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有自閉症

現在的境況明顯對自己不妙,郝日天只能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再做打算了。

想到就做,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 只是很快就又砸了下來, 忍不住又罵了一聲髒話, 他這具身體可不單單是被下了會發情的藥,還被下了迷藥來着, 不然也不會被人從學校擄走到現在都處在昏迷狀态。

如果不是他穿越過來,沐子文現在都還清醒不了。

用強大的自制力控制着身體,郝日天踉跄的爬下床,到衛生間用冷水沖了沖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時間有限, 他現在出去肯定會跟過來的四個人正面碰上,以他的身體狀況就危險了。

“系統,将方圓百米之內的情況全都探查給我。”郝日天快速命令道。

在他話落的當下,腦子裏瞬間多出了一張立體圖, 将方圓百米的所有情況全都展現在腦海, 哪裏有人, 距離自己多遠, 全部都看的清清楚楚。

郝日天神情一頓, 他的确看到有四個移動點正在靠近他所處的房間,按照那個速度,最多再有十幾秒就到了,他也沒太慌亂,而是先根據腦海中的立體圖将百米範圍內的情形掌握, 再将衛生間的門輕輕關上,右手握住門把手,屏息凝神的等着。

砰砰砰——

心跳聲仿佛更加劇烈,一聲聲敲在心尖,郝日天精神高度集中,冷水混合着汗水從臉側滑落,某一時刻,他雙眼突然眯起,來了。

套房的房門被人從外踢開,沒錯,就是踢,因為衛生間正好就在進門左手側的位置,站在門後的郝日天可以清楚的聽到來人不客氣的踢在房門上發出的響聲,以及輕佻的打趣聲。

“聽說是個好貨色,還是個雛兒,竟然能輪到我們,還真是有點期待啊!”

“說的沒錯,這樣上好的貨色在‘維海’可是千金難求,我們這次運氣還挺好,就是負責人非要讓我們四個人一起有點奇怪。”

“怎麽?人多不是更好玩?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倒是可以讓給我們三個人啊!”

“滾滾滾,誰說我不願意了。”

“……”

說着說着四個人都語氣裏都帶上了淫意,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意聽得衛生間門後的郝日天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可惜這時候他有點自顧不暇,在确定那四個人穿過廊道走向卧室的時候,他動作輕巧的從衛生間出來,沒敢耽擱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套房。

這個時候就要感謝這種套房的構造了,門口到卧室之間有一段廊道,由于角度問題,從衛生間直接出來人處在卧室是看不到的,而且那四個人進了門之後竟然也沒關門,這一切都給郝日天帶來了便利。

在郝日天悄無聲息的出了套房時,已經進到卧室的四個人發現裏面空蕩一片後表情都有些疑惑,其中一人還上手将被子掀開,确定真的沒人後,他神色不太好看道,“說好的美人呢?怎麽沒人?耍我們不成?”

另一人腳下一轉,動作飛快的沖進了衛生間,裏面依然空蕩一片,這下四個人都不太樂意了,他們是花了錢的,這麽被耍着玩誰也高興不起來。

惱怒之下,直接有人打電話給負責人,接通之後不等對方開口就怒聲道,“你們搞什麽鬼啊,明明說好的508有人等着,現在房間卻連個鬼都看不到,是不是耍我們很好玩?”

“重新給我們安排?四個?”他眉頭已經慢慢松了下來,給另外三個兄弟使了眼色,獲得對方一致贊同後,語氣這才緩和下來。

“那好吧,這樣的失誤以後你們別再有了。”

挂斷電話後,他神色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估計是他工作失誤,不過現在一個換四個,我們也不算虧,走吧,換個地方好好玩玩,你們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換着玩。”

四個人對這樣的安排都挺滿意,本來他們今天的目标也就是跟這裏的小美人玩玩而已,現在小美人不翼而飛,但又有四個補上,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損失。

可相對而言,剛跟他們通過電話的負責人神色就不是那麽好看了,他原地轉了兩圈,腳下飛快的去了一間包廂門口,敲門進入後,走到其中一位長相俊雅的青年面前,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歐少,人不見了!”

本來還很有閑情逸致的青年聞言立刻變了神色,他讓包廂裏其他人繼續玩,跟負責人兩個人迅速除了包廂,眉頭緊皺道,“人怎麽會不見,他現在應該還沒醒才是,是被人帶走了還是他意外醒來自己走了?”

