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很想你

林佩從來沒有這麽哭過, 就是發現自己到了陌生的世界, 她也只是默默流眼淚,哭過了就打起精神來。再是那次來部隊,她提着兩大包行李, 手臂累得擡不起來,也不過捂着臉流幾滴眼淚。

但這一次, 她嚎啕大哭, 上氣不接下氣。

這讓鄭旭東有些手足無措, 他一手抱着林佩, 寬大的手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一手給她擦眼淚,輕聲安慰着:“我不是回來了嗎?”

林佩的哭聲漸漸笑了,但仍不停地抽噎着,她從鄭旭東懷裏推出來,看他軍裝上沾着的眼淚鼻涕,臉頰紅了紅說:“你去換身衣裳吧。”

“等你不哭了我再去。”鄭旭東說。

林佩忍住眼淚, 鼻頭哄哄的沖他笑:“我不哭了,你快去吧。”說着站起來去廚房燒水,“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任務危險嗎?”

鄭旭東跟進廚房,接過水瓢舀水:“今天剛回來,不危險, 我接下來能休息幾天,這段時間我哪都不去,在家陪你。”

舀了兩瓢水, 水缸見底了,鄭旭東說:“我去接點水回來。”

但他剛轉身就被林佩抱住:“真的?能休多久?”

“一周吧。”鄭旭東說。

“怎麽休這麽久?你們每次出任務都這樣嗎?”

“不是。”鄭旭東搖頭,對林佩說,“我去打點水回來。”

林佩跟着鄭旭東出去,接水的時候陳秀芳出來,看見他們笑道:“這就是鄭副營長吧,長得可真俊,你倆看着真般配!林老師你……”

林佩低頭抹了抹眼睛,笑道:“懷孕了就是這樣,情緒比較大。”

“我懷孕的時候也這樣。”陳秀芳表示理解。

等陳秀芳進屋,鄭旭東問:“新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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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是四營周連長媳婦。”水接好了,林佩跟着鄭旭東進屋說,“看不出來吧?”

“是有點。”鄭旭東說,顯然也聽過周連長那事。

打完水,鄭旭東把熱水燒上,林佩看他額頭細密的汗,以為是熱的,進屋拿出電扇說:“你把軍裝脫了吧,我把電風扇開開。”

客廳裏裝了兩個插座,其中一個插冰箱,另一個是為了電扇預留的,就在進門左旁邊,放一張凳子在下面,正好能吹到沙發。鄭旭東從林佩手裏接過電扇,放在凳子上插好插頭,打開電扇說:“沒事,我不熱。”

“你都出汗了還不熱。”林佩指着鄭旭東的額頭,示意他的話很沒有說服力。

鄭旭東無奈:“真的不熱。”

林佩眼珠子轉着,大膽猜測:“難道你怕有人進來?不對啊,你裏面沒穿T恤嗎?”

雖然是随口猜測,但林佩還是起身去關門,還拉上了窗簾說:“現在沒有人能看了吧,你就從了我吧。”她笑着過去解鄭旭東的衣扣。

林佩偶爾會幫鄭旭東穿衣脫衣,每當這時候鄭旭東總是站得筆直的,張開兩只手随林佩作弄。現在他卻按住了衣領,林佩直覺有什麽不對,便捂着肚子做疼痛狀:“疼,我疼。”

“佩佩!”鄭旭東臉色一變,起身要将林佩打橫抱起。

林佩眼疾手快,伸手拽住鄭旭東衣領,笑起來:“不讓我看我偏要看……真沒穿T恤?鄭副營長你……”着裝不符合要求啊。

但話沒說完林佩愣住了,她轉身幹嘔起來。

鄭旭東連忙扶着林佩坐好,起身去倒水,又拿了個痰盂來,輕拍着林佩的背說:“不讓你看你偏要看,現在難受了吧?”

林佩回想着剛才看到的景象,白色紗布從鄭旭東肩膀一直纏到腋下,大概是因為提水和剛才的打鬧,傷口被掙開又往外滲血。衣領扣着的時候還好,一打開血腥味就湧出來了。

想到這裏林佩吐得更厲害了。

“佩佩?”鄭旭東将手絹遞給林佩,林佩拿它掩住鼻子和嘴巴,擡手去摸鄭旭東的傷口。只是她的手剛伸進去,鄭旭東便按住了她的手,皺着眉說,“待會你又吐了。”

“我只是看看,聞不到。”林佩在手帕的遮掩下甕聲說。

燈光下,她臉色慘白,眼睛一圈都是紅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鄭旭東嘆了口氣,将扣子一點點解開。

他裏面的确沒穿衣服,只左肩裹着紗布。

潔白的紗布被鮮血染紅,刺得林佩又開始流眼淚,她摸着鄭旭東的傷口,回想起自己靠近鄭旭東懷裏時好像聽見了一聲悶哼。當時她只顧着哭沒有在意,現在卻……

“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林佩無意識地向鄭旭東挪動,但還有點距離的時候被鄭旭東擋住:“醫生給我上過藥,沒什麽大問題,過幾天就好了。”又提醒說,“你聞到血腥味受不了。”

林佩只好坐回去,吐過之後她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琢磨着鄭旭東的話說:“所以你才有一周假期。”她覺得自己真是太蠢了,居然沒聽出鄭旭東話裏的不對勁。

她看着鄭旭東肩膀上被鮮血浸透的繃帶,心裏自責得無以複加,又忍不住紅了眼眶:“你騙我,流了那麽多血,怎麽可能不疼。”

“傷口真的不疼,可你再哭我心口腰疼了。”鄭旭東給林佩擦着眼淚說。

林佩瞪了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好好,不開玩笑,”鄭旭東神色嚴肅下來,“真的不疼,要不你戳戳?”

