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良久,腐肉被剔除幹淨,軍醫抹着汗紅着眼看氣息已經微不可聞的排長。
祁之洋上前擠開他,小手平攤在破破爛爛的腹部大洞上。
一束溫暖的白光從草棚裏綻放開來,地上一株折斷的小草顫顫巍巍長出了新的葉苗。
面色慘白的排長逐漸恢複平穩的呼吸,他睜開眼,身上滿是力勁。
圍在一旁的戰士們面色驚嘆地看着這一幕,目光灼灼地看向祁之洋,有這寶貝蛋子在隊裏還怕個啥啊。
連龐志都很是意動,也想親身感受一下被治愈的感覺,他将破口的手掌擺在祁之洋面前,微笑道:“小妹妹,能不能幫我也治一下?”
祁之洋頓了一下,擡頭核善一笑:“可以呀,不過得先把手砍掉才能治呢。”
龐志嗖地一下收回手,那就不用了,謝謝昂。
接下來的雙方商談就親切善意許多,龐志豪爽地帶他們去選購那些數量比較多的雞。
等到易玮他們來到所謂的養雞場一看,震驚到裂開,你管這個叫比較多?
養雞場建立在半山腰地勢頗為平緩的地帶,占地幾千平方米,裏頭擠滿了咯咯噠亂叫的各種雞。
目測有上萬只。
易玮他們張着嘴看裏面的戰士一筐一筐往外擡雞蛋,羨慕到無法呼吸。
他們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吃魚了啊,可是基地裏的雞就那麽可憐的十幾只,供着還來不及。
“說吧,出個價,能賣多少我們都要了...”易玮喃喃道。
龐志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治好了陳排,本應當要多少都給你們,但是,我們真的很需要交換一些作物和武器,你看...”
“沒問題呀!不介意的話跟我們上島看看?”易玮腦子都是烤雞炸雞燒雞雞排,毫不猶豫應了下來,邀請道。
龐志也好奇那座神奇的島嶼很久了,點點頭剛要和他們走,一個小兵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報告營長!其他四座山,打過來了!”
中央山的小胡子首領見那個神秘的島嶼靠在南山就不動了,還聽過去探查的人說他們很可能要進行友好協商,交換的物資還包括軍火。
這可不得了啊,這要是讓南山發展起來哪兒還有他們的事?其他幾個刺頭首領都緊張起來,一個合計就立馬回去準備兵力了。
小胡子陰沉了眉眼,嘆一口氣拍拍身旁隐龍的肩膀:“兄弟,靠你了啊...”
隐龍不甚在意地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就下山去了。
留下原地的小胡子搓了搓手指,心底不屑嗤笑一聲,一個殘次品而已,看把你給能的...
四座山集結了上百艘木筏和五千多人,他們眼睛赤紅地看着龜背上平整的田地和漫步的牛羊,竟有一大半木筏不顧命令直接去攻打哈密瓜。
易玮他們本來還在疑惑什麽攻打過來了,就聽流浪基地那邊傳來一陣慘叫聲。
他們臉色一變,急忙往基地的方向飛奔而去。
等他們趕到基地的時候,人已經被糟蹋得差不多了,嗯,攻打過來的人。
被下令禁止拆家的二哈無聊了快兩個月,這會兒發現有玩具漂洋過海地找它玩兒,興奮地舌頭亂甩,它嗷嗚一聲和負責主持大局的甜甜打個招呼,直接跳進海裏。
坐在半個籃球場大木筏上的入侵者們看到油光滑亮狗刨過來的二哈,還有心情調笑讨論一番該如何烹饪狗肉。
然後就見到比他們還興奮的二哈爪子搭在木筏上,白森森的牙齒露出,叼住捆綁木筏的草繩。
站在邊緣的一個年輕人略有些緊張地問旁邊:“要不要緊啊,這繩子扯掉筏子會不會散啊?”
旁邊的人不屑地看了二哈一眼:“那繩子有多結實你不知道?再說,這筏子上這麽多繩結,就算少了一個也不會...”
二哈輕輕松松咬下了一個繩結,搭着爪子歪頭無辜地看着震驚的衆人,它沒見有人阻止,開開心心地叼起一截木樁,狗頭輕輕巧巧地往旁邊一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甜甜站在龜背上面帶同情地看着瞬間四分五裂殘骸紛飛的筏子,爪子一點沒停下,沾了墨在紙上唰唰唰畫了戰略分析圖,還用宋體标明了每個小隊應該排列的位置。
八十人的戰隊沒人敢小看這真·狗頭軍師,立定高喝一聲“是!”後,皆有序地站在自己的位置。
至于大白...它威風凜凜地站在龜殼邊上藐視整片海域,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讓所有木筏都不敢從那裏上岸。
易玮他們來到基地邊上,看到的就是滿海面四散的木筏和哭爹喊娘在海裏掙紮着往回游的入侵者。
當然也有小部分上岸了的,迎接他們的是流浪戰隊扛着的一排炮口。
不好意思,打擾了,他們默默地收起手上的木棍,默默地縮回木筏,再默默地劃回去,劃半路還給二哈截胡了。
這悲壯慘烈的一幕真的讓人太過同情了,易玮他們唏噓幾聲,打算原路返回去支援龐志。
就在這時,“铛——”的一聲金鐵碰撞聲在易玮耳邊響起,易玮摸了摸脖子略有些疑惑。
雷昊蹙眉觀察周圍,随即發現腳邊的塵土在無風自揚:“小心!他會隐身!”
