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酒樓立威

時于歸不請自來卻表現得相當自來熟,吆喝侍從搬了椅子過來,手中花式地收了扇子,姿态潇灑地坐在顧明朝邊上,只給自得斟服了一杯酒,眯着眼仰頭喝下,像極了背後有尾巴搖來搖去的小狐貍。

顧明朝頭皮發麻,但是盯着顧靜蘭的視線只好硬着頭皮介紹道:“這位是千秋……”

“哎,出門在外,叫我時六就好。”時于歸大咧咧地揮了揮手 ,看向一旁坐着的娴靜女子,露出乖巧的笑來:“永昌候府大娘子總是誇獎顧家六娘子清水芙蓉,文彩精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永昌候府大娘子便是兩位顧家嫡系的親姨母,故去鎮遠候大娘子的親妹妹。奇怪的是,明明是嫡親姐妹性格确實遠遠不同。這位永昌候府大娘子性格潑辣刁蠻,利嘴不饒人,唬得永昌侯府如今只有一妻二妾,這二妾還是侯爺年少時的通房丫鬟,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鎮遠候大娘子去世後,生生護住這對兄妹。

顧靜蘭扇子半遮面,對着她微微點頭,她大概知道了這位浪蕩小郎君的身份,也明白她的顧慮,便起身行了半禮,低聲喚道:“時小郎君。”

時于歸一拍手,臉上露出贊揚的神色,心戚戚地說道:“可比你哥要機靈多了,擔得起你姨母一聲贊。”

顧靜蘭低頭淺笑不語。

“不知……有何貴幹。”顧明朝含糊地問道。時于歸拍了拍手,屏風後的仆從立刻捧着披風進來。

“還你,這幾日天氣不好,洗淨晾幹花了不少時間。這不披風好了馬上送過來了嗎?”時于歸點了點頭,那位仆從便恭敬地披風交給芍藥。

芍藥見自家六娘子點了點頭便行禮道謝,接過披風後便站在角樓裏不吭聲,倒是兒茶滴溜溜的大眼睛掃了好幾眼一聲男裝的時于歸,天真懵懂的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顧明朝自然不會信她的話,只當她是一時心血來潮,觑了一眼宛若真是偶遇的時于歸,只見她雖和自家妹子聊得投機,右手卻時不時地點了點桌面,可見心裏并不想她說得簡單輕松。

“那你真是膽大,竟敢……。”顧靜蘭低呼,随即又以扇遮住下面的話,她羞怯地低下頭,搖了搖扇子複又說道,“時小郎君真是藝高膽大。”

時于歸笑了笑,她目光遠眺掃了一眼窗外,又收回視線,還未說話,便聽見自己帶來的随從和人發生争執。屏風微透,只看到門口站了幾個穿着學子服裝的人,眉頭微微蹙起。

“長豐何事?”她語氣不悅地質問着,屏風外的人也沒想到裏面竟然還有他人,其中一人沉思片刻行禮說道:“某乃白鹿書院學子章沛書,請教郎君大名。”

顧靜蘭擔憂地看着顧明朝,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焦慮,手指緊緊握住扇柄。時于歸一聽這人說話語氣中的倨傲,那種恨不得全天下都跪在他腳下奉承的得意感,便心生厭惡,她冷笑一聲,漫不經心地甩了甩扇子。

“也是今日我心情好,不然平日裏誰要是敢這麽和我說話。”時于歸一把扣住在手心打轉的扇,态度嚣張地嘲笑道,“我一個打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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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章沛書沒想到有人聽到這個名字竟然還敢是這個态度,一時間臉上驕傲矜貴的表情撐不住,他甚至隐約聽到有人嗤笑,大庭廣衆被羞辱的憤怒、不忿瞬間沖上腦袋,他一把掀開屏風,怒發沖冠模樣。

“大膽!”

長豐怒斥,腰刀瞬間出鞘,只見寒光一閃,眨眼間便抵着章沛書的脖子,寒氣森森的刀氣瞬間讓他冷靜下來。淩厲的刀鋒在他脖頸處留下一道紅色痕跡,再近一寸必定血濺當場。

他漲紅的臉龐刷得白了下來。與章沛書一同前來的三個書生頓時連聲怒斥着,又不敢上前,只能語言攻擊,偏偏長豐軍人出身心智堅毅也聽不懂他們的話,只是沉着臉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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