林佩又瞪他,鄭旭東握住她的手想說話,廚房裏傳來聲音,鄭旭東便改口說:“水燒開了,我先去洗澡。”

“能洗嗎?”林佩跟着站起來。

鄭旭東進廚房關上煤氣,提着水壺去洗手間,倒進盆裏說:“沒事,我就擦擦身上。”

“我幫你洗吧。”林佩不放心,怕水沾到傷口。

鄭旭東聞言頓了頓,湊到林佩面前,幾乎鼻尖抵着鼻尖看着她:“真的嗎?”

林佩偏過頭說:“你不是不方便嗎?”

鄭旭東搖頭:“還是算了,我身上血腥味重,待會你再吐了,還是等我傷口好了再說。”

“等你傷口好了就自己洗。”林佩白他一眼,回屋找出新衣服給鄭旭東,心裏還是不放心,問,“真的可以嗎?”

“可以。”鄭旭東回屋拿了樣東西進洗手間說。

“那我在門口等着,你有事叫我。”

……

鄭旭東洗完澡,林佩才發現他躲着換了紗布,林佩指着地上那堆紗布說:“你不是說沒事嗎?”

“真的沒事,只是之前的紗布染了血,怕你聞到不舒服所以換掉。”鄭旭東解釋,看林佩要進來說,“你站着別動,我先把紗布處理掉。”

他都把紗布換了,林佩還能說什麽?她站在門口看着鄭旭東把紗布纏起來扔出去,然後将髒衣服都丢進洗衣機裏。

洗手間的燈比外面更暗一點,但林佩還是能看見他唇色比剛才更白,心裏有再多話都咽了回去,問道:“吃飯了嗎?”

“吃了點,又餓了,家裏有什麽吃的,我來做。”

林佩冷哼:“一只手做?”

她走進廚房,翻了下櫥櫃,只找到兩個雞蛋一個西紅柿。考慮到鄭旭東身上有傷口,林佩只将西紅柿切塊煮面。

很快煮好面,林佩盛出來端到飯桌上,對鄭旭東說:“将就吃吧。”

“味道很好。”鄭旭東嘗了口說,他是真的餓了,吃面的速度很快,一碗還不夠,一鍋面吃完連湯都不剩。林佩看到想問他這是吃過的,但鄭旭東吃完面後抱住她,額頭抵着她的肩膀,聲音低沉而疲憊,“在外面的時候,我一直想吃你煮的面。”

林佩不甚滿意,輕哼:“只想吃面?”

鄭旭東擡頭,親了下她的耳垂,聲音低沉:“也很想你。”

只一句話,林佩心裏的怨氣都消失了。

……

因為鄭旭東回來,林佩一掃前幾天的擔憂焦慮,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徐玉香看見便問:“老鄭回來了?”

“嗯,昨晚回來的。”林佩邊說邊整理今天的教案。

“難怪,我就說你臉色比前幾天好多了,叫什麽來着,雨過天晴。”

林佩摸了摸臉頰問:“有這麽明顯嗎?”她以為自己前幾天還算平靜,應該沒有把情緒挂在臉上才對。

“很明顯,一看就能看出來。”徐玉香肯定說,“老鄭沒回來的時候,你人雖然在這裏,魂卻不在,我有時候跟你說話,你半天才回過神來。但今天神魂都歸位了,眼睛都比平時更亮。”

林佩失笑:“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我說的一點都不誇張,你不知道,我特別羨慕你跟老鄭之間的感情。有些人結婚前情濃,婚後漸漸就淡了,但你和老鄭不,你們的愛情就像發酵過的酒,時間越長越香醇。”徐玉香說得很文藝。

林佩卻愣了愣,她長聽人誇贊她和鄭旭東般配,但頭一次有人提到他們之間的愛情。

她和鄭旭東結婚當然是有感情基礎的,但林佩一直覺得她當時是理性大于感性,又或者貪戀鄭旭東給的那一點溫暖。

但這是愛情嗎?林佩從來沒想過。

從一零年到八十年代,她前後活了兩世,但感情經歷實在匮乏,只有過一次經驗。但那時她還懵懂,戀愛的初衷叛逆遠大于喜歡,後來因為父母的壓力,那場戀愛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無疾而終。

時至今日,林佩已經想不起自己當時的心情,也記不清對方的模樣與名字。

她一直以為愛情可有可無,但直到徐玉香提起,她才恍然明白,原來愛情已如空氣,悄無聲息來臨。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

過去她讀不懂,現在卻隐隐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抽20個人随機分1000晉江幣,要求訂閱率100%,7.12開獎。

PS:求一下預收,這篇寫完會挑一本收藏高的開。

《影後閨女三歲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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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把星那病殃殃的奶奶,身體一天天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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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人恍然大悟:“這哪是掃把星,分明是福氣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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