剛說完,就聽耳旁傳來異樣的風聲。
“铛——”易玮用瞬間變大的左手将雷昊抓住,鋒利的金屬刀刃再一次砍到他身上。
接着,他攢吧攢吧将隊友們都包在手裏,略帶憂愁地詢問手掌裏的雷昊:“那這要怎麽辦啊?”
隐龍簡直崩潰,什麽怎麽辦,他才想問怎麽辦好嗎?!
隐龍一刻不停地铛铛铛在易玮身上和變大的手上戳刺攻擊,卻一點皮都沒削下來。
“喂,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戳我眼睛啊,很難受啊...”易玮蹙起眉,眼睛紅紅地包着一眶淚,敏/感的眼球在刀鋒攻擊下直分泌淚水,讓他的視野一片模糊。
雷昊聽着外面的動靜想也知道那個隐形的人有多無奈,哭笑不得道:“你把我們托上去。”
“好哦。”易玮眼睛酸得連鼻音都出來了,他将左手牌防護罩轉換成左手牌升降機,将隊友們都送上半空,自己還悄咪咪長高了一點,讓襲擊者攻擊不到他的眼睛。
雷昊走到易玮的手掌邊緣,期間還差點被易玮的掌紋絆了一下,他從虎口處探出頭來,觀察了一會兒招手讓方雪琴過來叽叽咕咕說了幾句話。
方雪琴聽完直起身,點了點頭,細聲細氣地說:“可以,我試試看。”
她說完,就直接走到手掌另一側,從小指頭上直接跳了下去。
跳到地面上後,方雪琴保持着雙手撐地的蹲跪姿勢,眼睛慢慢閉上。
隐龍見有個不怕死的小姑娘終于忍不住下來了,心中一喜,剛要揮刀沖過去,只見那個學生頭女孩纖細的雙手在土地上輕輕一拍,那像是安撫淺眠嬰兒的力度讓隐龍有些摸不着頭腦。
接着,“轟隆隆隆——”附近的土地一片劇震,易玮周圍堅硬的泥土石塊頃刻間粉碎成渣,隐龍只覺跑着跑着腳下突然軟軟綿綿,整個人“咻——”地被埋進了一堆粉塵之中。
雷昊看着那一個不能再明顯的人狀深坑,微微一笑,今天兼/職拆山的拆遷隊也是一如既往地優秀呢。
“怎麽了怎麽了?”遠處聽到動靜的小戰士們一臉警惕地跑了過來。
“不要過來——”這是流浪隊員們的全體大吼。
但是來不及了,易玮嘆了口氣将周圍只留着個腦袋在地上的戰士一只一只揪出來,讓他們幫忙找來繩子将那個隐身人綁住。
隐龍覺得非常難過,誰能想象一事無成卑躬屈膝的他在得到異能後的欣喜若狂?尤其是在周圍的人還是照樣平平常常庸庸碌碌的時候。
他飄了,膨脹了,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了,哪怕是這略有些猥瑣的異能都讓他自恃高人一等。
渴望成功渴望到魔障的他在等到別人的敬畏時,第一反應竟不是驕傲和責任感,而是蔑視,那種對生命對人格的蔑視。
呵,下等人,蝼蟻,他能一邊冷漠地在心裏踐踏嘲諷,一邊将鋒利的刀刃刺進溫熱的血肉中。
直到他遇到了一群魔鬼。
這群魔鬼叽叽咕咕地圍着他打轉研究,還時不時上手摸上一把。
他終于忍不住了,黑着臉解除隐身狀态,和肩上的變色龍一起憤恨難當地看着他們。
“嚯!這是那什麽蜥蜴!”王霞吃驚地瞪圓了眼。
“是變色龍!”隐龍咬牙切齒糾正道。
“哦!會變色的蜥蜴!真神奇...”王霞啧啧稱奇。
“是變色龍!是龍!龍!”不想讓自己的稱號變成隐蜥蜴的隐龍撕心裂肺地強調。
“這小夥腦瓜子有點不好使啊,哪個地方的龍長得這麽憋屈的...”王霞被他吼得一愣,不滿地嘀咕道。
隐龍氣die。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vyvs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10瓶;vyvs 6瓶;朱白見證者-張天雨、薰衣草 5瓶;雪碧 1瓶;
謝謝vyvs小天使的地雷和小天使們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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