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放寒假
林佩上完課一回到辦公室, 就被徐玉香拉着問:“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林佩拿起杯子走向靠角落放着的桌子, 桌子上放着個暖水瓶,她将暖水瓶打開,往杯子裏倒水。
“當然是你課上得怎麽樣啊!沈校長也真是的,你都沒帶過語文,還是六年級, 怎麽就讓你上啊。”徐玉香眼角餘光看見将要走進門的杜欣, 笑道, “不過也是,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倒好水, 林佩蓋上暖水瓶走回來, 看到杜欣和楊振邦點了點頭,坐在辦公室上說:“還行吧,只是小學語文, 我還能帶。”
“你要帶到什麽時候?”
“不确定,先這一周吧, 要看周老師傷情恢複情況。”林佩皺眉說。
高年級和低年級還是不一樣的, 特別是六年級這樣明年就要升學考的, 時間寶貴,教學任務也很緊張。她又是匆忙上陣,昨天真有點手忙腳亂,今天站在課堂上反而好點。
徐玉香又問:“那學生怎麽樣?還聽話吧?”
林佩笑了笑說:“都是孩子嘛,都挺乖的。”也不是沒有刺頭, 但她好歹當了幾年老師,要是對付不了小學生那還得了。
“那就成,不過你說也是,六年級期末都能換老師,怎麽三年級就不行了?”徐玉香邊說邊拿眼睛瞄杜欣。
杜欣眼睛紅了紅,低着頭不說話。
徐玉香輕哼一聲說:“八成是有門路吧。”
“徐姐,您這話有點過了,這是校長的決定,林老師不是都接受了?您還提這件事幹啥?”楊振邦看着杜欣說道,心裏有些忐忑。
他剛分配來才幾個月,其實很不想跟徐玉香這樣工齡老,又嫁了軍官的人起沖突。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他不過是個沒什麽門路的中師生,頂多算條外地蛇,哪擰得過徐玉香這地頭蛇。
但前幾天杜欣被林佩擠兌,他當時一句話也沒說,杜欣已經好幾天沒主動跟他說話了。徐玉香這話雖然過分,但也是真的,杜欣家裏的确有點門路,只是要她在小學攢兩年資歷,再托關系把她調到鎮中去。
雖然都是老師,但中學老師和小學老師工資差別可不小,小學老師最低工資才四十,中學老師最少卻有五十。這是剛入職的時候,工資差別還不大,等工齡上來,各種補貼相加,月收入相差至少二十塊。
楊振邦那些家裏有門路的同學,大多是找關系直接進中學。想想大家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他上學的時候還是尖子生,結果人家進了好單位,他卻來了鄉村小學,怎麽能不想出頭?
所以知道杜欣有門路後,他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就想着要是成了,她家裏也能幫他活動活動。只是誰知道前幾個月好好的,林老師一回來就和杜欣別起了苗頭。
楊振邦并不是很想摻和,但杜欣為此生他的氣好幾天,以至于徐玉香再次冷嘲熱諷,他不得不站出來。只是人雖然站出來了,心裏卻有點怕。
他怕徐玉香可不怕,似笑非笑說:“別人敢做,我還不能說了?難怪大家都說楊老師和杜老師關系好,啧啧。”
楊振邦被她一通擠兌,白皙的皮膚變得通紅,他嗫嚅着不知道該說什麽,杜欣已經起身往外走去。楊振邦一看再顧不上跟徐玉香争執,連忙追上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徐玉香意味深長說:“現在的年輕人啊,心思可真是不少。”
“你也見好就收,大家畢竟是同事,真鬧僵了也不好。”林佩有一下沒一下地刮着杯蓋勸道。
徐玉香不高興了:“我是為了誰?還不是你嗎?”
林佩聞言合上杯蓋,反問:“真是為了我嗎?”
