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哪有這麽巧？

“現在桃良是在家待産麽？之前在做什麽？”

午餐是小慎慎叫家政阿姨過來做的，有毫無腥味的松鼠魚還有野菌湯，一個涼拌的木耳和肉末茄子、粉蒸肉，都是非常下飯的菜，我很久沒有吃到阿姨做的菜了，自從我懷了小東西，阿姨過來的次數屈手可數。

季中夜吃飯的時候脫下了外套，挽起袖子，坐在我對面，非常自然的看着我和我旁邊的李慎，這麽問我。

我看了一眼小慎慎，對他說：“我……沒有上班，就是……”

“桃良沒有上班，他不适合出去。”李慎接過我的話，對季中夜說。

“這樣啊。”季中夜輕笑道，“這樣也挺好，只是有點可惜，桃良不是很喜歡音樂麽……”

“現在不了，那都是以前玩玩的，他現在比較喜歡看奇怪的電視劇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李慎一邊把松鼠魚肚子上的肉給我挑到碗裏，一邊說，“嘗一嘗，看能不能吃，難不難受。”

季中夜胃口很好的樣子，他在這裏完全沒有偶像包袱，要了滿滿一碗飯吃的非常香，這讓我想起以前我總去他家或者他總來我家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争争搶搶最後都撐的躺在地毯上笑。

我被李慎碰了一下手才連忙動筷，把魚肉送到嘴裏，對李慎說：“好吃，還要。”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多說什麽，繼續和季中夜你一言我一語簡短的對話着，好像我是個看客，他們兩才是朋友。

直到用晚餐，我任由李慎給我擦嘴巴，伸了個懶腰摸摸圓乎乎的肚皮，季中夜才又和我說話：“桃良現在幾個月了？”

我莫名的有點不好意思，說：“快六個月了……”

“是麽？”季中夜笑道，“真好呢，桃良會是個好爸爸的。”

“哎，既然喜歡小孩子就自己也要一個啊。”我順口說，說完我就想起之前季中夜的豪言，他說他終身不娶。

果然我剛說完，季中夜就搖頭，說：“不了，我不太喜歡小孩子，他們都是惡魔呢，會仗着自己可愛，就光明正大的偷走別人最珍貴的東西，偏偏別人還沒有辦法要回來。”

“太誇張了。”我笑他，“你說的那是熊孩子，這個才不是，他會很乖就像小慎慎。”

季中夜笑容漸漸淡了，說：“你還這麽叫他，真懷念。”

飯後，阿姨在洗碗，李慎去洗了些小番茄放在茶幾上，然後坐在我身邊摟着我。

我從最開始在季中夜面前秀恩愛的不習慣，到現在毫無感覺，可能是臉皮變厚了，也有可能是季中夜也完全不在乎的原因。

“當然啊，中夜，你別看李慎不笑的時候很吓人，其實他還和以前一樣超喜歡撒嬌啊。”我說。

李慎捏了捏我的腰肉，不置可否。

季中夜卻說：“那是他對你，他對別人就不一樣了。”

這我當然知道啊，但是在我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李慎啊，這反差，多萌。

“對了，上次在電話裏你說的信是……”我忽然想起來。

季中夜看了一眼李慎，垂下眼睫，說：“沒什麽，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了。”

我皺眉，想要好好問一下，但是季中夜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對我和李慎說了聲‘抱歉’然後走到窗邊接電話。

趁着這個時候，我趕緊戳了戳李慎，小聲問：“你知不知道什麽信？”

小慎慎搖頭，說：“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所以……”

也是啊，季中夜電話裏似乎是說我和他剛打完架後的那段時間，也就是二十多年前……

天吶，那應該是寄到我父母家，季中夜不可能會記錯我家地址的，也就是說要不是在路上掉了，要不就是被家裏的誰看了忘記給我？？？

可惜，這麽久遠的事情，想要再去找肯定找不到了，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啊！

“如果想知道，可以打電話給溫藻問一下。”李慎把小番茄上面的綠色小葉子拔掉送到我嘴邊，對我說，“她或許會知道。”

我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啊。

在我十七歲的時候，才四歲的妹妹正可愛的爆表，黏黏糊糊的像個跟屁蟲對我的一切都非常感興趣，指不定就是她調皮搗蛋的把我的信不知道弄哪兒去了。

但如果真是四歲的溫藻弄丢的，那我就徹底沒有辦法了，才四歲的小孩子能記得什麽？所以那封信，大概就這麽只會存在于我的臆想裏了。

“不好意思，接下來還有一些事情，可能要走了。”這時，季中夜挂斷電話走過來不好意思的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以後還有機會見面嗎？”

我奇怪的看着他說：“當然啊。”只要他現在說的不是客套話，只要季中夜不嫌棄這麽頹廢又不求上進的我，不介意李慎這個吃醋狂魔整天在旁邊盯着，我想我要有一個朋友了。

一個現實中的，曾經擁有的，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的，朋友。

哦，應該還要加一個标簽：當紅歌星。

出門前，季中夜走過來讓我把手伸出來，我眨了眨眼，猜到他要給我什麽小禮物，結果沒想到是個小桃核，和他戴在脖子上被衣領稍微掩藏的有點像。

他說：“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但是也很難得到，桃良你随便挂在哪兒都可以，很有用的，保平安的。”

我細看，發現小桃核的縫隙裏夾雜着金粉，看起來挺好看，便沒有想太多，說：“好啊。”

身邊的李慎則說：“喝了酒不好開車吧，讓小志送你回去。”小志是李慎請回來的司機，現在二十四小時在我們家待命，但是我很少看見他，他幾乎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敬業的讓我感覺李慎開給他的工資肯定不便宜。

“對啊，讓司機送你吧。”我習慣性的把別人給我的東西都放到李慎手上，懊惱自己怎麽沒有想到季中夜喝酒不能開車的事情。

季中夜拒絕了，他說：“還是不要了，就喝了一點。”

我不贊同的說：“這怎麽行，出了事情怎麽辦？！”說着我讓李慎去叫小志，小志就住在我們小別墅旁邊車庫的小平房裏面。

季中夜大概盛情難卻，說道：“好吧，最近的确感覺還是小心點好，昨天就有一輛警車開上橋的時候出了車禍，上面五個警察都全部沒有搶救回來，據說開車的司機就是喝酒了呢。”

他說的随意，我卻莫名的想起前天那五個來我們家的警察……

——應該不是同一撥，哪有那麽巧？

不一會兒，小志出來了，那個年輕人一如既往的跟縱欲過度似的眼下青黑，看人的眼睛沒有光澤，死氣沉沉，我看見他對李慎微微彎腰後就坐上了季中夜的駕駛座，季中夜對我做了個拜拜的動作然後上了後座，季中夜的那輛銀灰色的車立即啓動，消失在我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