負責人也不清楚內情,當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歐姓青年看他神色就知道他什麽也不知道了,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是糟糕,卻也沒将怒氣發洩在負責人身上,沖他擺了擺手,“算了,你暫時不用管了,去忙吧。”

見青年沒遷怒自己,負責人大大的松了口氣,聞言又一次道歉後就快步離開。

在負責人離開後,青年打開自己手機,手指靈巧的點了幾下,手機屏幕就出現了一個畫面,正好是508套房之前發生的一切,維海是一家私人俱樂部,管理很嚴格,對客人隐私也很保護,所以每間房間裏面都是沒有攝像頭這類東西的,但青年為了這次的事,私下裏走了關系這才在508安裝了攝像頭,也保證拍攝到想要的東西後就拆除攝像頭這才被允許。

視頻裏一切都很清晰,一直到人被送到508房的時候都沒問題,依然昏迷着,随着時間流逝,床上的人開始無意識的撕扯身上的衣服,眉頭緊皺,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一切都按照預想的進行着,沒有問題。

可沒過多久,青年瞳孔無意識的收縮了一瞬,因為床上本不該醒來的人卻醒了,不止醒了,還很理智的判斷出自己的處境,動作很快的離開卧室,之後就是四個男人進來後發現房間沒人的惱火。

青年關了視頻,面色絕對稱不上好看,雖然後面的畫面看不到,但猜也猜得到,更何況雖然看不到,但一些響動他卻聽得到,腦子裏再模拟一下,他幾乎可以想象到沐子文是怎樣在四個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的。

沒想到那個有着嚴重自閉症的沐子文竟然也有這麽靈活機敏的時候,這次是他失算了。

而這個時候,郝日天卻已經坐在車裏被人帶着離開了‘維海’。

在離開508套房後,他按照系統的探查避開有人經過的地方,想要盡快離開再做打算,但他的身體卻支撐不了。

他被下的藥量并不小,能撐到在四個人眼皮子底下離開套房已經很是厲害了,在離開套房沒多久就軟了身體,勉強支撐到四樓拐角處就滑坐在牆角,整個人喘的厲害,渾身都在冒汗,體內的空虛感更是折磨的他恨不得立馬就有人能填滿他。

“日!!!”頭一次這麽狼狽,日了狗了都不足以形容郝日天此刻的心情,特別是所處的地方又不夠安全,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麽連他都不好預料,可若是随随便便就被人上了,那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雖然他奉行走腎不走心,但走腎的對象至少也要是他看得上眼的才行,所以如果想要解除身體裏的藥性,至少給他一個極品的男人啊!

在原地喘了許久,郝日天咬着牙準備硬撐着先離開俱樂部再說,卻不想在他撐着膝蓋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從拐角突然走出來一個男人,盡管眼前都略有些模糊,但郝日天還是能看出對方男人味十足,五官菱角分明,更重要的是身材特別好,肩寬腿長,身強體壯,簡直就是個行走的荷爾蒙。

在這種關鍵時刻,郝日天甚至有種這個男人就是專門為他而存在的錯覺。

可對方明明看到他,卻跟沒看到一樣,目不斜視的就準備從他面前走過去,如果是平時郝日天也就這樣算了,誰讓他現在急需一個高品質能讓他看過眼的男人‘救命’,既然出現在他面前,那他也就不打算矜持下去,矜持那玩意兒能吃還是能喝?

但就算已經下定決心,但郝日天也清楚,這種男人絕對不會随便管閑事,他看上對方,對方不一定會看得上他,不是他貶低自己,只是他看得清事實而已。

機會在眼前卻不抓住也不是他的風格,他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擡起頭,伸出手想要抓住對方小腿,更令他意外的情況卻發生了——

對方在被他抓住的前一秒停了下來,低頭仔細的在他臉上掃過,發出一聲疑惑的輕咦聲後竟然将他扶了起來,并半拖半抱的帶出了‘維海’,将他放在副駕駛座上就開車駛離,要去哪他卻完全沒有眉目。

此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他已經被體內的火燒的有點神志模糊了,偏偏系統增加的功能是探查百米內的範圍,并不能在這個時候提供給他幫助,能幫他的人就坐在旁邊,他身體無意識的靠向對方,雙手在對方身上胡亂的拉扯着,整個人都往對方懷裏蹭去。

男人無奈的啧了一聲,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将他牢牢的制住,将他整個人按壓在懷裏,嗓音低沉道,“乖,別鬧!”