她目光坦然,不喜不怒,但徐玉香卻心虛起來,偏過頭說:“好了,我以後不說她了,行吧。”
“沒有下次了。”林佩喝了口杯子裏的蜂蜜水,微微嘆了氣。
她辦公桌上這瓶蜂蜜是徐玉香前兩天給她的,說是老家寄過來的純手工做的,讓她留着喝。林佩當時還很感動,覺得徐玉香想着自己。
但後來她聽人說了徐玉香和杜欣競争優秀教師失敗的事,別人是随口一說,暗示杜欣有後臺,勸她不要和杜欣鬧得太難看。但林佩想起徐玉香說得那些話,當時沒覺得什麽,現在想想徐玉香那些話每一句都像是在拱火。
還有今天,之前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徐玉香卻偏要提起來,借着她的名義對杜欣冷嘲熱諷。
如果她坦然告訴林佩這件事,林佩還好想一點,可是現在……
而徐玉香聽出林佩語氣裏的警告,讪讪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
那天之後,林佩所在的辦公室安靜了許多。只是一月過半,周老師扭傷還沒好,因此周老師的監考工作、期末批改試卷都由林佩來。
一直忙碌到一月底,各班主任分發完成績單後,開完會才開始放假。
寒假有将近一個月,過年不用再來上班,所以開完會後照舊開始發年禮。今年年禮比去年更多點,除了米面外還有一盒點心、一箱子蘋果,以及一袋五斤裝的羊肉。
老師們拿了羊肉都高興壞了,要知道漁北可沒什麽人養羊,菜市場偶爾才賣一回,價格還不便宜,這一袋五斤裝的羊肉價錢都能趕上其他年禮了。也有人實在饞羊肉火鍋,看到羊肉第一時間找林佩,求教羊肉火鍋怎麽做。
一個問起,其他人也連忙跟上,林佩看人太多就說:“要不這樣,我明天在家做羊肉鍋,你們想學的一早過來,中午大家都在我家吃飯。”
雖然這兩年糧食不那麽緊張了,但除了喜事大家很少這樣大規模請客。因此有老師立刻相應,但也有老師遲疑,半開玩笑說:“我們這麽多人,不得把你家都吃空了?”
林佩聞言笑道:“學校不剛發了米面嗎?夠咱們吃了。”
周老師所:“我看這麽着吧,明天你也不用特意買菜,要上你家吃飯的就自己帶菜去,一人一道菜,明天這頓飯就很豐盛了。”
經她一提,大家都覺得這主意好,事情便這麽定下。
商量好後大家各回各家。
林佩把東西一樣樣搬出去,放在自行車上面。自行車是她昨天特意找沈文麗借的,當了幾年老師,她現在很有經驗了,平時可以走路來學校,但逢年過節必須騎車來。
這時候公職人員福利待遇都不錯,逢年過節總要發些米面,要是沒車可不好拿回去。不光林佩,其他老師也都是一樣的。
把東西放自行車後座捆好,林佩和其他人道別,騎着車回去了。
她家離學校不遠,走路也就十分鐘,騎車更快,四五分鐘就到了。她回來剛好中午,陳紅蓮把飯桌端到院子裏,看見她進來問:“你們今年發這多東西?那是啥肉?”
“是啊。”林佩從車上下來,推着自行車走,“發了幾斤羊肉。”
“哎呦那可不得了,現在羊肉老貴了。”陳紅蓮說着又一臉羨慕,“你們學校福利還挺好。”
“你們過年不也要發東西嗎?”林佩把車停在家門口,往下邊卸東西邊說。
陳紅蓮是在供銷社,雖然幹的是後勤,比櫃臺要辛苦,但油水可不少,她家裏不少用的都沒花錢買。更別提供銷社逢年過節發的東西,一般單位可比不上。
陳紅蓮想起來也有點得意,嘴上卻羨慕說:“還是你們老師好,現在就開始放寒假,我們還得幹到年二十九呢。”這是陳紅蓮最羨慕林佩的地方,一年不算周末,光假期就三個月,這也就算了,工資還照發。
要不是她沒啥學問,她也相當老師去,說着敲了敲飯桌,跟兒子閨女說:“看到沒有,你們以後要不好好念書就是跟我一樣,幹的全是苦力活,讀的書多了就能跟你們嬸子一樣當老師,一年好幾個月假,多舒坦啊。”
白楊綠丫還不懂陳紅蓮的意思,但他們常被父母耳提面命,反射性說:“我們一定好好讀書!”
