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老人家不要迷信

周末，下着雨夾雪。

天氣格外的不好，這讓我從一大早就郁悶的心情更加糟糕。

小家夥也不讓我好受，我想他應該是感覺到要去見未來的爺爺奶奶，所以很激動，一直在我肚子裏翻滾，導致我早餐一口也沒有吃進去，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堵在自己的喉間，稍不注意就要吐出來。

李慎說好今天要載我回家，我和媽發了短信，說是上午過去，中午就不在那邊吃午飯了，李慎在門口等我一個小時大概就好了。

可現在我感覺自己連門都出不了，我稍微站起來快一點，就像是整個人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裏面被蹂躏了一百次。

“不然……寶貝，打個電話說下次再過去？”李慎在一旁摟着我，他胸膛總是暖暖的，讓我完全回憶不起來幾個月前他渾身冰涼的體溫，甚至我感覺那段時間是我臆想出來的。

我聽到李慎說這話，搖頭，說：“不行，都答應了，我要是不去，他們不知道又要在背後說我什麽。”

我爸其實小氣的很，很多小事都能記一輩子，比如我年輕的時候其實很有女孩兒緣，那時候我沒有對李慎産生什麽想法，所以我爸在有個女孩給我情書後嚴肅批評了我讓我不許和女孩子們靠的太近，以至于當我和李慎在一起後，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反省自己為什麽當初要攔着我。

說起來我家兩個老人也歲數大了，我上次見老爸是什麽時候來着？

——記不得了。

“穿這個可以嗎？”李慎哄着我把熱牛奶喝光後，走到大衣櫃，翻出寬松的薄羽絨服，黑色，帶着狐白的毛絨領子，沒什麽款式，他買回來後我從來沒有穿過，現在倒是排上了用場。

“可以，我還想戴圍巾，上次那個灰色格子的。”我突然想起來了，異常想戴，那圍巾我們買的是一對來着。

李慎完全沒有脾氣的親了親我的臉頰，又給我找圍巾去。

家裏實在還是太大了，我看着李慎彎着那每次勾引的我狼性大發的公狗腰在一排白色櫃子面前晃來晃去，感覺，果然，兩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還是太大了。

——空曠的我注意力總在他身上。

還好再過三四個月我和李慎的小家夥就要出生了，到時候李慎這麽在外冷漠殺伐果斷的人或許會變成奶爸也說不定。

我喜歡看李慎各種不一樣的一面，我想，等李慎四五十歲了，他依然會讓我心動，沒辦法，顏好（劃掉）陪伴讓我們的愛情的保質期更長。

“好了，不許把口罩還有手套脫下來，不許開窗，不能亂吃東西，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說話，不要調皮。”李慎給我戴上口罩等東西，把我包裹的就像是要去參加反恐戰争，“今天天氣很冷，早點回家，我們弄點兒魚湯來喝，好不好？”

“好。”我回答。

賢惠的李慎開始給我穿鞋，他空閑的時候什麽都會幫我做好，不止是我懷了寶寶這段時間，我也習慣了，再說他半蹲下來給我穿鞋的樣子又帥出一個新高度，以後我兒子也一定要這麽帥才行，不然我怕我沒辦法親下嘴。

胡思亂想着構思我和李慎未來的生活，眨眼間就已經被李慎抱上了車。

我們請了個司機，是我要求的。

那次車禍後我非常讨厭他自己開車，我不覺得我這是無理取鬧，生命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最重要的，李慎鬧不過我，雖然把我請的司機給辭退了，但是沒幾天就親自找了一個回來，看上去很可靠的樣子，就是有點死氣沉沉的感覺……

“小志，去龍溪路。”我聽到李慎對前座的司機說。

司機對李慎很恭敬，甚至到了我都感覺誇張的地步，果然，等李慎說完這句話後，盧志就立馬說‘是的先生’，然後帶着白色手套的手迅速的開火，動作明明看着很僵硬，卻又很完美，讓我挑不出毛病。

我靠在李慎的肩上，他最近着迷于摸我的頭發，喜歡整個手掌穿插進我的頭發，按着我的後腦袋揉來揉去，此時他也是這麽做的，而我從上車後就又打了個哈欠，和李慎抱怨兒子今天的不聽話。

對了，由于李慎和我說司機完全可以相信，所以在司機面前說寶寶的事情也沒有關系。

我是不了解李慎是怎麽像小說裏男主角那樣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完全信得過的小弟的，但是這不妨礙我繼續崇拜他。

“好，等寶寶出來，我替你揍他。”李慎聲音溫柔。

我還嫌不夠，說：“不行，你也是從犯，要不是你就沒有寶寶，也就不會讓我難受了，我要罰你。”

李慎輕笑，他手掌又揉了揉我的黑發，恍惚讓我感覺自己被掌控在他手心：“說。”

我莫名一個激靈，轉移了話題：“诶……如果溫藻趁我不注意跑出來撩你，你不許和她說話，知道嗎？”

“嗯。”他可有可無的應道，“還有呢？”

“還有……還有就是，如果他們突然喊你一起進去，你不要進去。”

李慎看了我半天，眼睛是說不出的迷人深邃，說：“怎麽了？”

“我怕你又傻乎乎的被我爸打，知道嗎？”我擔憂道。

他勾着我的下巴過去吻了吻我的唇，說：“好。”

之後又過了十幾分鐘，車子停在了我家小院子旁邊，我一眼看過去，都能看見我最喜歡的梧桐樹還有樹下生鏽的秋千。

我就像是要赴死的戰士，穿着我厚厚的僞裝下車，并且不允許李慎送我，一步步的走到院子，經過白色的小木門，走過彎曲的石子路，穿過好幾盆只剩下枯枝的薔薇藤，看見屋裏面落地窗旁站着的溫藻，我深吸了一口氣，一邊敲門，一邊讓自己露出個得體的微笑。

‘咚咚咚’我敲門的聲音響起。

裏面有跑步過來的腳步聲。

然後很快，‘咔噠’一聲，門開了。

開門的是媽媽，她微胖，燙着一頭泡面頭，老太太們似乎都鐘愛這種發型。

“回來了，桃良。”媽媽也笑，她拉我的手，我頓了頓，将她的手回握過去。

我說：“嗯，我來了。”我話音一落，身後的門就被關上，而落地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溫藻拉上了窗簾，我的笑容還挂在臉上，卻發現家裏多了個陌生人……

陌生人有種獨特的氣質，讓我似曾相識。

爸爸坐在那陌生人旁邊看我的眼神依舊是那麽的痛心疾首。

“這位是？”我問。

媽媽和爸爸都不說話，似乎是不知道怎麽說，有點面面相觑的味道，溫藻上前，她瘦了很多，她說：“這是我朋友介紹過來的蔡師傅……”

——哦，溫藻終于也被人介紹對象了。

——是個廚子？

“專門給人看風水、陰陽。”溫藻道。

我：……？？？

——握草，這不是上次繼中二播音男離開幾天後又來了個在我家門口拿着八卦羅盤瞎轉悠的中二道士嗎？

——我現在該說‘你好’還是該告訴我媽‘老人家不要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