這磁性十足的聲音在這種時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郝日天已經徹底迷失了,乃至于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只餘一點朦胧的感覺,再詳細的就不清楚了。

意識清醒的時候,渾身上下熟悉的酸痛感讓他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他對此也有心理準備,現在醒來後要怎麽面對對方,或者說怎麽處理自己的處境才是重中之重。

他可沒忘記,沐子文可是個自閉症患者啊!

自閉症會有怎樣的外在表現,他在心裏默默過了一遍,察覺到房間裏有另一個人的氣息,心裏清楚肯定是跟他歡愛了一晚上的對象,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睜開眼,雙眼閃過驚慌和害怕之色,肩膀不自覺的縮了縮,整個身體蜷成了一個弓字形,那是極度不安全的表現。

從外面看,可以看出用被子緊緊裹着自己的人正在瑟瑟發抖,任誰都看得出他此時害怕的情緒。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坐在床側靠窗位置的男人出聲詢問。

他清晰的看到因為自己的出聲,裹着被子的人又抖了一下。

男人臉上帶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對沒有得到回應一點也不介意,聲音沉穩道,“昨天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你還有印象嗎?”

郝日天繼續瑟瑟發抖,沉默以對。

打火機摩擦的聲音響起,男人點了一根煙,開始仔細的敘述,沒錯,就是敘述,不帶一點多餘的感情,只是就事論事的開始敘述。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封祁,是一名高級督察,昨天在‘維海’是去調查一起藏毒案,碰到你就是意外了,當時你意識不清,我就将你帶出了‘維海’。本來是想送你回家的,可惜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關鍵是你抱着我不松手,我只能将你先帶到我這裏,你自己的狀況你也應該心裏有數吧,我沒有想要乘人之危的想法,但最後的結果,如你所見,我們還是發生了關系。”

給了郝日天一點緩沖的時間,封祁吸了幾口煙,語氣淡淡道,“算起來我也算是救了你,但占了你便宜也是不争的事實,至于要怎麽處理,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我酌情處理。”

郝日天這時候若是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他慢騰騰的從床上坐起來,神色不見昨晚的紅潤,反而帶點蒼白之色,眼神也不敢跟男人正面接觸,雙手死死攥着手裏的被子,聲調不穩道,“……謝……謝謝你……你救了我。”

簡單的一句話道謝被他說的艱難無比。

封祁調整了一下坐姿,眼神落在郝日天臉上,将他的神态和細微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眼中不由帶上了興味之色。

昨晚的熱情火辣,今天的倉惶脆弱,這極致的反差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竟然也沒有絲毫違和感?

有意思!

最重要的是,視線像探查機一樣在郝日天五官各處細細的逡巡了一遍,封祁眯了眯眼,這長相着實太過眼熟,跟他一位好友足有五分相像,至于兩人有沒有關系就要看最後的檢查結果如何了。

若不是沖着這點發現,昨晚他也不會多管閑事。

“你……”

“我要回去了。”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封祁在聽到郝日天開口的時候就有意的讓了讓他,這才讓他将話說完整。

封祁看着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團,姿态顯得極其排斥的青年,神色絲毫不動,語氣卻帶上了強硬之意,“不行,先去洗漱,然後跟我一起吃飯,吃完飯再說。”

郝日天現在可是一個自閉症患者,而自閉症不擅長跟人交流的同時,也不擅長拒絕姿态強硬的人,封祁強硬的姿态一出,他頓時就只剩下服從的份兒。

從記憶裏調出沐子文的行為模式,郝日天頓時對沐子文的生活習性有了一定的了解。

模仿對郝日天來說很簡單,他有意識的避開封祁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摸索着穿好衣服,動作有點機械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床走了兩步腿一軟差點跪坐在地上,卻又及時調整好姿勢,目光直直的盯着衛生間,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倔強的忍着身體的不适進了衛生間。

封祁收回定在郝日天身上的視線,腦中卻忍不住回想着他剛才差點跌倒時雖然臉上沒有表情,雙眼卻變得淚汪汪,就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讓人恨不得将他抱在懷裏安慰一樣。