李三妹幫着把東西搬進屋,聽見趙家門口的對話,對在屋裏寫作業的閨女說:“聽見沒,好好讀書,争取以後能跟林老師一樣當上老師!”
“你們現在覺得老師好,以後就未必了。”林佩說道。
李三妹好奇問:“為啥不好?”她覺得她閨女能當上老師她就滿足了,好歹是公家飯啊!
這當然是因為在物價飛漲的三十年裏,教師工資漲得非常慢,收入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只是這些都是未來,林佩不好跟李三妹解釋,便笑了笑說:“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說完進屋看孩子。
李三妹哦了一聲,覺得還是老師好。
王麗麗則說:“我以後要當科學家。”
李三妹吓了一跳說:“你說當科學家就當科學家,那科學家是那麽好當的?”在李三妹看來,科學家都是非常遙遠的職業,是不切實際的。
但王麗麗不懂,她覺得有點委屈:“可是大家都說想當科學家啊。”
小時候都是這樣,問起你的夢想是什麽,回答十有□□是科學家。有些是父母教導,因為在大多數父母眼中,科學家是非常神聖的工作,他們對孩子最大的期盼就是這樣了。而有些就是從衆心理,像王麗麗的,她的同學都要當科學家,所以她也相當科學家。
所以被親娘這麽說的時候她有點委屈,不明白為什麽別人都可以,但她不行。
閨女已經醒了,林佩抱着閨女出來,在客廳裏慢悠悠轉着,聽她們母女争吵便說:“只要你好好學習,以後肯定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王麗麗高興起來,重重地嗯了一聲。
……
晚上鄭旭東回來,林佩跟他說了請客吃飯的事:“他們說人太多了,咱家準備菜花銷太大,就商量着一人帶一道菜來。
鄭旭東盤腿坐在床上逗兩個孩子玩,說道:“也成,這事跟李姐說了嗎?”
“已經說過了。”林佩坐在梳妝臺前梳頭發,突然想起來問,“你說我把頭發剪掉怎麽樣?”
鄭旭東擡頭看向林佩,她上次剪頭發已經是前年春天,當時只留到胸前,兩年過去,頭發已經長到腰了。鄭旭東擡頭摸到一縷頭發,剛洗過頭,她的頭發上帶有淡淡香氣,發質十分柔軟。
鄭旭東覺得她的頭發好,這麽剪了可惜,但還是問:“剪到哪裏?”
“到這裏吧。”林佩比了個胸口下面點的位置,“然後燙一燙,做個大波浪你覺得怎麽樣?”
林佩說到興起,坐到床上抱起閨女親香兩口說,“姐姐你覺得呢?”
鄭旭東設想了一下,想象不出來,不太贊同說:“不是說燙了傷頭發?陳營長的媳婦燙頭發差點燒到頭皮。”
“她那是在自家用火鉗燙的。”林佩想起來忍不住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這麽大膽在家拿火鉗燒紅了燙頭發,結果一下子沒弄好,頭發差點着了。幸好她知道在旁邊放一盆水,不然就遭殃了。”
陳營長媳婦在家燙頭發不成反把頭發給燒了這事在家屬房都傳遍了,都說她是沒撿着芝麻反丢了西瓜。她摳門想在家自己燙頭,結果頭發燒到只剩手指長,還是得去理發店剪頭發,剪完了這麽短也不好看,又讓人燙了個小卷,最後錢花了頭發也傷了。
“我就讓人給我燙一下發尾,這樣也顯得成熟點。”
鄭旭東打趣說:“別人都想顯年紀小,你怎麽想顯成熟?”
“就是想換一換。”快過年了,家屬房好幾個人約着去燙頭,看得林佩蠢蠢欲動。她從穿來就是長直發,留了兩年也有點膩了,就想趁着年前換一換,笑着說,“再說了,新年新氣象嘛。”
“你想燙就燙吧,什麽時候去?”鄭旭東問。
“周日吧,我跟紅蓮嫂子一起去。”陳紅蓮早兩年燙過發,後來長長了就沒再弄過,看不少随軍家屬換了新發型,就撺掇着林佩一起去,林佩本來就有這意思,兩人一說就商量了個時間。
鄭旭東點頭,說起陳桂花要來的事。
月初陳桂花來信,問他們過年回不回去。去年鄭旭東過年沒假期,夫妻倆就沒回老家,今年倒是有假了,但兩個孩子年紀太小,寒冬臘月抱着孩子趕火車也遭罪。所以接到來信後,夫妻倆就想問問陳桂花願不願意來,要是她願意來,他們就沒必要回去。
陳桂花收到信後考慮了好幾天,讓鄭玉華打電話告訴他們她決定過來,等她安頓好家裏就出發。
林佩聽了驚喜問:“娘真要來?她舍得放下店裏的事?”
“大姐說二嫂和四弟妹搶着做事,娘現在只管收錢,店裏的事交代清楚就行了。”鄭旭東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林佩挑眉:“娘寫信怎麽沒說過?”
“信是老四寫的。”鄭旭東說道。
林佩嘆了口氣,覺得陳桂花也難,她把店開起來前,兒子媳婦都想脫離出去,大家明面上敬着她,實際上誰都心存不滿。等徹底分家,陳桂花這生意做起來,兒子媳婦反而任勞任怨起來。
也真是夠諷刺的。
鄭旭東說道:“部隊這幾天有軍演,娘來的時候我不一定能抽出時間去接……”
“你放心,我保管把娘平平安安接回來,你專心忙你的事就成。”林佩怕鄭旭東分心,拍着胸口保證說。
……
上班後林佩的生物鐘規律了許多,前段時間她總是睡到□□點鐘天光大亮了才起,上班後卻六點多就醒了。因為想着鄭旭東要歸營,林佩早上起得更早,煮了鍋雞蛋面讓鄭旭東吃了再走。
吃完早飯鄭旭東出門後,林佩才開始洗漱,換了身能見客的衣裳,把羊肉拿出來解凍。
李三妹則在裏裏外外收拾家裏,衣服好說,丢進洗衣機裏就行。然後将房間客廳地面都掃幹淨,桌子櫃子用雞毛撣子掃掉灰塵。
早上七點,學校同事陸續來了。
如昨天商量的,每個人都帶了一道菜的原材料來,一一拿進廚房。
鄭家的廚房跟他們剛搬來的時候有很大區別,剛來的時候臺面上都是空的,櫃子裏也沒多少碗盤。但現在,櫃子裏堆放着各種碗碟,有成套的也有單個的。而兩邊臺面上也都擺得滿滿的,除了各種調味品,還放着你各種辣椒。
周老師看着臺面上的瓶瓶罐罐,說:“你家調料種類多得都趕上菜市場了。這是什麽辣椒?菜市場沒賣的把?”