“呵——”噙着煙蒂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扯起一抹感興趣的笑意,不得不說,這個青年很得他的關注,至少就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進了衛生間的郝日天正在刷牙,沐子文每次刷牙都要刷滿兩分鐘,而且行為模式特別規律,所以哪怕衛生間沒人看得到他,他也按照沐子文的行為模式執行着。

瞞過別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也瞞過,既然這個世界他有自閉症,那他就要讓自己的行為模式符合一個自閉症的做法,無論有沒有人看都要一樣,這對他來說還挺有挑戰性,所以他做起來一點都不勉強。

邊刷牙他邊分析外面那個名叫封祁的男人,對方自稱是高級督察,這點沒有騙他的必要,還說在‘維海’的目的是調查藏毒案,這點真假不論,他不感興趣,但對方就目前的表現來說,極為坦誠。

雖然在他看來,對方坦誠的原因可能在于他完全沒有威脅,跟他說實話也無所謂,但也夠他了解一點信息了,既然是一名高級督察,那觀察力應該很強,性格也夠冷靜,身手也很強,這些都是對方身份附帶的基本條件才是。

他在意的是,對方昨天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本來應該是沒打算搭理他的,那又為什麽改變了主意呢?

一個高級督察的意志力,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在第一次見面,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就輕易的撼動,絕對有其他因素存在。

在腦海裏搖了搖頭,他了解的信息不夠多,跟沐子文有關的任務劇情也沒有這個人,啊,跟上個世界差不多,他上個世界不也接觸了不少跟任務劇情無關的人?!

既然如此,那暫時就不想那麽多了。

兩分鐘的刷牙時間到了,他喝了一口水将嘴裏的泡沫沖掉,來來回回重複了好幾遍,直到感覺嘴裏清清爽爽才停下。

他洗漱好從衛生間再出來,前前後後用了整整五分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跟專門掐着時間一樣。

走出衛生間,男人還在外面等着他,看到他向他擡了擡下巴,語氣輕描淡寫,卻又不容拒絕,“跟我去吃飯。”

郝日天就跟個小可憐一樣跟在男人身後,卻有意識的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不會讓自己靠他太近,卻也不會因為行動稍有不便而跟不上對方。

兩人一前一後,悄然無聲的走到了餐廳,封祁坐在了主位,郝日天卻依然跟他保持着同樣的距離渾身僵硬的站着不動,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的不對勁,更別提一個高級督察了。

封祁挑了挑眉,直接拉開自己旁邊的位子,“過來坐。”

郝日天依然不動,整個人卻以肉眼可見的痕跡抖動起來,一直待在廚房的保姆已經将早餐開始送到餐桌上,期間一言不發,顯然很懂規矩,在早餐全部上桌後,封祁語氣重了幾分,“我說過來坐。”

明明只是語氣加重了幾分,郝日天卻像被蟄了一樣顫動了一下,然後擡步,步履僵硬又沉重的走到封祁拉開的位子前,再小心翼翼的坐下,卻仍然無意識的将身體側向遠離封祁的另一邊。

封祁将他的所有表現一絲不漏的盡收眼底,卻又沒有詢問的意思,對他表現出不知是害怕還是排斥的情緒也不介意,此時也只是啧了一聲,“我有哪裏表現的讓你覺得可怕嗎?”

似是只是無意問了一句,說完他就開動了,“吃吧。”

郝日天幾乎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封祁讓他吃,他就開始吃,但他視線只放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食物上,稍微遠離他一點他就不會動筷,将擺放在面前盤子裏的面包片小口小口吃掉,他就坐着不動了。

“這就飽了?你是貓嗎,胃口就這麽點?再吃點。”見他不動,坐在他旁邊的男人卻有意見了,說話的同時還給他夾了一個小籠包。

郝日天不聲不響的将小籠包吃掉,就又停下了。

“真是的,這是在向我撒嬌嗎?”随着戲谑的聲音落下的是又一個小籠包,以及放在距離他有點遠的一杯牛奶。

郝日天再次将男人投喂的食物吃掉,這次吃完肚子是真的飽了,男人再夾給他他也不會動筷,男人也就了解了,不再勉強他。

等兩人都吃飽喝足,男人坐在原位不動,卻身體後靠,擺出一個放松的姿态,音調卻微微上揚了些許,“說吧,你昨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又為什麽會以那樣狼狽的姿态出現在的‘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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