林佩看了眼說:“那是從市裏帶回來的,做火鍋底料要放的辣椒。”
徐玉香感慨:“啧啧,難怪你做飯好吃。”他們家裏也就準備點柴米油鹽,蔥姜蒜都很少放,哪像鄭家,這臺面滿的。
臺面上放着的除了調味品,還有各種各樣的鍋,砂鍋陶罐炒鍋高壓鍋應有盡有,鍋鏟也不只一個,有木頭的也有鋁的。就連砧板也有好幾個,更別提菜刀了,不同刀型都有。
而看林佩做菜,什麽食材用什麽刀切,什麽做法用什麽鍋都有講究。
看得大家連連贊嘆。
……
雖然說好來林佩家裏吃飯,但并不是所有教師都來了,像陳老師這樣年紀大點的就不大喜歡湊他們年輕人的熱鬧,所以今天來的老師差不多有十個,其中包括杜欣和楊振邦。
杜欣和楊振邦也帶了食材來,兩人帶的還不是什麽便宜青菜,杜欣拿了半只雞來,楊振邦則買了兩條魚。面對林佩的時候杜欣有點拘謹,但林佩對她和別的老師沒什麽區別,漸漸的她也放松了情緒,坐在客廳裏張望着,突然起身往高腳櫃走去。
高腳櫃上放着一張結婚照,照片上男人西裝革履,女人身着婚紗。
“很般配吧?”徐玉香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杜欣慌忙轉頭:“徐、徐老師。”
“我只是跟你說說話,你怕什麽?”徐玉香嗤笑一聲,又走進廚房。
杜欣收回目光,攥緊了手,在楊振邦走過來時沖他笑笑:“我沒事。”
煮羊肉的時候林佩沒有在廚房盯着,而是走進房間裏,問坐在床邊寫作業的王麗麗:“弟弟妹妹乖不乖?”
“他們一直在睡覺。”王麗麗輕聲說。
林佩走到床邊,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尿布,都是幹燥的。小家夥們緊閉着眼睛,姐姐還輕輕張了張嘴巴,吐出一個小泡泡又閉上。
林佩盯着孩子看了會,對王麗麗說:“弟弟妹妹要是哭了叫我哦。”
王麗麗應了聲,欲言又止。
林佩:“嗯?怎麽了嗎?”
“不是弟弟妹妹,是姐姐和弟弟。”小姑娘一本正經說。
林佩哈哈笑起來:“可是對你而言,姐姐和弟弟就是弟弟妹妹啊?”
小姑娘歪着腦袋,疑惑說:“可是你們都叫他們姐姐弟弟啊,為什麽我要叫弟弟妹妹?”這是最近一直困擾她的問題,大人們都喊姐姐弟弟,可是對她又說弟弟妹妹,那到底是姐姐弟弟還是弟弟妹妹呢?
王麗麗想不通。
林佩被問住了,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良久說:“姐姐和弟弟是他們的小名,但是他們比你小,所以你也可以叫他們弟弟妹妹,就像你叫白楊綠丫弟弟妹妹一樣。”
王麗麗認真思考着:“所以我既可以叫姐姐,也可以叫妹妹?”
林佩鼓掌說:“沒錯!”
“那我到底是應該叫姐姐還是妹妹呢?”小姑娘撐着下巴,一臉苦惱。
林佩:“……”
林佩苦惱着怎麽跟王麗麗解釋的時候,徐玉香敲門進來,問:“你躲在屋裏幹嘛呢?哎呦,兩個小家夥還在睡覺吶?”
徐玉香走進來将孩子抱起來,啧啧說:“你家這兩孩子長得可真像,你平時都給他們穿一樣的衣服?”
“是啊。”林佩點頭說。
“那你能分得清嗎?”徐玉香驚訝問。
周老師聽見聲音進來,好奇問:“你們說什麽呢?有什麽分不清的?這是你家孩子吧?長得可真好看,哪個是閨女哪個是兒子?我還是第一次見龍鳳胎呢。”
“徐老師抱着的是閨女,床上的是兒子,”林佩說,“你們第一次看覺得長得像,其實看久了就知道差別了。”
周老師咂摸着嘴巴說:“那是,你當娘的跟我們肯定不同。看這小姑娘,長大後肯定好看,就是現在不時興指腹為婚了,不然我肯定要跟你把兒女親事定下來。”
“得了吧,你兒子都七八歲了,還是我兒子年齡更合适。”徐玉香低頭問懷裏睡得正香的小姑娘,“是不是呀,姐姐。”
問完哎呦一聲說:“你閨女這小名真是,太占便宜了。”
周老師跟着點頭:“沒錯,太占便宜了。”
林佩把閨女抱進懷裏,一臉淡定說:“占便宜你們不也得喊?”
徐玉香:“……”
周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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